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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箔纸里的航海者——by影小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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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之:“其他的‘奴隶’为什么都死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律。”老人说。
  “没有繁衍?”
  “他们怎么会允许奴隶繁衍呢?奴隶们没和虚拟人被一起清楚,已经是个很疯狂的事实了。从他们把自己和外面隔绝开起,就决定保持玻璃球内部的绝对纯洁;而奴隶、虚拟人和外边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搅扰人心的、肮脏的东西。”
  “外边的人?”
  老人:“被镶嵌在食物链中的人。”
  又是一个新概念。路之反应了一会儿,问所谓的“镶嵌的人”的来历,老人答得含糊不清,只简言说这个点子来源于虚拟人。紧接着,路之发现对方并不是避而不谈,而是那老人发现了什么,想跟他谈点别的事情。老人说:“难怪沙发坐不下了,他们还会把你们关到这儿来。原来他们有别的办法。”
  正当路之不明所以,他突然在姚一的胳膊上看见了一抹模糊不清的东西。那东西像像素不清的一团图片,覆盖住了姚一的一截手臂。电子产品的屏幕出问题,比如卡壳时,屏幕上的人物偶或会在画面中闪动,无所定型的同时还可能直接被马赛克掩盖。
  姚一手臂上的那一抹,像一片低像素画面。
  路之实在不能在真实世界中找到什么切合的形容了。
  余光里,他看见姚一牢牢盯住了他的双腿。旋即他低头一扫,果不其然,自己腿上也出现了“画质低劣”的一团。路之用手去触碰那东西,竟然得到了和触碰双腿一模一样的感觉。似乎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姚一再走了两步,站到离路之更近的地方;继而,路之感到不能动了,横抹他两腿的马赛克似乎变成了一条实实在在的绳子。
  姚一的一条手臂也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紧握着匕首。
  毒素蔓延似的,“低像素”在路之和姚一的身上扩大了。没有痛感,但若任凭腿上、手臂上的东西发展,最后的结果,无疑是宿主凝固成为被虚像化的二维图片。
  两人对视一眼,路之低了下头,又抬头说:“或许,我们在这儿的身份,真的是‘虚拟人’。老先生,这里只有四类人对吗?”老人说:“你这样想就对了。你们不同他们一伙、不可能是已经消失的奴隶、没有和植物共生,所以你们不归属于其他三类人。孩子,我很高兴你们可以在我的教导下很快认清自己的身份,坚定立场,不与那些家伙们同流合污……”再念叨了几句废话后,老人用很惋惜的口气说:“你们快要凝固了。”
  老人话音刚落,“章鱼”迅速地旋转了几圈,许是沙发上的每个人都想“亲眼”看看新朋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章鱼”的十几条腿轮流猎奇后,仍然是那老人正对着路之和姚一。老人说:“当下,人不会受伤,但终究是要死的;我们虽然像以前的时代的人一样会受伤,可是不会死。我们已经被困在沙发上几百年了,意识依然存在;你们会被他们用新的方式,困在这里几百年或者几千年。‘虚拟人的意识不会消亡’这个命题,其证实证伪的唯一方式,就是用几百年或者几千年来做一场实验……用我们,和用你们。”
  身体渐冻的滋味非常不好受,路之也无心从对方的话中抓出什么拼凑世界的蛛丝马迹了。尽管没认真听,但老人那两遍故意放慢了语速的“几百年几千年”,还是略过了意识,狠狠敲击在了他心里。这句子在特定环境中,不是揪心的修辞语,而是刀子似的陈述句。
  姚一提起匕首,击打玻璃墙壁。然而这匕首平时主攻血人,此时面对玻璃这种材质,显得十分鸡肋。“当当”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狂响,震耳欲聋;“章鱼”听不下去了,头部被粘连在一块儿的虚拟人接二连三地说:“没用的,快停下、快停下。”
  由于一条手臂被马赛克铐住了,姚一只能单手发力,于是匕首的力量又因此再削减了几重。不久,姚一和路之发现附在自己身上的模糊图像,好像有生命,或是有人为设定的智慧,因为姚一尚且能活动的手臂,很快成为了被“低画质化”的下一个目标。
  没时间也没必要思考是不是那青年在控制马赛克了,路之从姚一被封冻的手中拿过匕首,接替他尝试敲碎玻璃的任务。
  “没用的,快停下、快停下。”老人又说。
  这回他补充了一句:“要砸的话,也该往地上砸吧。”
  路之微愣,旋即敲玻璃带给他的无力感,让他百分之百相信了老人的话。调转匕首的方向,路之使劲把匕首朝地上一捅,结果是地面完好无损,而且荡出了更令人失望的反作用力。姚一面向抱着手臂旁观的老人,正要开口,老人说:“你们砸破玻璃出到外面,肯定会被姓罗的重新抓起来。说不定他会在其它房间里给你们安排新的沙发,把你们的头黏在一起……所以何必不信我呢。往地上砸。”
  姚一想了想,和路小朋友呆在个没人搅扰的地方,是个挺恬静美好的假象;可躯体变形动弹不得什么都不能做,这些附加条件,还是算了吧。
  当——
  路之举匕首过头顶,蓄力,再试了一次,地面还是毫无反应,甚至连一个凹坑都没有出现。调整策略,路之加快了频率,姚一说他像在捣辣椒。“你们那也有辣椒酱吗?”路之说。
  姚一:“没有辣椒的森林不是好森林。”
  当——当——
  “我怎么没见过?”路之说。
  姚一:“回得去的话,我带你去摘辣椒啊。”
  路之:“好。”
  当——当——当——
  路之觉得手臂很麻,快被震得没有知觉了。他停了停,对沙发上的老人说:“但是地面是一块薄板。”老人轻笑了一声:“在你真的砸穿它之前,怎么能肯定它就仅仅是一块薄板呢?要是我们可以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所谓的‘薄板’,早该因为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水滴石穿了。”看了看姚一,路之深呼吸,继续发力,然而隐隐强烈起来的束缚感,让希望又渺茫了一些。
  不一会儿,路之的双手僵硬了,新生的模糊图像在他的手和匕首的交接处成型。哐当——这回是匕首滑落、苍白地嗑在地上的声音。
  “我突然有点理解游荡者们刚刚来到森林的时候的心情了。”姚一突然说。他也没具体形容是什么心情,路之和沙发上的“章鱼怪”只见他低了低头,咬住长在自己右胳膊上的模糊图案,奋力一撕;他的右手因此恢复活动能力的同时,鲜血由咬痕处狂涌而出。和“虚化”抵抗的代价,是失去一块皮肉。
  路之瞳孔一缩,一声不成形的音节尚且卡在喉咙里时,姚一已经把左胳膊上的马赛克也咬下来了。路之心跳加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接着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拦住姚一。准确地说,不是拦不住,而是找不到拦住他的理由。
  “这种操作不错,我们应该打多少分呢?”老人赞许地、若有所思地说。
  混合的声音:“老家伙,你一个人决定就可以了。”
  “别说话吧,你们。”姚一咬着牙说。他拾起属于他的匕首,走到路之砸了很多遍的地方;他先向着路小朋友眨了下左眼,紧接着用最快速度猛砸地面,颇有种知道虚像随时会再次附身的危机意识。“老家伙,你可别骗我,要是下面什么都没有,我可是会哭出来的。”
  路之轻笑了一下,毕竟刚才姚一脸上带血冲他挤眼睛的样子,实在难以叫人相信他的鬼话。
  老人说:“孩子,我们和你们站在同一战线上,骗你与我而言有什么意义呢?哦,不能同一战线上,我们已经习惯了坐在这个沙发上,不想抵抗了……唔,姓罗的迟早会自取灭亡,我们何必抵抗,静坐着等候那一天的到来就好了。”
  每一次匕首在地面上徒劳的撞击,都让空间里的空气多凝重几分。
  也让路之心中储了很久的话,多了一个今早说出来的理由。
  以老人为首,“章鱼怪”的十几条肢节喋喋不休;姚一只听他们追溯的记忆和讨论的问题越来越扑朔迷离,然后,他在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中辨识出了路小朋友很轻很轻的一声:“姚一。”
  只是名字被叫了而已,姚一却跟从路之口中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十分受用,一边加了几分力气,一边装聋道:“小路,你说什么?!”
  路之认真地提高了些音量:“姚一,以前那个盒子……”


第12章 chapter twelve
  路之中断了想说的话,并不是因为犹豫和斟酌而欲言又止,而是因为,他感到地面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沙发上的章鱼怪也感到了震动,闭了嘴,偏了偏身子,安静下来细细感知发生了什么事。
  “嗯?小路你要说什么?”只有姚一若无其事。
  路之却避过他的问题,把食指搭在嘴唇上,沉默片刻,说:“姚一,再来一次。”姚一“不着痕迹地”展露出一丝失望,旋即转移注意力,聚精会神,对着砸了不下一百遍的地方,再次挥动匕首。
  匕首顿地,震动再起,章鱼怪发出掺杂着惊叹和期待的“啧啧”声。“是不是有用了?”老人平稳的声线终于有了起伏。路之不由怀疑,沙发上包括这老人在内的“虚拟人”,开始时并不确定这块地面之下有什么奇伟的空间;那老人是抱着鼓励晚辈探索传说中的宝藏的心态,来鼓励自己和姚一去尝试砸地的。
  现在,章鱼怪似乎抓住了一点传说变成现实的可能性,十几条触手皆是屏气凝神,等待地动或许会带来的变化。
  “我们在这里坐了几百年啦。”
  老人莫名在这时发出了一声感慨。
  他话音未落,路之觉得脚下空了。未及任何反应,路之开始下坠,他回过神的时候见得姚一在和自己并肩坠落,待得知觉慢慢恢复,他觉察到腿上和手上的马赛克全部消失了。要不是看到姚一的手臂鲜血淋淋,路之不免怀疑那些跑到现实世界里来的低像素图画是他臆想出来的东西。
  不对不对,没有什么现实不现实的。真和假,现实和臆想的界线,老早就模糊不清了。
  路之抬头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落的速度太快、下落的空间太长太曲折,他根本看不到头顶上有什么洞窟。明明只是半分钟的功夫,自己竟然已和地面离了大概十万八千里。
  周围很暗,隐隐有什么图像在流转,但肉眼看不真切。
  “只有我们脚底的地面塌陷了,老家伙他们没有掉下来。”姚一说,“话说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有底吗?”他把匕首换到离路之较远的那只手上去,用左手扣紧了路小朋友的胳膊,血顺着“桥梁”淌到了对方的手臂上。
  路之握了握拳,捏住了一些温热的液体。液体在他的指缝间滚烫起来。
  “有底吧。”路之扶了下眼镜,说。
  旋即,整个空间仿佛旋转了起来。空间的“旋转”完成后,身处其中的两个人,犹如垂直管道里的两只小虫,原本在重力的作用下急速下坠,此时却由于管道突然改为水平放置,安稳地落在了管道壁上。
  脚踏实地。
  眼睛逐渐适应了比半球体玻璃罩中更加阴暗的环境后,两人发现自己目前身处的地方,确实是一根规整的圆管内部。管壁很光滑,三根材质不明的白线绷在管壁上,粗细如成年人的手臂,彼此间隔均匀。三根白线延伸颇远,起点是路之和姚一的来处,可能存在的终点应该就是管道的出口。
  管道的半径不短不长,姚一若托着匕首末端将其竖直举起,匕首尖端可以碰到顶部。
  而那匕首……由于和地面的裂口猛烈摩擦,之前环在上面的顽固石块,竟然被蹭碎、蹭落了。
  路之贴着管壁往外看——对,“往外”;管道是透明的,之所以里边没什么亮光,是因为透进来的流动图像,是某个地方的夜景。夜景呈现了村庄和城市,村庄和城市上空有固定不变的一条莹白细线,路之猜测那是月亮拖出来的痕迹。
  有个瞬间,路之非常希望自己视野中的场景不是错觉。他看到了一排不东不西的尖顶建筑,最高的那一栋上面挂着一口标记有罗马数字的木钟。连接他老家所在的小镇和C市的道路上,就有这样一排仿欧建筑,其中装着路之小时候以为的世界上活得最精致的一群人。后来路之才意识到,这群最精致的人被“XX花园”的建筑风格统率着,在生活中镶嵌欧风的神气,和他叔叔在年会上镶嵌诗词歌赋的神气没什么两样。
  但路之对这排建筑的感情是矛盾的。另一方面他觉得,在小镇和C市区之间的道路上,只有这托着大钟的XX花园算是一道干净整洁的风景。
  “你或许能顺着什么通道回去。”姚一在路小朋友的头上揉了一下,把他叫醒。
  路之:“嗯?”
  姚一说:“这里虽然是你的世界的未来,但毕竟是你的世界。”顿了下,他进一步解释说:“我们如果找到‘臂镯’的出口,再重找一个入口进去,说不定不仅仅是‘空间’,‘时间’也能对上了。”
  路之好像在自言自语:“第一,有一部分人征服了另一部分人;第二,有一部分人征服了虚拟世界;第三,有一部分人有征服其他人的心理,不可能安于现状,所以,用‘压制’为手段而维持的和谐若被打破,混乱状态将会催生出一场你死我活的冲突。”姚一用手背碰了碰路小朋友的额头;虽然他知道路之在“黑森林蛋糕”中就有间歇性发烧的毛病,但他一直都没有习惯,怕路之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烧坏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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