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白鑫 番外篇完本——by 亦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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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铺子与他们在桓鞅镇的有所不同:两间门面打通墙壁串联起来,后面隔出两个小间,其一作库房,之前是堆放多余的布料;其二可算作是休息间;之后有小门直通后街。比起前街的热闹非凡,后街稍显冷清些,小猫三两只走过。
在白鑫看来,他们开店卖食物,只需让味道飘逸充盈整个店,甚至传出街上,以此吸引客人上门即可,不必多花心思在门面的装饰上。阿水则不以为然,赏心悦目的外表加上可口美味的内在,方能赢得客人欢心。
小两口头一次意见相左,虽然没有吵起来,各自心里还是有些不快。遂又询问了秦氏与林大的意见。然而,秦氏其实想的跟白鑫差不多,她嫁入长家十几二十多年,却未能被长家的学识熏陶成雍容典雅之人,盖因她自小长在乡下,直到自我观念已成型方才转换地方,难以接受其他观念;倒是林大作为林家的家生子,或多或少见识了些大市面,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支持长流水。
白鑫见林大吱吱唔唔没有立即表态,哪里还不清楚他的想法。弄到最后,夫夫俩各退一步。于是定下基调后,接下来的一应事宜便好办了。
做木工活计、联系猪肉铺送货、订制盛放食物的容器,白鑫忙得团团转,赶在腊月三十前几日完工。
他们的店铺即将开张的事情,街上人来人往都传开了,毕竟当时田氏兄弟闹得那么厉害。
田福吉缓过劲来便请他阿姆齐氏去黄主簿家告状,结果黄家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田福吉眼看着马上到手的猎物飞到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身上,心里何等憋屈自不需说。
他暗自寻思着要狠狠给白鑫一个厉害瞧瞧,至于白鑫和黄主簿的关系他却没有看在眼里。在他想来,黄主簿不过是个即将告老还家的秀才主簿,如何比得上他大儿子黄仲华堂堂举人老爷呢。有消息称黄仲华明年要到知州老爷身边任职,而他作为黄仲华的细君徐氏的堂弟,怎么都比白鑫同黄家的关系亲近吧?他可是打听过那个叫白鑫的家伙。
那厢田福吉暗搓搓地盘算阴谋诡计,这边白鑫收到老佟的传讯。周父献出的计策当真管用,潘将军领兵出战,一战便将海盗军打得溃败逃逸。一直抵抗外敌的屿城官民与隔壁赶来救援的镜城军马共同抗击外敌,坚守阵地,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但这只是开始。整个随州府沦陷,甚至威胁到更南边的利州府,要将这些侵略者全数赶出乃至歼灭,还有得战。
老佟没有说出来的是,北方边境的外族大军蠢蠢欲动,将大部分兵力给拖住以至于来不及回援随州。否则林寻早已请旨赶来。
这是白鑫在西江城过的第一个年。家里面最为积极的莫过于林大,备年货、打扫房子,忙得尤为带劲。可惜老佟不能回来一起过年。
秦氏为白鑫和阿水一人做了一身新衣。大年三十早上,夫夫二人均穿上新衣裳,到前厅给秦氏磕头,得到两个红封。按理说,林大是下人,应该由主家给他发红封;只是他们这一家子主不主仆不仆的,分不清楚。
几年前林大头一回在东西村跟他们过年,林大得意洋洋地拿出早就备好的红封,一人塞了一个,“从来都是收入,今日我也分一次。”之后就成了惯例。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发乎情止乎礼,夫夫多年也到了这个程度了哈。
写一下他俩初次有这个意思,之后的日子水到渠成就不用再说了。
作者滚去去看琅琊榜。。。
第88章 第 88 章
大年三十,街上的铺子几乎都关门了。
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小孩们玩闹一会,身子活动开来,渐渐感觉发热出汗,便脱掉累赘厚重的外衣,此时长辈们需要注意一旦孩子们玩累了停下来歇息就得给他们穿上外衣,以免受了寒风着凉。
出去贴完对联,白鑫也脱下穿在外面的新袍子,挽起衣袖在厨房里头帮忙。好在他坐在灶台后面添柴烧火,倒是不必担忧会冻到。
灶台上,秦氏在炸饭圆子。这是一种酥软香脆的随州小食,取吃剩下的白米饭加少量水混合地瓜粉,切碎的香葱或者韭菜、三层肉、豆腐倒进去,一起和匀、揉成团;油锅烧七分热,瓷汤匙舀出一小团单手轻轻捏出一个圆形,放入锅内,炸至外表桔黄色,用漏勺捞出来。外酥内软,特别美味,这东西需要趁热吃,放凉了会变硬口感欠佳,只在年节的时候才舍得做出来的美食,穷人家哪里舍得吃白米饭,更别说多做一些米饭留着炸饭圆子,而能舍得添加三层肉进去的百姓基本是那些家里吃得饱的人家。
居郎君特意过来跟秦氏学习这个,韭菜便是他家无偿提供的。
今年秋季没粮食收取,他们在这大城中过活,一应吃食皆需花钱购买——除非上山搜罗食物,秦氏便只做了两三样小食。
厨房里忙活完,秦氏装了数盘食物提到厅堂的一个隔间,喊白鑫和阿水进来。里面有一张供桌,上面放着诸多牌位,基本都是长家人;倒是左侧有白鑫的阿姆白其君的灵牌。
起先,白鑫想要刻一方白老爷子的灵牌摆在这,但是秦氏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老爷子要跟随白家承家立嗣的子孙,如今看样子应该由白宝书供奉他。白鑫方才作罢。
按照以前在桓鞅镇的习惯,早晨和中午可以随便吃点东西充饥,好料放在晚上食用。三十的早上,吃的不再是稀饭小菜,秦氏煮了米粉,里面放瘦肉以及青蒜。米粉煮得有点多,足够他们吃到中午。白鑫也是经过苦日子的人,根本不觉得吃剩菜剩饭很糟糕,只要完全加热过、而不是半热不热的状态,吃这些基本不会吃坏身体。而且食物在冬季比夏季耐存放。
晚饭有腌白萝卜炒肉、炖野鸭汤、清炒花菜、烧胡萝卜、咸鸭蛋,一家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的吃饭。桌子不是原来那张随意拼凑而成的,白鑫重新做了一张。
在集市上买来的咸鸭蛋,米饭快蒸熟时放在上面热一热,一颗切作四瓣码在盘子上。外面的蛋白比较咸,不如里面的蛋黄吃起来香。阿水尝过之后明显喜欢吃蛋黄,白鑫倒是无所谓里外他都爱,于是把蛋黄挑出来放在阿水的碗里,蛋白则由他解决。阿水露出灿烂的笑容。
桌上还有一小盅米酒。居成好酒,居郎君便学会了酿米酒,而西江城百姓习惯泡制药酒,即在酒罐中加入养身的药材浸泡,喝了能补身子,尤为受汉子们的推崇。
白鑫和林大均不好酒,因着过年的关系,秦氏找居郎君买了一点米酒给他俩尝个趣味,不多,一斤不到只有三两罢了。最后,秦氏和阿水也一人喝了一小杯。
酒劲不大但后劲软绵,收拾碗筷之后,秦氏头一个歪在厅堂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阿水还算清醒,进屋取出被盖帮秦氏盖上。厅堂中央摆着一个火盆,白鑫在上面支了木架子,吊着一个铜壶可以烧水泡茶喝。山野村民的习俗是晚上吃了好料就不会喝茶,会把吃下肚的营养冲掉,与吃药之后不能立即饮茶是同一个道理。今晚要守夜,白鑫准备茶叶留待扛不住要睡着的时候喝,实际上是给其他三人备用的,他自己不需要。
围在火盆旁边,烟火熏得人昏昏欲睡。临近子时正,外面已有人耐不住等待,先行点燃炮竹。白鑫叫醒阿水和秦氏,一家四口穿好外袍出去放炮竹。
冷风吹得裸露在外的肌肤颤抖不已,阿水一个激灵醒回神,去厨房给每人煮了一碗土豆米甜汤喝——生土豆剥壳取出里面的米粒,倒入锅里煮,直至汤色变浓厚,如若不喜欢吃土豆米外层的薄膜,可以先在沸水中过一遍,取出以食指拇指一搓,脱膜之后再倒进去煮汤。
可惜没有牛奶,白鑫一边喝汤一边感叹,牛奶土豆仁汤才是最佳搭配。
过了年,白鑫也有十五岁了。年初一,街上的商铺依然不开业。这一日正是举家外出踏春野游爬山拜庙宇的时候。白家也不例外。
秦氏老早便同居家约好了,今日两家一块到北城外的磨盘山,在那山顶上有一座庙宇,香火还不错,寺内的师父们深居简出,去年帮助了不少随州府的难民,至今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住在寺内。
磨盘山看着不甚高,却叫人爬了半日还没到山上,只因山路不便,一路皆为陡峭的斜坡,只在土里镶嵌着山上随处可见的石板供人踩踏,不少石板被雨水冲刷得歪歪斜斜,人要踩上去并不容易。
一路登高,半道常有人停下来歇脚补充食水。白鑫自己不要紧,却要照顾着家里人,尤其是秦氏。居家也是四口人,居成及其郎君、居丰茂及其细君康氏,康氏暂未生子,她一直坚持着爬上来也是有抱着求子的心态。
走到山腰处,照了一会阳光,人人皆感到热了,不少人脱掉一层外面的衣物,反正里面穿了好多层,只要别露出里衣即可。
听从白鑫的建议,他们在山腰找了块巨石休息片刻。山上到处可见这种暴露在外表随着风吹雨打日晒发黄变棕褐色的石块,旁边通常长着松树。
刚刚剧烈活动过,身上暖融融甚至可以说闷热,坐在此处吹吹风、瞧一瞧远处的景致,吃喝说笑,别有一番趣味。待几人休息好了,他们继续朝上走,再往上也不远了。
山上人潮涌动,往日宁静的寺庙不复存在,到处是人声,虽然不算喧闹,但听在耳内颇令人不甚其烦。白鑫护着秦氏和阿水进入寺内,居成居丰茂父子俩有样学样,将居郎君和康氏围起来。主殿中供人跪拜的蒲团根本不够用,往往要排队等候前人起身;另有些人不讲究这个,直接啪地跪在地上。
秦氏自己叩拜完,将白鑫按下去,“阿鑫也来拜拜!”等白鑫起来,又把林大给拖过来按下去。林大的动作比白鑫更自然。
白家这几人从主殿出来,在外面等待居家人。听闻后殿有煮好的米粉供应来此的百姓食用,秦氏和居郎君一讲,两人异同决定去吃米粉。
后殿离得挺近,殿前有一片空地,此刻那里架着两口大锅,下面是烧柴的火炉子,旁边几个篮筐装碗筷,已经有不少人端着碗随便蹲个角落开吃。大家都说,寺内提供免费的食物是在散发福德,吃了便能得到。为此,不论肚子饿与不饿、吃不吃得惯这寡淡的米粉汤,许多百姓纷纷以能吃上一碗为幸事。
白鑫瞧了会,劝道:“这看上去不像是散福,反而像是在施舍穷苦民众,有那过年都吃不饱的人来到这里,能吃上热乎乎的米粉汤,对于他们来讲,可不就是有福么?咱们家并不缺衣少食,假若跟着这些人一样,就好似在抢他人的生存口粮,倒是罪过了。”
闻言,秦氏当真被唬住了,立马放下吃一碗的念头。她只是想求福报,可不愿招惹恩怨。
居郎君后怕地拍拍胸口,“还是你们读书人明白事理!”
“呵呵,”白鑫没说什么,护着家里人原路返回。至于他怎么不提醒别人?他如何知晓别人不需要这一碗吃食呢,更何况,他人又不是自己家人,多半不会相信他所说,何必费口舌招人厌。
庙前还有不少算命先生,今日他们的生意十分火暴,周遭挤满排队等候算命的民众。秦氏瞄了一眼直接失了兴趣。于是他们可以回家了,按原路下山,看着后来者哼哧哼哧累得够呛,不失为一种乐趣。
突然起雾了。白鑫深感奇怪,他刚刚是在干嘛?这是在哪?
前方隐约有什么声音,渐渐朝他靠近。
白鑫立即警戒起来,四周的雾气仿佛被抹布拭去,视野所见一点一点显露出来——原来是在街上。白鑫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专注着附近的动静。但见街上的百姓纷纷朝着一个方向前行,脸上带着或厌恶或害怕或狂喜等等诸多表情,不一而足。
白鑫身随心动,赶紧跟了上去。
这些人一直走到集市外围的场地上。此处场地范围还算宽广,足足挤了数百人。然而这都不重要,白鑫的注意力完全被包围圈内的一个嘶喊摄住心魂:“我不是妖怪!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你们这些白痴!快放开我!放开!!”
那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差不多刚及笄的年纪吧,只是她嘴里怪叫着令人听不太懂的话语。
“她在讲甚么?”“谁知道呢,你可要小心,她会妖术!肯定是在迷惑咱们!”“嚇!真的会妖术啊?!那还等什么?赶紧烧了她啊!”“放心吧,马上就点火了!”
围观者中倒是很有些人知道内情。白鑫耳力好,全数听见了,他倒吸一口冷气。
圈子里面一人尖叫出声骂道:“你这妖女为什么要俯身在我女儿身上?!我那可怜的女儿啊!呜呜……”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女儿早就死了!她的身体能给我用,那是她的福气!不然这身体早就烂掉了!你们不仅不感谢我,竟然说我是妖女!该死的蠢货!这个世界可是为了我才存在的!你们敢烧我就和我一起死吧!哈哈哈!”
“什么?!”“妖女!你要做什么?凭什么我们要给你陪葬!”“就是!你才应该去死!”人群激荡,纷纷用言语攻击她,甚至从旁边摸出各种东西砸了过去。
白鑫麻木地看着,听着,心里不知在想甚。
不多时便有位长者领人带着火把过来,长者高举火把振臂高呼:“今有妖邪,祸害百姓。此刻替天行道,除妖降魔,解救百姓于危难。”
“烧了她!”人群中响应长者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火光照耀着姑娘年轻惶恐的面庞,她再次在行刑台上剧烈争扎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做!快放了我!你们都不要命了吗?我要是死了你们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