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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心人——by浮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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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我吼叫着,手心紧攥的雪团融成雪水。良久,我支起身子,攥住了我的刀。傻蛋银晃晃的影子在我被雪水糊住的视野中摇晃,他朝我走近,我正要怒不可遏地将刀横在身前,他却抬起手臂,将王冠郑重而虔诚地戴到了我的头顶。
  “我向我的剑发过誓,这一生只为我的君王而战。”他垂下头,金棕色的头发被雪浸得覆满霜寒,“如果对这世界心怀怨恨,痛恨在你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没人站在你身边,为你挡住所有的伤害……”
  说着,他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忠诚而庄重的骑士礼,对我大声道,“那从此以后,就由我来为你挡!这就是我和我手中的剑所坚守的誓言,我的王子,我的殿下!当我将其刺向龙时我就有此觉悟,不是因为不怕龙的威慑,不是因为盲目的勇气,而是因为一旦你死了,我就不知道冬霆军,我的父亲,还有我苟且至此的意义是什么了!”
  他说完了,这个名叫法洛斯·普卢默的骑士。我想恶毒地回应我才不信这些花言巧语,但他的脸,他的声音,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炽热忠义却阻止了我即将吐出的毒液。他的名字第一次蹿入我的脑海,而我静静地凝望夜空,到最后也没有从那浑浊的暗夜窥得一颗闪烁的星星。
  “傻蛋。法洛斯·普卢默。”
  我解开腰间的佩剑,拔剑出鞘,朝他被铠甲覆盖的双肩各点了一下。
  “我知道你原本想侍奉的国王不是我。”我道,“而正巧的是,当我看见银麟骑士的圣剑——这把名叫‘基督之血’的圣剑,想到的骑士人选也不是你。”
  “但现在我成了你的万疆国王,而你成了我的银麟骑士。”
  “我们平了。”
  话落,我将圣剑塞到怔忪着的傻蛋手里,拾起斫骨刀,顶着那金灿灿的国王之冠,踩着茫茫白雪下一尘不染的大地,就像过去无数次孤身踏过漆黑的暗夜那般,独自走向了悬挂万疆帝国旗帜的高塔与城堡。


第35章 网
  “殿下,您要想举办登基庆典,短期内是不行的。”
  雪花扑簌簌地粘在格子落地窗上,沉重的雪垛压得松枝哗哗作响。屋外冰天雪地,屋内依旧暖融如春,几个仆役正围着壁炉添炭火。橙色的炉光映在我的手心,我坐在壁炉旁,一眨不眨地盯着火光,漫不经心地瞥过头,瞄了说这话的男人一眼。
  “为什么不行?”我用火钳夹出一块烧得亮红的炭,将它高举半空,“给我个理由。”
  当下只有三个人坐在这间宽敞的议事厅里,围着一张红木圆桌,倚在鹅绒软椅上,商议要事。整间屋子环绕着一股诡秘的气氛,法洛斯坐在他父亲曾经的位子上,双唇紧抿一线。我仍在壁炉旁把玩那块木炭,用烧火钳夹着它,看它在半空划出一道道烟熏的烫痕,嘿嘿直笑。
  “王子殿下好兴致啊。”那个提议的小老头笑容满面地裹了裹貂裘大衣,怀里还捧着一只铸型精美的热铁瓶,露出一口镶了黄金的牙齿。这就是议事的第三个人,兀鹫城当今的财务大臣,埃利森。这家伙是我见过的最不像老头的老头,且不说他那头被染发剂染成黑色的头发,油光光地梳在脑后。这个财务大臣额头光洁,手指白皙,声音如母牛般平和悦耳,笑容油腻得几乎能煎牛排,你很难想象他已经年过六旬。
  如今兀鹫城一切支出收入都要经财务大臣按章批准,包括各种庆典费用的筹集征收。也就是说,如果没这老头子的许可,我甚至没钱给自己办一个像样的登基仪式。
  据说埃利森身染寒疾,所以得一直抱命根子似的抱着那只热铁瓶,身侧还得有两个随时侍奉的仆役。妈的,他还是唯一敢带仆役进议事厅的大臣哩。
  我斜睨他道,“若是你能尽快给我想要的答案,我就不至于坐在这里玩炭了。”
  “不瞒您说,尊敬的殿下。现在临近岁终,国库所剩无几,没有多余的资金举办庆典,尤其是新王登基的庆典。如果要操办策划,那就要强行从民众那里征税,以现在城里的景况无疑困难重重。但我又觉得,新王的登基,如此一个富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不应该敷衍了事。若是能将庆典延迟几个月,等资金和时间充裕再办,或许……”
  “哦,妈的。”
  火炭从钳嘴掉了下去,我直接把手伸进壁炉的火堆中掏了掏,将那枚烫红的火炭攥在手里,笑嘻嘻地拂开了表面的尘灰。
  埃利森面色一变,显出几分警惕之色。
  一直沉默不语的法洛斯道,“埃利森阁下,登基大典一事,我和殿下提前商量过,鉴于兀鹫城当前的状况,的确不宜铺张。殿下也应允万事从简。庆典不过是一个宣告,目的是让旧国的子民知道,昔日万疆帝国王室尚存,将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国王治理兀鹫城。”
  “万事从简?”我抬高音量道,“我何时说过万事从简?”
  法洛斯愣了一瞬,“殿下,你……”
  我轻巧地撑桌一坐,正对着财务大臣躲闪的目光,笑道,“举办一场庆典都需要什么,烦请您说说?”
  埃利森挪了挪身体,一五一十地说,“首先,需要搭建祭祀神灵的高台,然后是祭品,猪牛羊等牲畜。”
  法洛斯谨慎地说,“若搭建高台需要劳力,我可以让囚犯代替劳工,根据劳动量减少他们的刑期。”
  埃利森没正眼看我的银麟骑士,自顾自地说道,“……按万疆帝国的规矩,庆典日该发粮给民众,与民同庆。而兀鹫城田地年年歉收,向来是跟周边的村落购买粮食。现在库存的钱币不足,要想交易,恐怕……”
  “你。”
  我指着财务大臣身边的一位仆役,笑道,“把手给我。”
  那仆役不明就里地伸手过来,我摩挲了一下那光滑细腻的手指,抽出一把小刀,眨眼间将那根指头剁了下来!
  “呜啊啊啊!”那仆役跟只被踢翻的水桶似的滚倒在地,捂着那根断指惨叫。埃利森脸色煞白,我将那根套着金戒的手指郑重地端到他面前,愉快地说,“现在,我们有几克黄金啦。”
  我笑吟吟地看向另一位仆役。那人吓得抖如筛糠,不等我发话,当即把全身上下所有的金饰银饰叮咣解了下来,最后神色抽搐地将耳垂上的铜耳钉拔下,搁在一起。
  “哟吼,真是不小的收获。”
  我将那些闪闪发光的小玩意用手臂拢在一起,往这个老头面前一推,问,“您看看,还需要多少呢?”
  埃利森很快恢复了镇定,露出油滑的笑容,道,“亲爱的王子,这些可远远不够呢。”
  “是吗?好!那我就跟您仔细算算这笔账。”我大摇大摆地坐到这个老头对面的椅子上,舒服地眯起眼睛,道,“去年,国库的税收一共是三万五千四百六十七索尔币(万疆帝国金币的一种),其中培养军队三千五百七十八,修葺房屋四千六百二十四,救济灾民四千四百一十六,购买粮食八千五百四十二……”
  我俯身向前,盯着他道,“而剩下的一万四千三百零七索尔币,将近二分之一的国税,账录里的记载是‘内部开销’。我觉得这四个字很有深意,还劳烦您替我解释一下。”
  法洛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目光有点迷糊。埃利森的神色有些僵硬,大概他没料到我会提前查了账录,专门等着给他个下马威。
  这个贼老头缓缓笑道,“如您所见,城堡里的仆役,我们这些帝国旧臣子,也是需要吃饭的。而且您还忘记一条,殿下,兀鹫城常年冰冻,每年烧取炭火取暖的也需要一万索尔币不止。”
  “哦,那可不是我忘了,是您该把每一笔账记清楚,阁下。不然我还以为是您哪头猪下属搞错了哩。”我拾起一枚金戒抛到半空,双手往桌上一摊,笑道,“而且我刚刚提供了一条新思路,不是么?其实用于庆典的钱不必非从人民身上刮,我看您的那些仆役身上的肥油就够啦,反正我要求不高。”
  老贼头没反应,他身边的两条小狗先哆嗦起来了。我猜下次再没仆役敢跟着这老头大摇大摆地进议事厅了,国王会亲自给他们点甜头尝尝。埃利森的脸色有些难看,法洛斯轻咳一声,朝我皱了皱眉。
  我继续挂着友善的笑容道,“我开玩笑的,阁下。其实比起城内的开销,我更在意城外——”
  我将几张羊皮纸按在财务大臣面前,眯眼道,“把您说的,与兀鹫城以往进行过粮食交易的村庄都给我写下来。属于迟暮帝国的用红墨水写,属于万疆帝国的用蓝墨水写,未有附属国的用黑墨水写。”
  仆役战战兢兢地端来了鹅毛笔和墨水。埃利森在下笔前思索片刻,对我客气地说,“我能问一下您要这些消息的目的么,殿下?”
  “哦,恐怕您还不知道,埃利森阁下。”我把手伸进火堆里取出三四块火炭,杂耍似的轮流抛起,“日理万机只是我的副业,烧杀抢掠才是我的本行。我将根据您的情报,烧了红村庄报仇雪恨,威逼黑村庄归入版图,激励蓝村庄继续效忠。敢趁国王不在的时候敲诈我可怜的子民,我要这些不知好歹的刁民付出代价!”
  ****
  “哦,‘日理万机只是我的副业,烧杀抢掠才是我的本行’!到头来您还是要去干你所谓的‘本行’!殿下,您怎么还能得意成这样?我猜那些大臣一定在背后笑掉大牙了!”
  法洛斯揉着他那颗傻脑袋,懊恼到了极点。我吹着口哨,懒得理这个自尊心过度膨胀的傻蛋。
  我们沿着城堡走到了冬霆军操练的场地,我站在高高的演练台向下望,问,“冬霆军现在一共有多少人?”
  “士兵六千左右,马匹两千。”
  “财务阁每年只给你们发放三千五百七十八索尔币,对么?”我似笑非笑地望向宽阔的场地,冬霆军正分成几拨队伍操练,斗志昂扬的喊声划破寂静的日光,“埃利森这么榨你们的髓,老元帅也一声不吭么?”
  “埃利森狡猾又吝啬,从财务阁多拿些资费出来很难,父亲不喜欢因为这些跟昔日的同僚撕破脸……”法洛斯沉声道,“何况冬霆军没太大的花销,毕竟我们也……很久没有出兵打仗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呼出一口暖烘烘的白气,瞥他一眼,“场地、武器和马匹的养护,犒赏士兵的财物,哪一样不需要花销?呵,以前财务阁还能把责任推给军队的无作为,但现在不同了。我登基以后冬霆军恐怕要忙碌起来了,做好心理准备吧,骑士长。”
  “是,殿下。”法洛斯浅笑道,自从老元帅故去我头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伫在栏杆旁思索片刻,道,“若您真的要去抢……出巡村庄,我可以派出冬霆军的一部分精锐,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得了吧,等你的士兵会骂‘操|你|妈的蛋’而不是‘该死的’泄愤,你再让他们跟着我去劫道吧。”我将骨节掰得咔咔响,道,“先前你说让囚犯通过干苦力来减少刑期,我倒有个不同的想法。”
  “什么想法?”
  “虎豹不该和牛羊干相同的事,那是屈才。”我扭了扭脖子,笑嘻嘻地说,“等下我亲自去挑选有资质的囚犯。冬霆军团的战士们就留着战场真刀真枪决胜,这种烧杀抢掠的黑心活儿还是让恶棍们主场吧。”
  ****
  “你觉得当前形势怎么样,埃利森?我们的新国王,当年的恶童王子,莱蒙·索尔,现在如何?”
  幽谧的房间里,三人围坐在一张桃心木桌旁,意味深长地望向彼此。壁炉内的烧木噼啪作响,像被烤裂的豆荚。银制烛台两侧的白蜡如两只深邃的眼睛,望着桌边三人,熠熠闪着精光。
  埃利森仍抱着那只热铁瓶,半眯双眼,似乎在沉思。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鹰钩鼻的瘦男人,漆黑的卷发耷在耳畔,扣子从腰际一直紧紧系到脖颈,尖酸刻板的面容仿佛刀刃背后的阴影。
  半晌,财务大臣发出一声冷笑,“呵,如今的莱蒙·索尔……比当年的‘恶童王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哩。”
  热茶氤氲的白气渐渐散开,鹰钩鼻男人面容冷肃地说,“那可真是个大麻烦啊。当年我见识了恶童王子由歹毒变得乖顺的全程,老实说,我不觉得那是凭惩戒修士鞭笞的效果。”
  “埃利森,纽金特,我觉得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外交大臣理查德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手掌习惯性地抹了一把凉幽幽的秃顶,“巴克豪斯已逝,冬霆军群龙无首,这才是最麻烦的事哩。一个十五岁的小国王,一个十七岁的小骑士长,两个毛孩子能闹出什么花样?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
  说着,秃顶的理查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神秘地环顾一圈。埃利森让跟随身侧的仆役出门,鹰钩鼻男人——司法大臣纽金特也坐直了身体,一双瞳仁细小的眸子紧紧勾着那封信打开的红色蜡封。
  “就在冬霆军从刺青城堡回来后不久,迟暮帝国的物资车抵达兀鹫城一天后。”理查德咬着一只金制的烟斗,道,“我收到了某个下城人送上来的一封密信,据说是夹在物资里的,艾略特皇帝的亲笔信。”
  纽金特瞳仁一抬,“那个送信的人呢?”
  理查德揩了揩鼻子,“不知道,这封信是……呃,不知怎么忽然出现在我桌上的,我也不知那个送信的人是谁。”
  纽金特冷冷地说,“那就不可信。说不定艾略特未曾写过信,说不定信已经被人做了什么手脚。除非把那个送信的人捉到,让我好好审一审他,再做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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