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完本——by 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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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来的迷离感。
“无缘无故的爱,我以前是不相信有的。”
齐流问:“现在信了?”
刃唯语气平淡,像在叙述一件无奇的小事,“见了成景廷,我就信了。”
本来这背后告白挺动人的。
窗外落霞与爱心泡泡齐飞,欢喜共长天一色,刃唯还挺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掏手机,内心暗骂自己太过于少男心。
他后脑勺忽然被齐流拿什么东西敲一下,齐流在身后忿忿地骂了半截话:“你他妈。”
齐流确实被震得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第一,他还没有证据证明成景廷不是个“好东西”。
第二,他和刃唯玩儿了这些年,还没见他对感情真真正正地上心过。
只是这么一栽,还栽得挺深刻。
“恋爱脑。”
齐流琢磨半天,说出了这个贴切的形容词。
“唯唯,你真让人难懂,”齐流站起身,去穿外套,“自己好好养病,少吃点辣,少吃点莫名其妙的食物。下次我不想去肛肠科看你。”
刃唯以为他在说别的,脸一红,“才不会。”
就亲了亲嘴,别的……都在想些什么啊啊啊啊!
“……”齐流盯他半晌,“你等着。”
“等你爱我?”
“等我找证据,”齐流临走前抛下这么一句话,“找实锤,锤破你所有幻想。”
在家修养两天,刃唯除了爱给成景廷发点儿有的没的的消息之外,就是看点研究灵异事件的书。
这一看,看得他恍然大悟。
黑狗、通灵符、房间里的大米——好多东西都对上号了。
大米,在书上说,是给死人吃的。
往往新的房间面世,阳间的主人都会在房间里放上一些散落的大米,用来供养灵体,希望他们在享用过食物之后,尽快离开此地。
刃唯回想起成景廷第一次主动靠近他的那一夜,卫生间传来的咀嚼声。
还有那两三粒没被清洁阿姨收走的大米。
刃唯浑身一颤,出了冷汗。
他在去费尔曼酒店办公室查过月支出后,当晚去了趟X酒店附近的夜店。
蹦迪。
难得一个人去玩儿,刃唯又点了杯“今夜不回家”,站散台边儿喝闷酒。
世间这么热闹,这么多人,什么鬼啊灵体的,他才不害怕。
刃唯又想起最开始常常陪伴着他的那一股凉气,在睡梦里吻他、抱他,想侵入骨髓般的侵占他——哪8" 客官不可以0 ">首页 10 页, 怕是在人多拥挤的舞池里,他也有些不寒而栗。
自从拿了齐流给的经书之后,好像的确没多少那种感觉了。
偶尔觉得手臂凉凉的,自己一清醒,感觉又没了。
音乐一响起来,刃唯摇几下,一低头看满地的aj,脚都没地儿落,怕给人踩了。
“哎……”他低头看看手机,成景廷没有回消息。
——hello,what r u doing now啊!
——在做乜嘢。
——在咋子。
——
一条都没回。
刃唯锁了屏又蹦了一首歌,往后退了几步仰头一口酒,手机震动了。
成景廷回:——给客人办入住。
——我在**。
刃唯故意打的星号和谐。
成景廷:——什么?
刃唯酒劲儿上头,拿着手机乱晃,手上还是乖乖敲字:你猜。
成景廷:注意安全。今晚回X吗?
——你在吗,你在我就回。
——在。
这句一到位,刃唯收了手机,猛地把最后一口酒解决掉了,躲开前来要他微信的一个男人,从一群人中间蹿出去,离开了夜店。
他一路从夜店跑回X酒店门口的那一条大街,冷风吹得他手脚冰凉。
走到大街的分岔口,刃唯睁大眼,找了好久也没看到那条进去的小巷子。
路呢?
他又在街上转了接近半小时,头晕目眩,蹲在地上想吐。
这时成景廷发来微信询问:——到哪了。
刃唯没力气,也没回复,成景廷担心,直接闪了微信电话过来。
成景廷那边安静得听不见半点响动,“在哪?”
“星里街。”刃唯站起身,舒服多了,“我找不到路进来了,那条巷子的入口变成一堵墙了……你们在施工吗?”
成景廷沉默一会儿,才说:“没有。”
刃唯喝到微醺,双眼红红的,“成景廷,我上哪儿去找你?”
“你闭眼。”
刃唯乖乖闭上眼。
“蹲下,心里默数十秒。”
刃唯跟着数了十秒,一、二、三、四……
“站起来,再找。”
一条路豁然出现在眼前,刃唯愣了,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开始抖:“怎么回事?”
“你喝醉了。”成景廷叹气。
“可,可我有意识。”
成景廷声音又哑又沉,“回来。”
现在,X酒店大堂内一片血腥,天花板上那面高悬的明镜被沾染出红光,满地都是被打得零散的灵体。白骨森森、魂魄飘动,一时难以分出敌我。
那两张“通灵符”闪闪发光,红朱砂勾画的痕迹更显亮度。
刃唯和齐流之前就觉得哪儿有什么不一样,但没看出所以然。
如果是懂门道的人仔细观察,就能知道,这哪是镇压邪物的灵符……
这是“反镇压”的血符。
此符天佑阴间太平,保酒店不为闲散外人发现,保酒店吸引非人类住客,保酒店抵挡一切驱魔灵物,保酒店之内的“脏东西”魂魄不散。
如今它被人揭下半个边角。
成景廷正在大堂内,大开杀戒。
第二十三章
虽说是同类之间, 成景廷也未曾留一星半点的情。
他虽然身处高位,身边一众随从手下,但也极少大动干戈。他不像人间道士能用桃木剑、灵符一招制敌, 手起“刀”落,全靠灵体削之。
意念心生,强大灵力将四周混沌纠结于一处, 包裹住被他聚集在大堂明镜之下的怨灵。
它们睁大着可怖的双眼,用已长达半米的指甲,企图抠破成景廷布下的结界。
成景廷半裸着上身,背脊上由血痕和刀疤组成的“图腾”已经开始发出诡异红光。
“生, 或死。”
成景廷声音如雷,震响在大堂各个角落, “都由不得我。”
蛋黄酥正和白荷一起挂在明镜边,扶住被阴风吹起波澜的镜身,满头大汗。他低头去看身躯已几近透明的成景廷, 听成景廷嗓音低沉, 道:“但我讲过的话,我要做的事……都由我来掌握。”
他袒露的胸膛上,留着上一世临死前自己抓出的伤痕。
人死前是什么样,死后就是什么样。
一身痕迹,就如此伴随了他上百年……现场跟随他的手下多是在后面的年岁里收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伤痕从何而来。
成景廷知道。
日夜的思念, 太难熬了。
难熬到坚持至那一日, 他再与刃唯重逢时, 一颗冰封的心都无法跳动。
姚总监怀中捧着一簇野火,另外几只小鬼再扔上纸钱。
成景廷将那一团火打入结界之内,再低头吩咐:“烧。”
“啊……啊……啊啊……”
语毕,大堂内响起阵阵尖锐难听的叫喊声、□□声,宛如地狱之手伸入人间,将所有苦难和悲痛释放出来。成景廷面无表情。
早该了断了。
没几秒,大堂正中间的火光冲天,明镜将那一簇簇光反打回去,尖叫声更甚,空气中开始有了“噼里啪啦”的异响,蛋黄酥捏起鼻子,念叨:“怎么这么臭……”
“都是些臭鬼,游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白荷皱眉,“大人建X时,就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轮回以及好吃好喝的,他们偏偏不听,要拿刃唯做威胁。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蛋黄酥点头,“当年修酒店死的工人,听说老大不早就安抚过了吗?赔了好多钱呢。”
“人呀,就是贪心。”白荷叹气道,“死了都贪心。”
成景廷见那些呻吟声弱了,侧过脸,指挥姚总监:“放。”
他说完,掌心一松,大堂内的臭味和血光逐渐减弱,通通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于明镜之下。
大堂酒吧里,在撞碎的桌椅板凳边,零散地躺着一些白骨与皮肉。
蛋黄酥捏起鼻子,尖声细气地:“都是鬼,怎么他们还有皮囊骨肉了?”
“杀了人呗,”专门掌管酒店安保的小□□说,“你要是把上次那个白宣吃了,你也有骨头有肉,帅帅气气的,走街上还有人摸你屁股。”
蛋黄酥脸红红,“谁他妈要人摸我屁股了,闭嘴!”
小手 ` 枪是因为手臂纹了一支枪,所以酒店都这么喊。由于成景廷对枪有点儿过敏,这位也会看脸色,离自家大人远远的——偶尔会飞上十楼,在窗边蹲着保护刃唯。
那些个血手印……
全是被他拽下高楼的鬼留的。
青烟仍有几缕游荡在大堂内不肯离去,成景廷抬手又一刀气力迸发而出,打得那烟被迫离散,黑影若隐若现,发出的声响宛如悲鸣。
“我给过你们无数次机会,如今魂飞魄散,自食其果。”
烟火灼人,成景廷嗓音又哑了。
他闭眼,想起与他同样身为伯爵的传说人物讲的话。
我一生为正义而战,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刃唯与你们无冤无仇。”成景廷字字有力,“你们却想置他于死地。”
费尔曼的旧恨同刃唯无关,他只是一个误闯入故事中的凡人。
毕竟人一转世重生,旧恨前尘,再与他毫无瓜葛了。
“苍天在上,我所经历之事,你们当年有目共睹。”
成景廷喉咙哑,又喝不得人间净水,难受得烧心裂肺,“上一世我没保护好他一次,如今绝不容得有第二次。”
“今日,我本意将你们全部捉进牢笼,永世不得再生。”
成景廷说,“因为我恨。”
强大的怨气与不甘,造就了成景廷的今日。三言两语难以劝服他,姚总监作为旁观者,也不再多言。
“大人,”姚总监小心总结措辞,“刃唯快到酒店了。”
成景廷一闭眼,“我知道。”
下一秒,大堂中鬼魂黑魄消失不见,留了一地森然尸骨。
“关起来,还是……”姚总监问,“送入轮回?”
“送进去。”
成景廷负手转身,“劝诫他们,切莫再像我。”
“您总是在给别人机会,”姚总监长叹一口气,“为什么就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姚棠之,”成景廷眼神愈发危险,“你僭越。”
姚总监得令后不再多言,指挥蛋黄酥和白荷一起收拢结界,用巨大的网状镇压符将满地尸骨和血包裹住,再坐地念咒,这送入轮回之事便完成了。
但愿这些怨灵,不会再来。
成景廷虽放过一批人,但也杀了不少,搞得满大堂血腥味极重。
蛋黄酥坠地便干咳起来,恶心得发昏,“哎呀,我真的好久没闻过这种味儿了!”
“你自己身上不就是吗,”小手 ` 枪轻而易举地把他拎过来闻闻,“骚味。”
“操,我找刀砍死你。”
“我本来就是死的。”
成景廷松一口气,赤红的双眼逐渐清明,出声如重锤击鼓:“你去哪儿?”
蛋黄酥又一次被成景廷喊住,脸红,结结巴巴地:“回,回大人,我,我买活性炭。”
“嗯?”
“啊,那个,刃小少爷不是要回来了嘛,我给大堂去去血腥味……”
“好。”成景廷点头,默默将这个法子记住了,“出门注意安全。多买点儿。”
小手 ` 枪跟着蛋黄酥一飘出大堂,白荷便追上去,边追边喊:“走路!走路!学了那么多年走路,不好好走,还飞着去?!翅膀硬了你!”
姚总监顿时要跟上抓人,成景廷一把将他拉回,“让他们去。”
透透气,放放风,也好。
X酒店所有的清明之气都用来供养刃唯的房间了,酒店沉闷许久,除去人类,其他魂魄倒不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这阴暗之地待久了,不论是谁,都多少会有不适。
大堂前台,成景廷站直身子,胸前的弹痕溢血,姚总监手忙脚乱地要拿胶布去给他堵住,“您这……”
“我流血了?”成景廷愣住。
以往他的血都是一点点地流,从来不会像如此“一泻千里”,滴得满地都是。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迅速被抽空的感觉,但他是享受的,反正“死”不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活的。
“真的会流血了,大人,”姚总监有些激动,“这代表着生机勃勃啊。”
成景廷苦笑。
人类大出血代表死亡,而他一介亡灵,大出血则代表新生。
“大概是同人类接触得多了。”成景廷闷闷一声。
他抬手,大堂内的白骨散尽。
姚总监“哎呀”一拍手,成景廷扭头看他:“怎么?”
“我还说拿给厨房炖大骨头汤呢。”
“……”
“你最近在管厨房?”
“对啊,用坟土做了点儿小菜,上次白荷还夸棒呢。”姚总监挠挠头,丝毫不觉危险靠近。
成景廷闭眼,“上次有小鬼端错了菜给刃唯,现在还在地底下关着。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换你吧。”
“大,大人……”
“去。”
成景廷扭头,不看他。
末了,大堂灯光暗下来,有一股孤寂之感。
成景廷这才习惯了……从前许多年,自己都这么度过的。安静的、孤独的,常年面对空荡的房间,再闻不到那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