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美丽——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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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将行“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直朝着下界落下去。
耳畔一阵呼啸之声,失重的感觉令他险些吐出来,风从他身上刮过去,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就这样一直降落了片刻,一只手突然轻轻抓住他的肩膀,秋将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张开眼睛时,他已经踏在了实地上。
秋将行眼中还有被风刮出来的眼泪,他胡乱摸了摸,眼前的模糊才逐渐散去。
秋满溪站在他面前,幽幽叹气:“将行,你走之前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若是仙道大典出局了,要用灵力御剑落地吗?你闭着眼睛,是想等死吗?”
秋将行惊魂未定,愣了半天才双腿一软,直直跪坐在了地上。
秋满溪垂眸温和地看他。
秋将行抖声道:“师尊。”
师尊叹着气摸了摸他的头。
秋将行险些被吓出七魂六魄,喘息了片刻才艰难回过神。
归鸿山的四个人全都落了下来,那个医修灵脉已全部废了,剑修也被切云那一下打伤了肺腑,按着胸口唇角全是血痕。
众人全都议论纷纷,这还是这次仙道大典中,第一次有人受伤这般重。
秋将行有些茫然地看着浑身是血的两个人被人扶走,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秋满溪肩上的纸鹤发出一声冷笑:“这就是你收的徒弟?十六岁还没结丹,简直废物一个。”
宁虞虽然学识不怎么精通,打架练剑却是无师自通,整个归鸿山的同龄弟子没一个能打过他,他在十五岁时便已结丹,名扬三界。
在他心中,十六岁之后才结丹的人全都是废物,他见一个骂一个。
秋将行才刚回神就收到这样的诋毁,刚想要发怒就被秋满溪制止了,无奈叹气:“徒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雪逢十八岁才结丹的吧,我怎么没听你唤过他一句废物?”
宁虞沉默了一下,才不耐烦道:“不要拿他和别人比。”
秋满溪摇摇头,对自家徒弟的护短早已清楚,也没再说这个。
他将秋将行拉起来,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柔声道:“仙道大典不是很快要结束了,你怎么就被打下来了呢?”
看见秋满溪肩上那仿佛闪着红光的纸鹤眸子,秋将行一颤,有些不敢说他是如何出局的。
秋满溪道:“怎么了?”
秋将行低着头,有些羞赧道:“是……是我们自作自受。”
如果他们当时不想觊觎着宝物,直接从南境边缘下城,怎么会连落得现在这般一枚灵分玉都没有的下场?
寒淮川对他们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他们却没有承情,反而在他们驯兽最关键的时候前去捣乱,连小仙君都受了伤……
回想起之前宁剑尊对林浮玉的维护,秋将行突然打了个寒颤,更加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说了。
秋满溪见他一副被吓住的样子,无奈道:“你不想说那就不说,累坏了吧,为师带你去吃些东西。”
他刚要带着秋将行走,秋将行却是一把抓住秋满溪的袖子,深吸一口气,讷讷道:“是我们……在寒淮川驯兽的时候冲进去妄图争夺宝物,所以才被夺了灵分玉的。”
秋满溪一愣,他肩上的宁虞更是不耐的“啧”了一声,哪怕是附神在小巧的纸鹤,也能让人在那传信纸鹤上瞧出“不自量力”四个字。
秋将行声音越来越小:“寒淮川五人……伤了三个。”
宁虞一愣,道:“林浮玉呢?”
秋将行讷讷道:“他……似乎是伤到了手臂上的经脉,我、我也不知道。”
他话刚说完,便感觉秋满溪肩上的纸鹤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他知晓自己这个便宜大师兄对自己没有丝毫情感,也见识过他对林浮玉的维护,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有些委屈地朝着秋满溪求救。
秋满溪叹息,有些责备地看着秋将行。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几个人从天而降,细看之下正是寒淮川那五人。
易雪逢魂不守舍地保持着身形操控着灵力一点点往下落,切云剑乖顺地待在他腰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易雪逢满脑子都在思考切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从他纯净的剑灵气息上感觉到若隐若现的魔息,难道剑灵也能入魔吗?
眼看着即将要落地,他将灵力操控着身体朝着寒淮川城外的中央石台上落下,余光无意中一扫,直接对上了高塔之上秋满溪温和似水的眸子。
易雪逢一怔,还未转好的灵力骤然在空中消散,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直直砸了下去。
易雪逢奋力地朝着秋满溪的方向伸出手,声音仿佛要随着周遭狂风消散,最后只留下一句微弱的:“师尊……”
在即将落地时,一只手像是凭空出现一把搂住了他纤细的腰,将其紧紧扣在怀里。
易雪逢剧痛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脸色苍白地抬头看去。
宁虞正满脸怒容地看着他:“你在找死?为什么在落地时撤去灵力,难道你想当众摔死祭天吗?!”
易雪逢身上的衣袍早已不知扔去哪里了,一身单薄白衫就算想要揪领子也无从下手,宁虞原本想要去抓住易雪逢的手,但是在即将触碰到那纤细的手腕时,突然瞥见了他半个袖子上弥漫的血迹,这才退而求其次搂住了那不堪一握的腰身。
易雪逢现在脑海一片混乱,一会是满身魔息的切云,一会是方才只瞥了一眼的秋满溪,最后落在了低眸看着他的宁虞身上。
他仿佛没有听到宁虞的责骂,愣了半天才朝他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小声道:“你能把切云的剑穗还给我吗?”
宁虞:“……”
宁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狂躁的喷火时这小子竟然想着那个破剑穗?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吗?
易雪逢晃了晃爪子,道:“仙道大典寒淮川定然会是魁首,你答应过的,要让切云跟着我。”
宁虞被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崽子气得手都在抖:“你……”
易雪逢此时脑海狂乱,整个人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冷静中,见到宁虞的怒容竟然连恐惧都察觉不到了。
他道:“切云生气了,把剑穗还我,我去哄他。”
宁虞:“……”
你他娘的难道没发现我更生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雪逢【跟着学】:他娘的。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
第33章 故事
易雪逢:“剑穗。”
宁虞松开握着易雪逢腰身的手, 沉着脸就要拂袖而去。
易雪逢本能伸手要去抓他,但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伤,刚一抓住宁虞的衣角便感觉一股刺骨的疼痛从手指传到心间,疼得他浑身一抖。
宁虞不耐烦地回头,正要甩开他的袖子,谁知他还没动手,易雪逢的身体摇晃一下,竟然一头栽到了地上, 他捂着手疼得脸色惨白, 簌簌流着冷汗。
宁虞:“……”
秋满溪宋镜笙等人刚好从高塔上下来,瞧见这一幕,脸上全是如出一辙的惊恐,看着宁虞的神色像是在看一只披了人皮的禽兽。
宁虞:“……”
我没有动他,这是碰瓷!
宁虞百口莫辩, 直接想拂袖而去,但是瞥见易雪逢脸色实在难看, 还是沉着脸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宋镜笙见易雪逢这般惨状, 忙跟上来:“小仙君!”
宁虞正要单手揽着易雪逢的腰把他给拎回去,一旁的秋满溪见到他简单粗暴的动作实在是忍无可忍, 无奈上前将易雪逢从宁虞手中解救了出来,带着点谴责地看了自家大徒弟一眼。
宁虞烦躁道:“我没碰他, 是他自己倒的。”
秋满溪没理他的争辩,抄起易雪逢的腿弯,将他轻柔地打横抱在怀中, 朝着一旁的宋镜笙柔声道:“我送小仙君回去,劳烦宋掌门带路了。”
宋镜笙瞧见被匆匆送去医治的江即望的惨状更是担忧得不得了,闻言忙点头,让人去寻医师,引着秋满溪回了寒淮川。
易雪逢流血过多,加上在云胡城妄动灵力,在倒地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间似乎有人将他轻柔抱起,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易雪逢奋力地想要张开眼睛,身体却不受控制,只能感受着那人轻柔至极的力度。
易雪逢茫然地心想:“这世上,还有谁会这样对我?”
宁虞?
不可能,宁虞对待幼时的他虽然宠溺太过,但是自从他入魔后便再也没有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亲昵之意了,就算他昏死在他身上,宁虞也只可能是单手揽着他的腰把他拎在手上,绝对不可能这么温柔地对待他。
易雪逢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轻地动着,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温暖的手将他抱着放在一处床榻上,鼻息间的酒香混合着房间中诡异的花香,让易雪逢骤然清醒了一瞬。
他突然记起来了,这个熟悉的气息……
是秋满溪。
幼时的易雪逢每日上早课都是跟着宁虞上下早课,但是宁虞上完早课后往往还会去演武场揍人……不是,是找人切磋,易雪逢一个人不敢回来,只好每日跟着他前去演武场。
自那之后,归鸿山所有弟子都发现,那个每日恨不得把人按在地上血虐的大杀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变得温柔无比,就算是切磋再狠,也仅仅只是局限于将人震着后退到演武场边缘,不再出现之前那种把人切磋个鼻青脸肿的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怀疑宁魔头到底是被夺舍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良心发现的可能性比较大。
宁虞用刀背一震,将面前一个师兄直直拍到了演武场边缘的结界台上,见到那师兄勉强站稳了,他才随手将剑抛在兵器架上,一言不发地撑着结界台跳下去,快走几步走到了好几个弟子围着的地方。
易雪逢正乖巧地坐在小木凳子上,小短腿还在一晃一晃的,一旁几个师兄正在和他说宁魔头的坏话,妄图让小师弟远离宁魔头,省得被带坏。
他们正说到“你大师兄啊,他狠起来连秋师叔都敢打的,你可离他远一点啊,省得他打你”,认认真真听着的易雪逢突然眼睛一亮,从凳子上跳下来,迈着小步子冲了出去。
“师兄!”
众人顿时噤声,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师弟快跑几步,一下扎到了宁魔头怀里。
宁虞漫不经心摸了摸易雪逢柔软的头发,似笑非笑扫了一眼他们,道:“方才你们在说什么,也和我说说吧。”
众人哪里敢和他说,纷纷讪笑着作鸟兽散。
宁虞带着易雪逢回侧峰,易雪逢乖乖地拽着他的衣角晃来晃去,仰着头认真地道:“他们给雪逢讲了好多故事,特别好玩儿。”
宁虞:“哦?讲了什么故事?”
易雪逢道:“一个叫宁魔头的,据说他无恶不作,最后被正道好人给打败啦。”
宁虞:“……”
宁虞也知晓那些弟子背地里叫他什么,但是从来没去管过,但是这些诋毁他的话被易雪逢听到,宁虞却觉得十分不爽。
易雪逢还不知宁虞已经在暗暗想着怎么把那些诋毁他的人揍一顿了,他开心地一蹦一跳的:“听故事真好玩,师兄晚上讲个故事再睡吧。”
宁虞道:“不讲。”
易雪逢握着他的手指撒娇:“讲啊讲啊,师兄讲嘛,雪逢想听师兄讲的。”
宁虞目不斜视往前走,只是被易雪逢握着的手悄悄回握了回去。
易雪逢想要听故事,一路上缠着宁虞撒娇个不停,最后宁魔头终于妥协。
他单膝点地和易雪逢平视,道:“那听了我的故事,你还要听其他人的吗?”
易雪逢咬着手指想了想:“我……”
宁虞皱眉:“手脏不脏就往嘴里放?上回闹肚子一定是你啃爪子啃的,不长记性吗,说多少回了怎么就是不听!”
易雪逢这才将手放下来,道:“听了师兄的就不能听其他师兄的了吗?”
宁虞冷酷无情地点头:“只能听一个,快选。”
易雪逢纠结了半天,才做出选择:“雪逢喜欢师兄,我听师兄的。”
宁虞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勉强压制住想要翘起的唇角,破天荒地将易雪逢抱起来,继续朝着侧峰走去。
“说好了啊,他们再给你说故事,你都不要听。”
易雪逢点点脑袋,表示自己知道啦。
第二日,归鸿山弟子又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活,因为那宁魔头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回归到了之前的模样,开始毫不留情地对他们痛下狠手,只是一会就把和他切磋的人打得眼泪汪汪。
宁虞最见不得男人哭,冷着脸道:“不准哭!捡起剑来,再来打!”
被打哭的师弟没有办法,只能抽噎着捡起剑,继续挨打……不,继续切磋。
而在另外一边,负责拼命诋毁拯救小师弟的师兄们也陷入了困境,因为他们的小师弟竟然一夜之间变得傻乎乎的。
易雪逢还是像之前那样乖巧无比地坐在小凳子上等宁虞下课,围过来的师兄也一如既往地和他讲宁魔头的揍人事迹。
“……就他啊,一下勾着剑,罂粟就‘哐’的一声,哗啦哗啦就把那木柱子给弄断,砰砰直响,可吓死人了,你十四师兄那时还小,都吓得嗷嗷直叫!”
师兄们和才六岁的孩子讲东西,唯恐他听不懂,所以说的话都是十分简单,有些太过复杂的就连手带脚地比划,夹杂着各种噼里啪啦的形声词,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