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怼你不成佛——by苏城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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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厌按住他,伸手摸到吊床的藤条,一下一下拉着,让吊床轻缓地摇晃起来,回答道:“因为我以前见过程宗主。而且我下山前,我师父也曾教导过我,如何讨得程宗主欢心。”
“哦?”
程思齐好奇道,“那你师父怎么教的?”
“我师父只教了一句话,”无厌笑了笑,“吹就完事了。”
程思齐张了张嘴,一时竟觉得十分有道理,根本无从反驳。他叹了口气,摸着无厌的光头,闹心地闭上了眼。
“手拿开!”
“呼……呼噜噜……”
“……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极情剑:上好本命剑,御剑双修,您的品质保证。
第五十三章
金落落的余晖铺满青石长街。
临街而立的酒楼探出飘摇的酒旗, 字迹潦草如酒泼洒。
两旁摊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豆浆油条的油炸脆响与糖葫芦的甜腻混杂, 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挂满竹架。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大人牵着小孩从糖葫芦架上摘下红彤彤的一串,买菜的大娘挽起袖子和菜贩讨价还价。
“刺啦——!”
突然, 一声刺耳的尖鸣声陡然响起。
还不待人分辨来处,便紧随着一阵噼里乓啷的砸打声, 路边两个摊子被猛然掀翻,瓜果滚了一地。
一道瘦小的身影顶着漫天翻飞的烂菜叶从歪倒的棚子里钻出来, 边朝前跑,还边回头做鬼脸。
“都说了不是我偷的!”
人群中被这变故惊得乱成一片, 那身影游鱼般穿梭着, 清越的嗓音高喊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小孩,我看你们就是黑心店!”
“臭小子!给老子站住!”
一家门板被砸没半边的店里跑出一名神情阴冷的白发男子, 男子抄起一条长棍,便追了上来,“今天不把你这一身狐狸皮扒了, 老子就跟你姓!”
“哎, 张老板, 怎么回事?”
“遇上小偷了?”
“嘿嘿, 是那狐小子,遇上他,可不是祸, 反而是福呢!”
围观的人群里传出阵阵议论声,都抻着脖子看着街上这你追我赶苦-短-甜-长-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的一场闹剧。
跑在前面的小少年身形灵活,钻来钻去,把白发男子戏耍得够呛。白发男子气得咬牙切齿,身形一震,奔跑的双脚突然不见了。
“啧,动真格的了!”
小少年脸一皱,也不跑了,反身一脚踹开了一间虚掩着门的小店铺,“言哥哥!我要挨打了,快出来赔钱!”
此言一出。
气势汹汹飘起来的白发男子身形一滞,举着棍子眼珠一转,看向门里。周遭看热闹的人也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视线纷纷投向那扇门。
印着医馆两个大字的门帘被从中掀开,一分为二,一名穿着淡青色长袍的青年迈步走出。
这青年五官俊美,青丝披散,薄润的唇扬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一眼望去,便如山泉过心般,清隽温润。
但这青年却似乎双目已盲,闭着眼,探手朝前摸了摸,才触到小少年的脑袋。
“舍弟顽皮,对不住张老板。”
青年将小少年松松拢到身前,掏出一个钱袋,“店内和街上诸位的一营损失,言某十倍赔付,还请诸位见谅。”
白发男子张老板一看这鼓鼓的钱袋,脸上的阴冷立刻烟消云散,十分自然地接过钱袋,笑呵呵道:“乡里乡亲的,什么见谅不见谅的。狐小子,以后常来玩啊……”
“多谢张老板。”
青年笑道,“我们一同帮张老板收拾吧。”
说着,方才还顽皮得不行的小少年便像模像样行了个礼,扶着青年朝张老板的店铺走去。
张老板忙谢绝,但根本拦不住这热情又满脸歉疚的两兄弟,只好让他们帮忙收拾。
四周聚集的人尽都露出无趣的眼神。
“这街上就没一个真有骨气的,看见钱袋就瘪了……”
“那钱袋有多少你看见了吗?要是有那么多钱给我,别说砸我的店,就是把我老家祖宅拆了,我也眉头不皱一下的!这言大夫,可是真有钱!”
“就言大夫这弟弟,有钱也架不住他败的,你看这都是这个月第几个店了……上次鸿丰酒楼可是讹了言大夫不少呢。”
一帮指望看到大打出手热闹的百姓都感慨摇头,既羡慕又嫉妒地叹了口气,迎着渐渐消散的夕晖散了。
薄薄的落日余光中,正在收拾店铺门板的小少年抬起头朝外看了一眼。
这条人声鼎沸,温暖和煦的街道上,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灵力修为波动,如同凡人。但他们的外貌却与凡人迥然不同。
或是头上生耳生角,或是三眼四臂,亦或者脸色苍白,拖着长长的舌头。
这就是那些劫数。
将近三更,店铺才收拾干净。
青年带着小少年回到自己的店内,反手落下门闩,不紧不慢地收拾好散落的账册。
伸手去拿算盘时,手心触到一片软玉一般的温润,他笑了笑,顺势攥住那只手,把人抱到腿上坐下。
“又是一无所获。”
沮丧的声音响在耳畔,颈窝被蹭了蹭,毛绒绒的耳朵尖刮过脸侧,让无厌心里既平静又温暖。
“急不来。”
无厌托了托程思齐的腰,让他趴得更舒服些,低声道:“这里毕竟是劫界,我们眼下修为受限,不可轻举妄动。况且,这么些日子在这丰元城住下来,我们可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我们知道那些劫数,并非是修炼之人。”
程思齐脸色微沉:“可这并非什么好消息。如若这里人人都可为劫数,那一旦劫界可以大规模降临灵界……到时对灵界来说,一定是一场天大的浩劫。而且,他们的力量究竟来自哪里?天生血脉?异族?亦或是其他。”
“另外,我们在丰元城感受到的那些气息,又是什么……”
程思齐皱起眉。
他为了探究这气息的究竟,当了个皮孩子去家家户户捣乱,趁机查探。但两三个月下来,除了钱赔了一大堆,被当成了整条街上有名的冤大头外,根本毫无发现。
而且,竟也没有引起本地人的任何注意。
这本身就充满了古怪。
“再等几日,如若还没动静,便由我来动手。”
无厌揉了揉程思齐的脑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丹药,按进他口中,“今日的幻形丹。”
“真苦。”
程思齐嚼了口,咽下去,便又被无厌塞了一颗蜜饯,口舌生津,淹没了苦到出奇的丹药味。
幻形丹是药圣谷的镇谷之宝,却在无厌二人临行之际,被程宗主交给了无厌,并嘱托两人进入劫界之后再吃。无厌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吞服了。然而也正是因幻形丹带来的奇异外貌,使得他和程思齐毫无障碍地融入了这些劫界人之中。
无厌怀疑,程宗主或许知道些什么。
“累了?”
夜色凉如水,碧纱窗一格一格从外框了稀薄月光入内。
无厌抬手点起烛台,一豆灯火骤亮,清晰地映照着他的面容,和眉心那一道渗血的红痕,如同生出的第三只眼睛,妖异凄红。
一点舌尖突然贴了上去,吮去渗出的血珠。
“我也痒,无厌。”
程思齐低下头用狐狸耳朵蹭无厌,轻声道,“耳朵痒,给我舔舔吧……幻形丹弄得痒。”
几个月来,无厌实在太清楚程思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但被哼哼唧唧蹭着,下巴压着软软的耳朵,无厌便是真成了佛,怕是也得破戒重修。
当年入凡,他就是败在了这软趴趴的小狐狸身上,可以说若程思齐不曾变成过小狐狸,恐怕他们的关系不会变得那样快,他的隔阂与戒心,也不会那样轻易放下。
“你就会拿捏我……”
无厌叹了口气,张嘴咬住一点程思齐的耳朵尖,慢慢舔下去。
“唔。重点儿……”
察觉到程思齐的气息开始不稳,无厌搂在他腰间的手向下。
修长的手掌顺着后腰滑下,过腰臀,手指一勾,便将不安躁动的狐尾勾了出来,然后拂开那些细细的绒毛,轻重得当地揉着程思齐的尾巴根。
夹着自己的两条腿传来细细的战栗,无厌的手指动了动,贴着程思齐湿漉漉的耳朵,低声道:“好像有点潮意……”
程思齐浑身一抖,差点蹦起来。
“我没有……我!”
话没说完,尾巴根便被狠狠一掐,疼痛之余有更强烈的感觉袭遍全身,程思齐紧紧抱住无厌的脖子,在他颈侧咬了一口,压着声音道:“狗……狗屁幻形丹!我怎么……又变成了狐狸被你玩……”
无厌唇角的笑意微凝。
他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此刻没必要告诉程思齐。
顿了顿,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揉着小狐狸少年,一边淡声笑道:“相由心生,少宗主。你之所以变成当年的小狐狸模样,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一直想变成这样,好和我……”
最后几个字压得极低,送入程思齐耳内,令他尾巴上毛一炸,啪地一下抽在无厌手心里。
还勾引一般,打了个圈儿。
“一天不喂你,就要作妖。”
无厌无奈地捏了捏那尾巴尖,就着现在的姿势抱起程思齐,便要起身回屋喂狐狸。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旋即店铺的门板被大力砸响。
“言大夫!言大夫救命啊!”
无厌朝程思齐偏了偏头,程思齐立刻从无厌身上跳下来,浑身的衣物眨眼便整整齐齐。
他抢先无厌一步打开店门,朝外看了一眼,却见是两名家丁搀着一位有点眼熟的富商,满头大汗,焦急无比。
一见门开了,那富商大喜过望,快声道:“狐小子,快叫你哥哥出来,我夫人生了,却怎么都不流血……”
“什么叫生了,不流血?”
程思齐一愣。
“有病人?”无厌出声道。
富商看到慢慢摸索过来的无厌,当即狂喜,一挥手,让两个家丁架起无厌就跑:“来不及了!言大夫,咱们边走边说,边走边说!药箱?不用药箱……就在前面……”
心感诧异,也未感应到危险,无厌和程思齐便任由富商带着一路奔赶。
几刻钟后,一行人终于停下。
出现在无厌眼前的,却赫然是一片荒凉死寂的墓地,而女子凄厉的喊叫声,正从墓地中央一副被钉得死死的棺材内传出。
作者有话要说:劫数:不是修士,不是异族,不是鬼怪……所以,我们到底是谁???
第五十四章
夜雾弥漫, 乌鸦自枯树惊飞。
一声痛苦胜一声的女人哭叫从墓地刺出,黑木棺材捆着重重锁链, 不停地震动。
棺材四下围了一圈人,有老有少,像是一大家子, 焦虑担忧地盯着棺材。其中一名金钗玉饰的老妇人一见到富商,便急声喊道:“去找个大夫, 怎的去这么久,没看你媳妇正疼着呢吗?”
“这大半夜, 大夫都不在!”
富商匆匆跑过去,“可不容易请来了新到的言大夫, 听人说他医术高超, 城里排得上号……”
“那还不赶紧请过来!”
老妇人拐棍一拄,狠狠瞪了富商一眼,转身扫视一眼, 将目光定在了无厌身上,忙被人搀扶着踉踉跄跄迎了上去。
“这位公子便是言大夫吧?老身这厢有礼了。我家这不成器的儿子打扰了大夫清静,但眼下人命关天, 还是劳请大夫赶紧为我家儿媳瞧瞧吧……若能保得大小, 我刘家必会重重酬谢您!”
此时, 程思齐扶着无厌已经来到了棺材边。
纵然没有察觉到危险, 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一丝剑气绷在弦上,一触即发。
“老夫人言重了, 行医救人,本就是言某所求。”
无厌却很有一副医者模样,手掌按上震动不停的棺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镇定冷静道:“夫人何时开始生产的?可是早产?生产前可曾遇到什么意外之事?”
沉稳的口吻似蕴含安抚之力。
在这刺耳尖叫的慌乱惶恐中,硬生生让乱得同手同脚的富商灵台一清,顿了顿,快速开口道:“早、早产……是早产,今晨开始生的。本来庙祝大人说要养三个月,再在子时把我娘子钉进棺材,但昨夜我娘子突然肚子疼!流了好多血……”
“庙祝大人外出不在,没办法,我们只好提前到墓地这边来……可偏偏一进棺材,我娘子就不流血了!”
“这、这不流血,怎么生?”
“那些大夫还都跟大爷一样,二更便要闭门谢户不出门,幸好还有言大夫您……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子吧!”
无厌察觉到程思齐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显然,两人都明白,这件事恐怕就与他们探寻许久的劫界异常的秘密有关。化神之力无形影响,
无厌正要开口再套点话出来,棺材内传出的女子尖叫却猝然而断。
“娘子?娘子!”
富商惊惧失色,猛地合身扑上棺材。
然而惊色还未完全展露,停止震动的棺材便突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猩红血珠,仿佛荷叶沁出的露水一般,顷刻便将整个棺材包裹。
棺材缝隙也淌出汩汩的鲜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霎时弥散四周。
“这、这……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