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魔主——by巴山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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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池静静地听,像是所有的那些往事对她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只有听到关于他的事才略微有些反应。乐铭没想到母亲能这么淡然,担心她只是表面上做给自己看,然后偷偷在背地里伤心。
“母亲没事。”千池见乐铭眉头紧锁的样子,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脸,“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对,被囚困龙渊的两年时间里,我并不缺少外面的消息,父亲……他有命人密切关注着瑞锦帝都的情况。”千池慢慢地说着,看得出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可并不很成功,“我嫁入秦家之后,你外祖很生气,命人将秦家里里外外调查个遍,那时候他就查到了紫藤和秦谦的事。”
乐铭呆住,喃喃问:“您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吗?”
千池愧疚地低下头,“是的,可我还是不肯回家。紫藤和秦谦所为的确不妥,但是我自己选择了你父亲,这怪不到别人身上,而且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你……是我太天真,以为我们是夫妻了,他就会好好待我,没想到……”千池哽咽,“乐铭,是母亲对不起你。”
“当我被秦家软禁的时候,我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空想,我是得有多愚蠢才会以为秦谦他是爱我的,我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想着不如就这样死了干净。”千池掩面,情绪开始不稳定,“当时脑子特别乱,根本没有想到你,没想到我死了以后你怎么办,直到你外祖的人出现将你带到我面前,我才想起我还有儿子。”
“到最后关头,你扑到我身上为我挡下屠魔剑,乐铭……我不配做你的母亲。”乐铭轻轻抚着母亲的背安抚,千池却是怎么都不肯抬头,继续哭着,“你外祖痛恨我搅了龙凤联姻,还被区区人族欺负得差点死了,任我怎么求他都不肯派人救你。你知道吗?我在困龙渊过的每一刻钟,内心都无比煎熬,我想知道你的消息,又怕得到的消息是你已经被秦谦害死了……”
“好了母亲。”乐铭打断千池的话,怕再这样母亲会哭晕过去,“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真的好吗?”千池突然有些激动,伸手拉扯乐铭的衣襟,想看看他背后的伤。
“母亲……”纵然是自己的母亲,乐铭还是不习惯被动被接近,更何况背上的伤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可想而知是多么狰狞丑陋,让她看了岂不更难过?
“又不是女孩子,受个伤、落个疤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有什么好看的。”乐铭闪身躲开了千池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阿澈说请了疾风古都的风越公子到族里,回头让他给我看看手就是了。”
千池倒不太担心乐铭的手,在人族看来被屠魔剑所伤,将来恐怕无法恢复,但龙族本身身体就很强悍,时间久了不是不能痊愈,就像她新生的手指虽然无力,可渐渐就会好的。
千池知道儿子不想让她看了伤心,也就勉力安奈住情绪,“母亲也听说过风越公子,说是医术了得,但我对阿澈更感兴趣,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其实千池已经得到大致的消息,知道宫澈从瑞锦帝都一路护着乐铭到云州,只是两人如何相遇她并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儿子对他掏心掏肺的,千池有些担心。
“我只知道他是凤神的人。”乐铭看了看母亲的神情,见她不是非常反感才接着道:“不过他是什么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一直护着我是真心的,我能感觉出来。”
“凤神……”千池提到这个名字神情很复杂,“这位凤神大人神通之大,绝不止他人眼中所见这些,母亲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千千万万不要与他为敌,我们肯定斗不过他的。”
“那母亲会嫁吗?”乐铭带着些调侃地问。
“他根本无意娶我,在我出困龙渊之后就收到他一封手书,说他另有目的,并不会打扰到我的生活,让我安心,后续一切他都会处理好。”千池道。
“哦?”乐铭对这位凤神大人是心存感激的,对方先是救了他,接着让母亲重获自由,又肯传信让母亲安心,定然是个心细且有责任感的人,这样的男人比起秦谦来那可真是……算了,这没法比。
母子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乐铭才去休息,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才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就跟喝过酒刚醒那会差不多,勉强翻了个身就又睡过去了。
千池亲自守在乐铭的床边,眼眶依旧红红的,对宫澈道:“原本以为他是累的,没想到竟是病了,我让人过来看过,说是身子太虚,得慢慢养着。而且他体内有沉毒,几位族里的大夫都不敢轻易下药,怕适得其反。”
“夫人先别急。”宫澈只能劝慰着,乐铭的情况他清楚,之前一直强撑着,现在心里的巨石落地,发泄出来反而是好事,“之前在云州时已经有些迹象,我才让人去疾风古都请风越公子,想必他也快到了。”
千池点头,“这一路上幸亏有你照顾。”
“乐铭都说了,夫人不必跟我客气,不然……您去休息一会儿,他要是知道您一直守着他,哪里能安心。”宫澈起身试了试乐铭额上的温度,乐铭在睡梦中似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竟在他手上蹭了蹭。
千池见儿子的反应不由失笑,知道他俩感情是真好,也就没有客气,让宫澈陪着乐铭,自己去安排人手接应风越去了。
宫澈自瓷瓶中倒了一粒补灵丹给乐铭含着,搭着他的腕脉缓缓注入灵力,调动着乐铭体内的灵力一同运转。也就走了两个周天,乐铭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宫澈时还有些迷糊,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人在哪里。
“我病了吗?”乐铭觉得胸口有点闷,吃过饭之后一直都这样,他以为是吃多了。以前在秦家的时候他的食量很大,毕竟是个半大小子又天天练功夫,肯定是很能吃的。后来被囚胃口就饿小了,他怕千池跟着担心,勉强多吃了两口,
“嗯,难受吗?”宫澈给乐铭倒了杯热茶,扶着人喝了两口。
“嗯。”乐铭懒得在宫澈面前掩饰,反正自己再狼狈的样子对方又不是没见过,何况他实在是不好受,不动时还好,这一动胸口就闷的厉害,伏在宫澈手臂上半天没敢动弹,冷汗瞬间就把衣服湿了。
宫澈眉头紧蹙,在乐铭身上穴道处点了几下,往后背上一拍,乐铭终于挺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芷玉进来的时候,刚好就见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 23 章
“帕子、水。”宫澈淡定地吩咐。
芷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拧了热帕子来给宫澈,愣愣地见对方动作极其自然地给乐铭擦脸、喂水,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大惊小怪的,不然可丢大人了。
“为什么一直忍着。”宫澈责怪道。
“没有,只是觉得不舒服。”乐铭将淤血吐出来终于精神了些,又开始胡说八道,“我知道了,我就是不能睡觉,我一睡觉准难受得不行。”
“别胡说,不过是体虚,晚上难熬些。”宫澈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暗暗自责,明知他身子不好还让他喝酒,带他赶夜路。不过宫澈是真没想到,乐铭松下这口气,会病得这么严重。
乐铭抬头见外面的天是黑的,知道自己这觉睡了许久,不由向芷玉道:“我没事,去歇了吧!”
“那怎么行,小姐让我守着公子。”芷玉不肯离去,“灶上炖着莲子羹,公子要用些吗?”
乐铭摇头,宫澈摆了摆手,“有我在这儿,你去吧!”
芷玉见过宫澈对龙族长的态度,知道他来历不凡,并不敢直接顶撞,只得躬身应了,去跟千池回报。
“我觉得好多了,你也去休息吧!”乐铭道。
宫澈扫了乐铭一眼,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感觉他微微颤抖的肩镇定下来,“不想让别人见你这个样子?”
乐铭的肩垮了下来,不再压抑身体的自然反应,破罐子破摔道:“难受。”
“难受还躲着人做什么。”宫澈不悦。
“别训我了成吗?”乐铭可怜兮兮地窝回被子里,感觉胸口畅快过后传来阵阵灼痛,身体也无法留住温度一般渐渐变冷。
宫澈再度将手搭上乐铭的腕,乐铭蹙眉收手,却被宫澈死死地钳制住。乐铭借着手腕上的力道翻身出腿,宫澈反手去挡,两人快速过了几招,乐铭还是没能挣脱,但他突然转头凝视宫澈问:“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宫澈这才明白过来,乐铭是误会他有伤,所以每次度灵力给他都这么抗拒,他心中一暖,收了手上的力道。温和道:“没有。”
“你没骗我?”乐铭不信。
“我不会骗你。”
“对,你只瞒我。”乐铭翻身往床里一滚,发出邀请:“你要是不走,就在这儿睡吧!”
南方的气候较北方暖,乐铭只穿了宽松的内衫、长裤,刚刚跟宫澈动手时更是露出大片的肌肤。当然,在乐铭而言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但于宫澈就不一样了,他先是愣了一瞬,接着浑身的血都往上冲。怕乐铭看出异样,他连忙背过身去,装模作样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待心绪平定些许才回过身。
“哎,那是我的杯。”刚还吐了,阿澈是真不嫌弃他啊!
宫澈眼神不住闪动,好在乐铭让出位置之后就盖好了被,模样乖顺地躺着。宫澈……难得地犹豫了,转头就走他不放心,真的上床他更不放心。
宫澈没有犹豫很久,因为刚刚暴发潜力出手的乐铭又开始难受,还没等宫澈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趴回床边又吐了一次。
“你……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宫澈切齿道。
“明明是你……”无理尚要咬三分,何况的确是宫澈试图压制他的,乐铭哪里肯认,“我一个大男人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吗?”只是今天确实体力不支,回嘴都困难,勉强提起精神,强辩得有些语无伦次的。
宫澈脸色一沉,没再理会乐铭的无理取闹,转身到屋外发了个传音,只一会儿功夫岳珩就出现在门外。
“小主子。”岳珩不敢直接入内,在外面等候命令。
“进来吧!”宫澈心情不好,语气也很冷。
岳珩提心吊胆地进了屋,就听宫澈道:“给他度些灵力,他若是反抗就绑起来。”
岳珩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心中暗暗猜测,这是两人吵架了吗?动手了?小主人怎么着都无所谓了,他哪敢跟公子动手,他战战兢兢地上前,好在乐铭已经完全没力气了,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岳珩见乐铭这样更是心惊啊,颤颤巍巍地把手搭上去先探了探脉,感觉脉象虚浮显然是病了,心里这才平静一些。
如同死狗一般趴在那的乐铭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岳珩,冲他笑了笑就继续装死了,直到岳珩给他度了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也再没什么动静。
“风越公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公子暂且忍耐一下。”这灵力度多了也是无用,岳珩收回手安抚道。
宫澈知道这话明里是说给乐铭听的,实际上是在安抚他,“行了,你去吧!”
“是。”岳珩退了出去,赶忙去确认风越到神海的具体时间。
刚刚责怪乐铭胡闹,病成这样了还折腾,现在见他紧闭双眸趴在那里,宫澈又心疼得不行,轻轻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就希望他哪怕能舒服一点点。乐铭也是奇怪,平日里谁碰他一下,不是反感就是痒,宫澈这样他倒是没什么反应,难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习惯他接近了吗?
乐铭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很不安稳,依旧是那样勿冷勿热的,想醒过来又睁不开眼。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湿透了,贴在皮肤上面挺难受的,反正就是各种不舒服。
“哪里难受。”宫澈的声音低低传入耳中,乐铭也没力气答,但感觉有人扶了他起来,接着肌肤传来微凉感,呃……好像有人给他擦身、换衣服。
那什么,乐铭心里很不自在,上次有人给他擦身,那都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了,不过这样的不自在也没停留多久,因为转瞬他就失去意识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活得那么自私,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夫人别急,他睡得不安,偶尔是醒着的,您这样说他跟着着急。”
乐铭时睡时醒,一直觉得很疲惫,不知过去多久,才在一股特殊的香味中清醒过来。
“醒了?”乐铭原本以为第一眼看见的会是宫澈,结果却是个没见过的男子,对方一身白衣如雪,玉冠束发,模样生得很俊秀,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儒雅得很。
“我这身子真是太不济事了,有劳风公子远道而来,感激不尽。”见着这么一张脸,乐铭难得的正经了一把。
“不错,还能说客套话,可见病得没那么严重。”很遗憾,风越没有配合他的意思,上前很不客气地翻了翻乐铭的眼皮,惹得乐铭蹙眉躲避,才道:“讳疾忌医可不行啊!为了你我死命地往这赶,累了半死,以后你可就归我管了。”
什么书卷气,什么儒雅气,乐铭觉得自己是脑子烧坏了。
“醒了?”正郁闷着,宫澈亲自端着药碗进来,坐在床边将人扶了起来,“风越公子说你这时会醒,叫人提前熬好了药,果然你就醒了。”
“嗯。”乐铭应了一声,想着之前一直听见母亲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梦,“我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