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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师弟一战成名——by黑夜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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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了摸,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红的。
  正当他纳闷自己身上怎么有这东西的时候,段鸿雪的手忽然探过来,从他手心里接过了那枚玉。他垂眸翻看了一会儿, 眼底微光轻闪闪, 却是笑道:“想来这就是你为我备着的贺礼了?”
  寒昭一懵。
  段鸿雪捏了下他脸蛋,“谢谢, 我很喜欢。”
  寒昭目光移向被他拿着的那枚血玉,却不好说是自己都不明来路。
  其实寒昭自觉记性好, 不至于连乾坤袋里何时多了一枚成色不错的血玉都不知道。但正当他心中疑虑警惕的时候,忽而想起自己连为段鸿雪准备了什么礼物都忘记了。
  不过寒昭心中莫名的不放心,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我给你换个好的。”
  段鸿雪眉一挑,道:“——送出的礼泼出的水,堂堂青玄宗大师兄竟吝啬这点东西?”他说着,坦荡荡就把那枚玉揣进了怀里,对着寒昭弯着眼一笑:“我的了。”
  寒昭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再劝了一次无果,只好放弃。
  和他一同来的师弟把花楼当酒楼,吃吃喝喝好不自在,寒昭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走过去,也拈起一块糕看了看,问他:“好吃吗?”
  少年嘴也没擦干净就咧开嘴一笑,“好吃啊!”
  在他背后依旧懒散斜躺着的段鸿雪手指摸到了那枚硬质的玉上,神色陡然一变,难得有些暗沉。
  寒昭还在犹豫要不要吃这个糕。
  他喜欢吃烧鸡烤鹅之类的肉菜,对糕点一向没什么兴趣……只是师弟实在吃的香,还不时露出点享受的神色。绕是寒昭也有些好奇了。
  少年笑嘻嘻道:“不过师兄不喜欢吃这个吧,还是我来!”说罢就从寒昭手里把那糕点抢了回来,不等寒昭反应就三两口咽下肚子,满脸满足。
  寒昭:“……”
  他拿了一边的锦帕仔细擦了自己指尖,忍俊不禁道:“你要吃说就行了,抢什么抢?”
  少年嘿嘿笑了两声,倒是毫无歉意。
  此时,包厢外一声洪亮沉稳的鼓声响起。
  少年眼一亮,立马窜到了窗前撩开小竹帘,“是不是要开始了?”
  他们这是二楼,一掀帘子就看得见下边的争春台。三两个青衣壮汉结实的臂膀一挥,齐齐敲鼓,随后铜锣声锵地一声明朗响起,两队挎着小花篮的貌美女子迈着轻而缓的小碎步悠悠走来,聘聘袅袅。
  一声铮然之响自指尖拨出,霎时万籁俱寂。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蟹皇面大概明天到!!!好期待啊!!


第58章 鸿雪坍(四)
  柔嫩指尖泄出流水般柔畅的乐音, 在指尖停顿的一瞬, 两位姿容柔美的粉衣少女兰花指挑起珠帘, 大厅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端坐台上的少女轻纱遮面,在这一瞬间的寂静后,她昂首轻轻一笑, 媚眼如丝地站起身来弹着琵琶走上前来,绝美面庞带着若隐若现的娇媚。
  师弟哇地一声慨叹:“好漂亮!”
  寒昭也觉得漂亮。对美的欣赏是与生俱来的,他看着少女聘聘袅袅走上前, 素手一拨就是流畅的乐音,悦耳的声音中似乎带着自然的味道,风、雨、溪流和大地,一股浩大、深远的野性气息杂糅其中, 好像把天地谱成了曲, 都在这里弹出来了。
  寒昭所在的青玄宗也教一点音修的东西,他小时候也跟着师兄们一起学着吹弟子,对音律不算陌生了。而这女子的琴声是确确实实能打动人。
  师弟认认真真听了一阵,不无惋惜:“弹是弹得真好……”
  寒昭盘腿坐在案几边,端起小酒壶倒了点酒凑到唇边浅尝一口,他皱了皱眉道:“是啊……就是这种花柳巷, 可不好出头。”
  鱼龙混杂之处的人心复杂, 是寒昭不敢想的。但是世上弹琴的人很多,能弹得好的却少, 若是这女子是主音攻的某门派的弟子,说不定就会一路高升了。
  寒昭叹了口气。
  段鸿雪不知何时站起了身, 走到寒昭身边坐下,华贵的红色襟摆还染着一层颜色污浊的颜料,他却毫不在意。他倒了杯酒喝,咂了咂嘴,评价道:“他们家的酒好。”
  寒昭失笑,嗅了嗅味道,又尝了尝,觉得实在没什么区别,不由得兴致勃勃地问他:“你怎么尝出来的?”
  段鸿雪轻笑一声,耸了耸肩道:“不知道,我不懂。只是喝得多了好歹有这么点感觉吧。”
  寒昭:“这么神奇?真的假的?”
  段鸿雪不满地敲了敲他脑门:“小屁孩说什么呢?我喝的酒可比你走的路多的多了。”
  寒昭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问他:“那你说说,这是什么酒?”
  段鸿雪自信道:“长安乐。”
  寒昭问他:“你怎么知道?”
  “长安乐可是名酒,千金不换的名酒。”段鸿雪哼笑一声,“历年来我喝的酒里头,它绝对排得上前三位。”
  “哦。”寒昭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其他两位呢?”
  段鸿雪刚想说,忽然看向他,笑弯了眼:“问这个作甚?想尝尝么?”
  寒昭:“不想!我不喜欢喝酒。”
  段鸿雪轻笑一声,道:“男人都会喜欢的。”
  寒昭其实对酒鬼都不太喜欢,而且他师父也不常喝酒,他更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老是酒罐子不离身的人。他转了转眼睛,问:“你当初是为什么开始喝酒的?”他对着段鸿雪举杯,皱着鼻子说:“我觉得也就闻着醇香,喝进嘴里可不舒服,有的辣有的涩,我不喜欢。”
  他师弟着迷地看着楼下清姑娘的表演,顺口接了一句:“那是大师兄你不会品酒嘛!”
  段鸿雪红唇一勾,举杯轻轻碰了一下寒昭还没放下的酒杯,道:“酒,没什么好品的,到底也只是带点味道的水而已。”
  寒昭:“那你倒是说啊,你为何爱上了喝酒?”
  段鸿雪眯了眯眼,似乎陷入沉思。
  寒昭等了许久都没等来答案,差点以为他是睡着了,不由得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睡了吗?还没回我话呢。”
  段鸿雪按住他的手,睁眼看他,“没,我在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寒昭撇了撇嘴,又问,“那你想了这么久,想好了没有?”
  段鸿雪笑:“还没。”
  寒昭道:“老这么磨磨蹭蹭的。”
  “慢工出细活嘛。”段鸿雪道,“陈年旧事了,都是好多好多年前的,想起来还真有些费劲呢。”
  寒昭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吧?”
  段鸿雪一对漂亮的桃花眼看向他,“嗯?”
  “你今年二十七年寿。”寒昭一本正经地和他说,“比我还小呢。哪怕你七岁开始喝酒,也不过二十年而已,哪里好多年了?”
  段鸿雪被他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般道:“对哦。”旋即又露出一个笑脸,“但是感觉真的很久很久了呢。”
  他这话可不假。
  段鸿雪总觉得自己是个有过去的人,他的过去还非常久远。只是他不记得了,想回忆的时候只是觉得前尘往事都蒙了一层浓雾。
  寒昭顿了下,嘟哝道:“那是你记性不好。”
  他这才想起,段鸿雪没有像他一样修仙。他只是个姿容超俗的凡人而已,只是个普通的、喜欢穿红衣服的赌馆老板,会老、会死、会记性不好。
  认知到这一点的寒昭忽然有了一点害怕,对于神秘的未来。
  段鸿雪听了一会儿楼下清姑娘的琴声,忽然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寒昭心头忽然袭来一股熟悉的惊慌不安感。但他还是张了张嘴,应道:“嗯……是。”
  段鸿雪喃喃说:“总觉得今天不是什么普通日子。”
  寒昭越听这话越觉得耳熟,未等大脑反应,他已经脱口而出问:“为什么?”
  在他唇间吐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他就已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抬手去捂住嘴巴,可是嘴巴的开合已经不受他控制。这句话顺畅流利地说了出来,寒昭睁大了眼,背上浸出冷汗,周身骨节似乎在冰窖里滚了一遭似的。
  楼下清姑娘的琴声愈发清绝,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响,如同激昂的战场般引人入胜的乐声把人间加热,楼下一片沸腾的喝彩声。
  寒昭猛地站起身来,冲到窗边把师弟推到一边,召出忘川奋力掷向地面。啸然剑气呼啸而至,大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龟裂开,令人头皮发麻的天崩地裂声环绕在他身边响起。
  寒昭死死捂住耳朵,闭着眼睛大喊:“不要再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没有吃蟹皇面上瘾你们放心叭!!!
  这个面,怎么说呢,真是出乎意料的古朴……我已经好久没见过方便面里只有盐和普通的油了!!真的!!你们不能想象我当时撕开包装的震惊……
  不过泡出来味道还不错,最主要是面比较劲道,我觉得还阔以嘿嘿嘿!!味道三颗星吧,很普通的味道,不过家里煮小火锅丢进去的话我觉得会很好吃!


第59章 鸿雪坍(五)
  剑刃钉入地表, 轰隆隆的石块崩裂声不绝于耳。尖叫、哭泣, 纷乱吵杂的环境中, 琴声依然不绝,美貌女子娴静淡雅静坐台上,低眉敛袖, 指尖流出如水般源源不绝的柔声。
  明明该是细微的声音,竟盖过了一切喧杂。
  在这温和清亮的琴声中,寒昭只觉天旋地转, 脑中似有无数钢针密集而急促地钉进去,他痛苦地咬紧了嘴唇,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往前探,本想要抬腿走去靠在窗边, 脚下的木板却似忽然一软般令他踏空。
  寒昭噗通一声跌在地上, 低着头皱眉隐忍着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
  “啊——”
  他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只渴望这点皮外的伤痛可以缓解一点颅脑内的痛苦,闭着眼努力呼吸,喉咙如火烫过般灼热,心跳又快又乱。他手按在窗边深深扣着窗木,额头抵在手背上, 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被捏碎的木渣深深刺入了寒昭的手指中, 殷红的血液顺着纹理淌下。
  好不容易等他把这剧痛适应下来,立马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 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至鼻尖,缓缓滴下。
  他眼睫一颤, 声音沙哑地呢喃:“不见了……”
  一身红衣慵懒姿态的段鸿雪不见了;一旁看热闹的师弟也不见了。
  空荡荡的阁楼,一切如大风刮过般的杂乱,留下幻影般的蓝色尘埃漂浮,片刻就消失了。
  寒昭呆坐在中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中有根弦忽然断了,连思维都有了片刻迟缓。
  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好受一点。几声轻响从他背后响起,寒昭没有回头去看。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你犯禁了。寒昭。”
  寒昭手从头发上滑下来,无力地打在地上。他闭了闭眼,轻轻说:“我知道……我知道啊……”
  轻飘飘的声音被一阵风吹走,同时消失的还有那道清冷的女声,寒昭回头看的时候,只看见淡蓝的碎影,不消片刻就无影无踪。
  想来刚才的段鸿雪,也是这样消失的。
  寒昭扶着窗木站起身来,往手上的伤口看的时候,不仅殷红的血液消失,连一道伤口都没有留下。
  他缓缓靠在了窗边,闭眼缓了缓,往万春楼外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被一群布衣平民挤着推攘着,神情也依旧淡淡,直到一道声音出现:“啊,师兄!”不远处挤过来一个少年,一把拉住他手腕往外扯。他额角还悬着汗珠,满脸惊喜,显然是找他找了许久。“可算找到你了,害我好找!”
  “师兄,你哪儿去了?今日是段公子的生辰啊,你答应他要一醉方休,不会忘了吧?”
  寒昭一笑,道:“不会忘。”
  他此刻想起厉曜的一句话。
  “阿昭,世上最麻烦的不是心魔,”月华下,厉曜倒了杯酒推给他,惆怅叹惋道:“而是明知有了心魔,却不愿走出。”
  师弟还在拉着他往前走,可寒昭却忽然停了下来。少年诧异地回头看他,“师兄?”
  寒昭把他的手一点点拂开,神色愈发冰冷地像个成人。
  “师兄,怎么了?”
  寒昭回头,不远处正欲走近的厉曜立马驻了脚,嘴角噙笑,风流儒雅。
  寒昭拉着师弟的肩膀把他推给厉曜,少年诧异又惊恐,“师、师兄……?”
  厉曜扶着少年肩膀,温文尔雅地看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眸柔中藏锋,带着能一眼看穿的犀利,就一如多年前真正的厉曜。他问:“阿昭,去哪?”
  寒昭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平静:“厉曜,我要去杀一个人。”
  厉曜微微一笑,不问原因不问去向。
  寒昭眸光一动,对厉曜抱了一下拳就雷厉风行地飞身前往万春楼。段鸿雪从来懒散,红衣加身没骨头似的半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只沾了颜料的狼毫笔,笔尖正轻轻点在屏风上。
  见寒昭破门而入,段鸿雪笔尖一顿,彩墨晕开,他瞥了一眼屏风,把毛笔随便扔在桌上,“你来了?”
  寒昭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道:“我来了。”
  段鸿雪敏感地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杀气,挑了挑眉刚站起身来,寒昭放大的脸就已经出现在他眼前。那种冰寒冷漠的神色,是他所认识的寒昭决不会有的。
  寒昭对上段鸿雪闪烁着疑惑的眼睛,眼睫颤动一下,闭了闭眼,手一抬,一把雪刃立马出现在他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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