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第一初恋番外篇——by海盐颗粒儿

　　温行原踉踉跄跄地，跟着肖蓦的脚步，拖出一长串儿的感叹号。
　　“诶诶诶你别压——！我长不高就是因为你！！”
　　天命杯的结束，也标志着夏季赛的常规赛程，已然步入后半程。诚如安老头子所言，别看开局形势一片大好，就在这儿得意忘形。要时刻记住，我们的夏季赛，中道差点儿就特么崩殂了，往后更是半点也懈怠不得。
　　“Yes， Sir！”
　　唐谕杰唰地一下敬了个礼，其动作标准程度，放在高校军训期间，多半是要被教官点名表扬的。教练飞起一脚，踹得不咋利索，拖鞋倒是甩得老高，猝不及防一声吼，给旁边儿的小胡吓了个趔趄。
　　“猴崽子！猴崽子！”
　　“答应的还挺痛快！”
　　“你以为喊得最大声，我就没看见你在玩儿消消乐吗！”
　　唐谕杰无辜地举起手机，屏幕一亮，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冤枉啊教练，我这是跳一跳。”
　　安生平还没等怒气爆表呢，只见肖蓦拾起拖鞋，用莎士比亚同款戏剧腔，深情款款地绕场一周。
　　“哦，我的上帝。”
　　“究竟是哪位美丽的女子，匆匆离去。”
　　“只留下一双不可思议的水晶鞋。”
　　于是5L全员，又不幸迎来一项会后传统活动——举键盘罚站。
　　这次就更过分了，安生平不仅亲自监督，还定了一份螺蛳粉的外卖。只能闻不能吃，基地里一阵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唯独温行原不为所动，甚至表情看上去隐隐有些狰狞。小胡作为好奇宝宝，忍不住敲敲问他。
　　“前辈，你不饿吗。”
　　温行原面露难色，斟酌措辞之间，肖蓦就替他回答了。
　　“他不爱吃螺蛳粉。”
　　肖蓦原本是用气声交流的，说到后半句，却陡然拔高了音量，让安生平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说——！闻着像厕所的味道——！”
　　？？？
　　老头子一口热汤呛了嗓子。
　　行不行了，这还有正吃着的呢。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作死就不会死。
　　原地解散之后，肖蓦又单独举了半个小时。当时教练已经回屋了，毕竟上了年纪、睡得早，温行原留在一楼陪他，说你甭在这儿耗着了，老头子又看不见。结果肖蓦正气凌然地一声“啊打——”，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
　　“不行。”
　　“男人，不能不举。”
　　温行原少年不知屁股贵，一边啃着个南果梨，一边说你可拉倒吧，今天举了，又不代表一直就举。话说出口的0.01秒，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肖蓦在艰难罚站的间歇，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
　　隔天赛后采访，主持人问他，今天身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温行原也只好咬牙切齿地回了一个字。
　　“没”。
　　这次肖蓦学乖了，贯彻落实管理层警告，半个字也没往下续。倒是微博热评嗨起来了，网友们集思广益，人人都是“小Silence”。有说“眉毛挺疼”的，有说“没穿裤衩”的，全都被肖蓦借力打力，截图发给温行原看了。
　　温行原：“你几个意思？”
　　肖蓦：“我觉得他们说得都不对。”
　　温行原：“有屁快放。”
　　肖蓦：“ 应该翻译成，没太爽够。”
　　第二天补直播，肖蓦和温行原双排，惨遭小枪王打击报复。全程一瓶饮料也没拿到，靠着五十多个绷带，硬生生缠到了决赛圈，被誉为绷带战神。后来一个多月的比赛中，每次切到Silence视角，如果补给栏显示其他物品，就会有弹幕问。
　　“绷带呢。”
　　“为什么不是绷带。”
　　“木乃伊今天不换新衣服吗。”
　　据祁岄说，这是5L建队以来，氛围最轻松的一个赛季末。凭借他们的积分，即便最后四天全都反向吃鸡，照样能在季后赛占有一席之地。因此可以效仿赛季初的策略，把小胡也拉上来练练兵。
　　主持人：“有人说5L派Holly上场，是为了季后赛的第二阵容做准备，小胡自己怎么看呢？”
　　小胡：“我可能是那种，秘密武器吧。”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具体秘密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常规赛出来混个脸熟，季后赛也根本不会登场的那种。
　　正所谓电子竞技，实力说话。在季后赛宣传片中，除了常规的摆pose耍帅以外，还给排名前四的队伍，各自录制了一支赛前采访——也就是喜闻乐见的，骚话环节。
　　通常来说，考虑到电竞少年令人捉急的表达能力，短片中的每一句台词，都是事先写好的剧本。而这一次，主办方别出心裁，采用了“半命题”式的录制方法，将必选台词交给选手，剩余部分全靠自由发挥。
　　首先来欣赏一下温行原的提词卡。
　　“这次比赛我会证明。”
　　“谁是PCL的枪王之王。”
　　谁道Rilak不仅语死早，还是个断句鬼才，好好一句霸气侧漏的台词，硬是被他掰成了两段。采访的一开始，他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那个……谁是PCL的枪王之王？”
　　在和摄像大哥，面面相觑了五秒钟之后，温行原又自言自语道，是要问我吗，这谁能说得准啊。最后还是隔壁机位的肖蓦，往画面里探了半个身子，说枪王之王不就在这儿呢吗，你看这王霸之气。
　　结果温行原还不领情。
　　“什么王八之气，你才是王八。”
　　“回你自己机位去。”
　　小枪王自我感觉良好，还以为任务完成了一半儿，于是清了清嗓子，用谜之兄贵音色，继续他的表演。
　　“这次比赛我会证明。”
　　“……证明啥啊？”
　　“非得证明吗。”
　　工作人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温行原这下没辙了，只好半掩着嘴巴，像学生时代被点名提问了似的，悄咪咪地求助同桌。
　　“证明啥！”
　　肖蓦在天花乱坠的官腔当中，找到了片刻停顿，一双桃花眼斜睨过去，总算没再捉弄对方。
　　“最、强。”
　　小朋友报以心领神会的微笑。
　　“证明我的队友，都是最强的！”
　　……
　　导演组欲言又止地干咳了一声。温行原很快会意，兴许是这句没有说好，紧接着又补充道。
　　“还有、还有教练，也是最强的！”
　　场外工作人员实在看不下去了，举起一张硬卡纸，上面写着仨字儿。
　　——那你呢。
　　“我？”
　　温行原皱着眉头，当众开始啃手手卖萌。
　　“我是5L的狙击手Rilak，谢谢大家！”
　　请记住这个赛前短片，温行原因为这短短三分钟，被一直笑到退役。
　　不过在当时，他自我感觉还挺不错的，亦或是说，温行原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几乎是从演播室一出来，他就连哄带骗地，让肖蓦和唐谕杰先回去了，自己则拉着祁岄，去预订最近很火的一家冰淇淋蛋糕。
　　说来也巧，肖蓦的生日，就在PCL决赛的前一天。
　　尽管PCL的赛程，每年都会有些微出入，但肖蓦总是不当不正地，卡在常规赛末尾、季后赛结束前过生日。因此打职业那几年，谁也没空给他操办。退役之后，又整天宅在家里，正主不吭声，朋友们也不方便张罗。
　　再早些年，就是学生时代了。
　　肖蓦爹不管娘不在的，也就高中最后一年，舍友良心发现，给他买了一次蛋糕。其余都是随便混过去了，连愿望也没许过。
　　温行原不知道这些，只觉得理所当然，要给恋人一个惊喜。为防止唐大嘴巴泄密，还特意只拉了猪来一起参谋。
　　“诶，你帮我问了吗。”
　　“问了。”
　　小唐虽然嘴不靠谱，但架不住思维活跃，所以祁岄奉命前去旁敲侧击，也套了点儿意见出来。不过祁岄十分怀疑，这小子想法有点危险，当他问出“你生日喜欢哪种礼物”的时候，唐谕杰居然直接给他发了张同人图。
　　……除了缠绕的丝带以外，基本没什么布料的那种。
　　“这谁？”他对着图片端详了半天，总觉得这颗痣在哪儿见过。
　　“你啊。”唐谕杰大言不惭地回答。
　　想起上述经过，祁岄不免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老唐……老唐好像也没什么主意。”
　　这温行原可不能上当，“你别蒙我啊，他什么脑子我还不知道？快说快说。”
　　“他给我发了这个。”祁岄只好把图，原封不动转给了温行原。
　　“这谁？？？”温行原老脸一热。
　　“咳、这……这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54章
　　“这能是我？？？”
　　祁·睁着眼睛说瞎话·岄，很快就被温行原无情拆穿了。
　　“我鼻尖儿上有痣吗？？？”
　　祁岄在“那可能是鼻屎”和“艺术高于生活”之间纠结片刻, 最后觉得两种解释, 都同样的苍白无力, 只好放任温行原像居委会大妈似的，喋喋不休地吐槽唐谕杰。
　　“不是, 老唐咋回事儿啊, 怎么啥图都往手机里存。”
　　“你说他平时会不会对着图……。”
　　“咳。”祁岄趁着车速飙到200迈，赶紧把话题岔开了。“先买蛋糕，先买蛋糕。”
　　作为电竞界的文青担当, 祁岄的确是一名合格军师。在他的建议下，温行原挑了一款酸奶口味的冰淇淋蛋糕, 配上花体的Happy Birthday to Silence，以及性冷淡风格的勾边，生日当天随便拍拍, 就直奔网红风格而去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温行原为了“热闹”, 执意要买那个一点火就开花的蜡烛。造型土气也就算了, 里面的电池仿佛能用到天荒地老, 直到他们第二天出发, 这玩意还在垃圾桶里，没完没了地放着生日快乐歌。
　　“许个愿吧。”
　　温行原的眼底映着烛火, 如同漫无边际的，烈焰的海洋。肖蓦定定地撞进去，几乎要被一并融入其中, 奔涌至广袤的天地之间，此生再无所拘束。因此那句“我从不许愿”，也就无声地咽了回去，他生平第一次，虔诚而认真地，许了一个愿望。
　　「但愿人长久。」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为什么没买奶油蛋糕？”
　　唐谕杰吃得太急，脑壳都有点冰得发疼，却丝毫不肯降低速度。他那点儿小心思，祁岄看都不用看，直接一语道破。
　　“怕你们浪费奶油，闹得到处都是。”
　　前车之鉴，上次祁岄过生日，唐谕杰是预定了一个蛋糕坯子，又单独买了二斤奶油，最后打得基地一楼，所有布艺制品全都换了。最惨的当属寿星本人，连队服都被团灭了，第二天比赛还是管唐谕杰借的，拿胶带纸给ID糊上了。
　　“怎么会呢，我们是有自制力的当代好青年啊。”
　　唐谕杰抓了一块摆盘的巧克力，嘎嘣嘎嘣嚼在嘴里。旁边的肖蓦，似乎也有拿奶油混战的不良爱好，听完祁岄的解释，跟着一块儿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肯定只往脸上抹，不会弄脏基地的。”
　　生日歌唱了，小帽子也戴了；蜡烛点了，愿望也许了。至于晚饭，两个小时之前他们刚吃过，着实没有胃口再来一顿了。流程走到这里，一个标准的生日宴就宣告终结了，温行原一路小跑上到二楼，去准备第二part的礼物去了。
　　至于猪来，他负责携爱犬（？）唐谕杰，一起拖住肖蓦，给温行原足够的作案时间。
　　耿直夫夫开门见山地表示。
　　“他上去给你准备礼物了，我们在这儿跟你尬聊。”
　　寿星肖先生也十分配合。
　　“那行，聊点什么呢。”
　　“肖蓦大大，你觉得咱们季后赛形势如何？”
　　唐谕杰这话题，委实大煞风景，肖蓦哭笑不得地坐到沙发上，说要不咱还是各玩儿各的手机吧。小两口如蒙特赦，立刻就各自找地方一瘫，该消消乐的消消乐，该跳一跳的跳一跳。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
　　“前辈，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三个新时代有为青年，正捧着手机，瘫得不亦乐乎，温行原那边儿忽然就来消息了。祁岄擎着屏幕一看，是一个OK的emoji表情，遂马不停蹄地转达给肖蓦，让他赶紧上去，查收生日惊喜。
　　……
　　温行原这么多年，用的可能都是盗版emoji。
　　事后他声嘶力竭地争辩道，那特么不是OK，是“3”好吗，再等三分钟的意思。
　　也就是说，当肖蓦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逐渐清晰时，温行原还在火急火燎地——给自己系蝴蝶结。小唐的主意虽然比较馊，但温行原筹划的实在太迟了，什么快递都来不及到货，只好就地取材，把自己打包送出去了。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买奶油蛋糕？
　　因为奶油都在温行原身上了。
　　据唐谕杰说，床单蹭脏了不要紧，图的就是一个氛围，要的就是一个香甜。
　　肖蓦推门一看，浑身上下的年轻血液，都忍不住咕嘟咕嘟开锅了。电竞宅男的动手能力，着实令人担忧。温行原说是缠的丝带，实际上和捆了一头猪差不多，到最后连牙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把手腕上的扣子系好。
　　至于奶油。
　　苍天，肖蓦已经开始考虑，下一套被褥买什么颜色的了。
　　正在忙碌中的小枪王，闻声机警地抬起头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仓鼠，顿时就满脸涨得通红。他认命地往后一仰，陷进柔软的被褥当中，抬腿试图踹开那些繁琐的绸缎，却由于系得乱七八糟，已然挣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