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美丽——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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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说那句被人从小骂到大的“杂种”时,脸上依然全是温柔之色,仿佛旁人对他的所有诋毁都像是春风而过,不留丝毫痕迹。
易雪逢看了他半晌,突然道:“生死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清川道:“生死由天,当年我未死在宁剑尊手上,便说明我命不该绝,今日死在君上手上,自然也是天道安排。”
“那你信天道吗?”
“若是我信的话,便不会在蛮荒留这么久。”
清川有魔修和道修的血脉,不在蛮荒也可在三界任意一个地方过活,只不过会活得不太容易罢了。
易雪逢道:“你不信天道,却相信生死由天?”
清川君轻轻一眨眼:“生死由天,但事却在人为。”
易雪逢看了他许久,才轻轻闭眸叹了一口气,将手收了回来,道:“我现在不想杀你。”
清川君一怔,诧异地看着他。
易雪逢却没有再多说。
当年他已知晓自己没多少时间可活,便将切云送走,孤身留在那奢华又清冷的空荡大殿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便是每日清晨清川小心翼翼端来热水和茶叶的细微动静。
还是个孩子的清川每日重复着相同的事,将泉水放在小火炉上温着,等到易雪逢准时清醒后,将茶放在滚水中,直到茶香满溢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样枯燥乏味的事情他重复了好多年,直到道修攻入玉映殿时,他还在拼命拉着易雪逢妄图一同逃命。
易雪逢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明知他有错却又不想下手,但是细想之下,清川似乎并没有罪能至死的过错。
清川君轻轻叹息:“但是君上,在这蛮荒乃至三界中……良善太过是活不了太久的。”
易雪逢看着他,觉得他方才是想说“懦弱至极”这个词的。
易雪逢道:“我只说现在,并未保证一定不杀你。等过段时日,我会有要事寻你,只要你能帮我做到,以往恩怨便一笔勾销。”
清川君有些迟疑:“君上需要清川……”
他还没说完,易雪逢就冷淡打断他:“现在你不必知晓。”
清川君愣了一下,才轻轻颔首:“是,但凭君上吩咐。”
易雪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易雪逢话中有话,清川君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道:“清川日后只听君上吩咐。”
易雪逢这才一点头:“嗯,走吧。”
清川君垂着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直起身子,凑到易雪逢身边,声音细弱无闻:“君上,请当心切云……”
最后两个字仿佛被风轻轻吹散,易雪逢却是听到了,他手指一颤,抿着唇看着清川。
清川说完这句话便直接起身,易雪逢心中有万千疑虑,却不知为何也没有留他,任由他恭敬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易雪逢沉默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凉亭中坐了半晌,正要起身去寻切云,宁虞竟然又追了上来。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慌乱,视线胡乱看了看四周,当落在易雪逢身边时,眸子一亮突然快步跑了过来。
易雪逢站起来,道:“你怎么……”
宁虞飞快过来,一把抓住了易雪逢的双肩,紧紧盯着他,艰难道:“我仔细想了想……”
易雪逢的话被打断,好脾气地看着他,问:“你想什么?”
宁虞喃喃道:“师尊说你在生我的气,让我徐徐图之才可,但是我方才想了半天,才发现我徐不了。”
易雪逢:“……”
易雪逢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听懂他的话。
宁虞抓着他的肩一把将他按在了自己怀里。
伴随着宁虞的心跳如鼓,易雪逢听到宁虞在自己耳畔沉声道:“我不想你跟着别人离开,我也不想控制自己,明明喜欢的发狂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易雪逢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宁虞紧抱了他一下,才压抑着滔天情感将他松开,捧着易雪逢的脸,道:“我不想再等了。”
易雪逢似乎吓住了,茫然道:“等……等什么?”
宁虞道:“易雪逢,我们合籍吧。”
易雪逢:“……”
作者有话要说:易雪逢【冷酷无情】:道魔殊途。
宁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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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话本
易雪逢愣了半天, 茫然道:“合籍?”
他突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合籍到底是什么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呆怔看着宁虞。
宁虞见他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还以为他气还没消, 想了想, 道:“雪逢, 是我错了。”
宁虞难得主动认错一回, 易雪逢几乎是循着本能地反问:“错哪儿了?”
宁虞还记着切云的那句话, 从善如流地道:“不该打你。”
易雪逢本就没把打掌心的那几下放在心中, 而且秋满溪还替他出气打了回去, 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他仔细想了想, 宁虞似乎除了当时未及时认他还疯狂试探他之外, 似乎也没有做多少罪无可恕的事。
“你打回来吧。”宁虞将罂粟剑化为戒尺塞到易雪逢手中,捏着他的手让他打自己的掌心。
易雪逢还从没有打过宁虞, 见他这般认真之色, 也起了小心思,捏着罂粟剑就要打他几下解气。
只是他还没下手, 宁虞就道:“你打了我,就要消气,消了气是不是就要和我合籍了?”
易雪逢:“……”
易雪逢的手停在半空, 彻底打不下去了。
他一把推开宁虞,将罂粟塞回他手里后退几步,抿着唇讷讷道:“什么……合籍,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宁虞急忙去拉他的手,道:“我对你之心,天边明日可鉴……”
他刚说完,天边一道惊雷轰然劈下,乌云密布间,雨珠从天幕落下,噼里啪啦连成一片清脆声响。
两人:“……”
易雪逢皮笑肉不笑:“看来你对我之心,也不……”
他没说完,就见宁虞面如沉水地直接将罂粟剑抛入天幕,调动灵力撞入乌云中,只听到几声惊雷之鸣,天边乌云仿佛被狂风吹拂而去,不消片刻便恢复了平日里的万里无云。
易雪逢:“……”
易雪逢发间还挂着雨珠,怔然看着面前的宁虞。
宁虞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施施然将罂粟剑收回来,继续指天,道:“我对你之心,天边明日可鉴,若有半句虚言,弃道以证。”
易雪逢:“……”
易雪逢好不容易活泛起来的脑子突然又有些不灵光了,他转身就要逃走,宁虞却不想再等,直接闪身挡在他面前。
易雪逢摇头:“我……我听不见。”
他从小到大对于不想听的话从来都是“听不懂”“听不见”,宁虞自然是最熟知他性子,他微微挑眉,双手再次捧住易雪逢的脸,让他避无可避,道:“既然没听见,那我就再说一遍,这一回你要好好听着。”
易雪逢的脸被他双手捧着,脸颊上难得的一点肉被微微用力挤着,苍白的唇都有点微微翘起,瞧着十分可笑。
易雪逢皱着眉用手扒拉了两下,含糊道:“先放开我。”
宁虞不放:“我放了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易雪逢气得想打他:“我跑了你就不能把我绑着吗?”
捧着脸算怎么回事?
原本易雪逢也只是在说气话,谁知宁虞仔细想了想,竟然真的把他的手放下,转而将罂粟化为一条小指粗的玄铁链子,系在了易雪逢的手腕上。
易雪逢:“……”
易雪逢生无可恋地被宁虞给抓到了凉亭里坐着,方才听到合籍的震惊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把宁虞削一顿的气愤。
他从来不知道有谁在求人合籍时,会用链子将人绑起来强迫别人听他说话的,宁虞所行之事简直令人前所未闻。
宁虞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奇葩,他捏着链子的另外一头,正在思索着绑在哪里易雪逢才不会逃走。
易雪逢冷着脸将空着的一只手递给他,道:“绑这里。”
宁虞抬头看他。
易雪逢冷冷道:“双手都绑着,你就能直接拉着我游街示众,当街斩首了。”
宁虞:“……”
宁虞道:“胡说八道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链子另外一头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易雪逢:“……”
罂粟:“……”
罂粟简直直接想原地化为剑刃把宁虞那欠揍的爪子给一下剁下来,他虽然没见过别人是如何像自己道侣求合籍的,但是靠剑穗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像宁虞这样。
宁虞见易雪逢终于走不了,彻底松了一口气,道:“好,这下好了,我继续说,哎我方才说到哪里了?”
易雪逢面无表情:“合籍。”
宁虞道:“嗯,你不是听见了吗?”
易雪逢:“……”
易雪逢气得恨不得拿链子勒死他,他抬手将腕上的链子甩得叮当作响,冷冷道:“宁剑尊,你想要让我同你合籍,就是这样的求法吗?任意一个人瞧见,都会觉得你是要谋财害命。”
宁虞蹙眉:“不是你说要我绑你的吗?”
易雪逢抱着头一头撞在了石桌上,完全不想和他说话了。
宁虞推了推他,道:“雪逢,我很认真的。”
易雪逢不想说话,趴在石桌上装死。
宁虞见他这样,终于明白了,他有些颓然地看着易雪逢,道:“你这样……是拒绝吗?”
易雪逢继续装死。
宁虞又道:“我……不好吗?”
说完,他突然想到切云方才说的那番话。
“他这人脾气暴躁又爱骂人,平日里也不会那风花雪月之事,连狙情话都不会说。根本配不上你。”
宁虞有些茫然,难道多说情话就能配上易雪逢吗?
易雪逢趴着唉声叹气了半天,才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宁虞,轻声道:“师兄。”
宁虞正在冥思苦想情话,被他一叫怔然回神:“嗯?”
易雪逢道:“你现在要同我合籍,对我到底是师兄弟之情,还是男欢女爱之情,你真的懂吗?”
宁虞皱眉:“我自然懂得。”
易雪逢道:“我看你应该是不懂的。”
宁虞正要反驳他,易雪逢就打断他的话:“你可能只是同我百年不见,失而复得后觉得后怕,所以才会想着留我在你身边。”
宁虞:“不是……”
易雪逢道:“若是你对我真的是男女之间的情爱,那为何会对我没有半分欲望?”
宁虞一愣:“什么?”
易雪逢说完后,后知后觉有些羞赧,他微微垂眸,遮住眸中的慌乱之色,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道:“昨晚你我共处一室,你为何非要孤身跑到地上去睡?”
就算易雪逢没经历过也知道,若是宁虞真的对自己有倾慕之情,怎么可能会放着与他同床共枕的机会不抓,反而孤身去躺那冰冷的地?
宁虞对醉酒后完全没有丝毫印象,他怔然看着易雪逢,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应。
易雪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师兄,合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只用灵力互辅双修这般简单,道侣之间也并非只是单有情谊就能够的……”
易雪逢正要同他解释情爱和亲情的区别,就听到宁虞突然道:“我爱慕你。”
易雪逢一愣。
宁虞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就算再愚蠢,也该分得清楚什么是爱慕了。”
易雪逢:“可是……”
宁虞将腕上的链子轻轻往手掌上缠,一连缠了好几圈,两人之间的距离也逐渐变近,到最后,宁虞的手直接握在了易雪逢搭在石桌上的手指上。
宁虞同他十指相扣,道:“我想牵你的手,想要吻你,想要抱你,想要将你困在我怀里不让任何人瞧见,雪逢,这样……也能算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吗?”
易雪逢:“……”
易雪逢愕然看着他,突然浑身一抖,险些被他这番话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甩开宁虞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撤了撤,小声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宁虞深情的神色突然一变,蹙眉道:“我自己想的。”
易雪逢对他何其了解,哪里会信他这种鬼话,他一边觉得生气,一边又觉得宁虞竟然为了这种事情撒谎,简直令他啼笑皆非。
易雪逢瞥他一眼,不想再听他多说废话,他起身甩了甩手:“放开我。”
宁虞犹豫。
易雪逢道:“等会切云就要回来了,你只是从我房里出来他都气成那样,若是被他看到你用链子绑我……”
那切云可能要和宁虞拼老命了。
宁虞蹙眉,他一向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更何况是一把剑,但是他也知道易雪逢自来宠那把废剑宠得给什么似的,听到他这么说,只好沉着脸把链子解开,想着要找个机会把那把废剑给揍一顿再说。
易雪逢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垂眸看了宁虞一眼,半晌才道:“你好好想想再说吧。”
宁虞道:“想什么?”
易雪逢转身就想要离开,宁虞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问:“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还要我想什么?那些话你也不想听吗?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