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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箔纸里的航海者——by影小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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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飘了半天,路之被真切的恐惧感抓回了现实。
  天旋地转,他也来不及去看还有谁和他一样被大风卷离了地面。他一手牢牢抓着眼镜,一手胡乱地挥着,竟然真的抓住了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定睛细看,他已经身在血色巨人的右手中了,而抓住的东西则是臂镯珠子上散发出的雾气。
  “实实在在”的雾气。
  此时,外部轮廓足有一间房那么大的珠子,产生了一股吸引力;路之被拖拽了进去,视野漆黑,随即大脑接收到了身上各处感应器放出的痛感。
  稀奇古怪地落地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谢啦谢啦!”
  黑暗里传出一串欢快的声音,路之听出来那声音是他“校友”墨老师的。适应了黑暗的眼镜捕捉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墨墨,一个是不幸成了墨老师的降落垫的许易行。许易行爬起来扶着腰,挠着头说“不谢不谢”,接着两人齐齐朝路之看了过来,一个喊“路小朋友?”一个喊“小路?”
  不及路之答话,近处爆出了一句骂娘声,一听就是今天三观极速崩塌的繁老头。一大把年纪经受精神上的冲击,却仍有心变着法编脏话,繁老头的心态还是可以的;加之他老骨头没被摔散,可见他皮囊也颇为康健。这种身心健康的糟老头子非常适合作为养身模范上电视吹牛。
  繁老头还想骂说破地方,但“破”这个送气的双唇音,把他的假牙崩了出来。老头子不得不妥协,敛了暴脾气,重新把假牙安回去。
  “你还好吧?”繁老头又说。
  路之这才看见老头子旁边还坐着个人;天是黑,但姚一的轮廓,路之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姚一不是摔伤了站不起来,而是懒得站起来,而且他不知道站起来之后该做什么。黑森林蛋糕的外封已经被打开了,长在上面的虫被宇宙的一股风驱逐出境,飘到了远处,什么都做不了。
  繁老头:“你们有光吗?”
  墨墨答说有,然后掏出手机,开机,把滋滋爆电流的屏幕晃了晃:“这个行不?”“凑合。”繁老头说。他接过墨墨的手机,就着微弱的光亮看姚一的脸。屏幕照出了姚一脸上被锋利的铁皮边沿划出的伤,接着众人只听许易行反应过激地道:“哎呀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墨墨捅了他一胳膊:“人好好的呢,你干嘛号丧?”于是许易行闭嘴噤声。
  繁老头随身揣着些救急的药,此时挑了几味出来,给姚一抹了。
  路之冷不丁说:“墨老师,影视剧里的正派角色不轻易伤脸是对的,因为真的很难看。”墨墨“啊”了一下,瞄了瞄路之的侧脸,也不知道自己发愣是被惊到了还是吓到了。不久她想明白过来,路小朋友开玩笑也只会开在姚一身上,平常面对他们这些跟他生命关系不大的人,就仍然是一位为真理奋斗的严肃青年。
  因着路之的话,墨墨别了眼姚一,深觉在这个颜值乃资源的时代,老天划破姚一的脸,无异于回收人类的财富。
  然处在低气压区的姚一,还不知道周围有一帮人在就他的脸大发感慨。他现在考虑的事情是如何回去,毕竟天还没补上,林子里的人尚且笼罩在阴暗的氛围里。他揉了下额头,想到匕首被大风卷跑了,磨针缝天的计划似乎夭折了;极巧的是,当他思至此,一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因之起了一阵狂暴的风。
  众人定睛一看,见得那天外来客正是露珠打造的巨型匕首。
  许易行:“呃,姚、姚先生?”
  姚一眼睛放光道:“盘它。”
  许易行:“怎么个盘法?”
  路之说:“我们要找一块磨刀石。”墨墨讶然:“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路之:“对。”墨墨噎了一口气:“你还‘对’?!”很快墨老师平静了下来,原因是既然这个空间那么疯狂,空间里的人不想点、做点疯狂的事,都对不起这儿的宇宙设定。
  十多分钟过去了,众人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己所处的新环境。这环境没什么可铺陈描摹的,荒郊野岭四个字足以完美概述。但当目光放远,五个人都发现了北边的异样:那里有一幅城市的剪影图,之所以说是“剪影”,是因为偌大一座城,夜间却没有一盏灯亮着。
  许易行:“那是什么鬼?”
  墨墨用向路之提问的方式回答了许易行:“小路,你是不是也觉得那里很像外面的城市?”路之若有所思,姚一先他开口说:“我们难道回到你们的世界了?”繁老头子捋着胡子冷哼了一声:“游荡者就是打这种地方来的?”
  路之显然不愿意相信巨型血人的臂镯是串通两个世界的结界。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远处的“城市”死了般安静,没有灯光,没有现代城市应有的呼吸节奏。
  姚一起身拔出钉在泥里的匕首,把他扛在肩上,然后像个英雄一样,遥遥地指了指远处。路之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旁边,“英雄”眼底某些坚毅的东西立时软化了,变成了柔和却复杂的人的情感,再通过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呈现出来。
  通常情况是,姚一对他笑,路之都装作没看见。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慢慢,路之的脚步放缓,最后停了下来。姚一转头眨了眨眼:“怎么了?”
  墨墨也停了下来。
  几乎是异口同声,路之和墨墨说:“我知道这里像哪里了。”不约而同,两人挺严谨地用了“像”这个字,而非“是”字。
  一栋楼装满了两人的眼睛:那栋楼鹤立鸡群,让路之想起了市中心的商业大厦。C市中心的商业大厦拥有“钻石大楼”这样一个又土又豪的名字,去年落成开张,一到三楼是综合购物中心,四楼以上闲置区很多,尚且在等待老板们投资。
  越看越像。
  可又越看越不像。
  大楼外面包覆着一圈很奇怪的东西,说是被用作广告牌位的条形气球也不妥当——长度达到三十三层楼高的条形气球,着实太夸张了。在脑海中,路之把“彩带”、“横幅”这些东西一一否认了,接下来他想到,那圈东西不是被人“挂”上去的,而是自己“爬”上去的。
  所以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第6章 chapter six
  姚一:“先别动。”
  众人不知静站了多久,墨老师那个滋滋吵嚷的手机终于没电了。紫气东来,自然光将黑暗推开了一线,包括大厦在内的“城市剪影”因而有了色彩。薄薄的晨光在半空时就织成了纱,披在众人肩上,给人暖融融的感觉。
  然而,虚假的暖意在人们视野清明的一刹那,彻底被透骨的寒意取代了。
  尽管人各有异,看到的世界不尽相同,但此时此刻,谁都不能否认,绕在三十三层大楼上的带状物体,是一条蚯蚓。这才不是后现代艺术品,那蚯蚓的环带在起伏运动,头部微转,身上的每个细节,都在证明这一整体是个有生命的活物。
  墨墨有点反胃,弯腰干呕了几下。
  恐怖的奇异的恶心的东西有着捕捉视线的特质,众人只觉难以移开目光,窒息久了,都差点忘了该怎么正常呼吸。姚一下意识去拉路之,想把他再往身边带一带;但路之突然蹲下了身,用指尖拨弄着一撮草。
  “啊——”
  墨墨在地上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物什,顿时惊叫出声,身子向后一跌。许易行扶了她一把,墨墨却挣开他的手,胡乱转了几圈,一幅无处落脚的模样,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路之奇怪的行为和墨老师的惊呼声,让众人暂时把那条悚然的蚯蚓抛到了一边;姚一、繁老头和许易行低头看去,随即心里的不适感更增添了一层。
  众人脚下是一片草丛,草丛里开有红色的花,红花的花心是人脸,人脸张开嘴,嘴里冒出娇嫩的花蕊。
  异常的不只是花,还有草。
  草叶上附着有人形,与草叶同色的薄膜附着在人形之上。那些“人”表情痛苦,想要挣脱、想要正常呼吸,无奈他们的背部和草叶相连,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当前的处境。实则草丛里普通的植物占多数,但零零星星的人脸植株,让整片草地都变得不正常了。
  好在繁老头刚才没有扯一些花花草草敷在姚一的脸上。
  与身陷人面草地相比,大家还是觉得不如忽视那条蚯蚓,去“城市”里避一避。晚上没休息、大清早又受了惊吓,墨老师有点脱力,只好由许易行架着走。
  姚一把匕首扛在肩上,避免匕首上锋利的地方划到草丛里的“人”。路之戴着眼镜,眼镜还算好使,便和姚一一起在前面开道。
  后面是墨墨和许易行,前面是路之和姚一,心态很年轻的繁老头被夹在中间,莫名有点不爽。
  天亮了,沉寂了一晚的草丛喧嚣起来。路之低头走路,只见途经的人面草和人面花的嘴部都在动,刺耳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的。然两拨人身处不同的语言体系之中,花草里人们说的话,走在外面的人一句都听不懂。
  或者,花草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在说话,只是在用最原始的发音方式表达心里的抗议。
  路之发现,草丛里“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婴儿面孔。
  繁老头在后面说:“喂,路之,你们游荡者就住在这种地方啊?”虽然险些虚脱,但墨老师还是拨出力气来“捍卫故乡的尊严”:“你说什么呢老头子?我们的世界风景美如画,这破地方还是属于你们的世界。”
  怼了繁老头,墨墨意识到姚一和许易行也被牵扯进去了,只好软下来弥补说你们的世界也风景美如画,要不是游荡者们,你们的童话森林也不会黑化,可以继续美下去。
  荒野和城市的交界线并不分明,或者说两者根本没有交界线,因为城市中也长满了杂草。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是,杂草上仍然有人面,那些东西压根无处可避。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所经之处尽是尖叫声。
  蚯蚓硕大,在场的人中也没有“心本无物,安惹尘埃”的大师,所以这一客观存在的东西,不是想被忽视就能忽视得了的。路之看见了蚯蚓的身体上有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求证的渴望成了蛊惑人、召唤人的魔力,路之因之走向大厦,姚一也没来得及拉他。
  姚一跟上去:“你做什么?”
  路之和蚯蚓近在咫尺,伸出一只手,把掌心贴在蚯蚓的身体上。听到扣门声似的,方才被姚一的眼睛捕捉到的影子又出现了——现下,蚯蚓好比一个棕色透明的容器,容器中灌满了液体,而那影子其实是一个在药瓶中游荡的人。
  呼吸平稳,路之和蚯蚓身体里的那个人对视。对方是位身形曼妙的年轻姑娘,长发如藻,此情此景让人想起水族馆里美人鱼的扮演者。与陆生的人假扮的水中生物不同,路之眼前的女孩子并没有戴那些叫人跳戏的呼吸装备;她耳根处的鳃,支持其在液体中自由呼吸。
  姚一拢拳轻咳了一声,伸手在路之眼前晃了晃,把他的目光和美杜莎般的女孩隔开,怕他再看下去就要石化了。
  路之却握住姚一的手,仍未转移视线,轻声说:“别动。”
  分明是自己因打断别人的思维被嫌弃了,姚一却莫名开心,也不提醒路之松手,含笑说:“你早先在林子里的时候,碰到没见过的东西,也是动不动就发呆。但后来你不也知道了吗,你所谓的科学上的惊奇,只是构成另一个世界的亘古不变的基石……”两人的目光在女孩美丽而麻木的面庞上汇作一点,姚一继续说:“在婴儿的眼睛里面,普普通通的石头也是神奇的不是?”
  路之:“你话好多。”
  姚一:“……”
  繁老头、墨墨和许易行也过来了,受了伤的姚一默默抽回手,后又恼火地在路之头上揉了一把。墨墨缩紧眉头凑近,无力再问“这又是什么鬼”,只站在旁边不作声。繁老头一手扶着假牙,一手戳了戳蚯蚓的皮;蚯蚓皮上蠕动的纹路看得许易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因不明,大蚯蚓动了一下。于它本身而言,它的动作幅度不大,但和他体型相差几万倍的人们,则感受到了地崩山摧的前奏。钻石大厦抗住了震颤,纹丝不动,由此看来,大楼的设计者关于其抗震能力的构想并非一捅就破的肥皂泡。
  在持续数十秒的轻微震动中,蚯蚓里的姑娘无声地尖叫了起来、抗噪地扭动;她转身之时,众人看见她背后长着许多带状物,细细观察,又发现那些带状物像极了活生生的蚯蚓。这一批蚯蚓的体型和外头的大家伙自然不能相比,然较之正常的生物,还是大了许多。
  接着,女孩背后的蚯蚓开始蜷缩;立时,女孩像乘坐着什么荒唐的游乐设施,被急速带了上去,应该是到了大蚯蚓的头部。
  路之没控制好平衡,偏到了姚一身上,姚一有意无意地环了下他的腰。
  这时,大蚯蚓伸直了头部,仰望天空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人生。正当众人惊异于那虫子中女孩的反应,一声小孩子的啼哭突然打破了寂静。在场的人中,墨墨对小孩子最为敏感,很快便循着哭声找到了蹲在大厦门口处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八九岁,和墨老师班上的孩子差不多是一个年纪。
  受了惊吓的男孩见人就扑,墨墨把他护在怀里,问他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爸爸妈妈在哪里、家在哪里。
  男孩兀自抹眼泪,姚一冷不防沉声低喝了一句:“闪开!”时间紧迫,他也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提醒的是谁、要让人“闪开”到什么地方去,就一把将那柄匕首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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