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杀手——by阿尔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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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时为了给别的船厂造成点小麻烦,或是让我们客户能泊到一个好位置,是需要一些特殊的人,摆平一些特殊的事儿。”
“我刚好把这种能人给打成了内出血?”科尔曼比塔隆高一头,他毫无畏惧地俯瞰着胖子的脸,一个凡人怎有魔怪可怕?
塔隆阻止了扑上前来的保镖,这让科尔曼突然变换了审视塔隆的眼光,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胖子能拥有卡桑德拉并非没有道理。“他不莽撞,成熟,拥有熊一样泰然自若的外在,又有常人所没有的城府,这种人的魅力……”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卡桑德拉。
“圣光啊,你是在借这个机会告诉你迷失的信徒?哪怕重回二十年前,我依然无法拥有她的感情?不!我绝不相信。”
“所以你要学习啊,年轻人。”塔隆半带玩笑的语调,深沉而有力,他重重地将手掌拍打在科尔曼手上,而圣骑士则盯着那手。
按照圣光十诫,这种人应当受杖责之刑……但抛开圣光十诫,我怎样才能成为他那种人?
也许,我可以运用我多年后的处世经验。
“老板,我确实不该把人打成那样,让厂里缺了人手。”科尔曼挤出了一个很不自然的微笑,换来的却是塔隆的惊叹。
“哈!你们看。”他朝一旁神色不善的保镖们摊开手,又用钻石扳指掸掉了雪茄上的烟灰,“我就说这厂里有许多可造之材。”
这时,卡桑德拉处理了伤者事宜后,走到她男人的身边,塔隆旁若无人地揽住她的腰,用肥硕的腹肉压着卡桑德拉纤柔的腰肢。
卡桑德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又很快消失,她朝塔隆告起状来:“这小子把他们两个打成了重伤,我问了旁边的人。”
卡桑德拉快速且不屑地看了科尔曼一眼:“那个叫溴特的还是他进厂时的室友,给了他很多帮助,这种人要严惩才对。”
“不不不,我的好卡桑德拉。”塔隆收回手,当着科尔曼的面,重重地在卡桑德拉臀部拍了一下:“我要培养他。”
塔隆用来指着黑皮科尔曼的雪茄,掉下一截烟灰。科尔曼也从卡桑德拉那儿,得到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哂。
塔隆没有告知科尔曼该如何接受教育,就有事走掉了。
而卡桑德拉则在离开之际,踌躇一阵又转身走了回来。
“听着,你这小子,没事要去大教堂转转,多聆听一些教人向善的圣诗,以免,成为你不想成为的人。”
科尔曼盯着她那一双充满了善意的如水眼眸,一字一顿道:“我决心向善,归顺教义,佳人却离我而去。”
圣光力大无穷,无处不在,却不是处世的唯一经典,自二十岁那次事故以后,他就总结出了这个道理。
力量,是风箱,祈祷,是煤在燃烧。只有我,科尔曼,是懂得控制火候的,那套锅炉。
第26章 侠之大者。
科尔曼真正获得[锅炉]这个绰号,是在他加入[塔隆船厂工会派遣组织]之后,他右上臂靠近肩胛骨的地方,多了一块刺青。
刺青是一只挥舞着烈焰之拳的狂躁蝙蝠,那蝙蝠从撇开的三角嘴巴里吐出舌头,是一个让小姑娘看了都会想笑的滑稽图案。
“敬科尔曼兄弟!”他加入塔隆帮的那天晚上,整个组织的人聚在船厂锅炉房里为他开了个盛大的庆祝会,他的老板是组织者。
塔隆那张素日里看起来甚是粗鄙的脸,在群英荟萃之间变成了一张集嗜血残暴、仗义疏财、义薄云天于一体的大佬肖像。
他满身酒气,鼻孔朝天地走到科尔曼身旁,将一整杯葡萄酒浇在了他的头上,说那是净化仪式,眼底的寒光留意着科尔曼该当如何?“我也敬你,塔隆老板。”科尔曼在众人热烈的倒嘘、口哨声里,把塔隆手里的杯子抢了过来,给老大来了一个迎头碎。
塔隆的保镖当时看傻了眼,嘴里咬着烟卷的人把烟头掉在地上,吃火鸡膀尖儿的人不幸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天上飘着撕碎了的衬衫、船厂女工的裙子、还有船上的万国旗。这些东西都成了礼炮或焰火的替代品,欢庆着这组织迎来了一股新鲜血液。
有许多烧火棍从一大帮亡命徒的□□里伸了出来,科尔曼觉得至少有几十到上百样兵器,连迦托奥联合王国军精锐配备的多眼膛线铳都现身于此。科尔曼眼神平淡地望着各种火器,毫无惧色的他,耸了耸肩膀:“兄弟们,我不欠你们什么。”
“混账!”塔隆的贴身保镖[赤蛇]萧纳,甩开他的赤蛇鞭,虎视眈眈地挡在塔隆身侧,“你这不识好歹的混账!”
“不。”塔隆摸了摸他由发蜡固定好的西瓜头,将几块碎玻璃混合着的血迹,若无其事地掸掉,“我泼过很多人酒,但真正敢反抗我的,有胆色的人,也就科尔曼自己。”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阴郁及不服表情的萧纳,转过来狠狠地踹在了科尔曼腹部。
科尔曼脑中突然闪过好几个该如何应对的动作画面,包括抄抱这胖子的腿,将他摔个七荤八素,或者直接鼓起腹部肌肉让老板带些体面,摔个屁股蹲,等等。但他又明白狂傲将使他无法学习,无法走近这个男人……于是,他干脆倒在了地上。
他装出被人踹到肠痉挛的可怜模样,伸出手指依然不屈地指着塔隆,怒吼:“我不欠你们任何人!我不喜欢有人泼我酒!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会把那酒杯扔你头上!”
“小崽子!你所不知道的是,闵特是港督大人的亲侄子,你把他打成那样,我保了你,而不是让巡捕把你抓走……”塔隆吃力地蹲下他矮冬瓜一样的身体,狠狠地卡住科尔曼的脖子,眼中闪烁着致人死命的狂暴,“你已经欠了我的!我们塔隆帮的!”
“呼啊!”那些之前陷入定格的亡命徒们,狂吠着挥起双臂,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敢于挑战老大威严的新丁活活踩死。
“但是!”塔隆一只手把科尔曼提起来,前胸肥肉因激亢而剧烈颤抖,将他的黑色礼服撑得崩掉了两颗扣子。“但是,那个该死的港督老爷,他已经盯着我们船厂有段时间了!他觊觎我们多年来积攒起来的财富、人脉,很可能随时采取措施!”
“而你!”拥有天生倔强眼神的科尔曼,被一双肥厚潮湿的大手提了起来,他为了体现自己的权威,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他把混小子科尔曼的两条胳膊别到后面,推着他往前走,直至锅炉房中间的设备旁。“打开闸门!”赤膊的塔隆帮兄弟,打开了煤闸。
瞪着里面狰狞乱舞的火焰,以及脏秽不堪的煤泥,科尔曼有一瞬间差点忍不住将塔隆填进这里面。
“要学习。”他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做,现在的他,不是圣骑士,只是个十四五岁、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他想要变成一个侠之大者,就必须,谦虚。
卡桑德拉那样的人,她和塔隆走到一起,仅仅是因为钱财的威逼利诱?对方的敲诈勒索?科尔曼觉得并非如此。
她看待塔隆的眼神里,有厌恶、拒绝、仰视又有等等奇妙的矛盾情绪在里面,塔隆最先占有了她,紧接着她又爱上了这死肥猪。
而往往,爱上坏男人魅力的女人,才最执迷不悟和用情至深,科尔曼发誓他要将卡桑德拉从这头肥猪身下拯救,就必须学他。
推翻一位皇帝的□□,解放卡桑德拉皇后,是圣骑士科尔曼、不,船工科尔曼,必须进行的驱除仪式,“我要对主负责。”
因此他对着那大张其口的煤闸大声“嗷!”了一声:“不!塔隆老大!你不能平白无故杀死一位刚入会的兄弟!”
“是啊,是啊。”塔隆凛起眼角,像只使坏得逞的狮子一般点了点头,“我不会这么做,科尔曼兄弟。”
“这煤闸对你来说是一个教训,当你具有名望的时候,可以放手去干许多事,但绝对不是现在。”他甩动肥硕的腮帮,摇起头。
“科尔曼兄弟,我要你去收拾我们的好港督,他近期会乘游艇去斯普拉群岛度假,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塔隆阴笑道。
“在远航期间,海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潜藏着危机,哪怕你地位再尊贵,都有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推了科尔曼一把,后者差点就钻进烧得通红的炉膛里,但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发生,科尔曼只是装得很趔趄,四周传来了哄笑。
“取来港督囚德的首级,来证明你配得上[锅炉]这个绰号,如果任务失败了。”塔隆用煤铲在没充分燃烧的煤块上,扎了一下。
“你就来当锅炉的燃料。”
“万岁!塔隆老大万岁!”击杀港督的作为,是每个塔隆帮分子梦寐以求的终极任务,那里面深蕴血腥、危机与征服的快感。
[年轻气盛]的科尔曼,转过身以食人骨血的锋利眼神,将一大帮穷凶极恶的歹徒瞪得住了嘴:“我会完成这个任务。”
狙杀凡人,对科尔曼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一周以后,圣法耳港督遭到贼人狙杀的消息,就传遍了这个遍布黑暗,在恶魔占领它前就已腐化堕落的奢靡海港。
[锅炉]科尔曼的名头不胫而走,祂飘过千山万水,踏过冰盖极地,跟随塔隆船厂的足印,将恐怖噩梦带去任何一个可征服之地。
塔隆船工公会派遣组织成了北部迦托奥联合王国的心腹大患,但它根基茁壮,人丁兴盛,武力威猛,成了法外之地里不法分子的朝圣归所。塔隆喜欢端着酒杯坐在他金库前的客厅里,光明正大地犒赏为组织贡献心力的属下,科尔曼常是他座上宾。
这人很快得到了理事的职务,连[赤蛇]萧纳见了他都必须行礼,然而他每次去见塔隆的时候,都会异常心痛。
卡桑德拉可能不喜奢华,但塔隆靠科尔曼吞并了许多船厂,买下了斯普拉群岛至圣法耳港所有渔业权、航运权之后,她哪怕简朴到极致都不可能不在裙褶上点缀琼钻。这样一来,卡桑德拉更是亮丽得让人睁不开眼,塔隆坐在沙发上,而她倚在扶手上。
他揽着她的腰,用执酒杯的手指向大厅里,穿双排扣礼服的各位先生们:“塔隆帝国又壮大了,科尔曼理事你居功至伟啊!”
“但是我要警告你的是,科尔曼,把你的招子移到该注意的东西上面去,这对乃子,它不属于你。”塔隆肆无忌惮地伸出了手。
他喜欢当着手下们的面,对卡桑德拉动手动脚,仿佛是对所有物宣誓主权的守财奴一般,卡桑德拉叫了一声,塔隆更兴奋了。
科尔曼记不清他有多少次想要出手干掉这死肥猪,但他都忍住了,今晚,当他又将那对散发出异味的手,伸进她裙领里时,锅炉科尔曼忍不住爆炸了。他不再是入会当晚欠缺考虑的新丁,经过数年历练,他犹如胜券在握的拳手,开始在后几回合里发力。
他推开塔隆的胳膊,把几个和他并排聆听训示的同伙儿扔在了身后,于他们因震惊过度而扭曲的视野里,科尔曼抓住塔隆的肩膀把他从沙发的这一头端到那一头,一拳捣碎了他的鼻梁骨,让这死肥猪一口吐出了金牙还有碎掉的软骨。
“你,你这个该死的,小崽子,你是活腻了吗?!”塔隆塌掉的鼻子歪在一边,他绝想象不到权威会受到如此严重的挑战。
他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用帮会头头最阴狠的力道,从沙发垫子的夹层里掏出了转筒燧石铳,朝为他打下万里江山的功臣科尔曼扣动了扳机。科尔曼还来得及留下一个帅气的侧脸,朝掩嘴尖叫的卡桑德拉致以微笑,接着,他肚子上挨了狠狠一击。
近距离的火器喷吐,打出一团刚猛的硬直拳火花,使得科尔曼像被电流启动的火花塞,震动、旋转了三周半。
他人直挺挺地趴在地上,模糊看到塔隆捂着嘴从沙发上下来,用他手里六磅重的燧石铳猛砸科尔曼的头:“你这狗杂碎黑鬼!”
“你们也来,杀了他!”塔隆疯狂地大吼着,他扯开领结,叫来以萧纳为首的狗腿子,朝这位毫无还手能力的愣头青,施以残暴毒手,科尔曼的血四处喷溅,他头上开了瓢,身上出现无数伤痕,腹下血液浸透了整张地毯。
卡桑德拉本身趺坐在沙发扶手上,当这一切发生时她都忘了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直到科尔曼的血喷得到处都是,甚是是酒里。
她迷茫地看了一眼那滴绽开来的鲜血,它把好端端的祭品红酒染成了另外一种赤红色,塔隆脱下衬衫,露出满腹赘肉,他挥舞腰带,用金属扣砸科尔曼的头,萧纳用鞭子勒住科尔曼的脖子,用想要把他勒死的力道半提起来:“科尔曼兄弟,我也没有办法。”
不知如何是好的卡桑德拉茫然四顾,此时一道仿佛命中注定的光芒,对拥有善良心肠的卡桑德拉做出了提示,她往沙发一角看。
她的男人,那个给与了她无数伤害、关怀、虐待、挚爱等等野兽般的感情的人,将危险的武器扔在了那里。它明晃晃的样子充满了金属该有的美妙质感,对男人而言握持它就像是驾驭一匹野马,但对卡桑德拉来说,抱起它来明显很重,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你们不要再打了!”卡桑德拉几乎是哭叫的,她的声音柔软纤细,与男人们发出的浓重喘息相比,没有丝毫力度,和说服力。
萧纳借这个机会,好好地发泄了多年以来他被科尔曼压住风头的恶心,他手里那条同样为塔隆帮建立许多业绩的赤蛇鞭子,是凡人少有能得到的符文武器,它曾被某位咒术师加持过[毒化]的增能,所以科尔曼此时嘴唇发紫,伤口流腐臭的脓血就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