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师弟一战成名——by黑夜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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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升后我尸骨无存》
文案:
谢无风有时候也很疑惑,他又不作奸犯科穷凶极恶,为什么老被天道针对。
五岁,测灵根,差点被天雷劈死。
十岁,上山拜师,差点被天雷劈死。
十六岁,下山除魔,差点被天雷劈死。
谢无风离飞升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天雷又来了。
——这次不是差点,是真把他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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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佛海间(五)
“想不到才几十年过去, 忘川剑对师侄身体的毒害已到了这地步……贫道有心无力, 再帮不得你些什么了。”知非道, “师侄……抱歉。”
“师叔又何必说抱歉。”寒昭嘴角微微牵动,抬眼看他,“了解了忘川之后, 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
知非:“师侄可后悔过?”
寒昭眸光一闪,隐约有一瞬的柔和。他道:“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
僧寮之外下着鹅毛大雪。
“忘川剑牵动浮生命格,拥有‘以生换死’之能, 天下人……无不趋之若鹜。”
知非声音浅淡,似悲似叹,言语若风中飘絮般无定,似乎下一刻就要随雪风远去。他站起身来, 略粗的衣料摩擦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绕过了自己放在地上的那串佛珠, 缓步走到了窗前。
窗外霜雪满天,午后之光自天边倾斜而下,洒在雪上,带着令人迷醉的金芒。
——正如寒昭的名字。
那年厉曜于冰天雪地间救他一命,一转身就见太阳初升,自地平线放出了光芒万顷。
于是寒昭就得了如今这名字。这是厉曜给他的。
“昭, 乃光明。”厉曜轻轻揉着幼时寒昭的头发, 俊朗刚毅的面庞上带着豪气爽朗的笑,“往后, 你就叫寒昭吧。来,做我徒弟, 好不好?”
厉曜掌心温暖的温度,寒昭始终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强大、无私、好强,曾经救了他,教导他,爱护他,特立独行道与自己的徒弟兄弟相称。但现在却甘于沦为平凡?
寒昭舍不得过去的厉曜,却知道自己无权为厉曜做决定。
知非道:“……世人何其艳羡,却终不知获得这通天之能的代价。”
忘川剑自冥河孕育而出,生来就有司掌人间生死的能力,此谓“神力”。而若要使用这神力去换人死而复生,代价就是他自身。
喜欢做交易的,从不仅有阴山之下的鬼王,还有他们头顶这方广袤的天空。
天道掌控了所有。
寒昭忽然想起五渡说过的。
——飞升是命,陨落是命。你此刻与我相逢是命,与我说那一句话亦是命……天既注定,无可更改。
寒昭忽觉有些不愿承认的无力,心头涌上难言的情绪来。
知非此刻低叹一声,回身道:“师侄,你听贫道一句劝。忘川乃非人之剑,能不用则不用……”
寒昭沉默。
知非看出他隐约的抗拒之意,转而问道:“那你可否告诉师叔,你想做什么?用这把剑。”
寒昭道:“自然是做我想做之事。”
知非回踏一步,“是甚?”
知非一向进退有度,难得见他追问过些什么。寒昭知道他心中担心了,却抿了抿唇,依旧不愿妥协开口。
知非:“与鬼王相干?”
寒昭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他这样快就能揣测出来。
“今日一见,看出你对鬼王与阴山有执念。”知非道,“贫僧不问你原因,只劝你量力而行。”
寒昭道:“……嗯,师侄明白。”
知非沉默片刻,问道:“你三师弟可知这件事?”
寒昭:“未曾提及。”
“嗯。”知非道,“也好……”
寒昭见他面色有异,不禁问道:“师叔今日对师弟的态度有些古怪,为什么?”
知非一停,与他四目相对。
雪风之音呼啸着路过了窗边,不知何处传来的木鱼声一声声敲着,仿佛敲在了人心跳的鼓点之上。
寒昭从他清澈的目光里看出了什么,抿了抿唇。“师叔见过鬼王的脸了。”
知非:“……是的。”
轻舒一口气,知非接着道:“你的三师弟,与玄水的脸一模一样。”
寒昭目光移落地上,无言。
“看来师侄是早知道了?”知非轻声道,“何时?”
寒昭鼻端呼吸着浅淡的熏香,心也平静下来,道:“春华宴之前,我曾去了趟信白城。里面有个饥荒之年死去的尸鬼,我夜于晚做了个梦,得到了它的记忆……”
……
知非听他娓娓道来,神情渐渐严肃下来。末了,他抬掌止住寒昭的话,问:“问题太大,不排除‘织梦’之嫌。师侄,你可曾想过,为何会做这个梦?”
寒昭颔首:“想过。”
他还没和知非说起鬼仙五渡之事,便在此顺势提了,并说:“那梦的真实性应该是有十之五六的可信度。”
知非道:“按你描述,玄水应当在那时化了形。而宴师侄那时还未出生,因此师侄并不怀疑他的来历?”
话虽是这样说,可谁都清楚相貌家室都并非不可伪装的。哪怕寒昭,理智上也不得不承认,宴白流其实有其实就是鬼王本尊的可能。
知非坐了下来,再次拿起自己的佛珠,闭眼指尖拨动良久,睁眼道:“你说,鬼仙在乾坤袋中?”
寒昭颔首。
“宴师侄不知道,是吗?”
寒昭一顿,再颔首。
“若是方便,”知非肃道,“贫道想与他会上一会。”
寒昭闻言应允,手探入乾坤袋中,将五渡拽了出来。
乾坤袋中永夜无昼,睁眼和闭眼都是眼前黑。五渡在乾坤袋中待久了,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睡眼朦胧地嘟哝:“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知道把老子放出来……”
这一团黑气飘摇欲坠地在半空晃荡,魂体中带着明显的阴气。
寒昭不言不语,知非也没有随意开口。两人静静看着五渡那团黑气伸了个像模像样的懒腰,手挡着眼前,“这太阳……现在也太亮了吧!真是不知道尊老爱幼,晚上再喊我出来不好吗?”
寒昭还是没说话。
五渡渐渐不满,道:“怎么不说话?”
知非开口:“……五渡前辈。”
五渡听见陌生的声音,不由一愣,缓缓睁眼看他,目光上下打量,道:“你是……?”
不等知非回答,他又回身瞪向寒昭:“你这小兔崽子,该不会把我卖了吧?!”
寒昭:“……”
知非道:“……小辈知非,久仰鬼仙大名。”
五渡:“嗯?哦。所以呢,然后呢,想让我干嘛直说吧。我一天忙着呢。”
知非倒也不知这盛名在外的鬼仙实际竟是这样不拘小节的脾性。顿了顿,才道:“的确是有些问题想麻烦前辈。”
五渡:“那你倒是说啊?”
知非:“敢问前辈,对鬼王诞生那场饥荒有多少了解?”
五渡混不在意,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天上神仙打架,一不留神殃及无辜而已……怎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知非:“前辈可知是哪两位神仙?”
“我知有一个是酒仙,似乎还在那次打架里瘸了腿?”五渡幸灾乐祸似的笑笑,“嗯……至于另一个么,不清楚。”
寒昭心头一紧。
“那么,传说中神仙斗火遗落人家的劫火,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五渡道,“一把火不小心扔下来了~听说那个慈悲为怀的酒仙还下凡来‘救济’凡人了呢。你可知他怎么救济的?”
寒昭:“……你什么意思?”
“他那是救济吗,不是,是考验。”五渡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灾难中饥荒中,那个可笑的愚蠢的神仙居然在考验人心?嘻嘻,居然在考验这泱泱世人是不是在按照他喜欢的样子生长!真可笑啊,哈哈哈哈哈。
“只要他考验的结果出现了丝毫纰漏,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在那场饥荒救济世人,而任由他们去死,死在煎熬和对他的爱慕敬仰里,信不信?
“可笑啊,是不是!可是更可惜——从他决定考验那刻,就注定得不到好的答案。”五渡道,“就如,你在决定考验被架起的木板能承重多少的时候,木板的结局注定是断裂。他的考验,亦是如此!”
寒昭侧首看知非,见他眉尖微蹙。
知非显然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正如五渡所说——“很愚蠢。”
五渡嬉笑着飘来飘去,美滋滋地问知非:“还有什么要问的?尽早问啊,趁我心情好,趁早问吧~”
知非摇了摇头,示意没有。
寒昭于是抬手揪住了五渡,毫不留情把它塞进了乾坤袋中。
“寒昭!你这白眼狼!我这才出来多久!你又要把我塞回去!!……”
五渡挣扎的声音渐渐小了。顷刻后,寒昭面对五渡,双眸紧紧盯住他,声音沉静道:“师叔觉得可信吗?”
“真假存疑。”知非垂眸,缓缓捻动佛珠,道,“只是,他提到的考验一事的确与师侄的梦境重合。”
寒昭道:“是的。”
“那么要么此事是真,要么,”知非道,“编造梦境给你的人就是他。”
寒昭冷声道:“我倾向后者。”
知非:“为何?”
寒昭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道:“酒仙的生平与关乎他的传闻,我自幼就听。他决计不是那样的人。”语毕,又补充道:“何况他已骗过我一次了,言语半真半假,总是令人难以明辨。”
知非只道:“须知传闻与本尊的德行并非全然匹配。”
寒昭:“我知。”
知非手指轻轻捻动佛珠,问:“师侄,是酒仙的信徒吗?”
寒昭下意识一愣,而后垂眸,轻声道:“大概……是。”
是神的信徒吗?
寒昭心中无谓地笑笑。
……可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 1
感觉自己厉害坏辽!夸我!!!马上!快点!!= ̄ω ̄=
整理大纲就是有好处!慢慢解暗线诶嘿嘿
第49章 佛海间(六)
两人促膝长谈, 最后知非以一句:“总之, 应当对宴师侄抱有警惕之心。”
寒昭:“我心中有数。”
知非颔首, 起身推开了房门,道:“师侄好生歇息。”
语毕,他一顿。
寒昭见他没有动作, 起身往他那处走,同时开口道:“师叔?”
知非回过头止住他的动作,对他柔和微笑道:“无妨, 只是忽然想起来些小事来。”
寒昭并未怀疑,停住脚步道:“那师叔慢走。”
知非点点头,撩起僧袍跨过门槛,轻缓地合上了房门, 这才看向地面那一串湿痕。
是脚印。
知非眸光微沉袖摆轻挥, 一双手隔空拂过,地面的脚印渐渐干涸。
知非悄无声息地离去,暗处缝隙间移出来一只眼,在雪光映射下微光闪烁。
——————
寒昭来佛海,一是拜会知非,二是询问一下与鬼王相关的事。
如今目的达到, 他在寒山寺歇过几日就要离去。寒山寺其他势力——尤其是春风度与暗阁, 对他虎视眈眈的态度也让寒昭有些烦躁。
来往几次,寒昭能从他们的言语举止中察觉到他们对浮生龛的窥伺之意。
“浮生龛无法打开”的消息他们置若罔闻, 只知道有了浮生龛想拿到什么都容易。事实上不仅他们两个门派如此,寒昭知道这映射的是天下无数仙门。
浮生龛几乎是把青玄宗、林星来变成了活靶子。
寒昭与宴白流站在佛海边上说起这个, 宴白流叹息:“解决了鬼王的事情后我们尽快回去吧,如今这局势,确实让人放不下心来啊。”
寒昭自然应是。
佛海冬日不会结冰,碧涛悠悠起伏,隐约可见清澈的海水之下,有封闭着的栈道之影。栈道内人来人往,秩序井然地走到海口码头,再因为路不同分道扬镳。
二人伫立此处没有多久,就见平心步履匆匆地赶来求救。他见寒昭他们还未离去霎时眼前一亮,三步化两步疾走而来,神情焦虑道:“大师兄!师父被人袭击了,有师弟看到师父他坠入了佛海……现在寒山寺已经有两位长老入佛海寻人……师兄若是得闲,小僧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多留几日。至少,至少师父回来了……”
寒昭眉头一皱,并未犹豫就点头应下,拉过一边的宴白流就和平心并肩往回走:“究竟什么情况,细说。”
平心已经不是当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沉静了不少。他深呼吸几下,开口道:“我当时去后山采药并不在场,只听师兄弟说弄出来很大的动静……没有人看见袭击者的面貌。等他们匆匆赶去的时候,只看到师父被打退了好几步,肩上淌血,耳鼻亦是血流不止……”
寒昭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能把师叔打伤到这地步……你确定吗?”
平心道:“我去的时候只看见地上的血很多……”
寒昭视知非亲信的长辈,听闻他状况不好心头自然焦急,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急切,道:“怎么回事?我与师弟走出来才多久,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三人走得飞快,没一会就又回到了寒山寺门口。宴白流在佛海之行中格外安静,这时候见寒昭难得焦急,也细思之后开了口:“说不定就是要趁着寒昭不在的时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