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魔主——by巴山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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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珏神思恍惚,觉得他接掌家族事务几十年,都没遇到过这样难以抉择之事。
“祖父,您之前有没有因为父亲娶了母亲而责怪过他?”乐铭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惹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心想难道他还想报复不成?
乐铭虽然问出了问题,但没打算真的等秦云珏回答,他仅仅顿了一顿,就接着道:“其实您误会父亲了,他并没有不顾家族荣誉,而娶一个妖族女子为妻。”
秦云珏也觉得长子不会做出这样蠢的事来,他最大的错处是没有直接娶欧阳蕊,而是在云涛神阁带回了来历不明的千池。秦云珏也曾后悔过,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不论秦谦怎么闹腾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乐铭不管秦云珏的反应,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之前略显混乱的场面,突然为之一静的话,“您的儿媳,我的母亲千池夫人,出身真灵世家,乃神龙一族族长嫡女。”
当乐铭说到千池出身时,秦谦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他不能喝止,早晚这件事要被众人所知,他只能当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千池是蛇妖或是神龙他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场面凝滞了许久,直到秦仪锦突然尖声道:“不可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出自真灵世家,不可能。”
秦仪锦的一嗓子喊醒了众人,想到之前自家小辈描述瑞锦帝都外的战况,觉得这件事的可信度似乎很高啊!
乐铭蹙了蹙眉,眼光如利剑一般射了过去,讥讽道:“你们只是来抓我的吗?我有这么大的面子?三世家族长全部到场?”
秦仪锦一怔,没明白乐铭的话,但几位族长是懂的,自然之灵认血,这也正应当是乐铭能得水灵的原因啊!这么说水灵是真的认主了。
众人神色各异,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么一位至强存在,似乎很快就要诞生了,需要……一百年?还是更快?
“你们不要听他胡编乱造,他向来都是巧言善辩,如若不然怎么会以半妖之血成为瑞锦第一公子。他母亲是蛇妖,是我舅舅亲自辨识过的,决计不会出错。”秦仪锦不相信,欧阳家驯妖无数,是蛇妖还是真灵怎么会认错。
顿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在欧阳诚身上,欧阳诚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不可能。”千池身上的气息确实与人族有略微的不同,所以他才想出那样的办法让秦谦抛妻弃子。但那略微的不同会是神龙族气息吗?
欧阳诚没有见过神龙族嫡支,毕竟那实在太稀有了,不可能真的遇见……吧?
乐铭冷笑一声,“谁知道欧阳家安的什么心,或是看出秦家得了真灵世家青眼,羡慕嫉妒恨。怕秦家逐渐强大,让三世家势力不再平衡,所以故意从中挑拨,离间我们父子关系。”乐铭忍着恶心,接着道:“或是因为某人妹妹带着两个私生子,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故而心生歹意污蔑我母亲,谁知道呢?”
“你瞎说什么?”秦仪锦浑身发抖,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她扭过头,冲欧阳诚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欧阳诚给了秦仪锦一个稍安的眼神,这种时侯越是急于辩驳越是容易出错,他转向秦云珏,道:“竖子巧言强辩,诚无言以对。”他是小辈,在秦家老爷子面前执晚辈礼,“但是,若千池夫人并非妖族,她自己为何不做解释?”
欧阳诚最开始指认千池是蛇妖,秦云珏是不相信的,他们秦家虽然辩妖的眼力不如欧阳家,但也不至于一同生活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察觉都没有。最后因为千池一直没有辩解,他才不得不信,正如欧阳诚所言,若有冤屈为何不申辩呢?
因为安平的关系,皇族是要秦家处死千池母子的,如果她不是妖,有什么原因能让她至死不语?
“为何不做解释?那就要问父亲了。”乐铭将矛头指向秦谦,“如何的山盟海誓才能让神龙族嫡出的大小姐,放弃自己高贵的出身,跟随一个人族远走他乡?”
☆、第 15 章
乐铭以慢悠悠的语气,给众人讲述一个可怜、可悲的故事:“她出身那样矜贵,在龙族内会有多少男子倾慕,她谁都不喜欢,独独喜欢了他。那么她在人族过得快乐吗?有没有因为种族不同,而为他改变了许多的习惯,有没有因为要与人族皇室打好关系,而不得不卑躬屈膝?”
“她嫁予他为妻,为他洗去铅华,为他冒死生子,可他做了什么?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且与那女人生儿育女。她被人污蔑,他又在做什么?与那女人还有她的哥哥商量,她死多久之后那女人才能进门。”
“呜呜……”秦谦、欧阳诚还没反应过来要喝止乐铭的胡说八道,一个女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讲述,对方嚎啕大哭,扑在她身边一个男子身上,“我以后都不要嫁人了,呜呜……”
乐铭抬眼就见踩着大哥仙剑的齐灵大哭不止,也不知道是真的难过,还是故意给乐铭捧场,反正哭得惊天动地,任齐炎怎么哄都不好,齐家主齐天阔扫了女儿一眼,却是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众人:“……”
岳珩擦了擦汗,心想:“小公子今天是想来文斗啊!”
“你……我要杀了你。”秦仪锦疯了一般攻击禁制,秦乐钦、欧阳敕见状也悄悄命令手下攻击,一时之间大半的人族再度动起手来。
“祖父,您看他们这都要杀人灭口了。”
乐铭一直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但宫澈却能感觉到他的愤怒,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拍以示安抚。乐铭无声叹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蔫了下来,他只是……替母亲心痛而已。
宫澈吓了一跳,急忙向岳珩使了个眼色,赶紧把这解决了,好让乐铭好好休息。
岳珩收到指令,向前一步朗声道:“我乃云涛神阁长老岳珩,乐铭公子的真灵血脉已被我神阁确认,奉宫澈大人令,带公子前往神阁修习。”
岳珩的一习话再度使众人停下手来,但议论之声却差点高过刚刚的攻击声。
“难怪看他衣袖间纹路眼熟,原来是云涛神阁长老。”
“乐铭公子能去云涛神阁修习,好羡慕啊!”
“千池夫人竟然出身龙族,怪不得那么漂亮,那么优雅,之前说她是蛇妖,我一直都不相信。”
“秦老爷子要是不能认回秦乐铭,秦家这次可真是赔大发了啊!”
“神龙天凤关系向来密切,乐铭公子前途无量啊!”
“乐铭公子威武,这次三世家算是白来了,就算别的不提,谁敢不给云涛神阁面子。”
“秦家族长是不是真的像乐铭公子说的那样啊?那可真是太恶心人了……”
“以后秦家子怕是不好婚嫁了,至少像齐家这样疼女儿的,是不可能结亲了。”
“欧阳家跟着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其实欧阳蕊的事,老辈都是知道一些的。”
“齐家那个一直哭的小姑娘是谁?是齐灵吗?怎么这么好笑?”
“秦谦那个负心汉根本配不上龙族大小姐,支持神龙天凤联姻,千池夫人受尽波折后嫁给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
岳珩见场面混乱,无法控制,将自己的声音加入了灵力,“三位族长、诸位前辈,有朋至远方来岳某不胜欣喜,但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话不如明日再议。乐铭小公子乃我云涛神阁贵客,来之前两位阁主交待,务必让小公子得到最好的照顾,岳某不敢怠慢。”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目光投在了秦老爷子身上,毕竟他们这次是受秦家所托出来拿人的。
岳珩见对方还在犹豫,自腰间掏出了云涛神阁阁主令,“这东西上过邸报,想必诸位都是认得的,见此令如见凤神大人亲临。乐铭小公子是我们云涛神阁护着的,诸位若是想趁着咱们今天在云州的人手少,结盟来犯,他日凤神大人迁怒整个人族,岳某人微言轻可是拦不住的。”
“祖父。”眼见着没有翻盘的可能,秦仪锦是真急了,她深深感受到如果今天杀不了秦乐铭,恐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住口。”秦云珏呵斥住秦仪锦,向众人做了撤离的手势。
其实就算秦云珏最后没有决定离开,恐怕在场大部分人,也是不敢跟云涛神阁正面对抗的。人族撤出攻击范围,但没有立即散去,他们还得等着看秦云珏是个什么意思。
“秦老爷子留步。”岳珩笑着将秦云珏留了下来,找了个角落里说话:“今日多有冒犯,实是阁主有吩咐,还请老爷子不要怪罪。”说着给秦云珏见了个晚辈礼。
秦云珏急忙还礼,连道不敢:“长老言重了,本是秦家的家务事,却惹出这许多麻烦,惭愧惭愧。”对方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份放在那,秦云珏可不敢托大。
岳珩似笑非笑地扫了对方一眼,“老爷子,神龙天凤联姻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凤神大人要娶神龙族长嫡支,乐铭小公子以后的身份就不同了,这可不只是秦家的家务事了。”
秦云珏一呆,今天收到的信息量有些大,饶是秦老爷子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能回过神来。
“乐铭小公子以后有神龙天凤两族做后盾,又有水灵认主,用不上百年就能成为大陆上顶尖的强者,老爷子难道真打算把他得罪透了?”岳珩劝道。
秦云珏苦笑,难道他现在还没得罪透?
像是看出了秦云珏的想法,岳珩接着道:“我看这位是个心大的,去了云涛神阁修习,再出神阁怎么着也得十来年,到时候往事都已淡了,还能想着回秦家找麻烦?我看您哪,还是管好自己的长子与孙子、孙女,别来找这位麻烦才是,若是真把人惹急了,拼死也要他们好受,别人我不好说,以凤神大人对他的看重,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秦云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悄声问:“您可知凤神大人为何这样看顾他?”
“爱乌及乌吧?”岳珩拉着长音,决定给对方下点重药,免得以后再来闹腾,“您只要知道,乐铭公子好则大家都好,乐铭公子若是不好……”
秦云珏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跟岳珩告辞,一路上都没打起精神来。
“刚撂的这两句狠话可以啊!”回到屋内,乐铭忍不住感慨:“只是不知道凤神大人听说这件事后,会不会找珩叔的麻烦?”
“不会。”宫澈回得很快,而且丝毫犹豫都没有。
“关系到两族之间的事,这个不大好说吧?听说云涛神阁的焦西大人就是人族?”乐铭奇怪了,就算岳珩得凤神大人器重,这种迁怒整个人族的话也说得太过了。
“不说这个。”宫澈一心想着要乐铭好好休息,吩咐道:“睡了,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别呀!我还有话呢。”乐铭突然向宫澈靠近了些,颇有些偷偷摸摸的样子,问道:“你也是凤神的人吗?”
一股极淡的兰香飘进鼻端,这是宫澈给乐铭准备衣物时放的熏香,此时闻着又与平日不同,带着股暖暖的感觉,直熏得宫澈眼睛都眯了眯。迷茫间回答:“我,我……算,算是吧!”
“哦……”乐铭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注意茶都已经凉透了。
宫澈瞬间回过神来,右手无意识地握了握,不知道乐铭这个“哦”是什么意思,但他确实没办法反驳自己是“宫澈的人”。
“别喝,都凉了。”远离乐铭的宫澈终于恢复正常状态,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而且以后晚上不许喝茶。”说着就叫来岳珩吩咐,睡前只可以送水、牛奶或梨汤过来。
被限制了的乐铭肩都垮了下来,“阿澈,就是我亲爹……算了,不提我亲爹,太糟心。”想了想又道:“就是我母亲,都不曾这样管着我。”
“嗯。”宫澈面无表情地应了声,“那证明你缺人管。”
“……”阿澈你变了,刚见面时明明是个羞涩大男孩,怎么跟着自己分分钟就被同化了?
喝了口岳珩新送来的水,乐铭问:“珩叔,人族那边有动静吗?”
岳珩被乐铭一口一个珩叔叫得开心,笑呵呵地宽慰:“小公子放心,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回瑞锦,但肯定不敢再来冒犯。”
“哦?没回瑞锦,那是哪里安置了?”他就知道三世家联手而来,不可能这样轻松就回去了。
“散住在各大客栈了。”云州除了他们住的这家,再没有能一气安排百十来人的客栈了。
“知道秦谦在哪吗?”乐铭又问。
这是要去偷袭?投毒?岳珩看了宫澈一眼,见他没反应,才应:“知道知道。”
乐铭立时来了精神,看向宫澈,“阿澈,咱们再去听墙角吧?”
☆、第 16 章
岳珩:“……”再去?再去是个什么鬼?难道他家凤神大人干过这种事不成?
“咳。”宫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珩叔你先去吧!”
“啊?啊!是。”这就是不给听喽?岳珩磨磨蹭蹭地出了屋,站在屋外支着耳朵听动静。
“你……”宫澈看着乐铭,直看得乐铭都有些不自在了,才问:“是不是不想睡觉?”他记得人族的小孩好像都不喜欢睡觉,要大人连哄带吓的才肯睡,乐铭年轻也很小……还是之前做了什么恶梦,不敢睡又不好意思说?
“……”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你要是不想睡觉,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宫澈已经在脑海中挑选睡前故事了,太悲伤的不行,太好笑的不行,太血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