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的龙! 番外篇——by醉白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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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掠过询问他行踪的几条消息,徐文畅开始仔细阅读祝昀发来的建议。外星人?捕猎?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他皱起眉头,不,祝昀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更何况,城里的状况着实不太对劲……
消息还说,大部分怪物对光敏感,捱到白天,情况会好转很多。信息最后,祝昀建议他夜间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暂避一下。徐文畅思忖片刻,干脆放弃了进城的打算。
——此处位于郊区,且车身坚固,正是最好的庇护所。
他给祝昀报了平安,正准备原地布置休整,忽然,一串新消息映入眼帘。
【陈墨晨:你在哪儿?】
【陈墨晨:我到香港了,刚过关。】
【陈墨晨:我去机场找你,你还好吗?】
徐文畅翻回去看了一眼消息时间,只觉得连指尖都有些颤抖——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于半小时前。
陈墨晨是真的追来了香港!而且这小子的护照被他扣了,没法直飞,是从深圳过关上岛的。
“操!”徐文畅失控地骂了一句,抖着手回复对方,“我在公路上,你现在在哪儿?先别去机场,情况不太对劲。”
等待的过程只有几秒,却漫长得令人窒息。就在徐文畅以为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兜里的手机轻柔地震动了一下,猝然将他拽离了绝望的深渊。
【陈墨晨:我也在公路上,离机场大概还有五公里。】
五公里……大概正好是徐文畅所在的位置。他深吸口气,尽量冷静地回复道:“你慢点开,千万别打灯,我在路边等你。”
发送了信息,徐文畅深吸一口气,跳下了驾驶室。
夜风呼啸着卷过旷野,每一丛树影后,仿佛都藏着张牙舞爪的可怖生物。
离开了金属车身的庇护,人类显得分外脆弱渺小,徐文畅却顾不上害怕,好像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支撑着他,摸索着走到对面的道路旁,去等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人。
陈墨晨向来是听他话的,不一会儿,一辆黑不溜秋的破别克缓缓开过,若不是轻微的引擎声,几乎注意不到它停在了面前。
徐医生迅速小跑过去敲了敲对方的车窗。
别克一路蛮横地横冲直撞来到此地,前车灯碎了一只,连带着驾驶室的车门都有些变形。陈墨晨费力推开前门,弱弱地冲徐医生打了个招呼:“嗨……”
“嗨你妹啊!”徐文畅眼眶一热,再也顾不上装腔作势。他双腿发软,半跪在门外搂住了陈墨晨,一叠声道,“谁让你来的?你出事让我怎么办?啊?”
陈墨晨说:“不关祝昀的事儿,我今早锁了房门偷偷溜出来的。”
“胡闹!”
陈墨晨很坦然:“我想你了嘛。”
这样赤诚天真的依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恐惧里,像一柄餐刀,骤然撬开了徐文畅周身坚硬的外壳,叫他胸口酥麻且酸软。
又或许,徐医生想,或许他早已是一只被撬开的蚌了。他强忍着不愿承认,维持冷心冷情的面具,直到对方固执地,用力地,一下下戳弄他的软肋。
——直到逼着他承认,嘿,你是在为我心疼吗?
徐文畅摩挲着陈墨晨的囫囵头脸,搂过来亲了亲,方觉一颗扑扑跳动的心慢慢落回肚子里。他低声道:“你这小蠢货。”
陈墨晨想起前几天跟罗煦新学的笑话,抠着徐文畅衣服上的线头,嘟哝道:“小蠢货说谁?”
徐医生原本都快要掉泪了,闻言哭笑不得,无奈道:“小蠢货说你——行了,我才是蠢货。祖宗啊,你没事比什么都强。”
陈墨晨这才略带得意地笑了起来。
徐文畅想将他从车里抱出来,一抬头,却借着暗淡月光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动作停顿,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急促起来——只见陈墨晨半边身子都浸着鲜血。
“你……你……”徐文畅下意识地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话未出口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下去。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全然不敢往细处想。
幸而陈墨晨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动答道:“不是我,是别人的血。城里现在一团乱,我亲眼看见一个人被活吃了……”
“……哦……”徐文畅重重地吸了口气,按着胸口的位置,艰难道,“那,你……没事?”
“我吓得一脚油门,结果把怪物撞飞了,头也不敢回就直接往城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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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轻巧,徐文畅却能想象到内里惊险,后怕得几乎要心脏病发一回。他顿了顿,哄道:“宝贝真聪明。”
陈墨晨却撒娇似的往他怀里钻:“我们在这过一夜吧,城里真的好恐怖,到处都是怪物。文畅,我很怕……”
“不怕,不怕了啊。”
别克车眼看着是已经报废了,四面漏风。徐文畅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打算放到自己车上。
陈墨晨揽着他的脖子,轻声说:“我不怕怪物,我只怕你也被吃了。”
徐文畅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揉了一把,刹那间酸楚难当。他轻手轻脚把陈墨晨放进后座,又爬进去陪他躺着,放软声音道:“傻瓜,我怎么会死,还得照顾你一辈子呢。”
陈墨晨没说什么,仰起脑袋亲了亲他生出了短短胡茬的下巴。
觉出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徐医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心想,这一回的吻,大概要用一辈子才能还得清了。
第七十三章 礼物
徐文畅睡眠很浅, 微凉的阳光打在眼皮上的瞬间, 他就惊醒了过来。
睁眼的第一刻是茫然的, 紧接而来的,是猛烈的心悸。再然后,他低头看到怀里睡得正熟的陈墨晨, 过速的心跳慢慢放缓了。
是的,黑夜过去了, 而他们还活着。
陈墨晨脸上稀里马虎地沾染着血迹和灰尘, 长长的眼睫毛粘在一起, 苍蝇腿似的,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可在徐文畅看来, 他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竟可以这么招人疼。他心里满溢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不管不顾地想做些什么,想要跪下来亲吻拥抱,顶礼膜拜, 用一切方式讨得对方欢心,再把怀里的人揉碎了,片片按进自己的胸口。
但是他舍不得吵醒他。于是只是很克制地亲了亲对方泛红的耳朵。
陈墨晨还是被吵醒了。他费劲地睁开眼,觉出了眼部的不适, 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 却被徐文畅握住了手腕。
“别揉,手上都是细菌。”
陈墨晨手上全是泥灰, 连块干净的皮肤都找不出来。徐医生一想到他要用这么双脏手去揉眼睛,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
“呜……可是好难受。”陈墨晨还迷糊着, 小幅度地扭了扭身体表示抗议。
瞧见他这副难耐的情状,鬼使神差地,徐文畅俯下身,像觉不出脏似的,轻柔地吻上了对方不断颤抖的眼睫。
陈墨晨只觉得湿热的触感滑过眼睑,像一只大猫正在温柔地舔舐没法睁眼的小奶猫。他愣了一瞬,旋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砰地烧红了。
徐文畅倒是很坦然,舔完湿漉漉的眼睛还亲了亲鼻子,说:“还难受吗?”
陈墨晨:“……”
徐文畅摸下巴:“唔,那再舔舔?”
陈墨晨狼狈地一屈腿,扭过脸推他:“别,别闹了——”
徐文畅顺势离开了他身侧,扭身从副驾驶储物格里摸出一包酒精湿巾,抖开消毒毛巾,一根根把陈墨晨的脏爪子给擦干净了。
陈墨晨:“……”他呼吸都喘不匀,气鼓鼓地说:“你故意的吧,这不有纸巾吗?”
徐医生勾起一丝笑容:“是啊,我故意的。”
“你——”
“毕竟我恶趣味嘛。”徐医生擦完手,淡定道,“还洁癖。”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墨晨一眼。
陈墨晨:“……”完了,说人坏话被听见了啊!他偷偷抬眼看,幸好徐文畅看起来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
“回去再跟你算账。”徐文畅不轻不重地说,随手拍了拍他的臀部,暗示意味十足。陈墨晨立刻像只虾子似的蜷缩起来,两只眼睛都不知该看哪儿了。
徐文畅跳下车,扫了眼遥远的海岸对面,那里是繁华都市所在的方向,此时可见几缕青烟袅袅升起,兴许是发生了建筑物火灾,又或者是大型车祸。
徐文畅漠然地收回视线,城市里发生的灾难与他无关,但麻烦的是,这条公路看起来也并不安全。查看可以发现,混凝土路面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他顺着裂纹走到对面车道,只见经过一夜,陈墨晨开来的那辆别克车窗全碎了,里面不知被什么东西扒拉过,车垫遍布狰狞抓痕。
夜里看不清楚,此时,徐医生借着熹微晨光眯眼观察,才发现黑色的车身溅满血迹。昨晚,大概是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它们打碎了车窗,四下搜索可以食用的血肉,然而一无所获。
徐医生有些后怕,幸好陈墨晨找到了他,否则……
“怎么了?”陈墨晨说。
“没什么。”徐文畅挡住了他的视线,重新走回越野车边。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只见自己的越野车表面也有轻微的刮痕,像是什么东西路过时刮擦到了表面,痕迹越往下越明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心里一动,弯腰用手电往车底一晃。果然,灰色的地盘上遍布白痕,看起来像被爪子反复抓挠后留下的印迹。
爪子四趾间距不大,留下的古怪爪印却很深,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徐文畅怀疑,昨晚的这些东西只是从车底的缝隙爬过,倘若被它们发现了车内的人,恐怕整辆车被撕碎也只在分秒之间。
——祝昀说的没错,占据这座城市的怪物,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他偏头看了眼陈墨晨,对方刚拉伸完手臂,原地蹦了两下。该说是傻人傻福吗?这家伙完全没有危机感,甚至冲徐医生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一向信奉生死由命,遇到这样的超自然事件,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但此刻,看到身旁的人,他心底陡然升起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还不能死。他死了,他的小傻瓜该怎么办?
徐文畅无牵无挂,顺风顺水地活了三十多年,头一回感到了害怕。
“又怎么了?”陈墨晨注意到他的沉默。
徐文畅嘴唇嗫嚅,忽地脱口而出:“不要怕。”
陈墨晨莫名其妙:“我没怕啊。”
“……没事。上车吧,”徐医生摇摇头,道,“我们去愉景湾看看。”怪物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不能留在此地坐以待毙,但他也不敢冒险带陈墨晨回人口密集的新界。
据说,几处重要的海底隧道和大桥已经全部炸塌,现在的香港岛和机场所在的大屿山,说是孤岛也不为过。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弯腰半趴在座椅上,往储物格里摸索。
“等等,愉景湾?”陈墨晨眼前一亮,“我哥在那有条船啊!”
“哦?”徐文畅慢吞吞地直起身,“你有钥匙?”
陈墨晨立刻蔫了:“……都被我哥没收了。”
徐文畅:“……”
“那怎么办啊?”陈墨晨在原地转了两圈,“我们该不会要去偷船吧?”
徐文畅没理他,继续埋头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了。”
看到他掌心躺着的电子钥匙,陈墨晨彻底惊了:“游艇?你不是,你不是……”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不就是个小电工吗?”
徐文畅一本正经:“嗯,我跟人借的。”看着对方呆若木鸡的表情,徐医生忍不住笑了:“傻宝贝儿,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陈墨晨:“……啊?”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主业外科医生,家里在东南亚做点小生意。”徐文畅心情很好,拿钥匙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儿:“放心,你老公有钱。”
陈墨晨终于反应过来,跳脚道:“你一直骗我?!”
徐文畅看他涨得通红的脸,心里都快笑翻了,面上却显出幽怨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胡扯:“唉……其实,我毕业出柜跟家里闹翻了,被断了供,没办法才来打工的,只是没好意思和你说。”
“哦,这样啊。”陈墨晨讷讷地说,“那是我误会你了。”话说一半,他转了转眼珠,“不对啊,断供你哪儿来的钱买游艇?”
徐医生:“……”啊咧?这孩子怎么突然不好骗了?
陈墨晨还想质问,突然,一只绒面盒子递到了眼皮子底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就见徐文畅缓缓屈膝半跪,温柔执起他的手腕。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江诗丹顿陀飞轮表。
限量铂金表壳在日光下闪着冷淡的光,黑色朴素的表带与陈墨晨精致的腕骨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硬生生衬出了禁欲且诱人的气质。
徐文畅替他扣上表带,漫不经心地说:“还记得吗,我欠你一只表。”
表壳晃动时,可以瞅见内部色泽耀眼的宝石。陈墨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手指,这只表一看就比他丢的那一只要昂贵数倍。
“别躲。”徐文畅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捏住了他的手,挨个亲亲饱满圆润的指尖,“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
他微微笑了一下,仰起头,“本想回去再给你的,但眼下的情况,我又怕来不及告诉你——”他停顿片刻,轻咳了一声:“小陈同志,我很爱你,想照顾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