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第一初恋番外篇——by海盐颗粒儿

　　“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张地站起来，跟肖爸爸鞠了个躬。
　　“您也挺不容易的。”
　　“是吗。”肖强点了一支雪茄，拿烟的姿势颇有做派，“其实我真不怎么难。又当爹又当妈，那都是保姆、家教，还有司机秘书的事儿。后来又娶了一位，定居国外，给肖蓦添了弟弟和妹妹——现在还觉得我不容易吗。”
　　温行原不假思索地回道。洛洛历险记
　　“能这么有钱，也是不容易。”
　　……
　　肖爸爸难得爆了粗口，说当代年轻人，也太特么真实了。
　　“情况呢，就大致这样。你们在一起，我懒得管，不要顶着财团的名声，出去到处丢人就行。但有几件事情，要和你们说清楚。”
　　父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之间稍微一敛，方才谈论家事的轻松，霎时间就荡然无存。肖强向前轻身，给温行原展现出了更多的压迫感，像商界谈判那样，条理分明。
　　“第一，我对你的承认，仅限于家庭内部。我的圈子呢，至多只能让肖蓦涉足。”
　　温行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心说那真是太好了，一个大佬就这么恐怖，一群大佬聚会，还不活生生吓死了。
　　“第二，你和肖蓦，将来在财产分割方面，只能获得上海的那处房产——据我所知你已经去看过了。至于公司股权，以及其他不动产，还是得留给弟弟妹妹了。我们这家业不算小，你应该知道的，总不能在你们这一辈绝了后。”
　　温行原其实想说，估计肖蓦也没什么打理公司的爱好。以他的性格，退役之后，八成是要熬成安生平那样的老教练。再不然就是去直播，然后到了一定年纪，宅在家里吃老本，养养猫、旅旅游，生活不要太悠哉。
　　“没有问题。”
　　他斩钉截铁地答完这一题，又觉得似乎有些草率。毕竟肖蓦家里的情况，他也知之甚少，就这么替肖蓦做出了决定，好像也不是很妥当。于是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您和肖蓦之前有聊过这件事吗。
　　“哈——哈——哈！”
　　肖爸爸欣慰地大笑三声，给温行原搞得头皮发麻。毕竟在他心目中，肖强是被霸总人设框住的巨佬，突然像京剧票友似的，搞了这么浮夸的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怒极反笑，岂有不瑟瑟发抖之理。
　　“看来你也不算太傻啊，小朋友。”
　　“肖蓦早就知道了，我就是来考考你。”
　　“不过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你要真是个硬茬子，专程来我家骗财骗色的，这点小伎俩，也难不倒你。”
　　……
　　有钱人的世界，整天都在担心些什么啊。
　　温行原已经无力吐槽了。
　　“噢，差点忘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肖爸爸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地吼了一嗓子。
　　“小陈——！进来吧——！”
　　温行原转过身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生怕召唤出个什么史前哥斯拉。
　　进来的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大捧玫瑰，据小陈介绍，正好是99朵。这是肖爸爸几天前，就吩咐秘书订好的，还让小陈掐算着比赛时间，提前离场、开车去取，这会儿又急火火赶回来，可谓是煞费苦心。
　　“小朋友，愣着做什么！”
　　肖强这么一催，温行原才回过神来，连连“嗯啊哦是好”，过去给玫瑰抱了个满怀。卸去负担的小陈秘书，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没等抻抻筋骨呢，又被肖总一个眼神暗示，从包里掏出了一只丝绒盒子。
　　“试试大小吧。”
　　温行原捧着花束，仿佛上帝在他眼前遮住了帘，还是肖爸爸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才忙不迭把玫瑰撂在沙发上，转头去看那只小盒里的东西。即便是普通的白炽灯光，仍旧遮不住它璀璨夺目的火彩。
　　那是一枚钻戒。
　　不知道几克拉，不知道多少钱，甚至不知道它为啥出现在这个场合，但一看就血妈昂贵的。
　　钻戒。


第59章
　　最骚的是，送东西就送东西呗, 小陈你特么跪下干啥？？？
　　还是单膝下跪, 要不要这么进入情境啊？？？
　　温行原一时之间,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只能无语问苍天。难道自己第一次被求婚, 竟然是被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送货大哥吗？？？
　　僵持了半天，肖强也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这儿媳妇刚见一面, 还没在肖蓦手里捂热乎呢，怎么还让秘书给截胡了。想想自家儿子, 即将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肖总不由得词严厉色起来，朝着小陈就是一通呵斥。
　　“胡闹什么呢！”
　　“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秘书这才如梦初醒, 拍拍裤子就站了起来。
　　“我太激动了。”
　　肖强纳了闷儿了，我这代表儿子, 给儿媳妇送礼物,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小陈赶紧解释说, 最近也要跟女朋友求婚了, 时不时就在脑海里排练呢，今天可算有个机会让我比划比划, 有点没控制住。
　　“以后尽量控制好吗。”肖总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他立刻消失。
　　小陈怕是位置坐得太稳了，人也比早些年皮了不少, 临走前还不忘多问一句。
　　“咱还有下次吗，肖总。”
　　……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肖强最终还是没有骂人，毕竟在他看来，一次就够他血压血脂齐齐飙高了。只能真情实感地祈祷上苍，希望另一个儿子，千万别给他再来这么一出。
　　钻戒特殊，定制品又不退不换，温行原也只能连连表示“太过贵重”，不好真的推辞掉这份厚礼。他谢过肖叔叔一番好意，颤巍巍地把戒指戴上，对于过分贴合的码数，表现出了不小的吃惊。
　　“这、这伸缩的吗。”
　　温行原一紧张，又开始犯傻。
　　这次肖爸爸没有皱眉，反而细细打量起他的手指。小朋友个子不高，骨节却和肖蓦一样纤长，都是学钢琴的好苗子——可惜小时候给耽误了。托人挑选的鸽子蛋往上一戴，衬着他偏白的肤色，更显几分相得益彰，方知这钱没有白花。
　　“你们之前，买过一对卡地亚的对戒。”
　　“怎么不戴出来？”
　　温行原心里一惊，巨鳄不愧是巨鳄，还真就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先前某次逛商场，他也就多看了那么两眼，肖蓦就生拉硬拽地，配了一对儿回来。
　　“是、是有这回事。”
　　他也不敢多瞒，只能照实了说。
　　“但一直都没怎么戴。”
　　对于电竞选手来说，最金贵的就是手感，即便毫厘之差，也很可能决定成败。因此大多数人，都不太适应戒指的重量。加之他们出去比赛，要在镜头跟前频频晃悠，更是没有机会佩戴，几乎成了一对儿床头摆件。
　　不过被肖爸爸这么一点，温行原的智商又突然上线了。估摸是他动用某种关系，查询过肖蓦的消费记录，然后派人去专柜打听，从而得知了自己的戒指大小，这才定制得尺寸刚好。尽管有点儿被监视的别扭，但温行原还是热络一笑。
　　“叔叔费心了。”
　　“那倒没有。”肖强说话之间，起身整理起衣摆，分明是一副要走的架势。“肖蓦这孩子，死倔、又自我，主意正得很。你费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温行原见他踱步到了门口，想着好不容易来到现场一次，怎么着也该和儿子吃顿饭、谈谈心之类的。他这边叫住肖爸爸，问要不要把肖蓦喊过来，那头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给肖蓦请个假，也好和庆功宴那边交代。
　　谁知肖强只是摆摆手，刹那之间就柔和了轮廓，半是温柔半是无奈，似乎是分隔与亏欠的日子太久，早就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算啦，算啦。”
　　“我们聊不到一起去的。”
　　送走肖强之后，温行原就出门去寻找大部队。隔壁没有，导播间也没有，问过工作人员才知道，5L的人都在安全通道，像路边揽活的水暖工似的，齐刷刷地蹲成了一排。
　　“都在呢？”
　　在黑暗当中，温行原的视力无限趋近于零，只能通过此起彼伏的声音判断，确实是自家兄弟们。他刚一开口，肖蓦就从阴影处杀了出来，眸底映着场馆紫蓝色的冷光，全身线条都紧绷着，活像一只等待狩猎的豹子。
　　“怎么样。”
　　肖蓦急匆匆地，几乎是和温行原撞在一块儿，手臂收拢将他紧紧抱住，许是等待的过程太过心焦，连呼吸也比平日里急促。
　　“你有没有事？”
　　在来的路上，温行原还在琢磨着，肖蓦经常和他开些虚惊一场的玩笑，这次可要抓住机会，恶狠狠地报复一番。然而看见肖蓦这副模样，他又觉得胃里酸酸软软的，几乎想被肖蓦抱着转几圈儿，哪里还舍得戏耍。
　　“放心，屁事儿没有。”温行原背过左手，往光线更加分明的地带走去。“搞定了你老爸不说，还有意外收获。”
　　肖蓦虽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但出于本能的好奇，跟着往前走了两步。还没等站稳当呢，只见温行原特别做作地伸出左手，往他眼皮子底下一送，那钻戒就跟魔法少女似的，呈现出一跳一跳的炫丽光泽。
　　“当当当当当——！好看吧？？？”
　　虽然老爷子这次铺张浪费，且擅作主张，但不得不说，这玩意戴在温行原手上，不仅没有觉得女气，还多了些年少张扬的意味在里面。肖蓦虽有一万句想夸，但他暂时忍住了没说，而是费力地眯起眼睛，装作看不清楚的样子。
　　“你拿下来我看看，这光太晃。”
　　温行原不知是计，老实巴交地就递给了他。
　　肖蓦把戒指捧在手心，单膝跪在温行原面前，本是一出无赖的借花献佛，却被他搞得深情款款。
　　“嫁给我吧。”
　　温行原的感动只持续了一秒，随即就佯装要一脚踹过去，说你这人能不能走点心，拿老子的东西娶老子回家，空手套白狼可还行？
　　可肖蓦今天偏不讲理，掌心一攥，就要将戒指据为己有了。俩人一番追逐打闹，从明处跑到暗处，又从暗处跑回明处，最后肖蓦把两手齐齐背后了，朝着温行原狡黠一笑。
　　“左手还是右手？猜中了就还给你。”
　　“别动歪脑筋了，你抢不过我的。”
　　温行原把嘴一噘，心想反正是按老子尺码做的，你拿去也干不了别的，还不是要还回来。
　　“右手。”
　　肖蓦跟他卖了半天关子，最后逼得小枪王要打人了，这才肯乖乖伸出手来，语气颇为遗憾。
　　“猜错了。”
　　他缓缓摊开掌心，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
　　温行原起初以为，又是肖蓦在拿他开心，可抢过来仔细一看，却发现款式与先前那枚截然不同。竟是爷俩想到一块儿去了，闹了个有点浪漫的乌龙局。温行原当即就懵圈了，好像戒指烫手似的，拿也不是、还也不是，只能眨巴着眼睛求助肖蓦。
　　“这、这咋整啊。”
　　肖蓦顺着他的动作，把戒指接了回来，又重新单膝跪地。
　　“下辈子你也嫁给我吧。”
　　温行原正准备矜持一番，就听安全通道里面，一阵鬼哭狼嚎。
　　“呜啊啊啊啊——！！”
　　“太浪漫了吧——！！”
　　“我愿意！！”
　　“Yes， I dodododo！！”
　　……
　　靠，到底是谁跟谁求婚啊。
　　这个时刻能不能留给当事人啊？？？
　　温行原一气之下，使出十成功力，咆哮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险些给场馆棚顶掀飞了不说，离他最近的肖蓦，才是结结实实的无辜受害者，被震得耳朵都差点聋了。
　　万籁俱寂之后，温行原又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他乖顺地在肖蓦面前站定，略微俯下身子，唇瓣正好擦着肖蓦的耳廓，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跟他说。
　　“我愿意。”
　　“这辈子、下辈子，东西我都收了，决计不会反悔。”
　　至于什么时候结婚，两位当事人表示，忙着夺冠呢，退役之前大概不会考虑。
　　温行原：“你退役应该比我早吧？”
　　肖蓦：“我回来当你教练，坐地长一辈。”
　　温行原：“你可放过中国电竞的未来吧。”
　　队里的最强CP，来了个情定两生，搞得5L好端端的庆功宴，不知为何就有种订婚宴的感觉。唐谕杰起了个好头，巧立名目给俩人敬酒，一会儿说代表队员敬指挥，一会儿说代表迷弟敬大嫂，过会儿又摇身一变，成了给温行原的娘家人。
　　“这杯不喝不行哈！”
　　酒过三巡，即便是唐谕杰的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免有些词穷了。肖蓦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等他继续往下编，唐谕杰一拍大腿，杯中酒险些洒了大半。
　　“这杯，给你俩创造一个酒后乱啥的机会！”
　　“好敬。”
　　肖蓦听罢，不仅没有发动死亡凝视，反倒觉得这理由大有可行之处，潇潇洒洒地连干了三杯。
　　“不行了阿原。”
　　“我得去乱了。”
　　他指腹抵着太阳穴，佯装要往温行原身上倒。一米七出头的小枪王，哪里架得住这么大一人，几乎被肖蓦压了一个踉跄。
　　后来就真的去乱了。
　　肖蓦心知，其实酒精的催化并不如何，究其本质，还是自己太过喜欢温行原了，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他们互相搀着扶着进了屋，分明离床只有几步之遥，肖蓦却连半秒都不愿多等，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眸子底色清亮，并无丝毫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