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番外篇完本——by si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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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领头的一个竹竿细,高个子,狐狸眼里闪着藏不住的精光的,就是凉云盛混得熟成一锅汤的大师兄——王五。
凉云盛理了理衣襟,顿时又放松下来,半倚着树干,想要淋漓尽致地发挥出他身上的逍遥公子哥气质,可惜还在咀嚼苹果,两片烈焰红唇拧巴拧巴就跟驴子似的了。冷不丁一看苹果,脸色就跟还剩半截的虫子一样绿了。凉云盛“呸呸”几口,用口齿不清的声音和他们打招呼。
“屎熊们吼哇!”
礼数,也是一个风流君子该有的。
结果话一出,只见师兄们一个个顿时面露喜色,如见珍宝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前涌来。
“这么热情啊。”凉云盛果断一撩头发,准备展现一下突然身为众人明珠的傲人风姿。结果媚眼没出,头顶就一黑,厚重的麻袋从上面罩了下来。
什么情况?!
凉云盛暗惊,然后他就感觉到从树上坠下的窒息感,正想捂着自己的胸口,却整个人砸在一大块硬石上,凉云盛的老腰于是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凉云盛倒是不一会就弄清楚了,他哪是撞到了什么大石头,而是被一个身体硬得如钢似的彪形大汉扛着走。
弄轻状况以后,凉云盛就一下镇静了下来。这种情况以他所见,要么是有人指使,想“要”他,要么就是拐到青楼。第一种已经经历过千八百回了,能这么温柔的先绑架倒是第一次遇到。至于第二种,虽还没经历过,但凭他的姿色,定是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于是凉云盛就一边揉着腰,一般跟随着奔跑的人一颠一颠的韵律摆动身体,一脸淡定地接着吃完了苹果,开口道:“那啥,大兄弟,慢点,我腰不好。”话毕,又忽然想起什么,“能否扔个核?”
反正都吃了半截虫,也不介意多补充点蛋白质。
倒不是说凉云盛真的无所畏惧,而是因为凉云盛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弱鸡。
在这奚昆域上,修仙的人数不胜数。凉云盛就是其中一个。而凉云盛又恰好走了狗屎运,进了探灵门。
奚昆域上门派如落星满地,其中三大门派分别坐守奚昆域的三方。东方椿曦山,南方梺华山,西方湫灵山,其中探灵门就坐落于湫灵山脚。湫灵派建立已有几千余年,将探灵门作为管理湫灵山所管境内的治安的部门。
凉云盛一不潜心修炼,二无丰功伟绩,凭借些万年练气三段,很快就光荣挤进了外门弟子之列。弱鸡这个称号当得是实至名归。
凉云盛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不该毫无反抗之意,这样会伤了绑架者的自尊心,于是扔了苹果核后就清了清嗓,准备大喊救命,却被一下子摔到了地下。
“嘶——”凉云盛疼得直叫唤,跟个出洞的蛇一样从麻袋里爬出来。
重见光明所看到的的第一个人就是焦一峰。
此人身材魁梧,身高八尺,面色枣红,八字眉,脸上的轮廓犹如岩石轮廓分明。如今正双手叉腰,微笑着看他。
面对比自己高个头的熊一样的男人,凉云盛不禁颤了几下,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只得堪堪问个:“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捕什么狼了吗?”
焦一峰听了眉头一皱,显然不愿提及这事,一面囫囵应到:“这事不急。”一面将凉云盛从脏兮兮的布袋里拉出来。
凉云盛趴着还好,一起身腰部一软,疼得呲牙咧嘴,这才意识到使自己遭受这般痛苦的就是眼前这厮,不免用一双柔荑来回揉着纤纤细腰,抱怨道:“大兄弟,我不就在你睡觉时给你扎了几个羊角辫吗?也不至于绑我这么严重吧。”
“原来是你扎的啊。”焦一峰的脸很明显地抽搐了几下。
“咳咳。”凉云盛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转移话题。
环望四周,杂草过膝,竹林隐蔽。
凉云盛凭借丰富经验,脑内立马闪过一个念头:“大兄弟,你把我绑到这种地方,该不会是想……”
焦一峰显然被凉云盛惊人的想象力给震惊了:“你怎么不猜猜为什么那么多人想绑你”
凉云盛娇羞地露齿一笑:“哎,长得美身材匀称也不是我的错。”许久后他似乎终于品出了焦一峰话里的味了,乌鸦一般地惊叫起来:“他们想绑我?!”
焦一峰的笑顿时崩塌了,他收敛神色,一脸肃穆,可呆板淳朴的脸却使又他此时看起来有些滑稽:“王五出名了。”
凉云盛听后一挑眉。
这事他也略有耳闻。王五是老一辈的,听说他就是探灵门的外门弟子生的,呱呱坠地就在探灵门打点事务了。大半辈子也没什么出息,长着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做得一生油腔滑调的人。为人精明狡猾,做事圆润,倒是左右逢源。不过一身的晦气挡都挡不住,浪花一样往外溅,近来不知是什么神仙来了,突然时来运转,屡得内门青睐,在内门里进进出出的,倒出落得像一个内门高手。
但这明显与他并无关联。他不过脑子里过个印象就脱口而出:“这又如何?”
焦一峰显然知道就凭凉云盛整天神出鬼没的性子知道的顶多是些凤毛麟角,七拼八凑也弄不出个大概来,只好一骨碌地解释:“这事不简单。那劳什子东西在天上一闪,没个几天,门里就乱成一锅粥,现在处处都在传地毒老祖回来了。我是不知道那什么老祖有啥能耐,只知这几日人人都像绷在弦上的箭,紧张得不行……”
焦一峰显然是老妈子转世,一说话来跟卸了河堤的水一样哗啦啦地往外流。凉云盛只听了一小会就听不下去了。
焦一峰见凉云盛双眼飘忽,显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便用石头硬的巴掌怕了拍凉云盛的玉脸,见凉云盛捂着一张老脸嗷嗷叫痛,他才又接上话:“这是掌门的意思。”他顿了顿,“掌门对这件事格外上心,消息一出,便下令追查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弄得全门上下无不信服这地毒老祖回来了。好巧不巧,近来门下弟子外出总有人进犯,死得惨不忍睹。那人却不收敛,无人管束,放肆极了,还特意潜入门中,不少人都殃及鱼池。王五一口一个‘我见着那人了’,一面又‘找到了地毒老祖的踪迹’,整张嘴上跑马,被传进内门后破天荒地得了掌门赏识,你说奇怪不奇怪。他还没完,大肆宣扬他为人不才,恰有家传技艺,得以医术傍身,掌门来来回回传他几次就请人给他在身边安了住处,倒真有一副神医的模样。我倒是不知道他碌碌无为大半辈子,哪来的医术?”
最后他瞅了几眼凉云盛,兀自叹起气来:“最近一次,他说晚上梦中一下记起了来犯的那人的脸,是什么天命所归,叫人画了一张通缉令。掌门竟还由着他。他现在风光得很,正奉命四处逮人呐!”
凉云盛听他终于说出重点,不免认真了些。
焦一峰于是抽出夹在腰间的皱巴巴的羊皮纸,小心地把它展开又抚平。
上面画着一个人像,说人倒也不像。哪有人长成锥尖下巴,狐狸眼,八字胡,还横着一大厚嘴巴的。
不过令引人注目的还是上面的标记——一级通缉令。
“这谁啊?长这样不早被抓啦。”凉云盛终于还是没能严肃个一会,钻研起画像高级的脸,竟捧腹大笑起来。
焦一峰脸色难看起来,五官皱巴巴挤兑在一起,话在肠子里打了个转,又堵在喉咙里,憋了半天,满脸通红,终于憋出个字来。
“你。”
这焦一峰不说还好,话一出便是一记惊雷。
“啊?”凉云盛不免瞪大了眼,一头雾水。
“你被通缉了。”焦一峰又加重语气地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但显然我们的凉云盛老大爷的脑回路依然没和焦一峰在同一电波上:“你真幽默。本大爷长这样?”
焦一峰于是只能咬牙切齿地回答他:
“差不多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认出来了。”
凉云盛看着气得不行的焦一峰,心生可怜,本来就黑,这一急,就跟烂掉的红柿子似的。至于他自己,他不以为然。首先其一,一级通缉令,上面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把它分给外门。其二,王五梦里会周公又怎么会无缘无故会到他头上,他可没有什么扰人清梦的癖好。其三,他这张脸,乃盛世美颜,这画上的是他?不存在的,于是他顺势打趣道:“不过赏金蛮高的。诶?不如你捉我回去,奖励平分?”
焦一峰的耐心终于告罄,对着凉云盛反手就是一拳。
“你知道你为什么被通缉吗?”
“骗了二巷子那儿一排儿童的糖葫芦?不不不,照你这么一说,应当是‘我’屡杀门人。”
“得了吧,你那点小伎俩也就用在骗人上了!就凭你这吊儿郎当的本性,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探灵门的!”焦一峰听了凉云盛油腔滑调的回答,几乎怒喝,用两只杏仁眼瞪他,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潘氏一家灭门的!”
凉云盛沉默了。他突然右眼皮打跳,心神不宁起来。直觉告诉他,兹事体大。他很有可能是被殃及的鱼,还是会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潘氏在湫灵山管辖境内是有名的商人世家,不乏天灵地宝,其中与湫灵派交易诸多,关系密切,就连在奚昆域中也算数一数二的灵器供应商。好端端的怎么会灭门?
他的手在袖子里摸索着,连忙喊道:“冤啊,这应该不是我干的!”
“什么叫应该!你没那本事!屠门那天你还在给我绑辫子呢!”焦一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突然希冀起来凉云盛真杀了潘氏一家了。他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力气大得让凉云盛的手上有了红印。
“那你还绑我!”凉云盛悄悄往后退一步。
“这不来救你了吗?被我绑你能逃,被师兄他们呢?”
凉云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焦急的滑稽大汉,把匕首收回了袖中,连忙笑道:“哎,我就知道,咋俩同门两年了,好兄弟情谊深厚,定不会见利忘友的。等等,救我的方式那么多,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是因为记恨辫子那桩事才绑我的!”
“咳咳,你说什么呢?我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吗?我我我……”焦一峰的脸霎时红了,嘴上哆嗦了几回硬是抖不出个字来,可谓是不打自招。半晌,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定海神针,假正经地干咳几声,装作没有方才一副慌张样,反而一张脸肃穆起来,说得振振有词,血气方刚:“我的原则是行侠仗义!我的理想是做天下的英雄!我……”
凉云盛一听便知这是焦一峰每天早上念三遍,中午念三遍,晚上还接着念的话,连忙一口打断:“行了行了,每天都念叨,跟和尚念经似的,也不嫌烦!”
于是一翻白眼,用手挖了挖耳朵,实在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认个满脑子都是正义而天天宣誓的好少年来作兄弟。
焦一锋自动忽略凉云盛一番行云流水的不雅姿势,只是锁着眉头焦急地把凉云盛往后一推,险些让凉云盛又跌下地:“你快逃吧,你的逃跑能力了得,跑到别地绰绰有余!别再回来了!他们要捉你关进锁湫牢!”
逃跑能力了得?你说轻功会死啊。凉云盛只稍稍腹讳一番便正了色。
锁湫牢,湫灵山河谷深处关押魔修的重地。湫灵派总是将等待处决的魔修拿进去关上一关,再身负重伤地送上灭魔台。无奈凉云盛也只能知道冰山一角,不过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有去无回。
凉云盛这才开始为自己危机的后半生考虑起来。他一动不动,半晌,打定主意,腆着笑脸又迎上来。
“你、你干嘛?”焦一峰连忙心虚地往后退。每次这厮笑意满怀地迎上来准没好事。
果然!“焦郎~给点银子呗!”
“你又要去青楼?!”焦一峰简直要被眼前这个男人折服了,死到临头还想着贪一时之欢!
凉云盛自动过滤焦一峰的感叹句,伸出手,在焦一峰身上乱摸。
“别毛手毛脚的!”焦一峰二话不说拍开他的手。
“别这样。青楼人多眼杂,更好躲嘛。”凉云盛委屈更甚。
不说别的,光说这厮一身红衣,肌如薄雪,两湾桃花眼盈满波光,勾着红唇,含着贝齿。浓墨一般,硬生生在身旁悠悠的绿中炸开,染出三月的红花。是个人都会心软。
但焦一峰显然是在这一招上栽了不少跟头,坑里的黄土都要埋到鼻子里了,一见便一阵恶寒,顿时锁眼不看,整个人滑出去老远:“别用你对付女人那一招对付我!”
凉云盛依然也有应对措施,酥音霎起:“焦兄~焦郎~锋尘~大英雄~~”每句尾音极长。
“说什么我都不会给的!”
凉云盛有些嫌弃地掂着焦一峰从靴里掏出来的碎银。大跨步轻功跃向花瑜楼。正寻思着从哪骗来些小酒。忽然被捂住了口鼻。
蒙汗药!
凉云盛摸向腰间软鞭。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事实证明,今天的凉云盛是块宝,人人都想找。
王五找他。
焦一锋找他。
同门上下都找他。
谁都找到了却谁都得不到。
又有一个人找他。
找到了,能得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第一章被易墨抓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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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啦美画的易墨↓↓
☆、三个男人
待凉云盛醒来时,所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男子长发如墨,肆意披撒至腰间,立于铜镜前。他用细长的指尖从额头顺势滑至鼻尖,鱼肚白的手指在唇上轻点,一双眼里水汽氤氲,仿佛游荡于镜中模糊的面影。
“醒了?”这般声音,与昨日嗓音如出一辙。
“易郎,你可真是貌美。”凉云盛舔了舔嘴唇,暧昧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