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拽我的小短腿 番外篇完本——by 徐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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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七最后是被白兔精一盆冷水泼醒的。
“我艹!”浑身湿淋淋的,一起身黎七就开始打喷嚏,对上面目狰狞的白兔精,不由呛声,“你有病啊?”
“小攸呢?!”眼看着一天一夜过去了,之前害怕刺激到涂攸,白兔精跟狐狸精都没敢进去,实在捱不住才进了房间。哪曾想里面只剩下一个呼呼大睡的黎七。
“我去!”一拍脑门,黎七意识到大事不好,“被那小兔崽子算计了!”
“你骂谁小兔崽子吶?!”白兔精一蹦三丈高。
黎七连忙摆手:“你就别跟这儿添乱了行不行!”
不用想,自己不省心的侄子肯定是跑去找臧十一了,他皱着眉掏出手机,想要联系一下时远。
一打开界面,跳出来的是100+的未接电话,差点把他手机卡死。
“怎么了这是?”有些号码他认识,有些很陌生,他只好在里面挑了个最熟悉的打过去。
“黎处!”是五处处长,“你在哪儿呢?”
“我在我哥这儿,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嘛,出事了?”顾不上换衣服,黎七朝山下走去。
五处处长一怔:“黎处你不知道?”
“有话快说!”黎七仅有的那点儿耐心全都给时远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分给别人,“别浪费时间!”
“臧十一跑了。”五处处长十分知情识趣。
黎七大惊:“你说什么?”
“还有......”然而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林深死了......咱们时局也不见了......”
第82章
黎七赶回局里时,五处处长已经带着专员在应付政府那边派来的人。
“咩咩你冷静!”一把将要从裙底掏火箭炮的小绵羊抱起, 五处处长拼命冲黎七招呼, “我在这儿!过来!”
“怎么回事, 说清楚一点儿!”管理局门口乌泱泱堵了一大群人,迫不得已, 黎七只好从窗户翻进来, “林深怎么死的?”
“乖乖坐这儿别动!”呵斥了小绵羊一句,五处处长把桌上的档案袋推过去,“你自己看吧。”
袋子里没多少东西,只有几张照片。
林深和两个守卫模样般的人一起倒在地上, 三个人的脖子都被活生生转了一圈。
是很干脆利落的手法。
“监控被毁了。”盯着林深扭曲的脖颈,五处处长把一脸不情愿的小绵羊放在桌上,“在别墅朝西五公里的地方发现了时局的车。”
“放开我!”一被松开, 小绵羊就想跳下去往外冲, 五处处长只能继续抱住她,“空口无凭就污蔑咱们局!看我不轰死他们!”
黎七走到窗边,看了眼楼下还在拥挤的人群:“政府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五处处长死死按住小绵羊, “要么就是时局为了救小臧杀了林深, 要么就是小臧为了逃跑挟持了时局。”
总归都是管理局的事。
“不可能!”黎七还没说话,小绵羊先怒了,“臧哥不是那种妖怪!”
五处处长吓得赶快捂上她的嘴。
这句话就等于在说是时远杀的人。
实际上,人类政府有意无意就是这么暗示的, 虽然五处处长想不明白,时远堂堂一个管理局局长, 有必要为了一个专员的命去杀人,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吗?
不过另一种可能他也觉得很荒谬,臧十一要逃跑自己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挟持时远?
黎七脸色铁青。
“黎处......”管理局几个处隐隐以六处为尊,五处处长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您看......”
已经想了一路,黎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听了五处处长的话,更加觉得困惑。
“我刚才派人去找时局他们了......”见他不说话,五处处长轻声道,“咱们是不是得先想个办法把下面的人打发回去?外面已经传得很难听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就没法翻盘了。”
听见“翻盘”二字,黎七心头微微一动。
五处处长说的是这次林深死亡的事情,但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把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意识到那种可能之后,他的脸色由青变白。
“黎处?”被黎七骤然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五处处长顾不上继续按住小绵羊,伸手想去扶他,“你怎么了?”
但五处处长没能扶到,黎七果断地从来时的窗户翻了出去,头也不回。
小蛇还坐在那张小凳子上,今天剥的是莲子,夏天煮粥清热去火。
然而他的火还没来得及去就被挑了起来——膝盖上的盆被掀翻了,莲子全都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你他妈——”小蛇跳起来就想跟对方拼命,看清来人之后立马结巴,“黎黎黎黎先生......”
他只见过黎七一面,但那已经足够了。他永远忘不了这位黎先生当年把他和哥哥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然后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满面笑容让他俩好好在楼里干活照顾好小房东的场景。
“这两天有没有来什么陌生的妖怪?”揪住小蛇的领子,黎七一把将他怼在墙上,“跟小攸有关的?”
“没没没没啊——”生怕黎七下一秒就拔出一把刀来,小蛇整条蛇都瘫了,“两个叔叔走了之后就没有了!”
“黎先生?”听见动静,窝在警卫室里的大蛇连忙出来,看见面色阴沉的黎七也吓了一跳,“您这是做什么?”
“哥!”吓到变回原型的小蛇从衣服堆里游出来,哆哆嗦嗦地盘在大蛇脚边,“这两天没来什么跟小房东有关的妖怪吧?”
大蛇稳重一些,顶着黎七淬毒的目光思忖了一会儿,轻声道:“没有妖怪来找过小房东,倒是有一对藏狐夫妻来找过臧先生。”
“大概十天之前吧。”他微微躬身,“好像闹了点不愉快,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黎七的脸色也很不好。
他的手有些抖,伸到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掏出手机。
臧十一父母的电话早就被他拖进了黑名单,解除之后,他一连拨打了三次。
无人接听。
“黎先生,你要是找他们,我可以过去看看。”看着黎七阴沉的脸色,大蛇小心翼翼地建议。
“不,不用了。”过了几分钟,黎七无力地挥挥手。
太晚了,他想,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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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不动掉眼泪,你小时候都没这么爱哭。”用了半个下午,一直到太阳开始西沉才好不容易把涂攸哄好。臧十一在周围疯长的野草里找了几株植物,把汁液挤出来敷在涂攸已经肿起来的眼睛上。
“我高兴行不行?”哭得嗓子有些哑,涂攸低头不满地咬了一口臧十一的手心。
“不要动,马上就好了。”把最后一点汁液仔细地涂好,臧十一松了口气,“不许拿爪子揉。”
涂攸只好把刚抬起来的小爪子放下来。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成吃你的坏蛋了?”惦记着先前被冤枉的事情,臧十一耿耿于怀,“还说我可恶,到底谁可恶?”
他轻轻捏了把涂攸的脸。
涂攸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才咬的地方:“就是你可恶。”
手心被舔得痒痒的,臧十一只能无奈地拍了拍涂攸的头:“我看分明是你胆子太小,给吓傻了。”
涂攸没应声,蜷成一团紧紧地缩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地说:“这里变化真大啊。”
漫山遍野的枯黄干草已经被茂盛的植物替代,全然看不出来半点记忆中萧瑟的模样。而曾经迷宫般复杂的建筑也成了一堆瓦砾,在旁人眼里,就是普通的废墟。
那些穿着防护服的实验员、片状糖果般的药剂,还有冰凉的手术刀都消失了。
在梦中,涂攸曾经无数次地回到过这个地方,但他从没有想过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他们呢?”闭着眼睛,他轻声问。
他和臧十一都活下来了,那剩下的幼崽们去了哪里?
臧十一愣了一会儿才明白涂攸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能找到父母的大概都送回去了吧。”
他在管理局里的权限并没有高到可以查看这份档案,自然也无从得知那些和他们一起被囚禁的幼崽如今在什么地方。
“当年......救我们出来的是你叔叔。”犹豫了几秒,臧十一摸了摸涂攸的耳朵,“带我进管理局的也是他,他很好。”
但并不是被送回父母身边的幼崽都能重新开始幸福生活,幼崽的父母中为了钱财卖掉孩子的不在少数,很不幸,臧十一属于这一种。
察觉到臧十一语气里的低沉,涂攸敏感地伸爪拍了拍他。
“没事的。”臧十一握住涂攸的爪子,轻声笑到,“这些都过去了,不重要。”
他一笑,涂攸跟着他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想起来他俩还在逃亡路上,涂攸不笑了。
“时局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他睁开眼,汁液糊得眼睛黏黏的。
臧十一显然也是才想到这一点,于是也敛了笑容。
正想说话,半人高的草丛深处突然传来窸窣声。
想都没想,臧十一捡起身边的石块直接砸了过去。
“臧十一!”石块没入的地方传来了时远难得恼怒的声音,“你干什么?”
“时局!”没想到砸的居然是时远,臧十一立刻下意识绷紧了脊背,“您没事吧?”
从草丛里钻出来,一手攥着刚接住的石块,一手拎了瓶未开封的水,时远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还好我这几年没疏于锻炼,不然你身上真要背人命了。”
“情况怎么样?”臧十一有些尴尬,立刻转移话题。
把水递给臧十一,时远垂着眼睫摇头:“我不知道。”
周围虽然草木茂盛,但并没有溪水河流。接过水,臧十一先喂了一点给涂攸,自己才开始喝,听见这句话又放下了水瓶:“怎么了?是不是......”
他不安地朝周围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才暂时安心:“我给您添麻烦了。”
为了救他,时远是在赌自己的前途。
“没有人知道你们在这里。”时远摆摆手,示意臧十一继续喝水。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废墟,然后才转过身来。
臧十一已经喝了小半瓶水,见他转身连忙擦嘴:“时局——”
正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时远侧身站着,云霞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会发光的边。却只堪堪落了一半。另一半浸在树木的阴影里,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回头看见空了半瓶的水,他温和地笑了笑:“现在好了。”
不明就里,臧十一刚想开口问,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时远还攥着石块的手上。
“啊。”察觉臧十一的目光,时远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随即腼腆道,“你刚才砸得太突然,我没反应过来。”
说着,他把左手里的石块向上一抛,很自然地拿右手接住。
“这样可以么?”时远的眼里盈着笑意,语气十分轻快。
臧十一全身的血都冷了。
他想说点什么,却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草丛里。
“十一!”涂攸跟着跌进草丛,死命推了臧十一两把,看见的却是对方慢慢闭上的眼睛。
“果然是迅速痊愈的天赋,连药剂都没有效果。”
夕阳仿佛突然沉下去一般,光线一下黯淡了许多,时远的脸彻底被树木的阴影笼罩:“你放心,不是什么有毒的药剂,只是会让他暂时昏迷而已。”
还没从急转直下的情况中回过神,涂攸仰头去看他:“你——”
“你好。”低头俯视涂攸,时远温声道,“我是01。”
第83章
他的声音很轻,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在风吹草叶的响动间。
但涂攸听到了。
然而, 涂攸不明白时远在说什么。
或许他已经理解了字面意思, 可大脑拒绝接受这种可能。
天色一秒一秒变暗, 涂攸仰着头,努力盯着几乎被树影淹没的时远:“可你是——”
眼前立着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妖怪的气息。
“是啊。”时远淡淡地说, “我是人类。”
随着这句话, 地平线上最后的一点残霞彻底被黑暗吞没。月亮升了起来,白惨惨地挂在天空中,又大又圆,散发着幽幽的光。周围却没有一颗能看得见的星辰。
涂攸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救过一个人类——”黎七的话在他耳边翻腾、回荡, 然后利刃般狠狠地贯穿耳道。
“你......”震惊让他的喉头紧缩,只能吐出单薄的音节。
对上涂攸惊诧的眼神,时远显得很平静。他甚至有闲心蹲下身, 把臧十一晕倒时丢在地上的水瓶捡起来拧好盖子:“我当年住在你们楼下, 做手术的时候还隔着走廊见过你几回。”
月光照在时远的脸上,衬得他的面容更加白皙。一点血色也无,像块冰凉的玉石。
涂攸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盯着时远的脸, 在脑海里拼命回想那些防护面罩下的面容, 可是一张脸也想不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见过时远——即使见到过,在他眼里也只是人类而已。于他而言,都是拿着注射器手术刀准备伤害他的存在。
而不是和他一样,躺在冰凉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实验品。
“小臧的权限不够查看档案, 你难道不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远上下摇晃了两下水瓶,盯着旋涡的最中心, 轻声问。
他的嘴角噙着笑意,仿佛在讲一个甜美的童话故事。
涂攸又往后退了一步,直到碰到臧十一才停下来。
“有什么好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瓶水的原因,他的嘴里泛着莫名的苦涩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