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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狐狸最好命——by三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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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你再敢挑食,就不止是挠痒痒了,还要打屁股。”白执说,语气有些严肃声音却还是温柔的。
  胡说忙点头“不挑了不挑了”,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眼泪,乍看之下像个没人爱的小可怜。但这几日见惯了狐狸装可怜,白执心中早就做到波澜不惊了,只微微一笑,竖着抱起狐狸带它去洗澡。
  旁边的扶桑与朱槿两人目睹了用膳的全过程,却惊得半张着嘴险些掉了下巴。
  “帝君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是不假,可咱们跟着帝君少说也有几千年了,好像还没见他对谁这么千依百顺过。”
  “何止千依百顺啊,我亲眼瞧见帝君把‘灵元金丹’当糖果一样喂给它吃。要知道,一颗‘灵元金丹’就相当于三百年的修为,而帝君至少给它吃过三颗。”
  “三颗?……”扶桑一愣,目光追着白执的背影思虑良久,才轻声道:“可能,可能帝君觉得它之前淋了雨又落了水,担心它留下病根吧,毕竟它肉体凡胎的,寿命短身子又弱。”
  白执的确对胡说极好,好到令他将云察连着巫云山一起忘到了脑后,竟从未想过云察发现他失踪是否会担心着急,鹰族上下又是否已经乱了套,唯一让胡说有点儿介意的,就是白执每天都“逼”着他洗澡。
  本就畏水,前几日又落了次银河,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如今胡说就算看到个小水洼都紧张得腿肚子打转儿,更不用说被丢进浴池中了,何况池子里盛的还不是清水,而是带着古怪味道又叫不出名字的药水。每次泡药浴就跟要杀他一样,又喊又叫挣扎不停。
  也只有此时,白执才会一改对他的千依百顺,似银非银的眸子冷淡而深沉,坚决强势的语气仿佛变了个人:“时辰还未到,不准出来。”
  “不要,呜呜呜。”第一次见白执冷脸,胡说有点儿被吓到,加上周围都是水越发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一时着急竟脚底打滑踏空了池边的台阶,身子跟着一歪,“咕咚咕咚”呛了两口水。
  惊慌之下,爪子扑腾着胡乱一抓抱住了根手指,于是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忙借力重新浮出水面,抬头便看到白执宛如冷玉的脸。不知是被药水呛得还是怎么,就这样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帝君,我、我害怕。”
  轻轻回捏住胡说的小爪子,白执叹了口气,语气终究还是软下几分:“笨狐狸,有本帝在,你还怕什么?”
  一顿,解下外袍进了浴池,坐在水中将胡说拦腰抱于身前,抚着他微微颤抖的脊背安慰着,“这下你可能安心了,嗯?”
  “嗯!”胡说重重点头,扑入白执怀中。只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那人的身子暖而温柔,让他忍不住想靠近,便用毛绒绒的头贴着对方的心口蹭了又蹭,却被人用食指戳了脑门儿。
  白执淡笑:“刚才还怕得要哭,现在又玩得起兴,你这性子倒是跟他很——”话未说完竟微微失神,不知想起什么,再看向胡说时眼中的笑意带了点儿叫人看不懂的深邃,“说了再不养狐却又将你留下,狐狸你说,我究竟在期望些什么?”
  轻阖上眼皮,敛去了眼底的一抹暗色,拥着狐狸的双臂却慢慢收紧。这时,扶桑隔着屏风送来消息。
  “帝君,招摇殿的那位来了,我说您现在不得空请他先回,他便说他先在花园里随便逛逛,等您什么时候忙完了再去见他不迟。”
  “哦?”再睁开眼时神色已经如常了,白执微微侧首,淡声道:“既然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个时辰。
  在这三个时辰里,白执先带着狐狸去更了衣,擦净它身上的水迹后又喂它吃了点东西,接着去书房将前日看过但还剩了几页没来得及看的话本看完,估摸着等得人该不耐烦了才姗姗而迟。
  穿过中庭绕过假山,朦胧的仙雾中出现一片明镜般无波的湖,湖心孤立着一座八角小亭。
  还未近身,远远看到紫衣紫冠的男子立在亭中,对着一湖春水感叹,紫玉描金的画扇在手中徐徐地摇着,三分纨绔七分恣然,浑不见半点儿不耐,而他右肩上还竖着团黑影。眉尖微挑,白执的足尖点过水面,衣袂蹁跹登上小亭。
  君玄闻声,笑着转过身来。这才看清原来那团黑影竟是只山鹰,黝黑丰满的羽翼,灿金的一双利眼,铁钩似的鹰爪紧紧扣在君玄肩上几乎掐进肉里。
  他却不知道疼似的,桃花灿烂的眼眸始终泛着笑意,折扇轻摇:“九叔,让我好等。”
  再看那只黑色山鹰,如炬的目光一直紧追着窝在白执怀中的胡说,眨也不眨,忽然金眸一灿,发出声响亮的鹰啸。
  双耳抖了抖,正闭眼假寐的胡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睁眼一看,更觉得这只鹰像是在何处见过。
  直到对方张开翅膀露出背面的两片金色羽毛,冷冷对他道了声:“狐狸,怎么才两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他才恍然惊觉这只山鹰是云察的元身,而鹰的左脚腕还绑着根小指粗的红绳,绳子的一端打了死结,就套在君玄右手的小指上。
  想起正是君玄将自己捉来天庭的,以为云察也是被捉的,于是问:“云察,你怎么也被这个花心大萝卜给捉来了?除了捆|绑你之外,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是被捉。”难为云察听到“捆绑”二字还能面不改色地维持表情冷淡,“听兔族的人说,我登基那日你在追一只野兔时被神界的人带走,便来接你回去。妖不能擅闯天庭,我借他之手来仙界可以免去诸多麻烦。”
  “这么说你是故意被捉的?”胡说舔了舔爪子,皱着眉道:“可是,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跟你回家。我喜欢白执,已经跟他做朋友啦。”
  听着一狐一鹰此起彼伏的叫声,像是在对话,白执银眸微敛,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云察身上掠过。感受到白执打量的目光,云察与之相对,琉璃般灿金的眼眸多了几许探究。
  无非是各怀心事,在相互试探罢了,谁也不肯退让半分。白执以为这山鹰眼神中的犀利似曾相识,而云察则觉得白执温和的眉眼间似乎暗藏着更深沉的心思。
  静默片刻,白执先收回视线,轻轻一笑转向君玄:“‘等本帝忙完了再见不迟,你先随处逛逛’。言外之意是,若本帝不见你,你今日便不走了对吧?”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威胁您呢。”君玄单手背后,哈哈一笑。这几日不知他究竟在巫云山沐了什么春风,无论白执说什么他都不恼,始终笑脸相迎。入了座,身子微微前倾,笑问:“九叔难道不好奇,今日我是来做什么的?”
  手自桌面一拂,一套白玉镶银的上等茶具就出现在石桌上,茶还热着,新采的嫩叶配上二月的甘露,香而不腻沁人心脾。掀起杯盖拨着漂浮的茶沫,白执道:“本帝对羽禽类没兴趣,你若是来送鹰的,本帝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
  “送鹰?”君玄歪头看着肩上的山鹰,又抬手捋了把他黝黑光亮的羽毛,小指一勾一勾地扯着那根红线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呵,怎么可能?就算您想要这鹰,我还舍不得给呢——嗯!”
  话未说完尾音突然一重,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僵硬。胡说奇怪地往他肩上一看,才发现云察正在用铁钩一样的鹰爪掐他的肩膀,看着都疼,于是同情地说:“轻着点儿掐,当心别伤到了你的爪子。”
  云察面无表情,但从他坚毅的眼神以及君玄紧咬的牙关来看,他并没有听胡说的劝,反而越掐越狠。
  白执只装作没看到对面一人一鹰的动作,问:“既然不是送鹰,又是为了什么?”
  疼得暗暗抽了口冷气,一双桃花眼往胡说身上瞥了又瞥,君玄轻咳一声笑道:“既然送您的礼收了,今儿个我自然是来要回礼的。”
  云察严厉道:“我说狐狸,你怎么只长年纪不长记性。也不想想白执是何人,是你一个傻白甜的恋爱脑能降得住的吗?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不要回去,帝君对我超好的。”胡说直往白执衣服里躲,不敢看云察的眼睛。
  抚摸着狐狸,白执淡笑:“礼物本帝不曾收下,‘回礼’一说又从何而起?”
  “……”笑意一僵,君玄道:“九叔,狐狸就在您怀中抱着,您该不会不认账吧?”
  “你说它?”白执笑意渐深,“这倒是你的不对了。那日本帝让你将它放生你却没有,才使它有机会留在仙界日日纠缠于本帝。所以不算是本帝收了你的礼,而是它自己选择了本帝,心甘情愿地送上门。”
  听白执这样说,胡说竟觉得这话十分在理毫无破绽。君玄却愣了愣,半晌儿才干笑一声:“九叔,想不到您堂堂帝君,也会为老不尊胡搅蛮缠。”
  “再说一次,不要打‘天|衣’的主意。”白执敛了笑,神情严肃了些:“众生之命皆有定数,既然顾子书化了鬼,便注定永生只能是阴间人。你妄想助他重返阳界,便是逆天而行。”
  “若我偏要逆呢?”君玄抬眸,眼尾轻佻,眼中映出灿烂的桃花春色,“逆天如何,要遭天打雷劈么?”
  “……”白执一顿,捏着茶杯的手竟有些颤抖。云察亦随之一怔,灿金的鹰瞳不觉微微眯了起来。
  君玄一笑,画扇轻摇的模样看着一切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即使没有‘天|衣’,这天,我也偏要逆了。”
  胡说这才注意到,他扇子上的画和题词都变了。
  画的不再是巫云山断崖边的桃花林,而是如血的彼岸花海,无根无叶无果;题的不再是酸到不能再酸的情诗,而是简单的四个字:不负相思。

  ☆、八 胡说八道

  “若要‘不负相思’,除非不害相思。”目光在扇面上一定,白执声音淡淡。
  “受教。”君玄装模作样地抱了下拳,下一刻又“唰”得展开折扇轻轻地摇,笑眯眯道:“但是,不改。”
  云察灿金的眼眸闪了闪,倏地黯然下去。
  这丝异样没能逃脱白执的眼睛,饮了口茶,低头时嘴边浮起一抹笑意,道:“随你。不过本帝还是那句话,你若只是玩玩就别招惹人家动了真情,免得哪日想撇时你却再也撇不清。”
  君玄只笑得玩味儿,拇指将手中紧攥着的红线搓了又搓,眼中的紫芒似乎又深了些,而线的另一端正拴在云察的脚踝上。随着他的动作,云察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往旁边挪了挪。
  “既然九叔说什么都舍不得将天|衣借出来,侄儿的事您老人家也就别操心了。”君玄笑着说,抬手斟了杯茶,自己饮了一半又将余下的半杯送到云察嘴边,“小黑,渴了吧,来喝口水。”
  “小黑???”胡说一脸问号,君玄怎么给云察起了这么个难听的绰号,这让我们生性孤傲冷清的鹰王殿下可怎么忍。
  忙抬眼观察云察的脸色,果然见他已经冷了脸,翅膀一扇扑打在君玄脸上,非但没有喝水,反而势疾如风地一口啄下,君玄的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白执挑眉:“你的这只鹰,似乎不怎么喜欢你为它取的名字。”
  “是么?”疼得手颤了颤,君玄将杯子搁回桌上,扯着云察脚踝处的红绳轻笑:“肯定是因为侄儿驯鹰驯的强度还不够。听说民间有种土方称之为‘熬鹰’,熬它个几天几夜它就老实了,或可一试。”
  “你敢!”云察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鹰啸。也不知君玄听懂还是没听懂,只见他眼尾一瞥,笑容越真:“有何不敢?试试也好,教你总不从我。”
  不知是否错觉,胡说好像从君玄的话中听出些别的意思。而对上君玄炙热却又带着点儿玩味儿的视线,云察目光一缩,先移开了眼。
  “呵呵。”云察的躲闪似乎正中君玄下怀,他笑得越发放肆,手腕一翻合了扇子,左手扣住云察的双足一扯就将他整只鹰揽在怀中。
  “放肆!”云察又是一声鹰啸,展开的翅膀上两道金色羽毛像是两道闪电,翅爪并用地试图挣脱君玄。
  而君玄这登徒子混多了风流场,什么锁身的手法没用过,竟只用一条胳膊就别得云察动弹不得,还故意用空出的那只手在他没有羽翼保护的柔软肚皮上摸了又摸。
  相识了三百年,胡说还是头一次见云察这座万年冰山恼羞成怒,隔着细密的黑色绒毛都能瞧出他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白执冷眼旁观了会儿,注意到胡说也在认真地看,伸手挡住胡说的眼睛,淡淡道:“咳,这里是帝君府,不是你的招摇殿,你适可而止罢。”
  “难道只许九叔圈养宠物,我要养一只鹰却不成?”说话时君玄没看白执,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察,不过最终还是松了手。刚一得到自由,云察立刻“呼啦”张开翅膀飞出去丈余,落在地上时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呼吸不稳。
  见云察这般模样,君玄嘴角勾了勾,指尖捏着一小撮从对方腹部捋下来的柔软绒毛放在鼻端轻嗅,慢条斯理地道:“不过——九叔,你确定要养这只膏药狐?”
  白执眯眼,淡声反问:“有何不可?”
  君玄把玩着那撮鹰毛:“白执帝君想要一只宠物,自然并无不可。可为它取名字了?”
  白执道:“未曾。”
  君玄打量了胡说几眼,轻笑:“我倒是想起一个名字来,与我家小黑有异曲同工之妙。”
  “别别别!”胡说直觉君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到对方要为自己取名字,立刻紧张起来,扯着白执的衣服央求着:“帝君,你可别听他胡言乱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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