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美丽——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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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雪逢恨不得堵耳朵,有气无力道:“想一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情谊。”
宁虞皱眉跟着他走,想了一会,问道:“那你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情感?师兄弟之情还是像当年你说的那样,是真的爱慕我?”
易雪逢闷头往前走:“这个我自己清楚,不需你来问。”
宁虞立刻跟着学:“那我自己也清楚,也不需要再多想了。”
易雪逢不理他。
宁虞在后面叫:“雪逢,雪逢。”
易雪逢被烦得不能行,实在忍无可忍地回头道:“那当年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你说爱慕,你为何没有给我半分回应?”
宁虞脚步一顿,彻底被问住了。
易雪逢实在不想将这种丢脸之事拿出来再说,这样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矫情,像个女人似的,但是宁虞又不知哪里缺了一根筋,一直追着他问个不停,他只好一咬牙,将百年前的旧账翻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丢人。
宁虞:“我……”
易雪逢突然觉得有些难堪,他一转身不想去看宁虞,勉强让声音变得平稳:“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无情道是吧,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修无情道,后来为何又破了,你到现在都未告诉我缘由。”
宁虞想要去拉他,手停在半空却又不敢往前探了。
易雪逢没有听到宁虞回应,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口有点莫名的刺疼,他一撇头,冷声道:“在你未认清自己的心之前,我们还是……”
他一狠心,还是将一直酝酿了半晌的几个字说出口了:“道魔殊途吧。”
宁虞:“……”
易雪逢说完,直接快步跑了。
宁虞站在原地半天,突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错觉。
当年在仙道大典上,易雪逢一身魔息却炽热入火,将满腔爱意当着三界所有人的面告知,却只得到了他四个字:“道魔殊途。”
而百年后,他已深陷其中,易雪逢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并且将那四个字劈头盖脸甩了回去。
宁虞一时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滋味。
易雪逢沉着脸回到了原先的住处后,刚一推开门却瞧见了有好几日不见的夜芳草。
夜芳草手中捏了几本书正坐在院中的树荫里看着,听到门声抬起头来,一看见易雪逢连忙跑了过来:“小仙君!你终于回来了!”
易雪逢虽然生宁虞的气,但是却没有将气撒在旁人身上的习惯,他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扬起一个笑容,走上前,道:“在这里做什么?”
夜芳草道:“原本在外面玩的,但是突然下雨了我就跑回来拿伞,谁知道拿了伞要出门,雨又不下了,啧,蛮荒的天气真是古怪。”
易雪逢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手里是什么书?”
夜芳草“哦”了一声,直接递给他,道:“喏,我之前说蛮荒到处都是玉映君和宁剑尊的话本吗,你不是不信吗,所以我就随便买回来几本,你瞧瞧。”
易雪逢:“……”
易雪逢忙往后退,让他看自己同宁虞的话本,这种丢人又羞耻的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尽管知道是杜撰的也不行。
夜芳草道:“真不看?写的倒是挺不错的,里面宁剑尊的情话说的可好了。”
易雪逢转身就走的动作突然停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地接过夜芳草手中的书,胡乱翻了一页。
他运气十分不错,随便翻了一页就瞧见了“宁剑尊”深情至极的情话——
【只见宁剑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玉映君那张妖艳面容,伸出手同其五指相扣,沉声诉说着情话:
“我想牵你的手,想要吻你,想要抱你,想要将你困在我怀里不让任何人瞧见,我的小玉映。”
玉映君脸上全是感动之色,终忍不住满目热泪,一声抽泣,两行清泪落下,扑到了宁剑尊怀中。】
易雪逢:“……”
易雪逢缓慢地把书阖上,闭眸深吸了几口气,有些魂不守舍地踉跄着往房中走去。
夜芳草在后面喊:“嗯?小仙君,不看啦?”
易雪逢险些被绊了一下,眼眸涣散虚无,喃喃道:“不看了。”
他说着推门走进房中,又慢半拍地将门关上,在原地呆怔半晌后,突然顺着门滑坐到地上,缓慢捂住了滚烫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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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练剑
夜芳草在蛮荒玩上了瘾, 匆匆见了易雪逢一面后,将那些话本从窗扔在窗棂旁的小案上,继续带着灵兽出去玩了。
易雪逢羞耻地捂着头在地上蹲了半天,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要起身时, 切云突然咋咋呼呼地从外面跑进来, 猛地一推门, 直接将未来得及离开的易雪逢给撞了一个趔趄, 险些扑倒在地。
易雪逢:“……”
他艰难站稳了后, 一言难尽地回头看去。
切云推开门后, 疑惑地道:“刚才这门怎么这么难打开, 撞到什么东西了吗?”
易雪逢的后背被撞得一阵发疼,他强行忍着, 咬牙道:“没什么。”
切云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立刻打消了本就不多的疑虑,欢天喜地地跑过来, 道:“爹啊, 咱们什么时候去六朝君的地盘啊,东西我都收拾好啦, 螣蛇已经去准备住处,随时去都成的。”
易雪逢本来就迟疑,再加上宁虞方才的那句“合籍”更是让他拿不定主意, 他有些为难道:“要不,缓一缓吧。”
切云疑惑道:“缓什么?别再缓了,再缓宁虞就要不要脸地把你哄走了, 爹你这么好骗,宁虞又如此奸诈,要不然百年前也不会骗得你对他那般死心塌地。”
易雪逢:“唔。”
切云还在说:“还好你醒悟得早,那种没什么情趣的男人还是趁早踹了正好,阴阳交合方为正道,你要给我找个后娘我是铁定愿意的,但是宁虞……就算了吧。”
切云似乎对宁虞十分嫌弃,言语间全是对宁虞的诋毁。
易雪逢也知道这两人自来不对付,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抬手摸了摸切云的头,柔声道:“我心中有数,不必担心我。”
切云瘪着嘴在他掌心蹭了蹭,小声嘀咕道:“你每回都这么说,下次我肯定不听你的了。”
易雪逢笑了笑,没再多说。
切云也不逼他,又叮嘱了几句“想好了一定要和我说”,看着易雪逢无奈点头应诺他才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
他正要离开,余光突然扫到了一旁窗棂上的几本凌乱散着的话本,疑惑道:“那是什么?”
易雪逢无意中看了一眼,立刻跑过去将那几本话本胡乱塞到袖子里,摇头:“没什么,夜大师给我带回来的几本解闷的书。”
切云见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解闷的书你做什么这么紧张?”
易雪逢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谎,更何况是面对切云,他偏着头背对着切云,含糊道:“说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你……咳。”
他酝酿好情绪后一转身,肃然道:“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
切云见他并没有让自己知道的打算,有些被排斥在外的黯然,但是这情绪一闪而逝,他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那好,我先走了。”
易雪逢点点头,就见切云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易雪逢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一整天,等到易雪逢草草收拾好了背后的淤青,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这一整天他都没吃多少,但是后背隐隐作痛也懒得去找吃的,胡乱用水擦了擦身便侧着身体躺在榻上,打算睡去。
正在他酝酿睡意时,外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易雪逢不想起来,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切云?”
脚步声缓慢靠近,很快,宁虞那张有些不愉快的脸出现在易雪逢视线中,冷声道:“那废剑大半夜的也会进你的房间吗?”
易雪逢看到他,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理他,但是后背被撞得还在隐隐作痛,他刚翻过来就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宁虞皱着眉快步走上前坐在床沿,扶着易雪逢的肩膀,道:“怎么了?我瞧瞧。”
易雪逢挥开他的手,小声吸着凉气,含糊道:“不用你管,赶紧走。”
宁虞本能地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毛让他不要这么生气,只是手才刚碰上去,易雪逢险些直接蹦起来,脸色苍白地怒瞪着他。
宁虞立刻缩回了手:“你后背怎么了?”
易雪逢不想理他,依然重复那句:“不用你管。”
宁虞看他苍白的脸色和不想碰到后背的姿势,难得心思敏感了一回察觉到了什么,他十分强势地只用一只手就将易雪逢按趴在了榻上,另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将易雪逢单薄的中衣给扒开了。
易雪逢没想到他竟然敢扒自己衣服,怒气冲冲地要起身,但是他这具身体灵力本就没多少,连撞到后背都没灵力去医治,哪里能比得过宁虞。
大喊大叫实在是太丢脸,易雪逢只好满脸屈辱地将脸埋在软枕上,咬着枕头恨恨地在心里骂宁虞。
宁虞眼睛眨都不眨地将易雪逢衣服扒开,露出已经淤青一块的后背。
易雪逢这具躯体是用无数灵物堆砌而成的,皮肤白的有些过分,一块淤青在后背上,明明没有那么重,却让人觉得十分狰狞。
宁虞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谁做的?”
易雪逢赌气似得咬着枕头一言不发。
宁虞掰着他的脸让他面对着自己,又问:“你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易雪逢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做的,你要弄死我吗?”
宁虞顿时怂了,将手松开,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易雪逢道:“松开我,我要睡觉了。”
宁虞却没有松开按着他的那只手,他抬手一点,从储物戒中掏出来一小瓶灵药,倒出来一点往易雪逢的伤痕处抹去。
易雪逢嗅到药味,皱眉道:“方才我已经上了药了。”
宁虞没有理会他这番话,依然用手轻轻地将那些灵药推开,直到伤痕消散个七七八八了,他才将手移开,低眸道:“好些了?”
易雪逢没多少灵药,用的还是从寒淮川拿来的,哪里比得上财大气粗的宁虞,那灵药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涂在背上没一会,那火辣辣的痛意便飞快的消失不见了。
不难受了,易雪逢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他推开宁虞的手,冷着脸将衣衫披上,道:“你来做什么?”
宁虞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陪你睡觉啊,我们之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易雪逢盘腿坐在榻上,打算和他讲道理:“师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每回都是在朔日的时候,您老人家才会勉为其难地陪我一晚,而且大多数都是你在一旁打坐修炼,平日里也根本不顾我死活吧?”
宁虞死不认账:“胡说八道。”
易雪逢被他气得头疼,道:“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休息,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宁虞将白日里易雪逢说的话搬出来:“你今日不是还说让我看清自己的心吗,我离你这么远,怎么看清自己的心?”
易雪逢:“这……”
他竟然不知要如何反驳。
仔细一看,宁虞竟然是沐浴过后才过来的,长发垂在背后,发尾还在滴着水,他见易雪逢没有再反驳,便像是再自己房间一样,十分随意地将外袍解开扔在一旁。
易雪逢忍无可忍:“你还真打算宿在我这里?难道你就不怕明日一早切云趁你睡着把你杀了?”
宁虞不耐烦地一掀眼皮,直接上了塌,道:“啰嗦,他要是敢来就尽管试试看吧。”
易雪逢:“你……”
宁虞没让他说完,直接双臂搂着他滚到了榻上,顺道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易雪逢挣扎了两下,宁虞的双臂仿佛是钢铁铸成的,易雪逢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撼动半分,反而把自己累够呛。
他挣扎半天后颓然在一旁喘息,整个过程中宁虞就一直垂眸看着他折腾,瞧见他累成这样,才终于开口了:“你这具身体太弱了,明日一早起来我教你练剑。”
易雪逢:“……”
易雪逢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了,原本他还以为宁虞过来是真心陪他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诚心来堵他的。
易雪逢见他不松手,也不想再累着自己,索性一闭眼,冷冷道:“睡觉。”
宁虞道:“明早练……”
易雪逢一睁眼,冷冷看着宁虞,硬生生让他将后面那个“剑”字给堵回去了。
易雪逢抬起手轻轻抚在宁虞的脖颈处,微微一按,感受着指腹下缓缓流动的血脉,阴测测道:“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弄死你。”
宁虞:“……”
宁虞只好住了嘴。
易雪逢终于清净了,不情不愿地窝在宁虞怀中闭上眸子打算睡去。
宁虞自己沉思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戳了戳易雪逢的脸。
易雪逢没理他,他等了一会,又戳了两下。
易雪逢被气得没脾气了,忍无可忍地张开眼睛:“又怎么了?”
宁虞手指轻轻比划了两下,易雪逢道:“看不懂,说人话。”
宁虞又比划了两下,易雪逢才想起来方才自己“再说废话弄死你”,他差点被宁虞气笑了,强行忍着笑意,道:“三句。”
宁虞这才像是解了禁口令似的,松了一口气,道:“第一句,我什么时候能认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