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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利器——by司马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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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似乎真的可行……莫少校一时半会想不出这个计划的缺陷,不管最后能不能成,这个计划有巨大的诱惑力。尤其赵议员的支持率日渐下滑,换了我是他,莫少校没好气地想,比起每天拔头发绝望等死,我绝对愿意搏一场。
  “……您怎么没去当政客……”莫少校把脸埋进茶的热雾里,小声嘟囔,然后想起一件事,“可是赵议员对女军人的态度一直不好!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会不会反而被攻击虚伪?”
  “他刚好遇上绝妙时机,”沈汉呼出一口气,“他的孙女刚满两岁,他完全可以说,有了一个孙女,让他开始重新思考女性的处境,开始担忧他的小宝贝长大后万一也想进军校,却要在毕业时遭受不公平的待遇。抱他的小孙女上访谈节目表演一场,从厌女症患者变成女性的守护神,多么感人泪下,又能触动不少观众。”
  莫少校目瞪口呆。
  前一场雪已经被铲干净,黑夜依旧寒冷刺骨。隔壁别墅暖黄的灯光惊扰了庄烨,他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站在窗前,透过隔壁小小的窗,注视沈汉递茶给他的下属。
  那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旁边装饰性的壁炉里炉火熊熊。他看见沈汉的侧脸,笑着说什么,鼻梁挺直,眼睛深邃,亲切而有趣。
  庄烨突然希望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他的下属,而是自己。想和他促膝夜谈,想被他安慰,这种希望让他心酸,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总是想要被安慰,最开始是妈妈,现在是……这个人。
  自己就可悲脆弱到这个地步,想要得到一个严格意义上和自己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安慰。
  他退后一步,拉上窗帘,背靠窗口,以免被沈汉发现他的窥视。直到心情平复,才躺回床上,蜷缩着抱住自己。
  接下来一周完全按沈汉的预期发展。一张赵议员和他小孙女的照片登上报纸,两岁的女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穿着一团小红斗篷,爷爷蹲在长椅边,托着她的小脚丫给她穿鞋。
  图片不是很清晰,过高的清晰度显得假,这张图片故意拍得有些模糊,气氛却温馨温暖得恰到好处。
  “看起来挺贵的摄影师。”沈汉评价。
  然后是那个意料之中的访谈,一夜之间,赵议员要成为所有女孩的“爷爷”。
  “……我感觉这有点恶心。”莫少校面无表情地盯着转播,在赵议员含着热泪诉说自己对小孙女的爱时,做出一个反胃呕吐的动作。
  这周结尾,吴少将召集他们讨论该接受哪份申请。
  “这可真棘手……”他拨弄头顶的头发,叹口气看看两个下属,“我仔细想想,那个女孩子也不错嘛。女孩子读军校成绩还那么好,多不容易。但是一个女孩子,和一群男人一起训练,会不会弄出什么风气上的问题……”
  沈汉和庄烨对视,庄烨审慎地想,现在接话,万一到时候真的出什么问题,会成为他们的责任。
  但沈汉随即转开眼,诚恳地说,“风气上的问题本来就是监察官的责任,怎么能让您为此忧虑。”
  吴少将还不满足于这样的表态,故作为难,“但是……万一……”
  “我会为此负全责。”
  庄烨震惊,就连吴少将也讶然。
  他愿意为一个没有关系的女申请者承担全责。
  吴少将立即回过神,和蔼地拍拍沈汉的肩膀,责备道,“哎呀,怎么现在就谈什么全责不全责。钱上尉就在外面,我们去见见她?”
  沈汉笑起来,“我还有些事,要见钱上尉,以后总有机会。”
  他向吴少将简单行礼,转身出门。
  走廊上二十岁的女上尉穿着军装,下半身是裤管更细的长裤而不是医疗或机械类女性军人会穿的半裙。贝雷帽下黑发微卷,长度及耳,因为侧分,更显出鼻梁的窄和脸颊的瘦,肤色苍白,有种近乎寡淡的美。
  她看见沈汉走来,扫过肩章和领章,果断立正敬礼,“长官!”
  沈汉与她擦肩而过,“欢迎加入第九基地。”
  他帮她移除了这条道路上所有的障碍,在正式遇见时只说一句“欢迎加入第九基地”?
  庄烨看着吴少将像一个亲切和善的长辈迎上她,告诉她自己怎么一开始就看中她,坚定地排除万难也要接受她的申请,看着钱宁上尉以为能被接受都依赖吴少将,神情动容,目光中流露出感激,望着舰队长如同望自己的爷爷,不觉得讽刺,只觉得愧疚。
  我怀疑过他,庄烨想,在这一刻忍不住厌恶自己。


第十二章
  庄烨当然不会知道,两天后,钱宁上尉正式被授职为舰队下的一名飞舰副舰长,去见监察官,和沈汉有过这样一席对话。
  “我很清楚帮助我的人是您。”在敬礼后,女上尉对着监察官的背影,选择最直接的开场白,“我对人脸的记忆力一直很好,三个月前,您曾在中央军校里向我问路,我相信那绝不是偶然。”
  没有人能在两周内安排好让一切事按他的意愿发展,沈汉从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他从三个月前就在筹划这件事。
  “猜得很对,”他整理资料,玩笑地说,“但是没有奖。”
  “我毕业于中央军校,这让我天然属于南方派。”钱宁冷淡地说,“我的性别让我在南方派中被排斥,这不表示我会变得倾向于您的阵营。”
  这就是为什么她选择让人以为她对吴少将满心感激,能加入第九基地,她必须选择一个恩人,而一个中立又职位最高的恩人是最安全的选择。
  沈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高挑纤细的身影。
  他的松弛让钱上尉紧绷,她转换站姿的重心,抬起眼来。“……但我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请您告诉我,您希望我怎样报答您的好意?”
  沈汉没接这个话题,“我想钱上尉还有别的办公室要拜访。”为她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
  送客的含义那么明显,钱宁却脚下生根,长在原地,固执地看着沈汉,非要他提出要求。
  她是那种绝不亏欠的人,这一点令人尊重。
  沈汉在她毫不退避的眼神里坐直,收敛笑意。
  “请恪尽职守,就是对我的报答。”
  女上尉离开办公室,沈汉摇摇头。幸好今天把莫如兰派出基地,要是他在,会念叨“您装得真像,真虚伪”之类的话。
  他当时无法想象的是,下一个假期,当他和庄烨都回到新都后,他和庄烨又旧梦重温,睡到了一起。
  起因是沈汉需要找点乐子,在一个隐蔽和匿名的地方享受一些快乐时光。
  他沿着碧茵河漫步,欣赏雪片稀疏的夜晚河景,在昏暗得难以看清人脸的灯光下再一次走进那家名为“涅槃”的歌舞厅。
  进入舞厅的长廊两端都悬挂着厚重的帘幕,当内侧帘幕打开,舞厅内景呈现在他眼前,他发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戴着和五年前一样的面具,第一眼,就发现同样戴着天鹅面具的小天鹅。
  他时刻留心四周,正要掉头离开,小天鹅已经越过戴着各色动物面具的人群直直地望向他,水润的嘴唇张开。
  完了。
  耳边越警铃大作越要沉着迎上。
  小天鹅不知道他是沈汉,他却知道小天鹅是谁。可见小天鹅当年揭下面具是多么大的错误。
  沈汉迅速恢复正常,主动向小天鹅走去。
  在他走的几步间,他决定了回基地的路上见到教堂,进去许个愿。总不能次次都碰上。
  没想到是小天鹅先开口,“好久不见……真巧。”他脸色一红,“您也还记得我。”
  ……睡完一个人,发现他不但大有背景,还是对方阵营总指挥的公子,沈汉感叹,“相当难以忘记。”
  小天鹅却以为他指第一次,自己……控制不住早泄。脸色涨红,颈部肌肤都充血,犹如涂抹一层红粉。
  “……我……不是故意的。”
  沈汉被他的误解逗笑,打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这几年过得怎样?”
  他们居然开始闲聊,沈汉一开始心中计时,打算聊个十五分钟就找借口走人,但不知为何,十五分钟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没有按原计划走开,大约是小天鹅看起来太难过,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却没有一个对象可以倾诉。
  他的倾诉很笼统,只提到“家人健康”和“工作上的问题”,至少他有基本的戒心,不会完全吐露,让听的人可以对号入座猜测他的身份。
  沈汉一边听一边替他捏着一把汗。跟随小天鹅的话题像在半夜的海中追随一只潜水艇,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这只小天鹅面对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一旦他没有小心过滤话语里的信息,只言片语里泄露他的真实身份,潜水艇撞上海底山峰,那就麻烦了。
  所以等到小天鹅说完,确定他说的内容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推测出他的身份,对他不利,沈汉简直暗暗松一口气。
  这比和小天鹅上床累。他诚实地对自己说。
  然后小天鹅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同僚做了很多事,甚至不让他帮助的对象知道。而我却猜测他别有用心,所以在他为那位同僚做出努力时,我视而不见……”
  沈汉一口酒险些呛住。他几乎怀疑小天鹅能透过面具看到他的脸,知道他是谁。
  我感觉我被玩了。沈汉平静地咽下酒,“你不应该感到愧疚。按你的描述,那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个虚伪的人。”
  小天鹅的眼睛惊讶地撞上他的视线,眉头轻轻一皱,却只是低声说,“您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恕我不能同意。有政治手段不等于虚伪。”
  他仰慕自己,像仰慕一个如兄长又如朋友的形象,仰慕里或许还混杂了敬爱。那些感情是一束鲜花,献给被美化过的自己。
  沈汉这回是真笑起来,要怎么跟一个不知道你是你,却在维护你的人争辩“我比你了解我自己,我就是一个虚伪的人”。
  小天鹅坚持地望着他,眼神明亮,毫不退缩。
  和这只小天鹅争论“我是否虚伪”也比和他上床还累,这么说来和他上床反而是最轻松的。沈汉再一次这么想,更有趣的是每次他有意放纵都会遇见小天鹅。
  既然已经睡过一次,睡不睡第二次都没什么大不了。睡第二次也不会使他的身份暴露。
  小天鹅只见过他的身体没见过他的脸,庄烨只见过他的脸没见过他的身体,脸和身体对不上号,怎么认?更何况谁会拿五年前共度一夜的床伴和同僚对比,小天鹅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认得出来才是一件怪事。
  可小天鹅认不出来不代表他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他以往见过不少伪装高手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导致身份败露的惨剧。他的理智在怒吼:没有拆不穿的真相,和小天鹅来往越多越早被拆穿。还是放下酒杯,做出提议,“不要聊这些了,来到这里,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还想一起过夜吗?”


第十三章
  迷醉的音乐中,沈汉上身倾向小天鹅,半压住他。四目相对,小天鹅脸红,却不为所动。
  他轻轻摇头,“您把……性当成一根肉骨头吗?在您不想跟我继续讨论一个话题的时候,或者是您急于结束一个话题的时候,就把它丢出来堵我的嘴。”
  沈汉愣了刹那,这一下回击在他意料外,“你认为我会用性来让人闭嘴?”
  小天鹅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他,耳朵尖都涨红。
  如果知道他是沈汉,小天鹅一定说不出这种话。互相不知道身份却有过肉`体关系的人更能对彼此坦诚,他很庆幸见识到小天鹅坦诚直率的一面。
  “我邀请你上床,因为我想再和你有下半身接触。我不会用性来搪塞。”
  “要是不想要,现在就拒绝我。”沈汉温和地说,他比小天鹅高半个头,轻易抓住他的手腕,向后面的旅馆房间带去。
  小天鹅没有挣脱他的手——不仅没有挣脱,更在走到旅馆前台时反手握住。
  沈汉低头看他,就看见昏黄灯光下光洁的额头与挂着面具的秀挺鼻梁,他的神色恢复了镇静,但沈汉知道他的脸会再红起来,在床上,他激动时皮肤总会变成粉红色。
  沈汉牵着他进门,十指紧扣,好像一对情人。
  门“咔”的一声被带上,小天鹅下意识转头去看,他的条件反射被训练得很敏锐,下一秒他的腰被一条手臂搂住,用力一勾,他和那个人身体贴合,自己的胸膛碾压着对方温暖坚实的胸膛。
  小天鹅本能咽口水,修长得真的像天鹅的白`皙颈项上喉结滚动,沈汉的视线落在他喉结上。
  “等等……请您等一下。”小天鹅推开他,垂下脸,沈汉只看见他的睫毛,“上一次您让我……这一次您想我同等地回报吗?”
  他在问沈汉要不要一人一次。房间窄小,进门就是床,沈汉走到床边,回头耐心地确定,“你想尝试反过来吗?”
  “不……”小天鹅坦白。
  “那为什么要问?”
  “我认为,事先问床伴,是公平和礼貌的事。”小天鹅的脸渐渐红了,他知道追求公平和礼貌很幼稚。
  他听见笑声,不是嘲讽的笑声,而是愉快的那种。然后沈汉把他拉到床边,吻他的额头,“谢谢你问我,不过不必换了,我喜欢你在我身上卖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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