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番外篇完本——by 天桥底下说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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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看着这满是王者自信的少年,也不知该感到欣慰还是沧桑,不论如何,他不用与这只鲲在战场相见都是好事,如此一想,最终还是释然一笑:“你长成了最好的皇太子,这是妖族之幸,亦是天下人之幸。”
成仙之路艰辛,休战的日子妖族内部必定矛盾重重,明明未来还有如此多的烦恼,得了这句话,太子择鲤却像是完成了多年夙愿一般,只觉突然轻松了许多。
他这才发现江蓠并没有甩开自己的手,忽的一阵暗喜,凑上前问道:“我以前真的很傻?是因为我傻,你才不喜欢我?那我现在不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和我成亲?”
妖族的思维江蓠是真的跟不上,他们把事情看得很简单,喜欢一个人就娶回家,从不去在意过程中有何难处。江蓠看着这又回到最初话题的妖族太子,也只能试探道:“前世旧事罢了,你如今也不记得了,寻个妖族美人相伴一生不好吗,何苦再执着于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
“整个越京这么多人,我还是一眼就相中了你,你就是我心里的太子妃。你既然如此关心人族安稳,为了两族和平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择鲤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男人还是不肯和他走,霸道的皇太子可忍不住了,这便欺身上前,凭借鲲的蛮力强行将江蓠压在茶案上,也不去管碎了一地的瓷器,只狠狠吻了上去。
江蓠是炼神还虚之境的修士,要推开他只需随意一个术法,择鲤不过是任性闹脾气,本以为自己又会被一道风雪送出别院。待到双唇交接,尝到那前所未有的柔软触感,他一个行凶的妖反倒慌了神,只紧张地僵了身子,
“我亲到了?你怎么不打我?我没对你用法术啊……是你没推开我的,你……你不许恼。”
方才还问鼎天下的皇太子,此时倒是连说话也结巴了,江蓠伸手将这呆头鱼轻轻推开,只若有所思地问:“鲲鹏气吞山河,你既想抢我回去,为何不以原形相战?”
妖在感情一事上可没有人那么多心思,太子择鲤闻言就耿直道:“我用原形收不住力,万一真伤了你怎么办?”
这个回答果然让江蓠轻声一笑,择鲤看着这张脸终于解冻,连忙上前道:“你笑了,是答应联姻了?”
江蓠早已体验过妖与人的诸多不同,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和妖一起生活,可是,这只胖头鱼总是往他怀里蹭,他抗拒不了。过去的他经常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现在的他不再无力,也不会受人摆布,他还想再试着和妖族太子互相磨合,即使失败,也绝不后悔。
这一次,他比过去有耐心,没有一股脑把自己都交出去,只是对择鲤轻声道:“太子,你若想娶一个人,靠抢是不行的,还是先学会如何与他平和地喝茶逛街吧。”
妖族找伴侣素来是看对眼了就回家生孩子,择鲤从未听说有这样多的门道,不过,这新奇的提议也让他有了兴趣,一时倒忘了要联姻,只期待地问:“那明天我邀你逛街,你去不去?”
“走正门下请帖,我便去。”
这一世的鲲对待感情依旧单纯,只要太子妃对他态度够好做什么都答应,得了这答复便高兴地飞了出去,远远还道:“江蓠,说好的,明日一早本太子就来找你,你不等我,我就把你抢回去联姻!”
太子择鲤身上满是海风气息,即便离去,满屋亦残留着他的气味。江蓠看着自己被拉开的衣襟,没想到这只千方百计钻他被窝的鲲这种时候反而跑了。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最后却是轻轻一笑,揭过了过往所有恩怨,只温柔回以一句,
“好,58" 徒弟他就是不吃药57" > 上一页 60 页, 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择鲤:我胖头鱼变成锦鲤又回来了!这次我一定能攻略太子妃!
江蓠(悲伤):我们是敌对阵营,不能情缘。
择鲤:转发这条锦鲤,我就带帮会退游戏。
江蓠:真的吗,我转!
第一百四十三章 番外二
昔州沈家嫡系子弟都生了一双窥破世人资质的天眼, 他们靠此成了南方第一世家,也是天下最相信宿命之说的修士。沈逢渊出世那日, 云游至此的释天僧断言此子命犯桃花, 必将因情爱而死。
从那时起,沈逢渊的一生便都在躲这桃花煞,只可惜, 该来的总会来,他还是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方天。
剑修爱恨果决, 出剑从不留情,自小就在东灵剑阁修行的沈逢渊亦是如此, 这一生唯一的例外便是天方子。
天方子总是使计让他难堪,阻他行侠仗义,沈逢渊揍了天方子不知多少次, 却从未想过要一剑杀了这个死对手。就连天方子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以为这是剑修底线太高, 却不知, 一切只因在沈逢渊心中他是唯一的朋友。即便背道而驰, 拔剑相向, 也是朋友。
沈家信天命,又因天眼得罪了不少人, 他们惧怕仇人得知自己生辰八字便会设法诅咒, 所以沈家之人从不过生辰,除了父母,谁也不知他们是何日出生。沈逢渊儿时并不觉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直到成为剑修见识到了外面世界,才知自己与世人有何不同。
人人诞生之日都会被庆贺,只有他要遮遮掩掩,仿佛自己出生是一件不好的事一般,不敢告知任何人,更不可能接受祝福。他不想这样,却不能违背祖训,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生辰那日偷偷给自己下一碗寿面,便当庆祝过了。
二十岁那年也是如此,沈逢渊奉师命参与试炼,就在无烽城度过了自己的生辰。其实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无人知晓这是什么日子,沈逢渊一早趁无人时独自吃完寿面,便约了当时的好友方天喝茶,权当有人陪自己过生辰了。
剑修独来独往,可那时的沈逢渊一个人还是会寂寞,想要朋友,想要有人陪伴,这样的他并不算合格的剑修。
沈逢渊出生于三月桃花开的季节,那一天的无烽城烟雨迷蒙,一夜风吹,桃花便落了一地,途径树下步步芳菲。当青衣剑修沾染桃花香气赶到相约之地时,方天已在座位等候,见他来了便微笑相迎。
沈逢渊以为这只是与以往无异的品茶聚会,不料白衣修士却将一枚包好的青玉剑穗送到了他的面前,轻笑道:“沈兄,送给你。”
少年时期的天方子并不富裕,这枚剑穗用料珍贵,只怕已用光了他能支取的所有灵石,沈逢渊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只问:“好好的送我东西做什么?”
“沈兄清晨吃了碗寿面,我想今日应是你的生辰,自然要送上贺礼。”
方天的回答更让他惊讶,他确定自己从未告知旁人此事,不由诧异道:“你怎会——”
“在下修行归来偶然路过厨房,不料却见沈兄在其中忙碌。所谓君子远庖厨,在这种地方遇见沈家公子,难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方天自是不会承认自己跟踪沈逢渊,只将一切描述成巧遇,那时的沈逢渊也是真的单纯,竟丝毫不疑已经辟谷的方天为何要去厨房,只紧张地叮嘱:“我们家的人为隐瞒生辰八字素来不过寿辰,这可是个秘密,千万别告诉旁人。”
沈氏家规极严,沈逢渊这偷偷吃寿面的行为要是被家族知晓,少不得一番刑罚,方天见他还沉浸在违反家规的罪恶感中,似乎完全忘了为生辰高兴,下意识就放过了这个可以用来威胁剑修的把柄,只柔声安抚道:“沈兄放心,方某定守口如瓶。这礼物,你可愿收下?”
“谢谢,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
这是沈逢渊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他很高兴,立刻将剑穗绑在了佩剑之上,这一绑,便再没有摘下来过。
“沈兄,今后我每年都送你礼物,可好?”
“得友如你,是我之幸。”
少年眼中的世界满是新奇事,几碟小菜都能成为兴致勃勃的话题,当时的谈天说地沈逢渊都已印象模糊,只记得分别前的这些对话。方天没有骗他,即便后来二人决裂,针锋相对,每年的贺礼都是如期而至,一直持续到了死去的那一年。
沈逢渊恨天方子不肯归于正道,只要能得权势什么都做,甚至对邪道行径视而不见。他分不清这到底是为利用自己而示好还是方天的真心,索性不去理会这些礼物,只命弟子将它们堆在异阁,渐渐就积满了灰尘。
直到天岭宗大变,天方子被囚于禁地,沈逢渊想起二人少年时的情谊,偶尔打开了那尘封的仓库,才发现天方子送他的东西竟已堆积如山。
天方子很忙,他要争权,要结交盟友,要对付仇敌,可不论如何忙碌,到了桃花盛开的这一日,挑选的贺礼仍是如期而至。早年间是收集的字画书籍,当他掌权便成了各处拍卖会压轴的稀世珍宝,相识三百载,一岁不曾迟。
这是天方子唯一允许自己留下的情,只有在这一天,他还是那个用尽全部财产只为买下礼物博沈逢渊一笑的方天。
那一刻,沈逢渊认输了,纵是假情假意,他也愿意为这持续了三百年的约定被利用一回。
他不顾两派情谊,一人一剑杀上天岭宗,闯入禁地找到了天方子。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阴果的生命本源已被尊者拿走,他所见到的天方子已是白发苍苍。
过去总是沈逢渊一副老人相貌遭天方子嫌弃,如今释放全部修为的他和二十岁那年别无二致,天方子却是走到了生命尽头,世事当真易变,人力难以捉摸。
沈逢渊的到来让天方子很高兴,这个固执于正道的剑修终是为他任性了一回,可他已没力气去笑了,他只能将在腰间悬了三百年的玉佩放在沈逢渊手中,很是遗憾地嘱咐:“沈掌门,我已油尽灯枯,大概活不到来年。这枚双鱼佩是你少年时想要的东西,最后却被我抢了,现在我送给你,就当提前完成了你我之约。”
决裂之后,二人见面总是争吵,这一次,沈逢渊终于不去理会是非对错,只抱着这个人问:“告诉我,是谁做的?”
沈逢渊居然不认为这是他自作自受,真是难得。如此情景,天方子感慨地一笑,抬眼却是满目沧桑。
他一直都知道,沈逢渊做事太正,这样的剑修在修真界特别容易得罪人,一不小心就会走向灭亡。
他对沈逢渊是手下留情的,真正致命的阴谋从未用在剑修身上,可是,其他人不会像他这样,根本不可能给沈逢渊半夜再来寻仇的机会。
“他不是人,天岭宗敌不过,东灵剑阁也不行,我怕天下人都斗不过他。沈逢渊,我与你为敌多年,我的死对你而言是好事。斗了这么久,你也听我一次劝吧。答应我,你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回去立刻让剑修闭山清修,别管闲事了。”
阴阳双生果看得出迟素半佛的修为,天方子很清楚沈逢渊不是那人的对手,最后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劝告。然而,也如过去一样,只得到了沈逢渊否定的回答,“不,你的事,我一定要管。”
二人真是一辈子的冤家,到死还是意见不和,天方子无奈叹息,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只释然地在沈逢渊怀中喃喃絮语:“罢了,你好好活着吧,其它都不重要……不重要了……”
天方子一辈子逐利,只有对沈逢渊没去强求回报,那是他少年时最倾慕的修士,温文尔雅不沾凡尘,干净得仿佛根本不该诞生于人间。在方天的生命里这是唯一不脏的人,毁掉就没有了,再生气他也舍不得。他这一生不求人,要争的东西都靠自己拿到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临终所求,也只是沈逢渊能活着而已。
只可惜,这个剑修还是不听他的话,擅自去查了所有事,然后,为他复仇,战死于大雪之中,再没有见到来年的花开。
被雪埋葬的那一刻,沈逢渊方才明白,所谓的劫是躲不掉的,当劫来临,纵使知道前方只有死路,他也甘之如饴。
战死,他不悔,只是有些遗憾,若能重来,真想去问一问天方子,为什么要将他的生辰记住三百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宿敌、朋友,还是曾放进心里的人
往事已过去,如今时光回溯,这些征战的记忆除了顾余生和释英,谁都不在记得。
花开花落又数年,一眨眼世人都已习惯了东灵剑阁掌门是顾余生,除了一众弟子少有人再知晓沈逢渊存在,他一个卸任的掌门整日闲着无事,便自发前往天岭宗日夜监督天方子,不让这只老狐狸有任何使坏的机会。
冰雪消融又见初春,行人来了又去,无烽城的桃花却还是如过去一般艳丽。沈逢渊过惯了逍遥日子,见晴光正好,租了船和钓竿,这便泛舟湖上,闲时垂钓,临水观花,好不自在。
直到天方子悠然落在船头,飞扬的白衣晃了他的眼,沈大公子懒懒抬头瞧见了人家手上的寿面,方才发觉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对哦,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辰。”
舒服日子过久了果然就忘了当初的苦,天方子想起当初那位可怜巴巴躲着吃寿面的沈公子,再看看这惫懒剑修,只能感叹时间真是可怕。
当年宛如江南烟雨的美人相处久了便成了三天两头找架打的剑修,奇怪的是,天方子面对如此变化竟还很高兴,自行在沈逢渊身边坐下,摆了小桌和酒,便将面碗放在他眼前,只笑道:
“往年你都是自己动手,这次我给你做了寿面,你便安心做寿星,只管吃吃喝喝吧。”
有人伺候的感觉果然极好,沈逢渊随手将鱼竿一扔,用筷子挑了挑面条,葱花牛肉还添了个肚子鼓鼓的荷包蛋,瞧着倒是令人食指大动,不由略为惊讶道:“你居然还会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