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蛇精病完本——by 孟极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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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见深折扇掩面,嗔怪道:“既是要与我做朋友,又为何如此见外,我都自作主张唤了你东煌,你还要张口便是‘斋主’、‘斋主’的么?”
意沧浪笑了:“阿深。”
温见深客套的笑意维持到的楚虞的身影消失在转廊尽头。他取出那串挂坠,目光微凝——
也是奇怪,分明是自己求仁得仁,可利用楚虞的目的达成,为何自己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欢喜。
还有……“阿深”这个叫法,还真是……亲昵得教人厌恶呐!
思绪一转,楚虞的那番话又浮现在脑中:“斋主贵在一个真字,一个诚字,加上五分透彻,三分清傲,两分殊色,如此并一而成者,即为——温爱染。”
两分……殊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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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拨乱了一池春水的意沧浪刚一走出江山阁,迎面便是脸色阴沉的易辉和忐忑不安的明喻。意沧浪玉扇轻点额头,有些无奈道:“我们走吧。”
易辉闷声闷气道:“国主去了那么久,难道只是为与温爱染把酒言欢吗?”
易辉对自己一片忠心,这事意沧浪早已知道,便只温言道:“爱染斋主堪为不群之芳,云间独秀,我对他有兴趣也属自然。易辉,你对他似有些意见?”
旁听的明喻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听从吧,这位高华卓然的国主,竟然如此欣赏那个行事乖僻邪张、颠三倒四的温见深?这是什么世道!
易辉也是耿直,闻言据实道:“此人心性乖戾、行事邪诡,非易与之人,而且……他便再是貌美,也到底是个男子,国主怎可将圣芳珀赠与他!”
当然还有些话,碍于明喻这个南人在场他并未说出口:温见深可是早就上了他们乾元的黑名单,此人心性狡诈多端,数年前就曾险些害国主陷入绝境,还试图谋害乾元国运。虽说立场问题,温见深设计乾元也是无可厚非,但其行事之乖僻诡谲,却足以让明喻齿冷。而作为一个耿直淳朴的北方好男儿,温见深那般扭捏作态、卖弄风情的模样,就更是让他看不惯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向来英明神武的国主,在见到温见深之后便像是撞了邪一样,竟然、竟然把乾元代代相传、唯有国主此生挚爱、北华国母方可拥有的象征——圣芳珀,都送了温见深!
对此,意沧浪倒是光棍:“我当时便说了,圣芳珀在我手中不值一文,而阿深乃是人间殊色,不群之芳,将圣芳珀赠与他,才是实至名归。”
阿深!
这、这这!温见深此人,当真是妖邪媚世,蓝颜祸水!
帝门娇之浮夸戏精与敌国大王(6)
易辉对温见深是什么想法, 意沧浪并不在意,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总归易辉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做出什么伤害温见深的事情,而只要日后相处时长, 相信易辉自然便能理解温见深的个人魅力。原本意沧浪便要直接回到落脚之处, 此时却忽然打算再逗留一会儿——他对南魏人对温见深的看法, 忽然有些好奇。
却想不到世事便是如此巧合,或者说冤家路窄, 他们竟与两个人迎面相逢。当先一名英武男子, 叫明喻看了脸色便有些难看,易辉更是在看清那人面相之后, 直接手按刀柄。
而那人见到三人,也是脸色一黑:“是你们!”他的视线紧紧盯上了意沧浪。
意沧浪平静道:“原来是晁将军, 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久闻不如见面。”
一语双关的客套话听到晁衍之耳中,令他脸色一黑, 下意识拦在身后人面前,冷声道:“你待如何?”
意沧浪道:“嗯?你我无冤无仇, 晁将军何出此言?”
晁衍之道:“哼!你与那温见深分明是的一丘之貉,还想抵赖么!”
这时, 晁衍之身后之人清声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语:“晁将军!”意沧浪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有这个人一般, 将目光投去,发现此人文秀书生打扮, 生得极俊,眉宇间却略显女气,不,这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意沧浪一想晁衍之对此人的处处维护,心中便了然。她开口的声音乍一听并无异样,但仔细探寻,也能寻得与那倾城公主一些相似之处。
此女接着露出些许抱歉之色,道:“晁将军并无恶意,还请楚先生莫要见怪。但毕竟楚先生方才似与温公子并无旧识……我们因而有些顾虑。”说着,她脸上适时浮现出些许担忧之色。
意沧浪配合道:“哦?难道温公子有何异处?”
他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初临此地异乡人,对结交的新朋友充满了好气。
“这……”倾城公主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终究叹息了一声,徐徐讲来。
南魏与北华南北相对,不同于未统一前的北地多个政权同时并立,南魏虽有统一王权,但真正掌握国家、操控着朝堂运行的自几百年前起便是各个世家大族。其中最强大亦是历史渊源最为久远的五族向来彼此联姻,互通有无,共同把控着南地最上层的统治。所以才有“铁打的朝堂,流水的皇族”一说。
这一代温家少族长温见深少时乃是世家子中最为出挑者,丰姿华美,智冠群伦,闻一知百,长于算计,被温家人寄予厚望。
圈内之人常有这样一个共识:你苦心孤诣、悬梁刺股而辛苦得到的成就,温见深轻轻松松便能做到更好;你汲汲营取、求而不得的珍宝,温见深唾手可得并早已不屑一顾。
众人一起服散玩乐他从来不去,甚至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们只知去追求那些虚幻的快乐;别人聚在一处谈论着临渊城新来的酒坊老板娘如何火辣风骚,他却不屑嗤笑说那女子的姿色庸俗不堪。
他似乎从来不知道何为恭谨、何为谦逊、何为收敛!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温家与其他家族的合作当然还在继续,可锋芒毕露的温见深风评却越来越糟糕。加上他为达目的,从来不计较手段是否光明正大,对自己的冷酷算计更是从来供认不讳毫无遮掩,日久变成了南魏世家圈子里一大让人无语凝噎的存在。
“……其实君子不背后非议,此话本非我该言,只是晚生实在不欲楚先生一时迷惑,以致日后不可挽回的局面。”在讲了几件温见深随手利用别人达成目的的“黑历史”之后,倾城公主叹息一声道。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公主殿下与晁将军是为那二十万两黄金加一个铜板之事要来问我讨个说法呢。毕竟,交浅言深,非奸即盗嘛。”意沧浪恍然笑道,无视了倾城公主被揭穿身份和心思之后一时难看的脸色,仿若真诚地感谢道,“二位大可放心,此事我心中已是有数。”
倾城公主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无视这句刺耳的“非奸即盗”,微微一笑,转为女声道:“江湖行走,还是男装方便。原来楚先生早已知晓倾城身份,倒叫楚先生看了笑话。只是,楚先生如此说来却也并未全错,本宫此来本也有一半目的,是想只想莫非本宫曾经开罪过楚先生……”
“那倒没有。其实那时候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那香珀明显远胜于那株珊瑚树,价格有所提高,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么?”意沧浪耿直道,“不过为何恰好只多了一毛钱?哎,说来也是巧了,我身边刚刚好,只带了二十万两黄金,再多一分都没有了,这多出来一枚铜板都是方才问明大人相借的,实在不好意思再多。”说到此,意沧浪意外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明喻。
明喻:……
不待晁衍之发话,倾城公主笑了:“想不到明大人对钱财倒是颇为看重。”她闻言看了下,明喻也堪称俊朗,只是肤色微深,甚至比身为大将军的晁衍之都要略深写,不太符合时下面如傅粉的审美。他身上官服则显示了他乃是礼部郎中,官职虽不大,但若是寻常的外邦访客,却并不需要由郎中来接待,看来这楚虞的身份当真不凡。
明喻苦笑道:“这、楚先生何苦这般挖苦我呢!”
如此一来二往,几人间的矛盾似乎也消散于五行。看着意沧浪告辞里去的身影,倾城公主心道,此人虽为粗蛮北夷,却意外的温文尔雅,听他话风,想来日后也不会再愿与温见深有什么瓜葛。
不过……此人方才谈笑间一掷千金、轻描淡写挡下晁衍之那一招的模样,倒真是堪称天下无双了。
倾城公主心中一顿,脑中不由闪过了什么,竟是难得小女儿地烫了脸颊。
倾城公主并不知晓,待意沧浪一行人走远后,明喻颇为八卦地问了句:“国主早便看出这是公主殿下的装扮?”
意沧浪道:“嗯,出门在外,的确是男装更为合适些。”
“那国主以为,公主殿下如何?”明喻问。
意沧浪想了想,道:“才貌双全,不输寻常男子。”
明喻愣了愣,这句……应该是夸人吧?
而此时还在纠结着国主一时冲动将传国之宝圣芳珀随手送给一个男人的易辉却不由脑洞大开:国主这句话的言下之意,难道是说这倾城公主与那祸水相比,便才貌皆输?
当然,并不会有人解答。
虽然意沧浪早就表示了自己来此只是为了两国和平,对娶公主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南魏方面却并没有放弃呀,明喻在今日推荐他去百花会,未尝没有希望借此让北华国主见一见风采华然的公主殿下的意思在里头——嗯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看北华国主的意思,似乎对公主殿下印象不错?
另一方面,接下来几日,意沧浪充分发挥了一个“富贵闲人”的设定,三天两头找上温见深去踏青赏景鉴赏珍玩。
这一日两人恰好去城外一间古刹赏玩,伴着钟磬之声,两人站在半山腰上望着山下开遍的桃花林一片粉娆。
此时,温见深忽然叹息了一声:“若是在雪日银装素裹之时,枝头两三冷梅掩映着古刹梵声,大约是更美的景象吧。”
“为何是大约,难道你不曾见过么?”
“雪里红梅么?确实是并未,一个人赏景总显得太过孤单了些,而且南魏气温宜人,也不曾有过雪日。只是隐约记得,从前仿佛有人这个与我说过。”温见深随口道,像是回忆着那句话,“雪是白的,梅是红的,木枝藏不住,屋檐上的琉璃瓦倒映着太阳,一点动静,便会让枝头的堆雪跌碎在石头上。在梅花树下听雪,风吹的时候雪声被掩住,但一睁开眼,便能看见天上白的雪、红的花漫天飞舞……”
意沧浪脚步一顿,刹那间一种不可置信的喜悦涌上心头,竟是脱口而出的一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目光一时间锐利明亮得让温见深感受到一股威胁——仿佛一瞬间,温和无害的大猫变成虎视眈眈的猎豹。
温见深愣了愣,道:“怎么?”
意沧浪定定看他一会儿,片刻后又恢复平静:“不,无事。只是听你描述仿佛亲临,令我颇为欣喜。”
“哦?何喜之有?”
“喜在知己难得,想不到世上除我之外,还有人爱听那细语呢喃的……红雪之声。”
“哈!”温见深眉目柔和了下来,“听你这么一说,倒让我当真引起了一番兴趣。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我生而能记事,过目不忘,三岁之景,今日犹在眼前,却唯独记不清楚是谁与我说过这番话。现在想来,或许这便是一个天命呢?”
天命吗?倘若可以,我愿做你的天。只可惜这句话若是说出口,怕便要被你嘲笑一句胡言妄语了。
意沧浪看着他,在心中轻轻叹息,罢了,罢了,一切猜测暂且留待他日,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万千思绪都不如光阴短暂。
“若有一日你来北地,我带你去听雪可好。”
“哦?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一言为定。”话虽如此,但温见深眼神间却透着几分不屑一顾的玩笑。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倘若他去到北地,那定然是出了大事,又怎有可能会有闲情雅致听雪呢?
“一言为定。”
意沧浪看出了他眼底的不屑,心中微动,一个念头悄悄种下。
“你说你明日要去何处?风月楼?”这一日别时,意沧浪表示明日有别事缠身,怕是不能与他相见,温见深不知出于何种心绪,竟是又问了下去,却想不到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这个。
意沧浪颔首。
温见深仔细看他双眸澄澈坦然,竟是毫不避讳地直视自己,忍不住道:“那你可曾想过,邀我同往?”
意沧浪道:“这……我记得你似乎并不愿与那些凡夫俗子交往,此次不过是同来的一些故友相邀,对你,他们或许听闻了什么……”
温见深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忽然上前一步,俊美无瑕的眉眼直直撞入意沧浪眼底心尖:“哦?他们听闻了我的什么?你又听到了多少?可能说来听听?”
他冷冷勾起唇角,竟是显得危险而妖冶。
意沧浪自知失言,补救不及,面上显出几分错愕:“你、莫多想……”
“哈!罢,你我本非同路之人,你自去赴你的风月雅会,不必再来与我解释什么。”他留下一句刺,竟是毫不回头地松开意沧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