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完本——by 水无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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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走出洞口,就是一片树林。周围漆黑一片,越往前越黑。他小心翼翼抓着树干,抱在怀里才有几分安全感。
他突然看到远处好像有几分光亮,心中顿时欢喜起来,朝着有亮光的地方径直扑去。走近时,隐约听到两人正在说话。
康宁心里想着,刚刚出了虎口,千万不能再栽到狼口,一定得留命回去见师父,于是,他十分谨慎地慢慢靠近。
“你知道白盟主让我们找什么人吗?这大半夜的深山老林,不让人安生睡个觉?”这人声音粗糙,语气中尽是不满。
“谁知道?只说穿一身红衣。”比较之前,这人说话到是缓和几分。
“这大半夜的,别是什么女鬼?”
康宁屏息,不敢透出一分一毫,努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能听到两人说话。
“那到是不会,我听说,最近好像要开‘除魔大会’,除了咱们,其他几派的已经陆续到了,最近城内严加戒备,这除魔要除谁,到现在都没说,只怕……”
“你说是要除我们找的这个人?拉倒吧,咱几分几两重……让咱们半夜三更出来抓大魔头?”
两人忽然停下,只听那语气和缓之人继续道:“锦上添花未尝不可,你看,那是不是有光?”
康宁顺着二人方向看去,黑暗中确见点点亮光,康宁心中暗叫不好。抹黑走路,不知不觉然又走回到山洞,自己都不知道,再看那一胖一瘦二人,已经走近了山洞。
赵红尘脑中昏昏沉沉,听到门口响动,以为是小鬼去而复返,心中虽有几分按喜,可依旧竭力控制语色,淡然道:“不是叫你走了吗?”
那操胖子就着火光猛然一看,青丝入墨,虽然脸脏了几分,但是依旧看出这人朱唇凝脂,一双丹凤眉眼含情脉脉,妖艳到心瞬间漏掉一拍。他裹着一件破烂大衣,一脸失措的望着二人的样子,简直不能更惹人。
只是这失措不过一瞬,赵红尘便冷静下来,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糙胖子顿时觉得喉头苦涩,咽一下口水,道:“老天一定是可怜我,才给我放一个小美人在这。”
这人说话时油腻的样子让赵红尘阵阵恶心,就凭这几句话,抽筋扒皮也是轻的。瞬间,他眼中杀意尽显。
“小模样还挺凶,奈何……奈何实在太过俊美。”
糙胖子再要向前,却被面前的布衣瘦子伸手拦下,道:“身着红衣,他该不会是盟主让找的那人吧?”
正说话间,糙胖子早已等不及,摩拳擦掌道:“管他是不是,先让老子爽了再说。”他他冲赵红尘“嘿嘿”一笑,解了腰带就要向前。
赵红尘冷眼瞧着,这人步步走近,刚要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翻手向前,掌心的海棠花瓣已经没入这人脖颈。糙胖子都没反应过来,就捂着脖子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赵红尘拿起盖在身上的外套,擦了擦手上的血,冷冷道:“想一起死吗?”
瘦子注视着赵红尘,好一阵才道:“阁下好身手,只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可怜我这兄弟色迷心窍,若是小心几分,也不用搭上性命。”
赵红尘本想压下血气,可方才运功惹得内息翻涌,只得抬起袖子抹一把唇边道:“你大可以试试。”
瘦子向前试探两步,再看赵红尘,虽无血色,形如枯木,但一双眼睛依旧写满了“舍我其谁”的霸气,他思量几分,停下脚步,道:“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你我有缘再见。”他转身再不敢看一眼,低头像门外走去。
康宁在洞口焦急地转了几圈,走吧觉得不妥,那二人十有八九不是善类,可进去又觉得不安,怕赵红尘改了主意,不放他走。他心中一番忐忑,想了想还是抽出靴子中的短剑,向山洞内走去,刚一进门,就碰到往外冲的瘦子。
这瘦子一把拽住康宁,道一句:“他就是盟主要找的人,兄弟,这功劳留给你了。”
康宁:“……”
赵红尘道:“快杀了他。”
康宁刚要出剑,那瘦子一听,立即脚下生风,出了洞口,康宁追去,洞外已是一片黑暗。
看康宁灰头土脸地回来,赵红尘不客气的嫌弃道:“废物。”
康宁收了剑,垂头丧气地走到他身前,蹲下来,用袖子蹭了一下这人唇角,道:“又吐血了。”
赵红尘本该躲开,再补给这没轻没重的小孩一巴掌,可此刻,却愣在原地居然一动不动。
四月春风,只有那时,阴城才会稍微暖一点。那人穿越黑暗,把赵红尘带进了自己的世界,抹一下他的唇角,笑笑道:“你这样还真让人喜欢。”
让谁喜欢,是你吗?还是,不过说说而已。
第48章 除魔大会
康宁落了手,看赵红尘一动不动的发愣,也不言语,这一下,反倒让他有些紧张起来。
回了神,赵红尘刚好撞见他这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一副窝囊样,简直是无来由的让人恼火,道:“不是让你滚了,又回来做什么?”
“我……我刚刚撞见他们……我怕”康宁低头,正好看见倒下的糙胖子睁着眼睛瞪着他,吓得退一步,直接坐到了地上。
赵红尘道:“扛出去……”
“???”
“难不成你要把他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哦……”
这胖子实在太重,康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人滚在洞外。进了洞,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角休息。折腾了一天一夜,又在生死关头地绕过几回,他本以为自己早已精疲力竭,可偷偷看一眼赵红尘,又不知道为何突然灵醒起来,一点倦意也不敢有。
“你还不走吗?”赵红尘问道。
康宁看看漆黑一片的洞外,使劲摇摇头,顺着墙慢慢滑到地上。
“现在不走,明日也许就走不了了。”
康宁蜷着腿,把脸埋进胳膊里,低低道:“我若是死了,你就把我靴子里的短剑还给我师父,让他别伤心。”
“你师父?宋东阳?”
“嗯。”康宁偷看赵红尘一眼,缩着脖子点点头。
“胡闹!你堂堂魔教冥司,乱拜什么师父?”赵红尘气得躺在地上,扭了头不再看他。
“在外面这么久,就他对我好。”
“外面?”赵红尘突然坐起来,一动不动瞪着康宁道,“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康宁看赵红尘气势汹汹,脚下不自觉的就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赵红尘看他一脸怂样,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懊悔之情,根本就不该问他如愚蠢的问题!简直显得自己也是无比的蠢。他拉一下康宁的外褂,又重新躺到地上,隔了良久,才闷闷道一句:“为何不走,你该去逃命的……”
等了好一阵,都不见康宁回答,抬起身子看一眼,小孩卧在墙角正睡得香甜。
许是累了太久,他居然一夜无梦。
身上仿佛被一只大手直直拍在地上,眼皮也似有千斤顶,一动也动不了。
一阵人影晃过,赵红尘用指甲狠狠扣一下掌心,这才硬撑着睁了眼。还未看清眼前之人,一掌直直冲那人面门上拍去。
白书望一把抓住赵红尘的手腕,道:“怎么?赵右使连我都想杀。”
赵红尘收了胳膊,看看墙角,康宁已经不知所踪,这才道:“等了你一夜这会才来。”
“魔教自有魔教事,想必这会也该解决了。”
赵红尘稍稍紧张,道:“人你带走了?”
白书望一脸戏谑,觉得这事甚是好笑,可奈何端着武林盟主的架子,淡然道:“不然呢?这事不是你早就谋划好的,虽然遇上些许意外。”
赵红尘沉默两久,才道:“是。”
白书望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扔给赵红尘道:“赶紧养好你的伤,壁垒分明,从现在起才是真正的博弈。”
赵红尘看着白书望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阵失落,摸一下身上盖着的外褂,里子上的温度还没有完全散去。他胸口依旧阵阵发疼,只能用手按着。抬手时候不知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伸手确认,从褂摆下,抽出一把短剑。
这个人,总是那么讨厌。
知秋下了马就往厅里跑,差点和叶瞬撞了满怀。叶瞬一把扶住她,道:“匆匆忙忙地作什么?”
知秋抬眼,正好看到宋东阳、白浩也在屋内,来不及回叶瞬的话,她走到宋东阳近前道:“阁主,打听出来了,白家向武林发了召集令,天门、地门、将门均已到达,华阴堂今日晌午就到南屏,其余四派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召集令的缘由呢?”叶瞬问。
“除魔……”
“一个孩子?”
宋东阳与白浩对视一眼,继续道:“从那日情况来看,康宁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魔道中人这么简单,他不仅催得起血咒,而且赵红尘哪怕不要命都要带他走。什么样的身份如此重要?”
“阁主,你看……”知秋从袖间掏出一张字条递给宋东阳。
宋东阳拿过字条,卷上小楷,清秀明朗:屠魔大会,九月初十,望到。
“这字条从哪里得来?”宋东阳道。
“今日,有个小孩在东十院的当铺门口吵吵嚷嚷,老张出来看是三五个小流氓在欺负一个小孩,就把小流氓打跑了,小孩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塞给老张,也跑了,这字条就夹在馒头内。”
白浩拿过字条,放在鼻前嗅一下,淡淡香味扑面而来,道:“是海棠花。”
“看来是有人怕我们不愿管事,特意通知。”
“那去还是不去?”叶瞬道。
宋东阳端起案上茶杯,细细品一口,阵阵热气瞬间浸满了全身,道:“去,为何不去?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猛虎野兽。他一天是我的徒弟,一辈子都是我的徒弟。知秋。”
“在。”
“从现在起,密语阁暗号三日一对改成一日三对,我倒要看看,这字条是怎么送到当铺的。”宋东阳眉眼带笑,眼尾落处,是说不出的狡黠,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敬意,白浩每当见到他这分模样,总觉得这人不是他平若相识之人。
“是。”
“另外,帮我查一下康宁关在哪里,?我想见一下他。”
“自上次劫狱之后,白家里里外外已经被清理几遍,我们的人很难再混进去。”
知秋说得小心翼翼,宋东阳知道,这是知秋在劝诫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这次……不一定在白家……”
知秋看宋东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缓步退出。
白浩拉起宋东阳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这人掌心的温度缓缓流进了宋东阳的心里,原本有些冰凉的双手顿时被暖意包围。
他有些诧异地看白浩一眼,白浩眉目如三月春风,和煦而充满生机,道:“张弛有度,莫要逼自己太紧。”
宋东阳心惊,冷静与自持掩盖之下的紧张,害怕再次面对离别的慌乱,原来这些他都知道。
叶瞬看在眼中,转身便向厅外走去。
宋东阳脸刷得红到脖子根,大声吵吵道:“老醉鬼你干什么去?”
“我的狗眼要瞎了,打二两酒洗洗眼睛。”
白浩:“……”
康宁醒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他以为天还没亮,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朦胧中听到铁栓响动的声音,使劲撑了撑眼皮,这才睁开了眼,看一人把饭菜装盘,从门下的小洞递了进来,又收走了上一次餐的碗盘。
康宁撇撇嘴角,苦笑一下。他靠着墙,慢慢坐起来,上下环顾一圈,伸手敲了敲了墙壁,仿若一个小石子砸入星辰大海,声音低沉而浑厚,又瞬间消失。抬头看一眼顶上,幸好还有一个小小的气窗,只是天已经大黑,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天、两天,或者时间再久一点,今夕何夕怕是也会忘,不过是一个孩子,又何必煞费苦心?
他深呼一口气,摸黑站了起来,一碗炒米配些萝卜干的酱菜,再加一碗面汤。从那夜之后,他滴水未进,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些人把他关在了什么地方,可是好歹有一口安心饭吃,只有留着这条命,才有机会见师傅。
子时一过,宋东阳黑衣而出,赶到东十院的当铺。
一进门,一壮硕大汉便起身相迎,张爷抱拳施礼道:“阁主,人抓到了。”
宋东阳看他一眼却不说话,继续向内走去,张爷这才继续道:“三日一对的口令改成一日三对,有一人对不上,已经绑了扔在柴房里。”
宋东阳这才点点头,推门进了柴房。
凌乱的草垛之下,一人双手被绑,头上蒙着黑布,脸埋在草里,他一听门栓响动,立即往草垛里蹿,大喊:“别……别打我……”细看之下,这人衣衫褴褛,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
“啧啧……”宋东阳看张爷一眼。
张爷尴尬一笑,道:“皮外伤……皮外伤而已……”
宋东阳一把拽起这人的衣服后领,掏出一颗药丸塞在嘴里,这人刚想往出呕,下巴一痛,药丸便直直地进了喉咙。
黑暗之中,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给你主子带个信,至于这药,是你背叛密语阁的代价。”这声音悠远而空洞,仿佛带着他的身躯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片荒郊野外,男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谨慎的扫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疯了一般地跑出去。身上到处都疼,可是他顾不得,他知道,只有这短短的半个时辰,是他活命的唯一契机,那个人说不定还愿意救他。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跑到了南屏最繁华的锦关道,第一个巷口拐进去,就是那人所在的后门,之前他每次都把消息从后门的门缝里递进去。虽然除了这南北的主道,每一个入口的巷子里都弯弯绕绕,连接着主道上的酒家、赌城、妓院,但是他一直都知道,那门的背后就是城内最大的花楼,有城里最美的姑娘,叫“琼花阁”。这次,他决定不从后门进,他要走正门,堂堂正正的找到那个人,那个曾许他自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