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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琴座不眠 番外篇——by忆梅下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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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见过人间地狱,”耶戈尔安静地说,“在哈迪斯,满地都是流血的青年人,我在孤独的囚禁中听过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在晴朗的天气里唱歌,而那时他们只能用那样的声音濒死呻吟……我感受过一个看守的脉搏如何渐渐失去跳动。士兵们拿着武器,他们的身后是国家和亲人,但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呢?凭什么让他们承担所有血和泪,就为了后代历史书上一笔无谓的光荣?”
  他灰蒙蒙的瞳仁就像奥菲斯沉入黄昏的天空,再没有往日的欢乐与辉煌。但他一声声质问代替他曾经尖锐的眼神刺入人心。
  “如果历史书非要填补那一页的空白,他们可以把我钉在上面。”
  天边下起了小雨,雨丝如线,在卫星折射的光芒中,溶着淡淡的紫色落在身上。奥菲斯人所喜欢的衣服材质并不会被水浸湿,水滴只顺着耶戈尔的发丝滑下来,流淌到颈项和锁骨。
  苏瑟忍不住替他戴上了衣帽,轻轻说:“你不能淋雨。”
  耶戈尔更靠近了他一些,他现在看上去更像小时候那个水晶般脆弱的小娃娃,和苏瑟蹲在赫连家的花园里祸害玫瑰花。警卫们远远地跟着他们,不敢上前,更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耶戈尔抬头看他,眸子不聚焦,但是神情带着一点点哀求的真诚:“我没有私心。曾经我做梦都想给游竞一个清白,但这一次我真的没有私心。”
  他退开一点点,声音却压得更低,更为冷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陆名扬在一起,也许有什么企图,但如果你挡了我的路,我不会留情的。”
  耶戈尔转身离开,警卫立刻跑步上前,拥住了他往执政院走去,就是这样浩大的阵势,严密的看护,他看上去还是单薄得马上要被雨打湿了一样。
  苏瑟停留在空荡荡的雨路上,很快有人走上来,好心提醒他入夜的奥菲斯并没有战前那么安全了。自从卫城军开拔,首都星施行全面防空管制,但每天晚上都有平民私自驾驶星舰升空,试图在共和国全面沦陷之前逃出天琴座,流亡外星。内务部抓捕这些人时,很容易误伤无辜。


第116章
  元老会正式撤销对于游竞的通缉令,并且公开道歉的那一天,苏瑟还是忍不住去喝了个大醉。
  游铮的葬礼后他就再也没回过两个人的家,一年以来一直借住在执政院,反正也没有执政官了不是。等到他辞掉秘书长的职位,索性搬回了苏家老宅,重新接管了自己所剩不多的产业——游竞揭竿而起的时候筹建军队的花费烧掉了苏瑟大部分财产,他再怎么富可敌国,也不可能独自支撑起一场星际战争。
  苏家老宅自上一任主人去世已经荒芜了很久,反而赫连定失事之后,长袖善舞忙于交际的赫连夏闭门不出低调行事,母子俩共处同一个屋檐下,怨愤滋生。
  苏瑟不能在家里喝酒,只能跑去卖劣质酒的小酒馆,战争打起来之后奥菲斯酒馆的营业额一日比一日高,有门道的人想办法,没门道的人坐以待毙不如麻醉自己,酒馆里就多是没什么门道的人。
  他一头灿若白金的头发在这个地方太过显眼,奥菲斯的时尚是把发色乃至眸色搞得花花绿绿,但如此纯粹的色泽不易仿冒,不时有往这个方向投来注视的目光。切切私语间,已经有人认出了上一任秘书长的身份。
  而苏瑟对于这些闲言碎语一概充耳不闻,他手掌抵着额头,虚虚地盖住自己的面容,另一只手不停给自己倒酒。
  他腕间有通讯响起,苏瑟眯着朦朦胧胧的眼睛瞄了一眼,随即果断地关掉了。
  那通讯不依不饶地再次响起,如此反反复复到苏瑟终于不耐烦之时,通讯竟然自动接通了。
  陆名扬的影像出现在眼前,他摘下军帽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环视了酒馆一周,在苏瑟身边坐下,一只手虚虚地环住他,皱眉问:“为什么挂断我?”
  苏瑟一巴掌试图把他挥开,自然只打到了个空,他捋了一把凌乱的金发,道:“你拿军用设备侵入我系统?按照军队纪律这是要论罪的。”
  陆名扬坦然道:“军队的纪律现在由我说了算。你一个人来这种小酒馆,还不接我通讯,我能怎么办?”
  那双绿色的猫眼就更愤怒了:“你还定位我?陆名扬,你当你是谁,也能管得到我头上!你不过是一条靠着卖主子升官发财的狗罢了!”
  陆名扬沉默了半晌,嘴唇蠕动,最后叹气道:“我没有当我是谁,也没想管你。只不过一个负责战时秩序维护的朋友在酒精供应名单上看到了你,碰巧告诉了我。”
  如今能源紧缺,为了防止有人使用热能源闹事,在酒馆购买酒水也需要认证身份,陆名扬也许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说谎。
  苏瑟闭了闭眼睛,说:“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的脸。”
  陆名扬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手指在腕上划过,坐在苏瑟身旁的那个虚影立刻消失不见了。
  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引起了酒馆里的不少关注,但碍于苏瑟的身份,大家很给面子地没有大声喧嚷出来。
  苏瑟慢慢抬起手,又伸向酒瓶。
  一只手不容置疑地按住了他,他浑身一颤,随即目光恢复了冰碴子般的冷,面无表情看向眼前明显已经喝高了的醉汉。
  他说:“滚。”
  来搭讪的人还挺年轻,面色酡红,大着舌头说:“就喝杯酒,别不给面子,老话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眼看就要亡国了……”
  苏瑟把手干脆地抽开,又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滚。”
  对方还是腆着脸说:“你又不是不喜欢男人,咱们秘书长和陆司令的那些传闻,嘿嘿嘿嘿……”他的同伴还没喝到这么糊涂,方才已经被情势吓呆了,如今知道再这样下去会闯大祸,白着面孔把他捂着嘴往回拖。
  对方摇晃着脑袋露出半张嘴,恨恨地讥笑道:“有什么好傲的,等到帝国攻陷奥菲斯,到时候再看你……”
  一时无人敢言,直到清脆的响声突然在空气中炸开。
  小酒馆的酒类一般是从行省进口,赚微薄的差价,酒瓶自然不会用太好的容器。苏瑟盛怒之下,握着瓶口利利落落地在座位上敲碎了一个瓶底!
  他握着酒瓶往前走去,所到之处大家自动让开路,直到那个醉汉面前。
  苏瑟一抬手,锋利的裂口搭到了那个人颈动脉上,他微微歪头,笑得又艳又冷:“以为帝国人来了,我就落魄了,任人鱼肉了?可笑。在天琴座,能管到老子的人早已经死了!”
  他目眦尽裂,吼道:“听到没有!早就死了!”


第117章
  那醉汉被抵在脖子上的利器震得一个激灵,随即慌了神:“你……你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一说!就算是贵族也不能当街伤人的!”他胡乱地摇着头,触到锋利的尖端立刻滞住了,往后退了一步。
  苏瑟因为酒意,脸上已经漫上一层薄红,他把酒瓶又向前送了一送,一条腿踩在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冲对方笑:“信不信,要整治你办法多得很,不必我亲自动手。这样,你当众给我跪下磕三个头,我就放过你,如何?”
  醉汉脸色刷得一下白了,左看看,右看看,整个酒馆的人此刻都盯着这个方位等看热闹,他眼中闪过犹豫和挣扎,最后牙一咬,硬着头皮屈起一条腿,慢慢地跪下去。
  他的膝盖还没有落地,苏瑟的手已经撤回来了,酒瓶往椅子上一砸,碎片猛然迸开,他寒着脸转身就走,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那个人歪在地上,不知道要不要磕下去。
  苏瑟失魂落魄地走在寒风里,他的手被扎伤了,涌出血滴。而他似乎没有感受到似的,只是偶尔打一个酒嗝,那嗝声慢慢变成笑,笑声被风撕扯得越来越狰狞。
  他的笑容无比得意,又无比冷冽,他简直想把耶戈尔从执政院里拽出来,让他看看,这就是他要保护的国民,这就是他要守卫的共和国!
  耶戈尔不眼瞎谁该眼瞎呢!
  就这么一滩肮脏透顶腐败透顶的泥淖,他还要把自己所余不多的一切都填进去陪葬!
  苏瑟慢慢地用受伤的手抵住自己的心口,弯下腰,仿佛那笑声也刺痛了他一样。
  一架飞行器停在他身边,如今奥菲斯星上平常还能驾驶飞行器的,除了高官元老们,就是内务部巡逻的军警们。
  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军警从飞行器中钻出来,敬了个礼:“阁下,我们奉命送您回家。”
  苏瑟偏过头去,漫不经心地扫了飞行器一眼,问:“谁派你们来的?”
  军警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是执政院的耶戈尔秘书长。”
  苏瑟笑了笑,似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他一坐进飞行器就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浅浅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带着一丝酒气,像是一朵花在晚风中合上了花瓣。
  较年轻一点的军警忍不住在屏幕里觑看他的睡颜,小声自语:“真好看。”
  有胡子的那位极短促地一笑,说:“苏家就没有不好看的,要不当年也没那么容易攀上赫连家。”
  提到赫连家,不免都有点唏嘘,年轻人感慨道:“此一时彼一时。”
  “轮不到你来同情贵族们。这么多年过去,游家都倒了,苏家为什么还能活下来,因为有眼力。赫连定没了,还有陆司令在,苏家就不会垮台。陆司令要是也不行了,下面指不定有谁。”
  年轻人脸红了红,争辩说:“谁会不喜欢他。”
  “那也得看为什么喜欢。从前军部的那位在的时候,真叫人眼热,所以陆司令当时牟足了心劲只想和他一争高下。谁想到造化弄人,游家说没就没了,陆司令获得了原本属于那位的军权,职务和功勋,然后就立刻开始追求人家的恋人,你说说,他追求的到底是爱情,还是胜利呢?”
  话音落下,飞行器内陷入一种异样的沉默,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响起。飞行器在空荡荡的航线上轻柔地打过一个弯子,苏家的宅邸已然在望了。
  “掉头,去军人公墓。”
  这个声音响起时,两个军警都一惊,面面相觑。苏瑟睁开眼睛,睫毛颤了颤,绿色的瞳孔很快聚焦,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回家,我要去军人公墓。”
  没有人回应他,飞行器已经开始降落。
  苏瑟细长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好笑地质问道:“陆名扬下命令的时候,没告诉你们,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吗?”
  军警们脸色立刻变得惶恐,还没来得及发问,苏瑟就善解人意地回答他们说:“我上飞行器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嘴角勾了勾,“耶戈尔焦头烂额公务缠身,他没空来监视我的行踪。”
  军人公墓远离居民区,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这里长满了波浪一般柔软的红色长草,屈伏的模样像一批批倒下去的战士。
  所有籍贯为奥菲斯的共和国军人,从在锦绣华床上阖眼的将领,到在山穷水尽的肉搏战中被砍下头颅的青年士兵,他们在死后如此平等地守护着这片荒无人烟的长草地。
  这里埋葬着因厄科国偷袭而亡的一舰将士,即使他们的遗体已经支离破碎,是游不殊亲自把他兄弟的头颅放入墓穴。这里埋葬着因“意外”身亡的苏延,虽然在他逝世之时,他已经离开军部很久,但他的遗嘱里清清楚楚地这样写着,甚至指定了地点,当风起时,他墓上的长草弯腰搭在路对面的墓前,仿佛在读那个曾经很喜欢他的人的墓志铭。
  唯一的例外是游不殊,他去世的时候叛国的谣言已经在少数人内部流传很久,他被作为国家的英雄礼葬,仪式盛大壮丽,绝无仅有,但是赫连定的授意下他并没有被安葬在军人公墓。这似乎是某种对历史的暗示,但这个暗示很快就会被耶戈尔抹杀——游家得到了正名,无论共和国的成败,游不殊总会回到他应得的安息之地。
  这里,同样有游铮,或者说,没有他。
  他消失在恒星之中,长草之下不过是一套他的军礼服。
  苏瑟拨开那些红色的草叶,手指沿着墓碑,一直滑到游铮名字的刻痕上。
  他眉目冰凉,弯弯嘴角开口说:“你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所以现在我还在生你的气呢。”


第118章
  “这才是我一直不来看你的理由,因为我气度狭小,还在生气。我恨把你夺走的所有人,其中最恨你,所以我用很多很多你会鄙夷的手段,帮助游竞杀伤了许多你的同袍兄弟,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也会恨我。但我不会为做过的事情道歉,是你先离开的,我凭什么还要愧疚,凭什么还要在乎你的感受?”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长草上,像是湿漉漉的血迹。
  泪痕模糊了他原本锋利的容貌,那些恶意的话语逐渐低落了下去。苏瑟以手支额,头偏到一边去微笑:“你是我的克星吗。我一辈子自诩聪明,但只要关乎你游铮,我次次选择都做错。即使你死了,也还是这样。”
  他指尖捏着一片小小的芯片。那是他在阿尔戈斯时,从陆名扬那里拷贝出来的战略部署资料,他本来应该暗中传递给游竞的。
  耶戈尔斩钉截铁的话语隐隐响起:“只要陆名扬再打一场胜仗,我们就可以议和。如果失败了,那么我给共和国殉葬。”
  这一个夕阳下的共和国,这些如父如母如蝼蚁的众生。
  “那么我就把这个选择,还给你吧。”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拔开了草根,毫不在意地用手指掘出一个浅坑,小心翼翼地把芯片放进去,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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