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经年记事录完本——by 白鸟赴千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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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开花,人畜搬家;竹子开花,亡人破家。竹……”
“哎呀吵死了吵死了!”不等徐剪读完,就被李慢水骂骂咧咧打断了。
她不满地看了李慢水一眼,李慢水连忙解释道:“啊你继续继续,我没说你,是说窗外的乌鸦,一直叫叫叫,吵死了!”
徐剪这才注意到外面确实是有鸟叫,嘶哑凄厉,声声不绝,是乌鸦没错了。
“有句老话叫,乌鸦头上过,天灾必有祸!虽然我曾经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经历了这些事,我觉得有些老话还是可以听一听的。为了不让这乌鸦祸害我们,要不然想个法子把它烤了吧,这样就不会听到叫声啦。”李慢水开始出馊主意了。
徐剪没有理会她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提议道:“既然说乌鸦叫是不祥之兆,那这件事不就够不详么?说不定这是老天在给我们提示,我们要善于抓住所有线索。走,出门。”
“我怕是今晚又要见鬼了,你一提议准没好事发生。”李慢水一脸“你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的表情,跟在徐剪后面一同出门了。
第7章 循声问鸦探旧屋
乌鸦叫的一声比一声凄厉,虽然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仍有几个人在小区里晃悠,但李慢水还是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这氛围和恐怖片真像。”李慢水苦笑着想。
徐剪循着乌鸦的叫声,在小区里绕来绕去,最终走到了一个相当偏僻的角落。
“你们小区,还有这种地方?”徐剪指了指面前。
在最右边的住房与墙的中间,有一个仅可容一人过的缝隙,乌鸦叫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李慢水也疑惑了:“我在这住了那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也没注意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进去看看?”徐剪说完,自己就先进去了,李慢水只得跟上。
缝隙后是一片并不大的空地,前面竖着一整排的黑色铁栏,铁栏上爬满了绿色的藤曼。透过藤曼,徐剪看到了一条细细的排水沟,排水沟后面是一幢黑色的双层小楼,楼下有一口小小的井。
徐剪抬头看向黑色小楼的侧边,那是一丛小小的竹林,上面站着一只乌鸦。
那乌鸦好像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又叫了几声,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徐剪注意到原本乌鸦停歇的竹枝上,竟有白色的星星点点。
“竹子开花,亡人破家?”徐剪不由得想起了这句话。
李慢水看着徐剪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徐剪开口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里面看看,你知道这里还能从哪里进去么?”
李慢水摇了摇头:“听我爸妈说过,我们这小区二十多年前是一片老房子,后来房地产商买下来后推旧盖新,但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可能也是当年的老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推掉。这里的铁栏都是相连的,没有什么空缺,如果想进去,只能翻进去了。”
“你在这等我。”徐剪说着,踩上花坛,双手抓住铁栏,就要往上爬。
李慢水最不满她这样,一人涉险:“你怎么自说自话啊,我也一起去,那房子一看就觉得不对劲,你一个人出事怎么办?”
徐剪身手敏捷,三两句话便已翻到了铁栏的另一半,她隔着铁栏看着李慢水,有些无奈:“你真要跟来?其实我是怕你不会翻过来。”
李慢水很不服气,学着徐剪的样子也要往上爬,但事实证明,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天赋,爬了两下便又滑了下来。
“你就在这等我,没事的,我有分寸。”徐剪看她确实是爬不上来,只好交代了几句,就朝着黑色小楼的方向走去。
那楼房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徐剪用脚轻轻踢开虚掩着的门,一层厚厚的灰立马落了下来,沾满了鞋子,不过徐剪暂时没心情管这些,直接进了房子。
里面的家具电器都是几十年前的了,徐剪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这种小型黑白电视机还是在约莫四岁的时候,路边卖东西的大爷家就是这种电视。
天花板和地上角落都结满了蜘蛛网,东西杂乱的堆放着,遮挡着她前进的道路。
“啪嗒。”
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徐剪回头一看,是一个相框掉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灰尘。
她弯腰捡了起来,吹开上面薄薄的灰尘,露出来的是一张泛黄的相片。
上面两个长相有八分相像的小女孩靠在一起,甜甜的笑着。
“这难道是那女人的姐姐和她小时候?”徐剪不由猜测。
她拿着相册,又观察了下四周,想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带走。
“噗通!”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徐剪赶忙出门查看,这里唯一有水的,就是那口井!
徐剪站在井前,微微探头,月光映照下,水波无纹,一片平静,似乎刚刚的落水声是假的。
“此地不宜久留,”徐剪内心隐有不安,退后两步再度打量了一次房子,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李慢水原本还在担心徐剪的安危,这下看到徐剪去了不过几分钟就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徐剪透过栏杆缝隙将相册递给了李慢水,自己三两下翻了回来。
“这照片上的,该不会是那女人和她姐姐吧。”
徐剪听了后,难得夸赞李慢水:“孺子可教,不点就通。”
“明天找个时间,去问问那女的,最好避开她老公在家的时间,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徐剪拍了拍手,想把上面粘的灰甩掉一些,不过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
“好。”李慢水同意后,就赶着她回去。
早上九点后两人才带着相册出门,猜测此时女人的老公应该不在家,可以趁此机会去找她问问话。
可到了女人家门口,她们才发现并没有人在家,徐剪果断选择求助邻居阿姨。
“她?她一大早就出门去啦,谁知道去哪里了噢,小姑娘我和你讲啊,这个女人精神我看肯定是有点问题的,你少管人家家里事啦,万一牵扯到你就不好了。”
“走,去昨晚那里!”不等李慢水反应过来,徐剪就一把拽住她,向着黑色小楼的方向奔去。
果然,那女人站在黑房子的竹林旁边,疯狂用手刨着土,同时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旁边地上摆着的正是那朱红木盒!
徐剪内心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翻过铁栏,轻手轻脚走到女人的身后,这才听清女人说的话,她疯狂地在重复同一句话:“我不欠你的我不欠你的我不欠你的……”
徐剪一把抓住女人肩膀,提声道:“这果然是你的孩子,对不对!”说着还把相册放到了她的眼前。
女人听了她的话,整个人蓦地僵住了,动作缓慢地转过身来,看着徐剪手上的照片。随后一把夺过相册,狠狠摔在地上,用力踩着,一边踩一边骂着:“都怪你!我不欠你的,你给我滚!!”
徐剪看女人现下已是神志不清,果断出手,一下劈在她后颈上,女人应声而晕。
“醒醒,别睡了。”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呼唤着。
“呃……啊!”女人一睁眼,见到的便是一个清秀的小女孩站在面前,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头……好疼啊,这是哪儿?”女人疑惑的看着四周,是个朴素却干净的屋子。
小女孩约莫是觉得她这问题过分可笑,不屑道:“这是你家啊,摔一跤摔失忆了么?”
“我家?”女人起身四处看了看,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却又少了点什么。
她推开门,夕阳西下,外面有两个小女孩背对着她在比赛什么。
个子略矮的那个小女孩指了指前面,说:“姐姐,咱们谁先跑到那谁就吃那个苹果,好不好呀!”高个子的女孩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不出所料,那高个子的女孩只几步就到了,小女孩到了后一看,立马不乐意了,耍赖哭道:“不算不算,姐姐个子高跑得快,这是作弊!”
高个子女孩有点无奈,只好安慰她,“那这个苹果你吃吧,姐姐不饿。”
那小女孩有些不情愿,拒绝道:“不行,比赛还是要比的,可是姐姐比我高跑得快,要想个办法让我们一样快。这样吧,姐姐在脚上绑两块石头吧,这样我们速度就一样啦。”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小女孩得了想要的答案,蹦蹦跳跳地进了屋里,没几分钟,一个石头秤砣滚了出来,在后面踢着秤砣的小女孩手上还拿了两根长长的布条。
小女孩招呼高个子女孩坐下,将布条分别系在了她的脚上,随后又将布条穿过秤砣上方的空隙,绕了好几圈,打了好几个死结,这才满意站起来,甜甜笑道:“好了好了,姐姐我们再比一回。”
那秤砣如此之沉,大人提起来都要费好些力气,何况一个小孩子,别说跑了,高个女孩连步子都迈不动,这一局,自然是小女孩赢了。
“苹果归我啦!”小女孩欢呼着,随即又有些苦恼,“可是它脏脏的,姐姐你帮我洗洗吧。
”
高个子女孩对这个小妹是有求必应,刚好自己就站在井边,于是弯腰去拿井桶,准备打水。
就在她背过身的时候,那小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冲上去重重一推,高个女孩一下失去平衡,翻下了井里。绑在脚上的秤砣一下子也被拉进了井里,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沉重的秤砣拉了下去。
无数气泡翻涌而上,许久后,水面恢复了平静,好像这个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女孩又扬起了那天真无邪的笑脸:“这下,再也不用分你一半了。”
女人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呆愣站在原地,这才突然想起去找刚刚那个小女孩。
她转过身,却发现刚刚那清秀的小女孩正站在她身后,声音沙哑道:“许诺必承,欠命还寿。”
说完这话,小女孩抬起头来,原本清秀的面容如今却是腐烂肿胀,不断有碎肉和皮肤掉下来,女孩裂开的嘴角又扬起了瘆人的弧度问道:“小妹,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惊雷劈下,女人从梦中惊醒。
徐剪平静地看着她:“怎么,做噩梦了?”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呆愣地转头看着窗外,在她做梦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
女人想到了那天,自己回来的那个雨夜,雨也是下得这般大。
“她怎么不说话啊?”李慢水悄悄问徐剪,两人好不容易把这女人拖回家里,现在问问题都不回答,不由心生不满。
“她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女人终于开口了。
徐剪连忙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孩子果然是你的没错吧,你和你姐姐又有什么恩怨?”
女人面露苦笑,好像是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选择坦白一切。
“我姐姐她……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在我们都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是我,是我害死了她。从她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来索命的,她告诉我,要我信守小时候的承诺,我有的,她也要有。我有她没有的,不就是命么?我本想借着童年时的姐妹情去感化她,可没料到的是,我这个时候居然怀孕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开心么,一命还一命,我不用拿自己的命去还了,这孩子可以替我!”
徐剪和李慢水听了女人这疯魔的话,脸上皆露出厌恶之色,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女人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那个雨夜,我在回来的路上故意摔倒了,随后自己打电话给医院,等我把孩子流掉后,才打电话给我的丈夫,在他来之前,我又偷偷将在医院流下的孩子拿回来,藏了起来。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再怎么样,我活下来就好了。可是没想到,她不要别人的命,只要我的!连我埋下的孩子她都要挖出来摆在我家门口,你说,她是什么蛇蝎心肠!”女人越说越离谱,到最后竟还是在指责她那可怜的姐姐。
李慢水瞥了眼徐剪,被骂“蛇蝎心肠”的人此刻正狠狠咬牙忍耐着。
“你这是自作自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古以来,天经地义!”徐剪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你说说看,如果不是她,我的孩子会没有?我亲自翻去老房子找了她那么多次,她次次见我却连笑一下都不肯!”
徐剪听了这话,一声冷笑:“那我倒想问问了,她是否亲口对你说过让你还命,还是这根本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女人听了这话,猛地愣住了,仔细回忆起来,姐姐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让她还命,可是自己有的,她没有的,不是命是什么?
“不…不…你们、你们肯定是一伙的!你们都是疯子!!我什么也不欠,我什么也不用还!”女人说完这话,一下子冲出门去。
李慢水跑到阳台上,看到女人冲下楼,冲进了雨里,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去,不解地发问:“你说,她当年为什么要害死她姐姐呢?”
徐剪摊了摊手:“谁知道呢,她小时候害死了姐姐,现如今她姐姐回来找她,不论什么原因,都是她有错在先,所谓还债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怜了那没出生的孩子,做了这几十年命债的祭品。”
“可她姐姐,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徐剪望着雨中的疯女人,也有些不解地自问。
二十多年前。
“你姐呢,又跑哪里野去了?”下班回来的父母看到家里只有一个小女儿,有些奇怪。
小女儿捧着苹果,乖巧地回答:“不知道呀,我午睡醒来姐姐就不见了,我还等着和她分这个苹果呢!”
“小丫头真乖,你姐肯定跑哪玩去了吧,估计到了晚饭自己就回来了。”父亲只当小孩子贪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女儿此刻就在自家院子的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