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反派番外篇——by山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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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玉吓了一跳,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上前扶住了蓝风:“你怎么了?!”
蓝风安慰地拍拍他手,艰难道:“我没事,只是修行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反正你不爱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阿玉,下辈子,两不相见,你要好好的……”
他说着又吐出大口黑血,昏迷了过去。
裴元直:……
皇帝:……
皇帝心想,这等拙劣的苦肉计早就过时了,傻子才会信。
然而清玉全然昏了头,怔怔地抱着蓝风,忽然踉跄着站了起来:“陛下,失陪了,我……我带他去神微宗疗伤,或者去剑阁,去东荒,总会有办法的。”
“……”皇帝,“仙尊,你冷静一点。”
清玉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谁知道他此次前来身上带伤,其实是与我的诀别。我还说了那么重的话,我——”
他说着,眼泪不受控制掉了下来,这下连皇帝也慌了神:“哎,不至于不至于,你看他不是还有气吗,眼睛也还能睁开——能睁开吧?”
他话音刚落,蓝风真的慢慢睁开眼睛,艰难道:“阿玉……”
清玉泪落如雨地看着他:“不眠!”
蓝风深情道:“阿玉……”
清玉哽咽着:“不眠。”
“……等会儿,”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要不先喝点药再继续?蓝公子,你不是吐了那么多血吗,真的没事吗?”
一边的裴元直这才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淡淡道:“仙尊若是不方便,我护送陛下回京就够了。”
清玉担心蓝风身体,正要答应,却见蓝风决然道:“不行!”
裴元直看着他,蓝风又转而气若游丝:“咳咳……还是陛下的安危重要,我的生死不值一提。”
“话不是这样说,”皇帝想了想,“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这样仙尊既可以照顾你,又可以护送我,如何?”
蓝风眼巴巴看向清玉:“阿玉……”
清玉松了口气:“多谢陛□□谅。”
皇帝大度地摆摆手,绝口不提自己其实是想看他二人热闹。裴元直就没这么好心了,微微嗤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被皇帝一把拉了出去:“将军,朕忽然想起点事要和你商量,我们出去说吧!”
裴元直就这样被皇帝拉出去了,房内顿时只剩下清玉和蓝风二人。清玉眼中犹有泪光,蓝风不由得叹道:“这是做什么,堂堂仙尊,怎么忽然就哭了。”
清玉抱紧他:“你别说话了,小心伤势加重。”
“……”蓝风,“没事,祸害留千年,我死不了。”
清玉垂眸望着他:“那些话,都是我的气话。不眠,我——”
他低声道:“我有多恨你的自私,就有多爱你的肆意。其实说来说去,我最恨的还是我的割舍不下,否则你我二人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
蓝风握紧他的手,吻了吻他指尖:“别怪自己,阿玉,要恨就恨我吧。”
清玉久久不语,最终把头埋到蓝风怀里,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襟。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蓝风脸上闪过后悔和懊恼,最终他叹了口气,轻声哄道:“别哭了,乖。”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股极玄妙的气息从遥远处升起,随之是大地起伏震颤,天地低昂,叫蓝风神色一变。
清玉有些茫然地抬头:“怎么了?”
蓝风沉默片刻,才道:“地动了。不过这次不是永城,倒像是——”
“东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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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和沈意一路回到客栈,忽觉天地失色,脚下一颤,两人对视一眼,皆往东方看去。
路上行人议论纷纷:“乱世时运不济,不是这里地动就是那里地动,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位上仙?”
“胡说八道什么!”一红衣少女轻咤出声,“都走开!少在这里挡路!”
行人们见她不好说话,赶紧走了。红衣少女,也就是沈笑笑,赶紧跑到沈意近前来:“你们这是怎么啦!”
沈意道:“没事,就是遇到个找茬的。”
沈笑笑睁大双眼:“然后呢?你们把他揍了一顿?”
“唔,算是吧。”沈意想了想,“反正谁都没讨到好处是了。”
其实事实是他俩差点嗝屁了,只是好巧不巧,皇帝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把天道压回了他的身体里。
不过能全身而退已然是很好的结果了,沈意想着,更不要说还试出了魔剑之法。
沈意想到秦越肌肤触及了他的魔气,不由垂目看了看他藏在袖中的右手:“你的手,还好吗?”
“无妨。”秦越明显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道,“现下他只是暂时退避,此去帝都,不知道他又要弄出什么风浪来。”
沈意沉默一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论他弄出什么风浪,最终都是冲着你我而来。”
“嗯。”秦越道,“所以你得离他远远的。正好东荒出事,你也该回去看看才是。”
一边的沈笑笑听出了不对:“那个找茬的去帝都了吗?你要我们回东荒,那你呢?你不会要去帝都找他吧!”
秦越不料所思所想被沈笑笑一语道破,无奈道:“我不会有事的。”
沈意望着他,没有拒绝或者劝说,只是低声问道:“一定要去吗?”
“那毕竟是皇帝的躯体。”秦越沉吟着,“我担心他利用皇帝的身份做点什么,那就不好了。我好不容易改善了魔修在人间的风评,万一他直接下旨征讨魔修,这可怎么好?”
他望着沈意,笑了笑:“一旦战火起,那就是天大的劫难。这不只是为你,为笑笑着想。也为万千凡人、修士或者魔修们着想。”
他们毕竟不再是当年了无牵挂的少年了,一声魔君,一声道主,背后全都是沉甸甸的责任,哪怕明知此行危险,也无法推避。
沈意沉默半晌:“偏偏皇帝回来了,偏偏他比我们先找到皇帝。真是好算计。”
那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沈笑笑望着他们:“要打仗了吗?”
“或许吧。”秦越摸了摸沈笑笑的头,“你害怕吗?”
“该害怕的是你吧!”沈笑笑哼了一声,扭捏片刻,“喂,我也想去帝都,要不你带我一起去?”
她此言一出,沈意和秦越都看着她,沈笑笑于是炸毛:“干什么啊!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才不是担心秦越呢我就是想去玩不可以吗!”
“……”沈意,“你想去也可以,但是记着,不要去见皇帝,不论是去见他还是他来见你,都不要见。做得到吗?”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我又不认得他,干嘛要去见他。”沈笑笑嘀咕着。
沈意看着沈笑笑,心知她和自己魔气同源,一旦笑笑出事,自己可顷刻而至,三人并肩作战,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倒是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沈意心下松了口气,脸上也重新带了点笑意:“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沈笑笑故作严肃地抱拳,“道主就交给我了,请魔君大人放心!”
沈意失笑,拍了拍她肩膀:“照顾好自己。”又转头看向秦越,秦越摇头无奈道:“行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笑笑,别啰嗦了。”
“对啊对啊,别啰嗦了。”沈笑笑也凑了上来。
沈意没好气地摆摆手,袖手站在一边,看着秦越唤来一匹马,自己跨坐而上。而沈笑笑随手御气飞行,一溜烟就不见了。
秦越收紧缰绳,最后看了沈意一眼,策马扬鞭而去。
沈意看着他风中扬起的白袍,忽然心头一阵预感——
帝都该是最后一战了,一切疑问的答案将在帝都解开,一切恩怨也会做个了断。
而这一切,必以鲜血为祭。彼时的帝都将血流成河,只是不知,是谁的血?
沈意不由得攥紧拳头,一面心道:秦越,等我,我很快来找你。
东荒再次震动起来,提醒沈意不能再耽搁了。他身形微动,黑气翻涌,一路朝东荒而去。
第89章 梵音琵琶
东荒神域, 虽然人烟稀少, 但历数上下千百年历史, 却也着实是个热闹的地方。
三百年前,天下第一的修道者玄渊道人在此冲击圣人境不成, 陨落蓬莱岛, 引得神微剑阁两派前来吊唁,筑玄渊剑冢于海角之地, 锁神龙伏影于蓬莱岛下,同时无人可知的是, 黑龙姜夔落入剑冢秘境中, 开始了一段旅程。
三百年前,神微弟子清玉游历东荒, 和师兄弟们走散,于蓬莱岛上遇见剑阁弟子风不眠,两人把臂同游, 相谈甚欢。随后赶来的神微大师兄清和一口咬定是风不眠拐带了他家小师弟, 两人不欢而散,从此清和对剑修百般厌弃, 也为未来将秦家公子秦越赶出神微埋下了伏笔。
清和将小师弟带回神微,而风不眠继续游历天下, 于沼泽中遇见濒死的魔尊虚影, 得知了天道打压圣人境的秘密,也知道了玄渊陨落的真相。乖僻少年以剑为痴,得魔修之法, 从此沉迷剑途,最终成为了魔尊之后第一个大魔修——却注定和他念念不忘的,洁净温柔的清玉不再是同路人了。
时光飞逝,三百年后,为了给魔尊新的躯体,风不眠挟持皇帝来到东荒,昭阳郡主盛柳尾随而来,和神微医圣挽朱一道救下皇帝,却因为神龙伏影重出于世,落入归墟旋涡之中,生死不知。
同时,因为修剑道被赶出神微的秦越和同伴沈意入蓬莱秘境,遇蛇面姜夔,得玄渊神剑——一切本按照冥冥中的轨迹行走着,却不料天命比不过真心,变数早已埋下。沈意陨落于秘境之中,得魔尊传承,堕入魔道。而秦越因沈意之故,对天道恨之入骨。
于天道而言,这是一个最为致命的差错。为了弥补这个差错,天道使山河崩裂,日月倒悬,时至今日,动乱尚没有平息。
看着浩荡的东荒海,就像看遍了三百年的风云动荡。而动荡的根源何在?正是在魔修的异军突起。不论是苟活千年的魔尊,还是大魔修风不眠,抑或是一代魔君沈意,本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以他们的聪慧,为什么弃正从邪?是走火入魔,还是另有内情?
魔修中人自然认为是后者。弃正从邪,不过是因为天道偏执不公。正道自然不敢苟同,天道怎么可能不公呢?若是天道不公,那么按天道旨意修道的他们,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上至玄渊、盛元,岂不都是笑话?
即使是魔君沈意,心里也从未认为玄渊、盛元是笑话,只觉得当下这天道乃是一个伪神。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取代真正的天道的,这都是圣人境以上才能窥探的到的秘密,魔君无从得知,道主也无从得知。
可是这伪神把持着唯一成圣的路,世人不得飞升,难道就任伪神逍遥法外,无可奈何了吗?
自然不是。
偶然也好,必然也罢,两次地动打破了这僵局。
一次是永城地动,送回了消失在归墟中的盛朝皇帝。
还有一次则是东荒地动,送回了另外两位故人。
沈意见到这二人的时候,先是震惊,再又呼了口气,微笑起来:“多年未见,二位佳人容颜依旧,不,是比当年更动人了。”
容貌娇媚的美人眉梢一挑:“彼此彼此。看你这人模狗样的,想来混得不错?”
“不敢当郡主夸奖。”沈意需要时间平复心情,于是慢条斯理地跟她互相揶揄。正说着,那边传来激动的声音,一个长相清纯可人的女子难得地丢了矜持,朝沈意飞奔过来:“沈——意——!”她也不顾男女之别,上来就一把抱住了沈意,“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挽朱师姐。”沈意堪堪扶住她,“你们去哪了?难不成也是去了一个有高楼大厦的地方?”
“高楼大厦?不是不是。”挽朱一笑,“嗯,那个地方除了没有修道者,其他和这边没什么差别。哦,昭阳在那边也是个郡主呢!可威风了!”
“还不是跟你出去做了个山野行医,”昭阳一面为挽朱整了整鬓发,一面没好气道,“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累死了。说,怎么补偿我?”
挽朱眨了眨眼:“啊,这个……”她眼光瞥向沈意,转开话题道,“沈师弟,我父亲,清和师伯,清玉师叔,他们都还好吗?秦师弟还好吗?还有你,你还好吗?”
沈意沉吟着:“清和寻找皇帝未归,其他人倒一如往常,至于我和秦越——”
他有点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挽朱挽着他就走,沈意苦笑连连,悄声道:“你这样,昭阳不会生气吗?”
挽朱和他对视一眼,心知他已然看出了自己和昭阳的关系,于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她不会生我气的,你别说出去就好了。”
沈意连连点头,挽朱拉着他坐下,一双眼睛笑意盈盈望着他:“快说,我们不在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
沈意沉默一瞬,敛了笑容,一一道来。
挽朱听得他入魔,一时皱眉,一时又为他叹息;听得秦越灵脉尽毁,终于怒不可遏:“天道怎么能这样!难道不如他意的,他全都要毁掉吗!真是太过分了!”
“话别说太早。”昭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手按住她肩膀,“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既然是秦越,我反而能体会到天道的心情。”
她施施然坐了下来,拨弄着自己长长的指甲:“秦越那个人,当初帝都一众人,谁看到他就来气。秦迁那老头子隔三差五要大发雷霆一次,更别说是向来说一不二,不容置喙的天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