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四个男人都找上门了——by杜十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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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江梓念猛地醒了过来。
它歪头往四周一看。
却见邶清如正静静地躺在他身边。
他精致清朗面容放大在了它的眼前,近距离看这张脸实在是对人心神的极大冲击。
邶清如一张脸平素里总是面若冰雪,此番就算在这睡梦中,亦是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冷冽之感。
他眉目间亦似是沾染了这天一峰冰雪的寒意,窗外的微光照射进来,只觉得他肤色白皙近乎至剔透,五官都宛如冰雕玉琢的一般,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江梓念之前一直觉得他这师父是冰雪做的人。
最纯粹圣洁,亦最冰冷。
远远望去只觉得容色清冷,风姿绰然,但真正靠近了便会觉得冰寒刺骨,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邶清如睡得轻,江梓念这轻轻一动便让他睁开了眼睛。
就算在之前,江梓念与这人做师徒的时候,他也未曾敢与之这般亲近,更别说两人在一起同床共枕。
哪怕他来这天一峰时才七岁,年幼的他时常因为夜间害怕而哭泣,每次晨起练剑都是眼睛红红的,但邶清如也从未多问过他一句,更别说会因此而与他同睡。
所以,这是头一次,江梓念与他这般亲近。
亲近到,好似只要江梓念再稍稍靠近他一分毫,便是亵渎了。
窗外的晨光透过窗纱透了进来。
窗边的九蕊花亦是随风轻轻摇曳了一下。
邶清如双眸微微睁开的那一刻,他眼中尚且有些许朦胧之色。
那一点朦胧之色,叫江梓念竟不由得心头微微一颤。
邶清如本就容色清冷,此番这晨起他眉眼间略带了些惺忪慵懒,两者混合在一起,这模样竟是江梓念还从未见过的。
而他与它近在咫尺,江梓念几乎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在他眼下留下些许阴影。
江梓念忙不敢再看他,他脑海中出现的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被他压了了下去。
一醒来,邶清如便见他的徒儿轻轻趴在床边看着他。
它雪白的绒毛在蓬松又柔软,两只耳朵尖尖竖起,它黑黑的小眼睛此刻一看,只觉得甚至有灵性。
那眼中略带狡黠的光,和他徒儿不正是一模一样么。
之前,他竟从未发现。
邶清如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动,他伸手,在小白犬身上轻抚了抚。
江梓念本在压着心底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敢再看他,被邶清如这么伸手这么一抚,它不由得微微怔愣住了。
而邶清如见小白犬趴在床边,似是有些神色恹恹。
邶清如不由得开口问道:“是饿了么?”
他的声音宛如珠落玉盘,又宛如雪峰之中清泉的潺潺流过,清寒冷冽。
那声音又叫江梓念愣了一下。
它抬起头一看,只见此番邶清如依旧面若冰雪,神色亦与往日一般无二。
他眉间的冷冽还是叫人望而却步,整个人都高高在上,冰冷又淡漠。
想来,邶清如哪里会是那等因为私情便颓然不振之人。
或许,邶清如比他想的要在意他,但他心中最多的仍是天道、剑道,他本就是无情无欲之辈,他或许能在他心底留下痕迹,但强大如邶清如又岂会这般任由自己沉溺于痛苦中。
也过了这么几日,他大概已然从那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他眉间佛印此刻已然不见,闭口禅已破了。
或许,他的执念也当就此消散了罢。
正如简祁所言,这对邶清如而言,许是好事。
若能再早些发现他的死,可能邶清如这些年的痛苦也能少些,他的执念也能早些放下。
江梓念虽隐隐察觉到邶清如今日好似有些不太对,但它也并未想太多。
还未等它反应过来,邶清如忽而将它抱了起来,下了床榻。
他动作十分轻柔。
邶清如身上清浅的莲香全然萦绕在它鼻息间。
走了几步后,邶清如将它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没过多久,邶清如便又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个绿玉花口小碗走了过来。
那碗口呈现花瓣状,看着别致小巧,色泽莹透,里头还装着些琼浆玉液。
江梓念正纳罕,邶清如何时竟还吃这些东西了。
这时,却见邶清如将那小碗往它面前一放,那里头的琼浆玉液的清香顿时散发了出来。
“吃罢。”
邶清如对着江梓念说道。
江梓念一愣。
它自然知道那绿玉碗里的东西乃是修真届有名的仙风玉露,此物是修仙界难得的珍品,素日里修士们时常买来增进修为,而邶清如这碗里的仙风雨露一看便是上上珍品。
一滴便是举世难求。
这等珍品,邶清如竟拿来给自己一个小犬做狗食?
江梓念心下觉得实在有些奇怪,但他转念一想到修为到了邶清如这个境界,又是什么好物没有的。
他身为混元派上虚剑尊,每日混元派下面送来的供奉尽是世间珍品,而且无穷无尽,根本无法用完,只是邶清如素来不喜奢华,由是他吃穿用度皆是节俭。
这仙风雨露对旁人来说乃是难得的珍品,但对邶清如来说,却也实在不算什么。
如此想着,江梓念便心下坦然了许多。
它伸出小舌头舔着碗里的琼浆玉液,那玉露实在清甜甘冽。
只可惜小碗太小,小白犬又脸太大,最后的一点却怎么也舔不到。
它几乎整脸都埋在碗里了,看上去实在有些憨态可掬。
忽而,只见一只手轻轻将那绿玉小碗的一角扶了起来,那小碗内的琼浆玉液便倾斜流至另一角,江梓念忙又舔了几下,这才将那仙风玉露喝尽了。
它如今还只是很小一只。
一碗仙风玉露下肚,它不由打了个饱嗝。
邶清如又轻轻抚了抚它的绒毛,他看着它眉目间的冷冽都柔和了几分。
之后几日里,邶清如再也未曾流露过一丝的落寞或悲伤的神色。
他真的好似彻底从之前的那段往事中走了出来。
江梓念看着心下也稍稍安稳了许多。
它想着前几日邶清如那落寞的模样,他便不由得想要亲近讨好他一二。
由是,两人的关系渐渐亲近了。
在两人做师徒的时候,江梓念都未曾与他这般亲昵,邶清如亦未对他这般耐心温和。
但如今,江梓念成了小犬之后,邶清如却对他分外亲近了起来。
江梓念瞄了一眼邶清如,心中暗道:莫非....他这师父是个绒毛控?
*
伤筋动骨一百天,江梓念之前伤的可远远不仅仅是筋骨,它如今身上的伤也只能一天天养着,虽好了大半,却时常有所反复,如此竟拖了许久也不见痊愈。
它本说伤好之后便离开,如今却迟迟不能离开了。
天狗在幼年时期生长得很快,几日便是一个样子,江梓念在这天一峰上养了月余,它先前软软绵绵的小软垫,如今也长出了锋利的小爪子。
它如今还不能很好地收缩控制自己的爪子,有时候邶清如抱着他,它会勾扯到邶清如的衣服上。
但邶清如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并不怪罪。
小犬在长爪子的时候时常会觉得爪子痒痒的,想要磨爪子。
邶清如为此还专门给它编了一个磨爪子的草垫。
编草垫的时候,他虽面无表情,但细细编织时,那垂眸的侧颜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江梓念记起了很久之前,有一次邶清如见他衣服破了,他便给他缝补过。
他这般高冷清傲之人,实在难以想象,竟也能拿得起那小小的银针。
江梓念只为他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却不知他竟也会如寻常人一般缝补衣服。
仅仅在这样的一些细碎的时刻,江梓念才能意识到,他也是个凡人。
如今他这般给它编织草垫子,那样子和很多年,竟有些相似了。
忽而忆起往事,江梓念心中不由得升起些许复杂。
草垫做好后,邶清如便将那草垫放在它小窝边。
之前江梓念找不到东西磨爪子时常四处乱磨,有时候一个不小心便会将自己的爪子磨断。
如今,这个草垫柔软适中,江梓念便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长爪子已经十分痛苦了,他拼命压制也没能抑住犬类的本能,就是总是找个东西磨磨爪子,为此他觉得十分丢脸。
但后来,他发现了一件更痛苦更丢脸的事情,那就是....剪爪子!
他快穿过那么多的世界,就算是酷刑加身,他也从未怕过什么。
但...在剪爪子面前...
他怂了。
没错。
他居然怕剪爪子.....
爪子就是万恶之源。没错了。
爪子长出来了,不仅要磨爪子,爪子太长了,还需要剪爪子。
每隔一段段时间,邶清如就会给它剪剪爪子。
尽管知道,如果不剪爪子就会长到肉里,那个时候再剪就更痛了。
但是江梓念却还是十分不情愿。
由是,每每邶清如给他剪爪子都十分艰辛。
邶清如一手捏着它的小爪,一手拿着小剪刀。
一看到那锋利且闪着寒光的银剪刀,江梓念便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小爪子全部缩回去,一丁点尖尖也不露出来,全都藏在粉红的软垫下头。
每每这时,邶清如便会按一下他的小爪中央的那个软垫。
它的爪子便又会齐刷刷地冒出来。
江梓念便会朝邶清如嗷地叫了一声,模样甚是可怜。
但邶清如每每不为所动,他只会神色淡淡地一直按着它爪子的中央,直到将它一整个小爪都剪完。
江梓念便会扭过头去,闭着眼睛。
我才不是害怕。呜。
待两只爪子都剪完了,邶清如便会摸摸它的脑袋。
剪完爪子后的小白犬会立马满血复活!
邶清如有时候会在剪完后给它一个灵果或是其他的小奖励。
每每这时,江梓念从不会立即接受,它总要表现出几分不屑。
它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但想着邶清如辛辛苦苦将那果子摘下来了,它也总要卖他几分薄面不是?
如此想了一通,于是乎,它这才勉强接受了。
它咬了一口那鲜嫩多汁的果子。
嗷呜,真甜!
如今江梓念已然许久未曾睡过它的小窝了。
邶清如日日都会让它与他一齐睡。
它开始还觉得有些怪异,后来却也慢慢习惯了。
邶清如近来还十分喜欢给他撸毛。
不得不说,邶清如很会给小狗狗撸毛。
他的手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咳。
每每,它窝在他怀里,邶清如给他顺毛,他动作轻柔,它被撸舒服了喉咙里便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个时候,什么丢不丢人都无所谓了,江梓念只能如同所有的小狗狗一样对着主人撒欢。
再多摸一下嘛?
每每事后,江梓念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羞愧。
太....丢人了....
他怎么能这样沉溺在那人的手下!
江梓念决定下次它再也不会这样乖乖就范,然而....
下次它还是会如之前很多次一样瘫软在他怀里。
江梓念:咳。
江梓念深深觉得,自从成为了一只小犬之后,它便变得十分懒惰。
在邶清如身边实在太过安逸。
每日吃吃喝喝就过去了。
江梓念开始的时候还十分不习惯自己的这具身躯,如今渐渐竟然也开始觉得....做狗好像...还不错??
这个念头有点危险。
当然,江梓念知道,他这具天狗的身躯成年后便会化作人形。
天狗成年也很快,最多一年,这具身躯便会成年,届时无论他身上的伤是否好了,他都该走了。
邶清如是他之前的任务对象,任务结束,他不该再去太过深入他的生活。
他就该如剧情中的那样,永远高高在上,清傲孤绝,仙途虽冷寂,但或许也只有如他这般的人才能真正堪破大道,飞升成仙。
他不该入红尘,“得道飞升”或许便是他最好的归宿。
这些日子里,简祁也来过几次。
他来时见到邶清如面色如常,甚至观其境界亦是稳固了不少。
他心下不由大安。
“师兄可是放下了?”
很久之前,简祁亦曾见过静云大师一面。
那时邶清如已然在修闭口禅。
他问静云大师,他师兄的闭口禅何时可解。
静云大师乃是一代佛圣,有的人说他早已得道,却迟迟不愿飞升,故而一直留在凡界。
静云大师只是摇了摇头。
他道,他修得是死禅。
所谓死禅,便是没有期限,若没有求得心中所念,便是终其一生至死也在修行。
简祁当时便愣住了。
他说:“难道师兄一生都只能这般闭口不言么!”
静云大师双眸深邃,那眼眸仿佛蕴含了世间万物。
他打了个佛偈,道,闭口禅修口业,却亦是修心。
死禅亦不过是一种方式,一切皆由心中所念而起,待他心中执念消散的那一刻,闭口禅便可解了。
简祁便又问他,执念如何消散?
静云大师却只说了一句,解铃还需系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