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蛇精病完本——by 孟极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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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玉求瑕看着消瘦,褪下衣物后却发现这具肉体线条完美,不难想见,若是康健之时,又会是怎样的魅力。这番风姿,虽然与时下男子追求纤细窈窕的审美迥异,却意外令苏宦郎沉迷了。
细细数着面前这人诸多美处,苏宦郎可谓极尽溢美之辞。被他说得,红晕悄然爬上玉求瑕的耳根,染得赤透。
不知是这美人含羞的模样,还是这蒸腾的热气,让苏宦郎有些迷惑了,情到浓时,忍不住含笑吟改了一首大家之作:“玉家之郎,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有美人兮栖凤阁,心悦君——”
语至半途,苏宦郎忽然惊觉,发热的头脑一下子冷却下来。抬眼却见玉求瑕似是恍然无觉,勾起唇角,两眼弯弯:“想不到在宦郎眼中,我竟是如此神人,当真令我受之若惊。苏君悦我,我心亦然。”
苏君悦我,我心亦然。
这一句话,宛如一声无声的闪电,刹那间照亮了苏宦郎从来都是阴霾一片的内心,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用一句话,能让他有这么大的触动。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看着玉求瑕依旧清冷纯粹的眼神,那翦秋瞳中能够真切得看见自己的倒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毫无顾忌、毫无疏离,将自己看地这么真切。
心中蓦然涌起一丝苦笑,想也知道,白璧无瑕的江左玉郎,自然只是视自己为好友罢了。
苏遗奴啊苏遗奴,你当真可笑可悲,难得有人愿意付出真心待你,你却对他存了那样不堪的念头!那方美玉,即使是那金銮之上的九五至尊,也要折腰乞颜。又岂是你这样生而被遗,残缺不堪的浊物所能觊觎?
明明武功独步武林,地位更是万人之上,然而此时,苏宦郎的心中却悄然放出一丝凉意,以缓慢却无法阻挡地脚步,一步步侵蚀了他的肢体。
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竟再次合拢,甚至比从前更加冷硬难攻,然而却也将心中那丝珍贵的柔软深深地藏入其中。他不敢让自己丑陋不堪的心绪暴露出去分毫。他很清楚,一旦流露,面前这人再也不可能那样坦然地面对自己。而光是想象他对自己厌恶的蹙眉,一股钝痛便从心上传来。
对于一直沉沦在脏污的罪恶坑中的人,或许一点点干净的玻璃都会被当做是珍贵的宝石悉心珍藏,更何况是无瑕美玉。
看着玉求瑕再次蜷进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床铺中,疲倦地合上眉眼,苏宦郎在榻前驻步良久,一只手宛如着魔般一点点接近那张如玉面容,隔空着寸寸描摹他的容颜,像是要把这人一丝丝刻进心里。
半响恍然惊觉自己在干什么,看着自己的手,看似纤细柔软的手指如同无数男儿家一般,纤纤柔荑,柔情婉转,然而只要他轻轻一用力,便能轻易捏碎最坚硬的头骨。细看却又有无数浅浅的小伤痕纵横交错,太医院再好的白玉明月膏都无法令这些岁月的痕迹消退。
这双手沾过多少人的血,凭什么去触碰无双无瑕的他!
苏宦郎知道,自己不能在呆在这里了,继续呆在这里,自己只会一寸寸沉迷,一步步迷恋,无法自拔。
然而临走,一句轻若无物的叹息飘散在风中:
“遗奴,我名唤苏遗奴。”
苏宦郎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想到怀中藏着那方染血的帕子,又想到那被汗水浸湿的里衣,苏宦郎眉宇微冷。
大约是坊里这几日阶前的血路太干净,又有人替他嫌地牢里太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要作妖!这世上还没有锦绣坊抓不到的人,他倒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睛的胆大包天!
离开的人,留下了轻轻浮动的纱帘。
而本该留下熟睡的人,却悄然睁开了眼,唇角微微勾起。
女尊媚色倾天下之宠宦登天路(4)
此间乃是一个女尊世界。许清是圣国悉心培养的新皇,文韬武略,才干非凡。生得更是貌若九天神女,雍容华贵。虽然不及圣国寻常那些为人追捧的历代贤皇英武强壮,却天然带着一分风流雅致,何况她虽看着体态轻盈,武功却是不俗。她少时出宫求学那惊鸿一瞥,便不知引得多少闺阁男儿失了心、迷了魂,午夜梦回时泪洒枕巾。
事过经年,当初的俊美少女成为了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四夷宾服。然而完成了先祖们从未有过的成就之后,许清却挥一挥衣袖,悄然留下一地落花,离开了皇宫。
“朕已经为圣国付出了太多,甚至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今圣国日趋平稳,父后身体康健,朝中自有体系,我终也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于是接下来就讲述了许清行走江湖多年,一路多情的故事。温柔娴静又允文允武的名士公子、活泼可爱的丞相幼子、英武桀骜的刀门少主、默默守护的随身暗卫、体贴入微的孤苦小侍、 乖戾偏执的魔教教主……一路风流债。
而她动心的每一个人,都像极了她心头一处说不得的隐秘。
直到后来,朝廷对武林监管日趋加强,江湖儿女愈感逼仄,许清更觉“为天女鹰犬”的锦绣坊杀孽太过,日趋张扬跋扈,便表明身份,表示要重回皇宫主持大局,陈恳地表示:“你们谁我都放不下。”
若说是原本,除了暗卫与小侍外,这些男人自然各个心高气傲,就算世间数男侍一女本为天地人伦应有之理,但他们又如何能忍受与这么多人分享一个女子的爱呢?其中尤以性格最为暴戾乖张的魔教教主为最。
然而当许清坦白自己身份之后,众男便不得不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是啊,除了雄图霸业搅动天下的圣君女帝,还有谁能同时吸引他们这么多人为之如痴如狂呢?
于是回宫之后,有承天景命的女帝运筹帷幄,解语花们更是的各有所长,很快,便剥丝抽茧,揭穿了蛰伏潜藏已久的野心家的真面目,组织了反派BOSS的疯狂行为,然后女帝最为疼爱的名士公子诞下皇女,又生下一麟儿,在将皇女抚养长大后便带着千娇百宠大的小儿子,终于可以与心上人们一世逍遥,快活人间。
翻阅完世界跨度长达数十年的资料后,玉求瑕感觉自己脑袋隐隐作痛。
别误会,不是信息量太大导致接收困难。
而是……
世界真奇妙。
他遇见的奇葩世界也不少,女尊背景,也有,但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活的……
男性生子的女尊世界。
想来之前自己内视时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器官,应当也就是那个可以让男性孕子的东西了吧!
玉求瑕内心有些微妙。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是有一种自己这次交换性别了的奇怪感。
不过这也仅仅只困扰了他一会儿,反正现在他的那个生育器官被破坏了,有等于无,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允许女子会对他……咳咳
真正让他头疼的问题是,他和他家亲爱哒在这个故事中扮演的角色。
他,就是故事中许清的那位早早就香消玉殒的白月光,而初到此地便被他寻到的爱人,则是故事后期那丧心病狂想要血洗武林的大BOSS。
无论是谁,都没有得以善终。
※
在这宫中之人皆都知晓,如今新皇虽是开明许多,比不得前朝那时的如履薄冰,却也须得处处小心谨慎。若是稍有行差蹈错之处,别的尚且能求的一线生机,但若是沾上一个地方,便是百死难赎的罪过。
凤栖阁。
一个非宫非殿,以小小楼阁为名的地方。然而便是这奇特的所在,观其殿名,便能隐约猜出其不凡之处——
凤栖阁一切的不平凡,便是因为内中主人,乃是当今天子捧在心尖尖上的珍宝。
只是这珍宝就算再如何璀璨夺目,全数夺得了大家本该分享之人全部的爱意,也不免会引来些居心叵测的目光。
金乌西垂,斜阳影照,金色的光辉一点点为大地笼上一层轻柔的薄纱。
苏遗奴踱步而出,扶手而立,身后缓缓放下的石门却掩不住从他身上带出的血腥气。而刚刚亲自监理完一场刑讯的宦官眉目依旧清淡,仿佛方才过去的几个时辰,他只是去观看了一场无关风月的社戏。
只是那白如霜雪的面上带上了一丝红,就像是雪中白梅花吐蕊出的一点点朱,至清至艳。一旁等候的女卫明知此人是如何手腕狠绝之人,此时却明知他喜怒无常,仍旧忍不住为其生出了一瞬的惊艳。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金色的太阳余晖映得双目有些刺痛。
他轻飘飘看了那女卫一眼:“陛下那如何?”
门外等候的乃是苏遗奴着意精心训练出的暗卫,闻言连忙收敛心中不该有的心思,躬声道:“大人,陛下昨日歇在了昭阳宫,方才下朝后御医正来拜见,说是关于那位身上的怪病的。”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见苏宦郎神色平平,看不出喜怒,便又继续递上几张纸,“这是书卫记录下的今日大朝上的事。”
令人记录圣上言行与之汇报,这算来当属私窥帝踪,大逆不道,然而锦绣坊之内,却无一人对此表示疑问。
然而今日苏遗奴接过记录的文书后却并未如往日一般细细审查,反而只是粗略一扫,便将记录收入袖中,眉头一皱,隐约有些在意御医正的拜见一事,定从来冷漠的心肝脾脏中竟破天荒升起一股奇怪的担忧。
他答应了声抬脚往外走去,走动间长长的官服掀起一角衣袍。
见今日安全过关,女卫轻轻松了口气,擦了擦额际并不甚明显的汗水。即使是锦绣坊之人,对苏遗奴同样是又敬又怕。这是个狠厉若忉唎地狱、难测似九重深渊的男子,在他的身上找不出一丝人性的温良。他能够一手建立锦绣坊,然而若是锦绣坊成为了掣肘,她们也绝对相信,他能翻手将这个短短数年便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碾为齑粉。
然而她或许高兴得太早。
一句话混在血腥气的风里,悄悄传进了她的耳朵:“玉先生乃是陛下重视之人,我等为天子鹰犬,岂可对玉先生不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女卫膝盖一下子软了,竟是仍不住深深地俯下身子请罪,口中连道“再不敢犯”,待那人诡谲难测的气息终于消失,又过了好半天才颤抖着站起来,竟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
苏遗奴行于半路,却不想路上却恰好遇到了一桩突如其来的意外。
“殿、殿下不可,此地、光天化日……”絮絮低语的虚弱男声传来,微不可查,却躲不过苏遗奴的耳朵。
“怕什么,大不了我一会儿去寻皇姐将你讨来,我们有情人,做快乐事,他人怎想与我何干?爱光天化日便光天化日,爱幕天席地便幕天席地,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管到我头上。”女子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调笑。
“我们有情人,做快乐事,他人怎想与我何干。”
苏遗奴脚步一顿,似乎是天地正好在这时候安静了下来,以至于这句话便突兀地忽然闯进了他的耳中。
不期然脑海中便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水雾模糊了周遭的一切,即使近在咫尺,近得足以感受到那人身上传来的热气,视线却莫名如隔着层轻纱般模糊。
而那时眼中的世界,唯见那人螓首低垂,乌黑湿润的发在如玉的皮肤上蜿蜒,水珠缓缓滚落,跌碎入水雾之中。
冷厉的眉眼竟不自觉有一刻的恍惚。
也便是这一刻气息不稳,苏遗奴离开的步子慢了半拍,被那调|情的女子发现了存在。女子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看向那个方向,玩味道:“哦?看来果真有这等大胆之人,打扰了本王的好事。既然来了,不妨光明正大地让本王见见是何方神圣?”
苏遗奴压了压眉眼,平静地走了出去,视线对上,却见女子面上闪过一丝惊异,竟是缓缓严肃了表情。
被人发现自己与人私相授受,一个不好便是祸乱宫闱的大罪,小侍的脸一下子白了,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蛋儿活像个纸人似的。
再看见走出来的人那张脸,竟是这满宫侍者视为虎狼魔鬼的苏遗奴,顿时没了血色,身体不可遏制地入秋风中悬在枝头的最后一片黄叶般瑟抖,额上更是紧张地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女子随意地推开原本被她强行揽住纤腰挣脱不得的小侍,语气虽仍旧是温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先回去,我一会儿来寻你。”
那小侍战战兢兢地抬头偷眼一瞧,却发现苏宦郎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忙松了口气三步并两步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苏宦郎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到那女子神色无比自然地推开前一秒还在情浓蜜意的小侍时,忽觉有什么东西撞击了自己心中某处,竟油然而生一种荒谬感——
方才那句所谓的“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与人何干”,便宛如一个无比刺眼的笑话,无声地嘲讽着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来这世间的□□,到底是如此不堪的浊物。
而自己竟还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对那人抱有如此肮脏的非分之想。那人便如同冰峰雪岭山之巅的琼树瑶花,其实凡人所能染指?
苏遗奴惯来是个再狠心不过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无人能看透他此刻平静清淡的外表下,却正在用最深的刀子往自己心上捅。
“原来是苏宦郎,”女子颇为谦和地微笑道,“想不到苏宦郎还对这种风月之事有兴趣,倒是让本王意想不到。”
她双眸微亮,颇有深意地看着面前这个颜色姝丽的男人。不,准确来说,面前这位恐怕称不上一个完全的男人,连男人最基本的生儿育女的本能都不曾拥有。然而即使这人性格如何的乖张孤傲,手段又如何的诡谲难测,他的残缺又如何令人鄙夷不耻,都无法掩饰他如同罂粟般的奇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