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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艳不可方物的你——by落瑾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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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发作了,让本山主好等。”
  来人会意:“山主请下令。”
  “带回。”
  “是,属下遵命!那雪坛主?”
  “白芷霜?随他去吧。”
  “是,属下告退。”
  待来人告退,梅山主又唤来其他人吩咐。
  “速叫甲乙丙丁派人洒扫琳琅楼。”
  “是,属下遵命。”
  琳琅楼本是宫廷之物,是帝王为宠妃而建,其间有太爵、龙纹、云香三池,太爵池供帝王妃嫔洗浴之用,龙纹池可供饮酒行乐,云香池乃是颠鸾倒凤之地。三池各有用处亦各有布置,甲乙丙丁奉命洒扫此地,也是头一回,往日这楼鲜有人进,大多空置,甲乙丙丁一度以为,这琳琅楼只不过是山主一时兴起带回山中的贵重摆设罢了。想不到竟有一日会吩咐他来打扫此处,且还是这夜半三更之时。
  不仅如此,听说山主还命人去觅月小筑找月坛主拿了一味药,甲乙丙丁想来想去,想破了头才突然想起一人来。
  寒山寺贺兰缁。
  自从贺兰缁在玉门关一战中败在山主手下,便以手下败将的身份留在了山中,听说此人是山主的旧情人,莫非山主晾了人家了半个多月,终于想要……
  “嘿嘿嘿。”甲乙丙丁捂嘴偷笑。
  便在此时去觅月小筑问药的人也回来了,甲乙丙丁拿过那药一看,躺尸散,不由惊讶:“为何不是情香而是毒药?”
  “小人不知。”
  “去去,没问你。”
  甲乙丙丁拿着那药皱眉想了半天,莫不是两人之间不是旧情难忘而是血海深仇?
  躺尸散,顾名思义,能让人像尸体一般躺下无法动弹,任人宰割,这可不是那些迷香点解之流可比的,此毒无色无味流于空气,若不事先吃下解药,便是再绝顶的高手也要倒下。
  “以山主之能,杀个人需要这么麻烦吗?”甲乙丙丁原地自言自语,正巧杂役洒扫完毕出来报告,甲乙丙丁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也许山主是想用强的,但又不想弄得太过血腥影响兴致,故而才用此毒药。
  想通其中关键,甲乙丙丁便放心地带着杂役仆从离开了琳琅楼。
  话说随义八与师兄白芷霜到了秦楚馆,便各自挑了心悦的女子去了厢房,那些女子出自风尘,风月手段自是了得,又哪里是随义八这般雏子可抵抗的,不多时便神魂颠倒跌入罗帐。
  可后来的事随义八便不记得了,只觉得头昏脑胀,不能凝神静气。待他清醒几分,却发现面前的风月女子变成了梅山主那张冷艳面容。
  随义八眉头一皱,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懊恼道:“怎么又是你?天天做梦梦到你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放纵一回却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梅山主突然被随义八拍了脸,又听他口中嘟嚷,怒极反笑,倏地抬手,回了他重重的一巴掌。随义八的头被打偏,嘴角溢出血来,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使之渐渐不能动弹,愈发让他觉得身处梦境。
  “你敢打我?反了天了。这是本大侠的梦,天天梦到被你欺辱也就罢了,你竟还敢反手打我?”随义八朝那人挥去双拳,一边叫道,“今日便让你知道,老子的梦老子说了算!”
  可那人轻轻松松便接住了随义八的拳头,将之双臂重重一拉猛地按在头顶。那强势的力道使身中躺尸散的随义八完全无法抵抗,只听面前的人修罗恶煞一般说道。
  “昔日你父亲作下的恶,还有之前你三番两次口舌上得罪于我,使我之名誉受损,今日便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
  随义八瞪着眼道:“你胡说什么?”
  梅山主一手按住随义八,一手用璇玑扇在他的身上漫不经心划着,将之衣物全都划成一条一条。那璇玑扇虽无灌注内力,但其杀伤力无比,随义八的身上亦出现一道一道细长的血痕,但那血丝才刚刚溢出,便又迅速凝固。
  梅山主见此情景微微一笑,以扇柄在那凝固的血痕上暧昧游弋。
  “身负流煞刀功法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倒是让我开了眼界。”说着,露出一个惋惜的神色,“可惜了,若无鲜血助兴,你这皮糙肉厚的东西,岂不让本山主倒尽胃口?”
  随义八听他羞辱自己,亦不甘示弱反击:“你说的不错,本大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乃纯正不掺水的糙老爷们,哪里是山主这般弱不禁风的人可比?我这一身腱子肉不管何处拿出来都会让你自惭形秽,识相的话赶紧放了老子!”
  梅山主冷笑一声,璇玑扇在随义八的肚上猛地一击,随义八只觉得那力道使自己呼吸一滞,却完全感觉不到痛楚。
  又听那梅山主在自己的上方说道:“随大侠既是这般自信,那本山主可要好好与你比较一番了。”说罢,便见他将璇玑扇掷开,伸手去解身上的衣物,绣着金丝寒梅的玄色衣袍缓缓自他肩头滑落。
  随义八犹不在怕,挑衅地盯着他,口中道:“你且放马来比,我若输你一分,便叫你一声爷爷!”
  梅山主见随义八如此不知死活,心中渐渐生出一丝征服欲来,此人果真是桀骜不驯,能亲手将之傲气顿挫,将之□□至极,实在是妙不可言。
  随义八见梅山主脱了外袍又去解下衣,情不自禁盯着他手指所到之处看。这梅山主貌美如此,竟还有这等体魄,本来对自己信心满满的随义八突然有些心慌,他想喊停,可刚才放出的狠话犹言在耳。
  只见梅山主脱了一身衣物后,从上方压下来,在随义八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随义八果然被激怒,然而抬起的掌软绵无力,竟一分内力也施展不出,他这才有了一丝后怕之心。
  眼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义八突然又想起这是他的梦,便是他的梦,只要像往常那般从梦境中挣扎醒来,噩梦便可结束。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可随义八挣扎了半天,这梦境仍然在继续。若不是四肢沉重毫无痛觉,随义八都要以为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了。可这梦境又不同于往日,往日分明是自己饥不择食想要将人拆吃入腹,如今梦境逆转,竟是那人反客为主,将自己里里外外择个干净。往日若隐若现的朦胧情境,在此梦境中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随义八被这噩梦折磨到了天光大亮,他想着这梦总算该醒了吧,却又筋疲力尽,陷入了沉睡之中。
  梅山主见他昏睡,便起身穿衣,神情颇为餍足。
  若非躺尸散药效将尽,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情之一事,过满则溢,于他号令武林颠覆苍生无益,人既已辱过,便不再留恋一分,梅山主抬起一手,内力凝聚,地上的璇玑扇倏然被无形气力抓到他手中,只见扇面一展,一道杀气破空而去,睡梦之中的随义八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半晌,再无动静。
  一室的旖旎情意顿时消失殆尽,惟剩下无边际的肃然杀意。
  那梅山主欲上前探其生死,突然听闻门外有人来禀报。
  “山主,雪坛主一早便在楼外等候,说是有急事要面见山主。”
  也罢,梅山主缓缓收了璇玑扇,他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侥幸活下来的,比如当年王家村的人,比如好汉寨的孤瓢,比如韩王,再比如,这个随义八。
  冷然瞥了一眼那具尸体,梅山主执扇离去。
  出得楼外,见到白芷霜满头落雪,想是站了半夜。他这位雪坛主在铸兵术上颇具才能,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将他收归山中,更不会在功成之时去替他重创南派七拳门,还废了上官无伤一身武功。他之所为,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效果倒也未曾令他失望,如今白芷霜对他可谓忠心耿耿。
  “山主。”白芷霜好不容易看见山主出来,连忙恭敬拜道。
  梅山主对自己这个得力干将自然有几分和颜悦色,只听他道:“有何事这般情急,竟让你在此受冻?”
  白芷霜心知自己所出之言不合乎身份,但还是拼尽一搏。
  只听他道:“听闻是山主命人将我师弟带走?”
  梅山主听他提起随义八,不由瞥了一眼琳琅楼,他悠然展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扇柄上的坠子,口中道:“是又如何?雪坛主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
  白芷霜闻言一惊,忙道:“属下不敢。只是,我之故人仅剩下师弟一人,求山主手下留情,饶他一条性命。”
  梅山主道:“他死了。”
  白芷霜猛然抬头:“什么?”
  梅山主的璇玑扇朝琳琅楼中一指,弯着嘴角道:“你既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去替他收尸吧。”
  语罢,摇扇踏雪而去。
  白芷霜脸色煞白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待那身影消失不见,他回过神来,慌忙抬步朝琳琅楼中走去。
  云香池边偌大的床榻上歪躺着一人,衣衫不整,伤痕累累,一口血污吐在枕上,看那模样,似乎方才气绝。
  一句“师弟”哽在喉中,白芷霜俯靠在床沿上,颤巍巍地伸手去探随义八的鼻息。
  探得鼻息已是气绝身亡,白芷霜终是喊出一声“师弟”,随后便趴在他的尸身上无声流泪。
  他曾答应过师父会好好照顾师弟,可如今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师弟死在自己面前,便如当初师父心病难医,在他师兄弟二人面前郁郁闭目,当初的无力在此刻袭上心头,早已历经过生死的白芷霜捂眼悲恸。
  这一生实在漫长,爱而不得,无亲无故,他终识孤寡滋味。
  白芷霜没有消沉太久,他从悲痛之中缓过劲来,脱下自己的外袍替师弟盖上,他失去右臂,无法抱起师弟沉重的尸体,只能将之扛在肩上。离开琳琅楼,他将师弟带回摘雪居。
  后院中,白芷霜独自拿着铁锹一铲一铲地挖出一个坑来,将师弟的尸体放入坑中后,白芷霜垂首看了许久,终是将黄土掩上。
  直到立了碑,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一只纸鸢腾空而去。
  团花院中栽种奇花无数,这美艳山山顶终年落雪,除了寒梅别的花木都无法成活,偏偏这一方院落是个例外。
  梅山主平日无事也喜欢来此花木间休憩,加上簪花神算华不染吹得一曲好箫声,在终日算无遗策之下也能偷得半日浮生。
  那纸鸢飞到园中来时,华不染正吹着一曲《普庵咒》,园中花木幽深,蚊虫自然也多,普庵咒素有普安十方、蚊蚋不生之能,山主在花下小憩,华不染自然要替他驱除虫蚁。
  在这幽幽箫声中,那纸鸢振翅而来,落在华不染的萧管上。
  箫声止,华不染侧首对花下的人说道:“山主,白芷霜将人埋在了摘雪居后院,碑也立了。”
  “嗯。”那人神情丝毫未动,只淡淡应了这句,仿若白芷霜只是埋了只阿猫阿狗。
  华不染道:“山主大费周章设局,我以为那人对你有一丝特别。”
  梅山主轻声哼笑一声,似乎对华不染的话感到可笑。
  华不染话锋一转:“不过,得罪于你之人万万千,你也只对他先辱后杀,应算是特别。”
  还不等梅山主开口,一个声音突然插话。
  “我听说昨夜你与他共度一夜良宵。”
  华不染听出来人是贺兰缁,也是,此人自上山后便一直住在他的团花院中,此刻会出现在此也不意外,他一来便质问山主的私事,想来传言不虚,山主与他确有旧情。
  贺兰缁见那人不应他,也未曾睁眼看他一眼,心中顿生怒意,便朝华不染道:“花坛主,素闻你之箫声悲凉壮阔,天下无人能及,不知今日贺兰能否有幸与你合奏一曲?”
  华不染是个耳根软的,最听不得别人赞誉他,那贺兰缁一番话叫他心旷神怡,立时应承:“贺兰寺主谬赞了,听闻你寒山寺徒皆擅音律,今日有缘,便奏一曲《良宵》如何?”
  “良宵?”贺兰缁似想到什么,那二字在舌尖轻轻一转,深深睇了一眼花下闭目之人,点头道,“好。”
  话音落,他取下背在身后的琵琶,坐在一旁,转轴拨弦,凿凿琴音铮铮然,一曲《良宵》跃指弹出。
  那华不染静心聆听片刻,举萧和之。
  团花院中琴箫和鸣,曲调欢快怡情,美妙之中却有一丝怅然悲凉,幽幽呜咽,婉转若虚幻。
  曲罢,华不染久久沉浸其中,却听贺兰缁在旁幽幽念道:“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念完诗,贺兰缁抱着琵琶垂首低语:“你我师出同门,少艾相慕彼此心悦,当初虽是我先失约于你,可在你的雄图霸业中,又可曾有我一席之地?过去你我两情相悦尚且不曾有肌肤之亲,如今你竟与那人一夜良宵,你可对得我?”
  听到他一番幽怨,花下之人蓦地嗤笑出声,起身掠至他身前,以指勾起他下颌,说道:“你有幸活着,他死了,如此你还嫉妒他?”
  “当然嫉妒。”贺兰缁撇开脸,“我一直以为你约战玉门关是对我余情未了,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费尽心机布局是为了擒住他。玉门关一战不过是为了引他入瓮,或者说,不论是玉门关还是瓮江,只要他去了,便都入了你的局。”
  梅山主听他说完顿时露出一笑,两指捏住他的一绺头发,轻笑道:“你倒是不傻,也不枉我曾痴心于你。”
  贺兰缁转回头来直视他,口中问道:“我知你算无遗策,可你究竟是在何时对他下了蛊?”
  “蛊?”一旁的华不染听到这话不禁惊讶,他怎么不知道山主给随义八下蛊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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