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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才是反派番外篇——by山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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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谁说他是我爹啊!”沈笑笑瞬间脸红了,下一秒就跑的无影无踪。
  秦越免不了笑了起来,又转头对沈意道:“冷吗?”
  “这该我问你才是,道主大人身娇体贵,可别冻着了。”沈意没好气道,“我看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秦越微微挑眉,二人于是走进城主府,迎面看到一个蓝衫公子倚墙而立,看见二人,抬了抬眼:“皇帝突感不适,不能见人了。”
  秦越见他面目陌生,尚未说话,而沈意却不介意:“突感不适?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谁知道?”蓝衫公子淡淡道,“但是我看他那样子不是托词。”
  “那只能说是我们运气不太好。”沈意笑道,“皇帝如何?”
  蓝衫公子伸手比了个高度:“身高还是这么高,和十来年前比一点没老,但是言语神态都要活泼很多,而且身怀修为,深浅不明。他说自己从归墟里去了个天宫,因为一场地动又回来了。哦,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词,什么黑洞堵车之类的,听不懂。”
  秦越心道这蓝衫公子八成是个魔修,是沈意专门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但是这魔修口中的皇帝,怎么看怎么古怪。
  “就算他真的去了天宫,由此深受福泽,长生不老且有了修为。这也不能解释他的性情大变吧?”秦越道,“皇帝从小寡言少语,说话做事恪守规矩,我是想象不出来活泼的皇帝是什么样,更不要说他说些奇怪言论了。”
  “我也正有此意,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蓝衫公子闲闲道,“所以虽然裴元直和清玉都相信他是真正的皇帝,我却不太信。”
  秦越打量着他:“那阁下的意思,想要怎么处理?”
  蓝衫公子微微挑眉,最终只含糊道:“我得去试探他一下,再做打算。”
  秦越本还想再问,便见蓝衫公子目光一转,望着沈意脖颈,暧昧地笑了:“哟,春宵苦短,正好这边不见人,要不您二位回去继续?”
  沈意面不改色地提了提衣领,遮住了露出来的红痕,一面道:“不牢你操心。反正总比某些人看得着吃不着的好。”
  “……”蓝衫公子,“沈意,你做个人行吗?”
  秦越听到这里,终于确定这二人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似笑非笑望着沈意:“阿意,你也不介绍一下,这又是你哪位新认识的‘知己’么?”
  “知不知己另说,反正是不算新了。”蓝衫公子悠悠然道,“反正不会比认识秦道主的时候短就是了。”
  沈意眼见秦越眼神愈深,咳了一声:“我说这位公子,你还是少说几句,哪凉快待着哪去吧。”
  蓝衫公子大笑起来,正要闪身离去,又被沈意叫住了:“等等!”
  沈意沉吟着:“其实我觉得,那人应当是真的皇帝。”
  他顿了顿,神色有点微妙:“嗯,因为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词,我恰好全都知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是去我的……故乡,逛了一圈回来了。”
  他说的隐晦,蓝衫公子听得满头雾水,秦越却听懂了。
  秦越听到沈意的“故乡”,顿时好奇心大起:“既然如此,要不我们还是进去见见皇帝?”
  “他这会儿昏迷在床,裴元直和清玉是不可能放人进去看他的。”蓝衫公子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可以偷偷进去。怎么说,要去吗?”
  秦越和沈意对视一眼,沈意微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委屈秦道主跟我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了。”
  秦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别说偷鸡摸狗,刀山火海都陪你。”
  一边的蓝衫公子忍不住抽抽嘴角,闪身进了城主府:“跟我来。”
  .
  暴雨倾盆,日光晦暗。裴元直和清玉坐在正堂中,神色沉凝。
  裴元直一再问着自己军中的医生:“皇帝怎么会昏迷?”
  医生诚惶诚恐:“想来是……身上带着阴湿之气,被暴雨一激,病气就生发了。将军不必多虑,睡一觉就好。”
  “那要是睡一觉没好呢?”裴元直冷冷道。
  “嗯,那应当是阴湿之气转化为郁气,还得细细再看……”医生越说声音越小,完全不敢抬头看裴元直的脸色。
  裴元直脸色冷若冰霜:“你别怪我心狠,毕竟那可是九五之尊。我话放这儿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裴元直盯了医生一眼,“我一定让你满门陪葬。”
  医生腿一软,跪了下来,清玉微微蹙眉道:“将军且莫生气,我看陛下模样,的确是医生所言的病症。想来是陛下久居在外,一朝回朝,心绪波动所致。”他说着看了眼医生,“再者说,人皆有过,依仗这一人也不是办法。还是快些护送陛下回帝都才好,帝都御医成群,又有各种药材,陛下想必会安然无恙。”
  医生差点哭了出来:“多谢仙尊体谅!”所以赶快把里面那个活祖宗送走吧!
  裴元直不能不给清玉面子,何况清玉言之有理,只得收敛了怒火,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先斩后奏,护送陛下回帝都了。”
  “若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我一定为将军作证。”清玉微笑道,“不过现在大雨倾盆,这会儿出发,恐怕于皇帝身体有碍,还是等雨停了再说吧。若是雨一直不停,我们也只能冒雨出发了。”
  裴元直点点头,不再理会那医生,自顾去观望外面的天色。而清玉看了眼他的背影,悄声唤了个丫鬟来:“与我同行的蓝衣公子去哪了,你们看见了没?”
  丫鬟摇摇头,又想起了什么:“有人在府门口看到那位公子了,不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多谢了。”清玉笑道,丫鬟俯身一礼,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而她一走,清玉敛了笑容,微微垂下了眼眸。
  这是——走了?
  这个风不眠,根本就不是来看他,而是来打探皇帝消息的。清玉怅然若失地想着,见着皇帝了,转头就溜,竟然是一刻也不多呆。
  真是可恨。
  他颇有些神思不属,也没注意到有些微黑气自窗外飘过,神不知鬼不觉地阻断了清玉对皇帝卧房的控制,也阻拦了所有人前往卧房的路。
  而此刻,皇帝卧房的门被悄然打开,三个人影闪身而入,又把门关上了。
  正是秦越、沈意和蓝风。
  蓝风一进去便打了个响指,燃起了室内烛火,叫几人看清了屋内的模样。
  其他陈设都是平常,几人的注意力都在床上那人身上。
  那年轻人微微侧卧着,即使是天气凉爽,也是满额头的汗,想必睡得并不安稳,却也没有醒来。
  秦越打量了他一会儿,点点头:“的确是皇帝的脸没错了。”
  蓝风走了过来:“他这是怎么了,被噩梦魇住了?”
  “八成是了。”沈意说着,忽然话锋一顿,“你们有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灵力?”
  蓝风道:“他这次归来,的确是身怀灵力的。那日永湖地动,这人破湖而出,我跟他在永湖上交过一回手,竟然没打过他。由此可见,最少也是大乘境的修为了。”
  沈意沉默一瞬:“他那时,神态如何,说了什么?”
  “神态漠然,什么都没说。”蓝风耸肩,“我后来满城找他,谁料他自己去了城主府,还点名要清玉去见他。只是城主府中的他却活泼无害得很,身上灵力也深藏起来,没有永湖上那么摄人了。”
  秦越低头望着床上的皇帝,深深蹙眉:“他倒一直是挺无害的,而且腼腆的很。不论是活泼,还是漠然,都跟皇帝原本的性格搭不上边。”
  沈意也道:“就算是因为去了趟……‘天宫’,见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物,所以活泼了些,又如何会转脸变得漠然呢?”
  秦越望着蓝风:“你确定永湖上那个是皇帝么?”
  蓝风指了指床上的人:“就是这个没错了。”他说着顿了顿,“就不能是皇帝城府极深,从小的无害模样都是装的,实际上是个杀伐无情的人么?”
  秦越抽了抽嘴角:“他要有这个能耐,就不会被你三言两语骗到,挟持去了东荒,盛朝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蓝风闻言一愣,和秦越对视一眼,眯了眯眼睛:“你认出我了?”
  秦越不置可否地一摊手,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着皇帝的话题:“既然皇帝不可能是装的,那么人前的活泼性格必然是真的了。至于永湖上那个人——”
  “是我。”
  烛火摇曳的卧房内忽然传出个声音来,那声音太过熟悉,叫沈意头皮一炸,背后竟然出了满身冷汗。
  秦越听到那声音,眼神一变,抿着唇角缓缓看去,和床上的皇帝对视了个正着。
  皇帝虚弱的面容上露出了个极不相称的恶意满满的表情,慢条斯理地笑道:“又见面了。”
  蓝风这才认出来这人是谁,将满眼的不可置信藏入眼底,不动声色地蓄了满手魔气,却见皇帝看了他一眼:“你想动手么?你敢动手么?”
  沈意伸手按下蓝风手臂,一面对皇帝道:“你怎么在这里,皇帝呢?”
  “皇帝?以我和盛元的关系,接他子孙一个躯壳,又有何不可?”皇帝嗤笑道,“再说了,我早说过,我无处不在,天下之大,没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
  他曾越过玄渊剑主人姜夔而控制玄渊剑,又轻而易举地占领了皇帝的身体,沈意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无处不在的。
  若不是东荒之战中几人合力重伤了他,为这几年争取了喘息的机会,恐怕什么东荒狼山殿,什么剑阁秦道主,早就化为齑粉了。
  哪怕他畏惧雷劫,哪怕他不过是个伪神,那也比他们要更强。
  圣人境以上和大乘境以下,从来都是天壤之别。
  天道,沈意的一生之敌,他经过几年的潜伏,终于又回来了。
  沈意望着含笑的皇帝,深深吸气:“你待如何?”
  “不待如何。”皇帝笑了笑,“——就是来取你二人的命罢了!”
  他也不多废话,一跃而起,瘦削的身体里迸发出巨大的灵力来,直取沈意面门!
  沈意望着属于皇帝的修长手指越来越近,伸手格挡,二人于空中闪转腾挪,瞬间便走了几百回合,最终侧身分开时,皇帝面色发白,忍不住咳嗽起来。
  几人都知道,那不是沈意打伤了天道,只是皇帝这具躯壳太过羸弱,经受不住这番折腾而已。
  天道常年所见都是修士,许久都没理过凡人了,竟没预料到凡人的躯体是这样脆弱,更没想到昔日圣人境的盛元的后代到了今日,竟然这样不堪一击。
  天道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小皇帝,真是荒/淫无道,无怪乎亡了国。”
  秦越想了想:“盛英华虽然从小羸弱,但是离荒/淫无道还是有不小的距离的。”
  天道闻言转过头来看他,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披着厚厚的大氅,一副体虚畏寒的模样。再看他面容,虽然容颜依旧,但是眼中那种叫人讨厌的叛逆桀骜的火光却不见了,只剩下沉沉黑夜,乍一看,正是一副委顿的模样。
  天道早年如何对他爱极,后来就如何对他恨极,如今见他这样,心下满是快意,冷笑道:“秦越,我还当你早死了,竟然还苟延残喘地活着。怎么样,做凡人的滋味如何?”
  “还行。”秦越神色自若,“就是崇拜我的人太多了,我平日不太好出门,叫我有点烦恼。”
  天道露出恶意的笑容:“是吗?那那些崇拜你的人,若是知道他们崇拜的不过是个孱弱的凡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你这些年来也得罪了不少人吧?”天道又叹道,“你从出生起就骄阳跋扈,这不怪你,是我创造你时,就给你定下了这样的性格。若你一直跟随我的脚步,自然无事。可你一旦离开我的庇佑……”
  天道神色一冷:“那就是一朝失势,人人喊打了。”
  秦越闻言思索片刻:“其实我觉得……我少时也就是胡闹了点,任性了点,还不至于到骄阳跋扈这么严重吧?”
  “事实会让你认清自己的。”天道满眼都是报复的快意,“你若是不想落得那样下场,现在跪下来求我原谅,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沈意听着,不由得蹙了蹙眉。越是和天道打交道,他就越是觉得这厮面目可憎。可偏偏这样卑劣的人,竟然统御天下上千年,难道在他们之前,就没人发觉天道的面目吗?曾一度有望晋升圣人境的玄渊道人,乃至传说中的盛元皇帝,或许还有更遥远的大能们,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吗?
  天下人昏昏沉沉,他和秦越,最多再加上风不眠和姜夔,就这样孤立于世上——究竟是他们错了,还是上下几千年的无数人错了?
  沈意很想坚持自我,然而越是深想,就越是动摇。他看着天道的眼睛,慢慢的,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孤独,惶惑,和恐惧。
  沈意咬了咬牙,恰在此时,耳边传来秦越的声音:“不用了。我秦越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屈就,偶尔可以跪一跪天地父母,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沈意定下神来,而天道正要大怒,又连连咳嗽着,半晌才叹道:“这身体着实是不行,不过我今日也不想无功而返,取不了沈意的命,取你这逆子的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神色冷漠,出手如电,沈意闪身就要挡在秦越身前,却见秦越抬起狰狞的右手,握拳,伸出两指,捏了个剑诀。
  他神色平淡依旧,然而抬起眼来,仿佛是沉沉黑夜中冒出一丝熹微的光,越来越盛,如烈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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