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药丸 番外篇完本——by 西泽卜卜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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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想要听到那个问题,可我偏偏觉得,这有什么要紧,而且我不是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吗?
莫非他的名字是一个咒语,从我口中说出来时会唤醒沉睡的魔鬼,能够解开海菲尔德家世代相传的诅咒?
显然不会是这样的。那么他究竟在期待什么?为什么总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您在等的人是谁。”
☆、Fryderyk·F·Chopin
#07
“我在等的人是谁,拉维尔,”他好像格外喜欢这样笑——先是微微低下头,脸稍稍侧开,然后垂下眼睑、勾起唇角。这样的话,从我的角度来看,会觉得他的睫毛长得过分,垂下来时好像要撩拨他人的心神——吸血鬼可能就是这样的种族,一言一行都在迷惑猎物。
“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我为什么要察觉到?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奇怪,于是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过,我大概能猜测到,我看他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我的这种反应,因此他的脸上笑意盈盈的,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了。
我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我们曾经真的互相认识,以至于我在看到他露出诸如得意、得意和得意(特别是现在这样,这种“我就知道拉维尔会是这样”)此类的样子,我会觉得很难克制我心中想要礼尚往来地回敬他的冲动。
在这种小事上,我觉得他大概不会介意我呈口舌之快……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点小心眼。于是我说:“海菲尔德(奇怪,我怎么这么自然地就忽略了对他的尊称),我为什要察觉到你在等谁?”
我不知道这句话里究竟是哪个字伤害了他,他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那样悲伤的表情。我自认为我在有关感情的事情上一向迟钝,可这一次,迟钝如我也能够感觉到。
“拉维尔……为什么你总对我说这样残忍的话呢?”
他在等我。
就像他纡尊降贵地试图获取一个人类骑士的信任,仅仅只是为了留在我身边。他这样欲言又止,却不肯说出他其实是在等我。
他为什么等我?他在等我做什么?
还有,他的女儿说出“父亲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我有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会说出这一切的真相,就像他几乎从没有主动透露过关于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以及他的过去。
并且我还能感觉到(这真是奇怪,因为我一向都不太相信感觉,而是更倾向于相信理智的推断),即便我去追问赫尔希海菲尔德,这位年轻的公主殿下也会像她的父亲一样守口如瓶,上次仅仅是她情绪爆发下难以克制的失言,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一个两三百岁的吸血鬼太过年轻?这位公主殿下在血族中再怎么年轻,与我而言都已经是一个老人了。
再者,我会对一个见面次数不太多、一次聊天几乎没有超过十句话(包括我和她两个人的发言)的吸血鬼,为什么会这样笃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血族?
疑问太多了,仅仅只是回答我的三个问题,老实说不仅没能消除我心中的疑虑,反而让我感觉到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出现。同时,一种不安的感觉也渐渐地涌上来。
这个吸血鬼身上有太多秘密,藏在那对深红的眼瞳里,显得痛苦又压抑。
“海菲尔德……”
我忍不住,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我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08
那一晚我没有再追问他,他也毫无要再像我坦白些什么的意思。我们和过去一样,沉默地一遍遍巡视整个圣城,偶尔他想起什么笑话,再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
然后他在太阳升起前离开。
可我的心中始终有不祥的预感,主教从我的神情中窥探出了什么端倪,主教一贯是这样,擅于用那对猎鹰一样的双眼挖掘每一个教徒藏在心中的秘密,在我看来委实不像一个慈祥的神的代言人。
主教问我是否遭遇了什么,我只好找理由搪塞,说我是在不断猎杀血族中感到一些迷茫。主教立即露出“我理解”的笑容,对我说:“您为了圣城鞠躬尽瘁,只是最近缺乏和神的直接对话。来,我的孩子,到这里来,到阳光下来。”
我只能依主教所说的,到阳光下去。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疲倦,我看到主教脸上的表情总透露出一丝的不怀好意来。
当我走进圣堂中心那束阳光下的时候,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主教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诡异,或许并不是错觉。
我感觉到身体滚烫,有种置身于开水中的感觉,很不好受,我难以控制的皱起眉来。
“骑士大人,您现在感觉到疼痛是正常的,您的灵魂遭受黑夜侵蚀,主正在将那些污秽洗去,请您再忍耐一会儿。”
我几乎以为主教发现我跟那两只海菲尔德家的吸血鬼有来往了。
不过,从信徒的角度来看,我确实违背了誓言。身为骑士,我放任了个别吸血鬼进入圣城,这样说来,我早就已经背叛神了。
可我从没有信过神,想必它也非常清楚。
“和神直接对话”之后,主教按照惯例为我倒上一杯葡萄酒。看着我饮尽银杯中的酒后,主教又换了一副面孔似的,对我温言鼓励,亲自将我送出圣殿。
平静的水面下有时会有暗流涌动,人世间的种种关系也是这样。不过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我对于深藏在话语中的锋机、或是一个不醒目的眼神交换,诸如此类的细微变化通常都比较迟钝。在我看来,只要我恪守身为圣殿骑士的底线,许多事情无论怎样改变都与我无关。
然而,带有这样的想法往往就彰显出其人拥有一种逃避的态度,漠不关心可以说是另一种刻意忽视。后来回想起来,我才察觉到这种刻意忽视身边的细节对于我本来的性格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反常,这也应该算是后遗症之一。
这样的平静是在瞬间被打破、剧烈翻涌起来的,像是没有通过加热就直接沸腾的水。在那次和他的对话之后,不祥的感觉曾一度笼罩着我,但我提醒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老实说,这使我放松了警惕。
而由于无论我怎样回想或是寻找线索都无法发现一丝有关过去的端倪,他三缄其口,那位年轻的公主殿下也不再透露任何信息,我不得不放弃找回我遗忘的过去(如果这段过去真的存在)这件事。
事情发生得格外突然,但也并不是毫无预兆。那是在两年之后,玛德琳十四岁的那年。又一个满月的夜晚,他却没有出现。
我感到这太过非比寻常,恐怕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我心中隐约的生出一丝不安,但却毫无办法,只能静静等待。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这事情会来得这么快,当我第二天早晨回到圣殿时,主教面带怜悯而遗憾的表情望着我,说:“骑士大人,昨晚有一只吸血鬼闯入圣城,还差点带走一名少女,您难道没有察觉吗?”
我都不需要反应的时间就能够明白主教口中的吸血鬼和少女是谁,我感觉到指尖微微发冷,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答。
不过主教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反应,只是笑了一笑,接着说:“这是您的失职,骑士大人。不过我们暂且放下这个话题。因为我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少女竟然堕落得如此之快,她跟我说,是她自愿跟这只吸血鬼离开的。”
是玛德琳。这下无论如何我都只能相信,的确是玛德琳了。
“我们将她带到神的面前,她曾经是唱诗班的成员,我们希望神能驱散她心中的黑暗,唤醒她被迷惑的灵魂——”主教微微眯起眼睛,“但是非常遗憾。
“非常遗憾,她堕落了,并且无可救药。最好的办法是对她施以火刑,早一些将她送到地狱中去。”
我终于抬起头。
“……什么时候?”
主教说。
“就在今天正午,十二点钟。”
☆、Fryderyk·F·Chopin
#09
当我选择不阻止玛德琳和赫尔希海菲尔德来往的时候,就应该料到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没有错,我仅仅是遵循了我一贯不干涉别人的事的处事原则——即使我的原则错了,退一万步说,玛德琳跟赫尔希海菲尔德也没有错,爱情这件事永远都是自由的。
那么,按照这样的逻辑——一个让我心头一冷的念头忽然涌上来,我皱了皱眉,试图摒弃这一想法,但失败了——我一定会失败的。我无法忽视这个结论,就像人一旦窥见过天空、领略过海洋,就永远不会忘记其有多么辽阔自由。
如果我没有错,如果她们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就再明显不过。
是神错了。
仿佛是终于尘埃落定,当我坚定这个结论是正确之后,我的内心也像是忽然被掀开了一角,有什么零碎又熠熠生辉的东西缓缓洒下来。
我被禁足在圣殿中。作为对我失职的惩戒,主教命令我跪在圣殿中央的阳光下。主教说“只有与神对话才能让您深刻地反思自己的错误,骑士大人。”我对此没有异议,因为即使我得到了吸血鬼的誓言,但让一个吸血鬼进入圣城内,无论如何都算是我的过失,这是我理应承担的后果。
但我多少有些担心,如果玛德琳已经被圣殿认为是魔女,那么恐怕就很难逃过火刑的结局。即使我认为无论是我还是她们都没有错,可我仍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如果当时我阻止了赫尔希海菲尔德,那么今天玛德琳还会不会要面临火刑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我错了?
虽然?5" 我国药丸0 ">首页17 页, 扛鋈硕加Ω梦约鹤龀龅木龆ǜ涸穑笔钡穆甑铝占词瓜喽杂谕渖倥僭缁郏档降滓不怪皇呛⒆佣眩娑晕砟茄煨陨糜谟栈蟮闹肿迥衙饣岵荒芾碇桥卸稀<热晃以敢獗灰桓龊⒆有湃危敲锤浩鸪赡耆说脑鹑稳ヒ纪耆俏曳帜诘氖隆?br /> 我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赫尔希海菲尔德竟然会不顾烈日灼烧在白昼现身。正当我犹豫着是否应该违背主教的命令赶赴刑场,远远地就传来一阵骚动,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这样高的声音一定是来自处刑地。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浑身剧痛,仿佛置身火海,几乎要被烧穿灵魂。
太痛了,我难以用语言描述这种痛苦。我再也不能保持原有的姿势,而是蜷缩成一团,嗓子里也发出□□,几乎要忍不住在地上挣扎。
正当我感觉此生恐怕再也不会经历这种疼痛的时候,恍惚间,我的脑中竟然浮现出一个画面,画面中的人是我,胸口被一柄长剑贯穿。随着这个画面一起袭来的是一种由内到外被撕裂的感觉,仿佛在说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痛苦。
我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地朝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爬过去,这完全是一种遵循求生欲望的行动,我的理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的身体却在拼命让我远离阳光。
时间已经快到正午,圣殿的设计非常巧妙,正午时阳光会恰到好处地铺满整个建筑中央,不留下半分阴影。我向着门的方向匍匐着前进,每挪动一寸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畏惧阳光,并且浑身无力,如果非要找点什么来形容,那么最贴切的说法是,只差在阳光下灰飞烟灭,此刻我与一只吸血鬼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但由不得我多想了,我要离开这里,到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去。我奋力向前,直到我的手终于能够伸向那扇沉重的门的门把,它却自己开了。
本应当在行刑地方的主教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荒诞的念头,我想,或许主教出现在这里并没有错?或许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刑场。
#10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恰好能覆盖整个圣殿的阴影落下来。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主教大人,上一次见到您,好像还是三百年前。”
他在说什么?
我都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这样的动听音色,这样的柔和、又带有一丝轻佻的语调,我一听就知道是他。
但我无力再思考他的话究竟有什么含义,剧痛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彻底脱力,头脑也已经难以运转。在我失去意识前,我知道自己被人架起来,主教手持圣剑,剑就抵在我的脖颈上。
他的表情从容不迫,唇角还挂着一贯的微笑弧度,看起来格外的运筹帷幄。即使圣剑已经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那对深红色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丝毫的波澜。他说话时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圈主教和主教身后的骑士。
“五百年前圣殿就已经舍弃拉维尔,三百年后他又险些死在圣殿手中。在我看来,贵教的信徒倒是比我这个魔王像魔鬼多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手中忽然握着两把长剑。他的剑与我常年佩戴的圣剑看上去几乎完全一致。阳光被遮挡在他召唤出的阴影之外,那两把剑的剑身却泛着流水般的柔和光芒,像是月光。
他垂下眼睑,单听他的话语,会感觉到一丝无奈的甜蜜爱意,他说:“拉维尔,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
接着他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这时无论是谁都能够察觉到他周身围绕着的危险气息。他迈步向前,带着凌然的杀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主教大人,你们该把他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