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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狐狸最好命——by三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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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执只是没料到胡说会对他坦白,刚才他还以为对方要跟他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比如“我在帝君府呆腻了要回巫云山”,或者更要命一点,直接说“我记得那天在陆离的皇陵见过你,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之类,起落太快,他有点反应不及。
  舒出一口气,白执点头“嗯”了声,看胡说好像还有话要说,就没插嘴。
  胡说抿着嘴想了会儿,依然是副十分严肃的表情,“你知道,这是个多音字。因为这个自小没少人拿我开玩笑,你可能也已经‘胡shuo胡shuo’的叫习惯了。但我觉得它的寓意好像有点不大好听,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尽量改口,别再叫我‘胡shuo’了。”
  “嗯。”白执再次点点头,眼中总算多了分笑意,自然地唤道:“悦悦。”
  “……”胡说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他接下来正打算说白执一次两次改不过来也没关系,慢慢来改就成,谁知对方竟叫“悦悦”叫得这么顺溜,而且听着还怪自然的。
  这下轮到胡说有点不好意思了,脸颊烫得厉害,忙借着俯身去捡筷子的机会趴在桌子底下吸了好几口凉气,觉得好了些,才磨磨蹭蹭坐直身子,眼神闪烁地说:“嗯好,只要不再是‘胡shuo’就行。”
  的确,忘记一个人是很难,经历了所爱非人的重创之后再重新爱上另一个人更难。但在白执闭关的这一个月,胡说想了很多,他觉得,因为他遇到的这个人是白执,所以,一切又似乎都没那么难。
  白执那么好,好到让他永远都忘不掉棠梨花下初见时看的那一眼。
  胡说早就意识到自己对白执不止是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有更多,那些令他每次念起“白执”二字时心都为之揪紧的东西。可他还不能确定白执对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已经通过捕捉蛛丝马迹,在心中再三确认了,但因为害怕再次受伤,而迟迟不敢相信。总之,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思小心遮好。
  谁知却被白执这声“悦悦”喊得有点儿晕头转向,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又该怎样装着若无其事地吃完这顿饭。倒是白执将自己的筷子给了他,又把他手中的脏筷子拿走擦了擦自己用。
  “对了,之前我带蓝灿跳逆川,算是彻底惹怒了赤穹,回去之后他没把蓝灿怎么样吧?”
  胡说总算想起个话题,而且还是他一直关心却一直忘了问的。
  “你自己险些性命不保,还有心担心旁人?”白执笑了笑,听不大出这是埋怨还是夸奖。
  胡说摇摇头,有点不同意白执的说法,“怎么说蓝灿都算是我的朋友,而且事情的确因为我的莽撞无知而起,我还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赤穹不会舍得将蓝灿怎样的。”白执眯了眯眼,淡淡地说,看向胡说时声线又温柔几分:“倒是你,以后还是少跟仙尊府上的人来往为好,包括蓝灿。”

  ☆、二九 正经恋爱3

  之前赤穹来帝君府时,胡说就猜测白执与仙尊的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外界想象中的好。
  今日亲耳听白执说出这话,让他更加确信,两人怕是连“客气”都只维持在表面上。但让他不大理解的是,既然白执与仙尊府那边有隔膜,为何还甘愿屡次去救蓝灿?
  白执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委曲求全的人。更何况,身为帝君,何其尊贵,只要是他不愿意干的事,世上又有谁可以勉强他去做?
  咬着筷子想了很久还是琢磨不透,胡说有点儿颓丧地看向白执,说:“我不大明白,难道你也不待见赤穹,所以才不让我跟他府上的人来往?倘若如此,那之前你又为何屡屡救了蓝灿?”
  注意到胡说用了“也”字,白执很容易就猜到胡说不喜欢赤穹,淡淡一笑:“我与赤穹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但经此一事,他心中必定对你有所介怀,你再去他府上,难免会有危险。”
  “嗯,我也觉得明韶宫还是少去为妙。”胡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倒不是怕了赤穹,而是觉得不好意思再见蓝灿。
  当初答应了帮蓝灿逃走的,结果计划失败不说,还险些害了他。很难想象,若掉下逆川的那个是蓝灿,他又是否能有幸活着回来。
  不过,虽然胡说没刻意打听蓝灿的事,却碍不住漫天的八卦消息自个儿往耳朵里飞。
  每次扶桑牵着府里的毛绒出去遛弯儿,在小广场上待半个时辰再回来,准能带回许多家长里短的饭后谈资。
  听人说,如蓝灿这般从来都是阳光温和的人,从没和谁红过脸急过眼,那日自逆川之畔回去,却与赤穹大吵一架,还闹起了绝食。开始,仙尊还狠心拿道金锁链将他捆在床头,更是撬开他的嘴用漏斗往下硬灌些汤汤水水。别看蓝灿平时弱不禁风的,脾气倔起来却叫人拿他没辙,仙尊逼他吃进去多少他就吐出来多少,到后来竟直接呕了血,瘦得只剩了把骨头,腰身细得仿佛一捏就碎,眼见得只剩下最后半口气在。后来,竟真的逼得仙尊妥协,答应放他走,甚至还亲自送他到了两界碑。
  扶桑说:“只是,蓝公子这一走,好像将仙尊的魂儿也跟着带走了,早朝也不上了,例会也不开了,每天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只拿着面观尘镜,从镜子里看蓝公子在下界的生活。”
  朱槿跟着说:“听说蓝公子在下界找了个新相公,虽说他身子不好吧,但两人的小日子过得倒甜甜蜜蜜的。唉,我都有点儿同情仙尊大人了,你们说,都这样了他还看个什么劲儿,每看一遍不就是往自己心里捅一次刀子么?”
  往心里捅刀子有多痛胡说比谁都清楚,听到这里,他也难免有些同情赤穹。不过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蓝灿已心有所属,所以同情归同情,私心里他还是祝福蓝灿更多些。只是,赤穹最后肯服软这点,让他有些意外。
  于是,白执从天君的御华殿回来时,就看到胡说正坐在梨树间发呆。
  洁白的棠梨花瓣落在他肩头,火红的衣裳像是烧着了般,灼得人根本移不开眼,不由恍惚了下,以为回到从前。
  “帝——”扶桑几人要行礼,白执笑着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见胡说还没注意到他,他走过去,两手抱着树干恶作剧般轻轻晃了一下,树身跟着一摇,花瓣簌簌而落。
  “哎呦。”胡说跟着一晃,立时回神,敏捷而迅速地勾住旁边更粗的一个树杈,旋身挪了过去。垂着小腿重新坐稳之后,往下一瞧见是白执,笑了,“干嘛捉弄我,真掉下去你接着?”
  “我接着。”胡说随口一提,白执回答地却有几分认真,说着就张开了双臂,银眸中泛着笑意。
  “那我可下去了,你接稳。”胡说笑着说,突然撸了把梨花对着白执撒下去,害得白执不得不下意识眯着眼睛偏了偏头。
  胡说趁机跳下来,缭乱的白色落花中,他绚烂的衣裳在空中就像是绽开的一朵红莲。乌发飞扬足尖轻点,虽故意没有落到白执怀中,却灵动得像个精灵。落地之后,又忍不住得逞的大笑。
  白执反应过来,虚点着他的额头,笑骂:“顽皮。”
  “是你捉弄我在先。”胡说理直气壮,“现在,扯平了。”
  白执笑了笑,单手背后:“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也没想什么,只是听说赤穹终于肯放蓝灿走了,我有点意外。”胡说道:“可能他对蓝灿真的是爱到了极致,才不再想着一味占有吧。”
  “他的确对蓝灿爱到了极致。”白执淡声说,嘴角弯起却无端叫人觉得这笑非但不真心,反而更像是嘲讽。
  胡说挑眉:“你这是怎么表情,不赞同?”
  “没有不赞同,你说的都对。”白执笑。
  胡说淡淡“哼”了声,心里却美美的。想起白执刚从天君那里回来,忙问:“对了,你刚才去了御华殿,情况如何?”
  天后最近几日身子不大舒服,天君差人去药仙府上请了多次,每每都是铁将军把门。一打听才知道惟灵差不多有半个月不在仙界了,好像是去了人间,至于究竟是人间何处却没一个清楚的。无奈之下,只好请白执过去瞧瞧。胡说才知道,原来白执也略通医术。如此一来,当初赤穹请白执为蓝灿治病的事好像也说得通了。
  “对君玄来说,或许是件喜事。”白执有点卖关子的意思,故意不把话说完。直到胡说巴巴地看着他等下文,他才含笑继续说,“天后,已有孕在身。”
  胡说一下就想到数月前在蟠桃园撞见的那一幕,试探着望了眼白执,心想,不会吧。好像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似的,白执点点头,淡声说:“按时间推算,应该就是那次。”
  胡说瘪瘪嘴,说:“如此一来岂不便宜了君玄那个二世祖,真希望天后肚子里的是位小公主,好让‘天君之位’像个紧箍咒一样套在君玄头上,叫他没闲空再到处乱勾搭。”
  知道对方怕是又在为云察打抱不平了,白执只笑不语。等胡说发完了牢骚,他才说:“还有件事——有些日子没去下界了,你可想去玩玩?”

  ☆、三十 正经恋爱4

  胡说本来没什么想法,经白执一提,才觉得好像是有些日子没去下界了,最近连巫云山都很少回,是快闷出了毛病。于是欣然答应。
  择日不如撞日,两人不谋而合说走就走。去的地方也很随机,白执蓄起一道灵力随便画了个缩地千里的法阵,等那道灵力耗尽时,法阵自毁,所抵达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还是头一次听说连布阵者本人都不知道法阵会把人传送到哪里去的,这可真刺激。”胡说挑着眉尖点评。
  白执侧目,笑道:“怎么,难道你怕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嘛?”胡说笑嘻嘻道,转身边退边走。
  笑意在眼中化开,白执单手负后,温声提醒:“好好走路。”
  法阵中一步千里,时而飞沙滚石,时而山花烂漫,春夏秋冬四季不断交替。一眼便可观尽世间百态。路过一城,富庶祥和,美好得仿佛世外桃源;又有一城,战火冲天,有位年轻的父亲以身护子,瞬间被炸成肉齑。
  胡说看不过去,有心插手,刚要出阵显身却被白执拦住,“生死由命,不可逆天。除非你想一命抵一命。”
  胡说一怔,苦笑着摇摇头,想自己还真是无知无畏的膏药狐当久了,竟忘记了三界之道——必死之人,唯有一死——旁人若想插手相救,定会遭到天谴反噬。
  虽然心中不忍,但胡说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既然救人的代价如此惨重,而且像这种死于战火的平民又何止千万,如果真的要救,他自己一个人也救不过来,只好作罢。
  但因为此事,他心中突然冒出个自觉比较有趣的念头,眼睛亮了亮,说:“唉,我有个想法,要不今天我们体会一下凡人的生活,尝尝他们的喜乐疾苦?”
  白执转头看着他,似有不解,笑问:“如何体会?”
  贵为帝君,即便是下界历劫也得生在帝王家,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白执这辈子可没尝过“疾苦”二字是什么滋味。
  “简单啊,等下到了地方,你我都换身平民的衣裳,不管做什么都不准用法术就行。”胡说越解释越觉得可行,甚至还想起以后的事:“民间常有帝王出宫微服私访,今日有白执帝君下界体恤民情,传出去,说不定还是段佳话呢。”
  白执像是认同了胡说的主意,甚至还有点向往,只羡鸳鸯不羡仙,道:“若果真是段佳话,其中定少不了你的名字。”
  “欸?”
  发觉自己说漏了什么,白执欲盖弥彰,笑道:“因为你是同我一起来的,所以若真有史官将此事记载下来,肯定会捎带着提一提你。”
  “哈哈,那便捎带捎带吧。”胡说屈指蹭蹭鼻尖,低头遮去了眼中的笑意。
  两人之间似乎只隔着张窗户纸,只要轻轻一戳就破。但不知为何两人又谁都不肯去戳那层纸,所以日子只能先这么不尴不尬的往下过着,关系也只能先这么忽冷忽热的维持着。
  再多说几句话的功夫,白执留在阵中的灵力终于耗尽,两侧走马灯一样的景象随之消失,天光忽亮,到了地方。
  面前是一座城镇,虽不算大,也不繁华,好在一片祥和并无战乱,可以看出其所属的国家正生机勃勃,国运昌盛。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现身,入了城,发现城中正热闹,街上舞龙、舞狮,还有抬阁的,各种杂耍表演,原来今日正是凡间的端午节。可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路上说好的,谁也不准耍赖。”胡说竖了竖手指,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
  “本帝是没什么问题,只希望你待会儿不要后悔。”白执笑道,温和的眉眼间显出一丝狡黠,好像料定了他会后悔般。
  “公子,今日端午,小娘子头上怎么能不戴支‘豆娘’呢,您快给她买支吧,戴着好看又辟邪。”
  这时,路边一位卖货的大娘突然拉住白执,从摊子上挑出个东西,比量着示意他买给胡说戴。
  白执一顿,转头见是枚类似发簪的东西,簪身是用细木棍雕刻的,花钿由艾草编制而成。而那花型,曲曲绕绕的一长条,生着百十双足,竟然是蜈蚣的模样。
  好看…真没看出哪里好看,吓人倒是怪吓人的。料定胡说不会喜欢,他摇摇头,温和道:“谢谢你老人家,但他不戴这个。”
  “干什么停下?”胡说走出几步见白执没跟上,又倒退着折回来。一欠身一探头,瞥了眼那个“豆娘蜈蚣”,果不其然嫌弃地皱起呢眉,“这是什么东西,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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