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番外篇完本——by 青琐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15
南塘镇的人不多,或者说大家都在家里忙着准备祭祀,不怎么出门。一群学生在镇子里逛了两天,见识了整个建筑群的面貌,又在祁栩的带领下去了不少人家蹭吃蹭喝,简直不能更加心满意足。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祁杉连着做了两夜春梦,贾骞连着听他叫了两晚上的床。到祭祀那天下午,两个人各自顶着黑眼圈,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两天里,祁家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以祁栩的父母为首,对祁杉他们都表示了亲切友好的关心。祁栩的几个堂兄弟姐妹们跟这些同龄人更是走的很近,没一天就玩成一群了。
南塘镇的祭祀很热闹,白天舞龙舞狮,表演杂耍,各色小吃摊子摆开,不要钱随便吃,只是不能浪费。到了晚上,南塘沿岸开起灯会,猜灯谜,放烟花,放莲灯,一点都不比过年逊色。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灯会才散。一群大学生吃足了,玩累了,笑闹着回了祁家祖宅。
睡前,贾骞顶着黑眼圈给自己塞耳塞,这是他刚向今天才回来的祁栩的堂哥要的,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祁杉今晚并没有再做那个梦。刚睡着没多久,哪怕是在睡梦里,他也明确的知道有人在看着他。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房间里忽然响起祁栩的声音,祁杉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能僵硬地躺着继续听祁栩说话,“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明明说是祭祀,但今天其实并没有安排祭祀的环节。”
祁杉很想点头,因为这个问题他确实想过。
祁栩没有继续说话,房间里有人打了个响指,努力半天想睁开眼睛的祁杉终于如愿。他这才看清,房间里不仅只有祁栩,还有那个给他们开门的女孩,两人身上都穿着轻纱罗裙,头戴珠翠,一副古人打扮。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很快他又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半分钟后,祁杉端坐在床边,满眼惊恐地看着祁栩笑对他说:“其实一千四百多年里,每年南塘镇都有祭祀,只不过通常都是没有祭品的,只有两次除外。一次是七百年前,还有一次,就是今天。”
说完,祁栩率先起身,向着房门走过去,“钟菡,带他过来。”
那个叫钟菡的女孩走过来,笑嘻嘻地在祁杉眉心一点,“别怕,那丫头就是吓唬吓唬你,你胆子太小了,也该练练。不然……”不然怎样,她没说,只是笑笑就转身走了。
她走后,祁杉再次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动了。他脚步僵硬地走出房门,看着满院子手执烛台的人,作古装打扮,微低着头朝向自己,瞬间感觉心脏一窒。眼前都是他见过的人,有的甚至还称得上熟悉。祁家人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更多的是镇上的人,就在今天,他们还在街上一起说过话,一起猜过灯谜,一起站在街边看过表演。
但是现在,祁杉只觉得这些人像是索命的鬼,稍有个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原形毕露,尖叫着朝他扑过来,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眼睛不能自主转动,祁杉的视野范围很有限,他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的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里,并没有他的同学。视线所及,能看见的那几间房间都熄了灯,好像里面的人并没有被院子里的阵仗打扰,仍在沉睡。
似乎是看出他的所想,祁栩好心替他解释,“他们都睡着了,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等明天天亮,他们以后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不同。”说着,她看向祁杉,“至于你,那就难说了。”
祁栩向钟菡示意,向着院门走过去,祁杉立刻自动紧跟在她身后。随后的就是院子里手执烛台的人,白色的蜡烛被点燃,这些人排成两列,跟随在祁杉身后。一言不发,比起人,更像是游魂。
祁杉跟着祁栩,出了祁家大门,穿过重重街巷,到了南塘。不知何时,南塘的回廊上摆满了蜡烛,整个南塘都被覆盖了一层冷色的光,满塘的莲花开在冷光与黑夜的交界处,红得妖异。
祁栩没有停顿,领着祁杉走上回廊。与此同时,早已在等候的南塘镇的人们分为四路,分别从四道回廊走向湖心亭。人群最终呈十字在湖心亭交叉。
看这架势,祁杉头一个蹦进脑海的念头就是这群人要把他当祭品沉塘!一路拼死挣扎,却只能徒劳无功地跟着祁栩不断靠近湖心亭。
湖心亭朝西的一面有石阶,祁栩拉着祁杉的手,一步步迈下去。祁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下一秒祁栩伸手就能把他推进南塘底。
数级石阶的最底部,是一块厚重的青石板,再向下走,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脚踏上青石板,祁杉绝望地想:完了,下一步就要上西天了。
然而祁栩却停了下来。祁杉还在暂时捡回一条小命的惊喜里回不过神,下一秒却看见祁栩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当着祁杉的面□□,森森冷光反射到祁杉脸上,顿时像是割开了他的皮肉,生生的疼。
祁栩拿着匕首在祁杉脖子上比了比,祁杉的后脑勺顿时一阵阵的发凉。也就是现在他的身体不能自主,否则他多半就已经被吓尿了。
“你害怕什么?姐姐又不要你的命。”祁栩不咸不淡地说。
祁杉的整个脊梁连带着后脑勺都麻了,通常丧心病狂的人口口声声不要你的命,那你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你还记得祁连宇吗?” 祁栩说,“他也是我弟弟,跟你一样胆小。大概是因为年纪小,担不起事,当年被父亲发现后,他的懦弱让他接连在父亲面前退让。那天你问我戏子死的时候,小举人有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祁栩笑了笑,有些嘲讽,又有些无奈,“他当然做了,他信了父亲的话,喝了一碗药,忘了青玉这个人,以此为交换,求父亲放青玉走。结果我的好父亲啊,他食言了。”
“你知道我们的祭祀供奉的是谁吗?” 明知没有回答,祁栩还是一个又一个地问着祁杉问题,仿佛是在发泄,然后自问自答,“就是青玉。当年父亲恨极了他,花重金请了邪术师,用了阴毒至极的邪术想将他永生永世困在南塘底,不得超生。结果弄巧成拙,没想到南塘之下是个上古封印,镇着一群已经没了心智的鬼魂,青玉凭着滔天怨念吞噬万鬼,倒是成就了他。”祁栩又在笑,“原本,我们都是这样以为的。可很多年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父亲根本没打算困住青玉,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他只是利用祁连宇和青玉,赌一把运气,给南塘镇的祁家后人创造了一个守护者。”
“你可以怨我们。”祁栩拿起匕首,靠近祁杉的脖子,“青玉守护南塘镇千余年,不起战火,不犯饥荒。他所求也就一个祁连宇,说什么我们都得为他找到。”
“祁杉,哪怕你不记得,这也是你答应过的,反悔不了的。”最后一个字,祁栩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读音,听了半天话已经被这庞大的信息量绕晕的祁杉忽然清醒,她这是要下刀了!
第6章 回家(六)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平常觉得至贱无比的话现在听着竟然有那么点亲切。“杉子!学姐!这是干嘛呢?拍戏呢?”
祁栩转身,祁杉也得以跟着她转身。视野里贾骞战战兢兢地顺着回廊走过来,竟然没人拦他。看清了眼前的形势,贾骞蒙了几秒,随后发着抖开口:“学……学姐,你拿着刀干嘛呢?削苹果吗?怎么忘了带苹果了?要不您把刀给我,我回去帮您削?”
话说得颠三倒四,祁杉心中大喊:吾命休矣!
祁栩似笑非笑地看着贾骞,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了,你是他表哥,怪不得你没睡着,血脉还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儿。”说完,没再理会贾骞,又转回身去,刀口对准了祁杉的脖子。
贾骞睁大了眼睛,忽然扑上前来,只是还没抓到祁杉的衣角,手脚却被什么东西绑住,瞬间被提到了半空。
饶是贾骞这种从小就信世上有鬼的人也被惊住了,绑住他的不是别的,居然是忽然拉长的莲花花茎!那花茎不知怎么变得柔软得像麻绳一样,却挣不断也咬不坏。贾骞只能被吊在半空,眼睁睁看着祁杉的脖子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祁杉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恐惧到了极点之后,他甚至有了闲心胡思乱想。看着被吊在半空的贾骞,他想起了刚结束的这个学期里,他和贾骞一起选的一门电影鉴赏课。
那老师尤其爱《霸王别姬》,花了两周的课时给他们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由于下载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播放在烹制霸王别姬的部分卡住,以至于祁杉他们活活看了五遍那只王八被杀的场景。
这时候的祁杉觉得,自己和贾骞就是两只王八。一只被吊在半空兜风,另一只被人摁在这拉长了脖子放血。
祁栩一点都没手下留情,祁杉脖子上的刀口很深,鲜血涌出,顺着胸腹流下,蔓延全身之后,终于融入了脚下的湖水里。不过片刻,祁杉面前的一片湖水就被染成了血红色,连带着血水中挺立的莲花都开得更加妖异。
贾骞又惊又怒地看着,却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只能死死地盯住祁杉,生怕下一秒人就没了。
祁杉的眼前开始发昏,尽管没有痛感,但到底流的是他的血,不要钱似的流,是个人就受不了。血流得快,祁杉眼前越来越黑,蜡烛的冷光渐渐不足以照亮他的视野。
“杉子!”意识开始模糊时,贾骞忽然大叫了一声,睁大了眼睛看着祁杉身前的那片湖水,“你的脚下!”
祁杉一个激灵,勉强清醒了一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瞬间惊喜地发现,他居然已经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脑袋。但随后,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一片血水中,一只手缓缓破出水面,伸向祁杉的腿。那只手上没有一丝血肉,只是森森白骨,沾染着祁杉的血与湖水。
祁杉的头皮整个地炸了起来。在极度的恐惧和慌乱中,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祁杉想退后却不能,只能徒劳地看着另一只白骨森森的手从水中探出来,抓住他的另一条腿。
“祁杉!跑啊!”贾骞拼死挣动着,朝祁杉嘶喊。
后者却无法动弹,呆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两只白骨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看着那白骨上的血水渐渐消失,仿佛被吸收了进去,随后森白的骨头上奇迹一般地生出血肉,一层又一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先是经络、血管,再是肌肉,最后,象牙一样白的皮肤长出来,覆盖在了之前的血肉上。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瘦长。
祁杉看愣了,死人骨头上长新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回神时才发现,那双手已经抓到了自己的大腿。双手之后,臂膀和头接连露出水面,像之前的那双手一样,浸过血水的白骨一点点生长出新的皮肉,勉强成为了一个人的模样。
祁杉只觉得过了大半辈子那么久,自己才从这场视觉酷刑里解脱。那个不知能不能称为人的东西完全爬出了水面,衣衫褴褛地站在他面前。
只一眼,祁杉就认出了他来,这就是他梦里出现的那个男人。也许是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太过破旧,不足以蔽体,才会这么好认,毕竟祁杉见过的最多的,其实是他赤!身裸!体的模样。
像祁杉猜的那样,男人果然比祁杉长得高,高了小半个头。一头墨黑的长发披在背后,露出大半张脸来。这个人长得很好看,比祁杉平生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看。剑眉星目,一张俊美的脸上还沾着水珠,英俊里莫名有股妖邪的味道。
男人静静地站着,细细地盯着祁杉,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点动静。他扶着祁杉的肩,慢慢低下头,在祁杉脖子上的伤口一点一点舔了起来,动作又轻又柔,激出祁杉一身鸡皮疙瘩。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这样的姿势有种诡异的暧昧。祁杉却没顾上这个,脖子上很痒,不是被男人的舌头舔过造成的,那种感觉和这个明显不同,是伤口愈合时让人抓心挠肺却不能动手的痒。
祁杉被自己的认知惊呆了一瞬。这个人在帮他治伤?这群人难道真没打算要他的命?
男人忙活了很久,直到祁杉脖子上不再传来痒的感觉,他才停下,又站直了,一味地看着祁杉。
“哥哥。”空气几乎要静止的时候,玉碎一样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稍微带了点沙哑,但也没碍着祁杉听得心头一颤。
祁杉是个声控。还是个没救的声控。不然他当初也不会那么痴迷地喜欢二班的小铃铛同学。
对着这个刚从湖底爬上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他居然不分场合地被震撼了一把。
临死前能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祁杉觉得自己太感动了,因为男人说完这两个字,他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且根本没有停止的趋势。
男人的眼里有些慌乱,他的动作很缓慢,一点点抹去祁杉脸上的泪水,用刚刚把祁杉震撼住的一把好嗓子温声道:“别哭,我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全是温柔。
祁杉差点被哽住。大兄弟,你别这样,哥害怕!没看见眼泪都被你吓1"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0" > 上一页 3 页, 出来了吗!
眼见祁杉的眼泪止不住,男人不再用手擦,干脆吻在祁杉脸上,吻去他的泪水。连祁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被吓得,很快他的眼泪停了。
正惊奇于自己身体的反应,却发觉男人的吻离自己的嘴唇越来越近。祁杉努力转动自己唯一可以活动的脑袋,却悲催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脑袋又动不了了,只能认命地任由眼前的人吻到自己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