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庭轶事完本——by 昀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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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途径一片山林的时候,看到骑马狂奔的慕芷蘅,仿佛看到了她久未言笑的孙女。当慕芷蘅后心中箭,摔下马匹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迦南密林中,忘川冰河下,芳芷杜若制成身形,白玉为心,注入魂魄,养魂三载,魂落异乡的少女,终得新生。
此时昀庭,也在浴火中挣扎出一番天地——
昀庭与焉极的关系,在公主出嫁的早几年前便已不明朗,昀庭甚至为了防止奸细,禁止焉极人进入除朔风州外的其他国土,对久居于昀庭的外邦人也禁止离开当地。
朔北军与焉极军对峙几番,焉极已经差不多摸清了昀庭军队的实力。但焉极若是要全面入侵昀庭,还需要对朔风至盛京城的地形路线进行了解。
此时,焉极埋在昀庭宫廷多年的暗桩派上了用场,扮作随行宫人,跟随芷蘅公主从盛京城一路行至朔风州。
这些伪装的暗桩记录下一路的地形、路线、所见,到了朔风州便暗中传递给焉极人。
等到这一切完成,悬在前方的刀便向慕芷蘅斩下了。
“嫁于我焉极皇太子的公主,便是我焉极的太子妃,昀庭保护太子妃不利,竟容歹人行凶得逞。此仇此恨,我焉极如何能忍?!”
烧杀抢掠的狼子野心,裹上了厚颜无耻、“冠冕堂皇”的理由。焉极自此向昀庭开战。
在朔风州已经死去的慕芷蘅,身份极为尴尬。焉极公然声称她为太子妃,并且因为她的遇刺而宣战。这使得昀庭不少人抱着幼稚的假想:如果公主能够顺利出嫁,是不是焉极就不会开战?
然而刺杀慕芷蘅的正是焉极派来的杀手,不过这在昀庭安定后才查明。
那时,慕芷蘅还能不能葬入慕氏皇陵都成为一个问题。
彼时,卿岳闻讯,不顾阻拦,一路快马,向出事的地点狂奔。
另一侧,慕如羽经过多年的历练,再加上老将军的提携,在军中已颇有威信。他转而联络上皇族众兄弟中,与自己志向最为相投,实力也最强的慕之徽,托他向白鹿帝上呈——焉极占了先机,强词夺理,不必理会,昀庭子民自有昀庭军守护,昀庭皇族当全力支持昀庭军队对抗焉极入侵者。
“焉极人的狗屁话根本不用信,我们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儿女要护住!”
此外,慕之徽在民间散布了焉极十大罪状,条条款款,明示焉极觊觎昀庭已久,重整民间士气。不然的话,虎狼将近,却还沉浸在“可能”、“会不会”的假想中,是嫌命太多么。
不久,芷蘅公主被获准低调葬入皇陵。
朔风州,卿岳为慕芷蘅扶灵,将她的棺椁送回盛京。
了了数日之后,一个阴风天,焉极陈兵十万,自两国的边境线起,逐步入侵昀庭国土。
焉极重兵压阵,利用强大的攻势在十天内冲破了朔风州主力军布下的防线。与此同时,藏在焉极前线军背后的,一支毫发无损、人数众多的焉极骑兵部队冲进豁口,一路向盛京城攻去。
昀庭慕氏沉疴已久,最精锐的部队都被派去对抗边境线上的第一轮攻势,其他地方驻军完全无法与训练有素的焉极骑兵相提并论。
焉极骑兵一路逼至盛京城下。然而此时,焉极的杀手锏才刚刚展露——焉极天师,传说通天彻地的大法师,由骑兵队秘密护送而来,为最后攻破昀庭都城做准备。
第62章 第 62 章
焉极天师,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但慕如羽、慕之徽、卿岳等人布置战局的时候,却也考虑到了此人的存在。
此时白鹿帝已经被软禁了起来,成了有名无实的皇帝。
多年以来,以皇子纷争起始的昀庭祸乱应当以这外敌兵临城下的奇耻大辱而接近终了了,不该再延续下去了。
卿岳从他师父那里接过了悬临殿尊主的重责,慕如羽升任镇国将军,慕之徽则成为了临政太子。
“不过,若是没能守住,我们这堆封号就什么都不是了。”慕之徽年长慕如羽十岁,是一个常常冷着脸的英俊男子。他说完这句话,露出了一点快意恩仇般的笑意。
冷风掠过,带来焦土的气味。
须发灰白的焉极天师缓缓平抬起双掌,霎时间,阴风鼓袖,发丝飞乱。无来由的一声空鸣,仿佛一只无形之手以焉极天师为中心在四周的尘土中疯狂地划下了繁复的咒文。
笔勾交错,首尾相连,如同毒液一般,快速地向外延伸,一个强大的阵法出现在盛京城前。
敌一动,我亦动。
清微山悬临殿、盛京王宫曲觞池、北郊密林、东极山祈天殿,在四方早已埋好的阵脚,瞬间将整个焉极骑兵队围在了空明阵中。
“宇痕山的法术,竟然没有失传,”感受到空气中力量波动的焉极天师,喃喃语道,“清微山上住着的原来还不完全是废物。”
但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到。骑兵队已经退到了几十丈之外,他的徒子徒孙也在阵法之外为他护持。
他便是这个阵的最中心,最关键所在。
“那好,百年了,让我来看看,宇痕的人有没有长进。”
语落,掌心盖下,阵法发动。
尘土瞬时遇到了一股强劲的力量,如龙卷风一般源源不断地向空中升腾,再如蝗虫一般地,一齐往盛京城的方向袭去。
瞬间,空明阵中树立起一个闪烁着繁复莲花图案的透明屏障。
那是宇痕天宫的标志,长在宇痕峰顶的九叶莲花。
盛京城中,以慕如羽和卿岳作为阵眼,主持阵法。
卿岳在术法一道上天赋卓绝,但与焉极天师相比,修习时间并不占优;慕如羽急急接过了天风的修为,襄助空明针。
如果说那时,还有谁能与焉极天师一战,除了他们,恐怕别无他人。
九叶莲花屏障中,清风乍起,那是主阵之人施用的术法——御风。
尘土与清风对峙,交手数百回合,相持不下,时间仿佛凝滞,天地无有昏昼。
一个青衫的年轻人戴着一顶斗笠,他用手指将笠沿略略支起,看着远方灰黑翻涌的浓云。
看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小卿岳和那天风宫主的转世还是年轻了点。”言罢,手中的竹杖,往地上的某一处一点。忽的,密林中的阵脚仿佛一下子注入了一道力量,白光大盛。
与此同时,屏障中的无形之风像是突然得到了助力,将亿万尘土拍了下去。
焉极天师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败在两个“小儿”手里。
若是卿岳也在北郊密林,他会发现,此时独立离开的年轻人,像极了当年将幼时的他带上清微山的师父,仿佛并未老去。
焉极天师战败身死,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焉极骑兵瞬时乱了阵脚。
“就是这一刻。”
驻守昀庭都城的,昀庭最后的精锐军队从盛京城门下疾速而出。当先的一匹战马马背上没有人,但是,很快,慕如羽从城门上一跃而下,跳上马背。
昀庭军主帅归位,空明阵再次发动,属于昀庭军的围剿,开始了。
第63章 第 63 章
“那个时候太玩儿命了,之后我稍微用一用术法,身上就好像要四分五裂一下。”
夜已经深了,清微山上的夜晚十分静谧。灯下,一对恋人还在言谈。
淳于夜来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忧心,不言而喻。
“你这样,跟走火入魔差不了多少。悬临殿这里不能帮到你吗?”淳于夜来抬眼。
“不是真的四分五裂,只是我感到这样一种痛觉,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反倒是我姐姐他们比较担心一点。不过,光清微山这边藏着的药典,对我没什么用。”看慕如羽的态度倒是挺轻松的。
淳于夜来以往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如何处理,倒需要从长计议。
慕如羽,“好了,故事讲完了,明天我姐姐和姐夫会设宴,正式邀请我们,也是正式认识你。”
慕如羽目光专注,淳于夜来明白,慕如羽将往事告知他,也是想让他能够将真实身份坦露给慕如羽相信的人,如此,以坦诚的姿态,一同面对敌人。
第二天,卿岳、慕芷蘅夫妇果真前来邀约,慕如羽将淳于夜来正式介绍给二人。
悬临殿自酿的酒,口味极好,菜肴是以清淡的素菜为主,却鲜美而不寡淡。席间,语笑言谈、宾主尽欢。
宴后,四人在云海中的回廊里闲步,广袖衣衫随风飘动,画面真如仙境中人一般。
走着走着,慕芷蘅斟酌着言道:“且有一事,还需要让你们知道。”
此时说的事,应当不是小事。慕如羽凝神听着。
慕芷蘅,“一年前,清微山的弟子偶然听到一个传言,‘前世的仇敌,到了今生,依然是最有力的武器’。这个说法并无根据,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有人想拿它作文章,你们多加小心。”
慕如羽会意,点了点头。
许是山下烦人的事情太多,慕如羽一到了清微山上就有一种很不想下山,想就此天荒地老的态度。
这话他没有说过,但是淳于夜来能感觉得出来。但即便是躲在山上,也总有事情会找上来——
封长史一直在搜寻赵续、“师爷”、“小堂主”的下落。连月以来,赵续和他家人的身影一只都没能见到,简直是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人却找上了门。
“是静影安插在古质堂的那个‘小堂主’,他自称代号‘炉子’。”封长史亲自来了一趟悬临殿,将这不方便用书信传递的事情告知慕如羽。
不知江上叶是如何将慕如羽和淳于夜来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了封长史,封长史一见他们俩便带着点“贺新婚”的笑意,不过聊正事的时候,这点笑意自然也是收得没影了。
慕如羽,“没有真名吗?”
封长史,“静影的规矩是找一群小孩子从小训练,不取名,只取代号。代号从小带到大反倒变成了真名,办事时用的姓名却是假名。”
慕如羽,“他提供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交换条件是什么?”
封长史,“他求殿下能保他一条命,静影是被一个盛京城里的高官掌控着。”
静了片刻,慕如羽道:“我们即刻下山,审个清楚。”
原来,“炉子”按照计划与躲在暗处的“师爷”会和,准备一同回京,但恰巧他被一点事情耽搁,晚了一刻,在赶到时,那“师爷”已经死于非命。他自知古质堂的事情一了,他到哪里都逃不过追踪,不如选择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淳于夜来听着他的说辞,心里冷冷一笑。这个炉子的盘算倒是不错。他在古质堂做的那些事,是个邪术师恐怕就不会放过他,另一边,他的主顾已经在卸磨杀驴。但他在古质堂的事情,若是打死不认,查令司这边一下子也不能将他如何,查令司对他,确实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但这样一人,如何会知道静影如今的掌控者。
暗室外,慕如羽显然也有这样的疑惑,封长史出来的片刻,他低声将此说与了封长史。
“证据?要什么证据?”炉子惊讶道。
封长史,“你说静影被什么人掌控,证据呢,光听你说就信了么?”
“这,我,我们那时担心,偷偷查的,我们自己人都知道……”
封长史打断,“证据。”
见他一副想不起什么来的样子,封长史也没有什么耐心等他,言道:“你是不是还漏说了什么,你被派到古质堂到底是做什么去的?难道真的只是混个堂主当当,你从古质堂带走了什么东西,嗯?”
“我,”他看了一眼封长史,封长史目光冷厉,是一种知道了许多事的表情。“他们派我去古质堂是为了钱。邪术师赚的都是不义之财,但是他们想要赚钱,就肯定要给古质堂上供,他们就派我,派我把古质堂的钱运出来。”
炉子去到古质堂之后,古质堂老堂主因为想念过世的儿子,对他信任有加,但当他逐渐掌权之后,老堂主的神志也越发不清。不过,流入古质堂的不义之财依然源源不断。
封长史,“那些钱去了哪里?不要告诉我,这么多钱,你没有动过念头,没有去追踪过。”
看着封长史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延伸,那炉子只好点了点头。他确实在伪装过后追踪过从古质堂运出的银钱的下落,甚至一直追踪到了,那个幕后的人。
“是谁?”
“齐国公。”
第64章 第 64 章
炉子原先想得很美,管他什么齐国公,不齐国公,既然知道了幕后人的斤两,他便要盘算从中可以渔利些什么。
这一波又一波的银钱,幕后之人又要妥帖存放,又要掩人耳目,可事事哪有这么如意,炉子只要稍微搞出点动静,那帮人便手忙脚乱起来,如此一来,炉子从中捡着了不少好处。
他根本不想说起自己追踪过银钱路线一事,可分明封长史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也没招了。
如此一来,齐国公的嫌疑倒有点大了。
“你觉得如何?”离暗室远了些后,淳于夜来问慕如羽道。
慕如羽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片刻以后,抬眼,“什么?”
原来他没有听到淳于夜来的问题。
淳于夜来,“我记得,曾经挽芳苑那件事,有矛头指向齐国公,你说过,不觉得是他,是有什么缘由吗?”
慕如羽,“挽芳苑一度荒废,是前丞相买了下来,精心打理。齐国公家的爵位是先帝敕封的,但他家里兄弟众多,本来也轮不到他。他初时有机会崭露头角,完全离不开前丞相的提携,也就是说,前丞相对他有知遇之恩。无论是在前丞相的身前还是身后,齐国公对他都敬重有加。京城里大小园子想找必定是有的,为了掩人耳目,便就用上了恩师身前喜爱的地方,实在是有些……”
淳于夜来明白他的意思,便也不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