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四个男人都找上门了——by杜十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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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江梓念与邶清如相处多年, 他近些日子也有些摸清楚了他最近的功法套路。加之,江梓念并非真的只是个单纯懵懂的小天狗, 若定要细论, 他懂的功法与本事亦是世间一流, 只可惜他先前那具身躯不可吸收天地灵气,无法修炼,这具天狗的身躯的资质在这方面也仅仅只是聊胜于无。
他本人又一味只求安稳闲适的生活,并无甚奋取上进之心,重生以来, 他这才给了旁人一种他性子好、软弱可欺的错觉。
江梓念从来不是软弱之辈。他不过是心胸开阔些, 脾气好, 寻常的事他并不会予以计较。
许是经历了四世的快穿,他如今在一些小事之上格外包容,鲜少有什么能叫他生气,叫他认真的。
扮演旁人活了四世,他如今也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江梓念平素待人皆是温和,他性子和善,叫人觉得他十分好相处,但他与人交往从不太过于深入,他把握着一个度,没有人能越过那条线半步。
他待谁都是如水般温和,却又如水般冷淡。
他看似是个心底柔软之人,但其实却从未有人能真正入得他的心半步。
他根本不许人靠近,又谈何心底柔软,从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内心。
看似柔软温顺,其实内里却最是冰冷坚硬,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
江梓念其实是有些薄情的。
他虽在四世快穿中经历了太深的爱恨情仇,但他本人对那些却并不理解。
就好似,他并不懂,为何白鸿卿之前会对一个经常欺负他的弟弟倾注自己的全部,亦不懂为何之后他会对他有那般深刻的占有欲和偏执,他也不懂邶清如那般寡情清冷之人为何会在他走后苦苦寻找他那么多年,如今竟还因此生了心魔...
这些都是他有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扮演着那些撕心裂的剧情,他本人心中却并未太多的感触。
他就好似天生便无法感受到世间的深情,更别说理解了。
由是,对于之前任务对象的经历,他或许有愧,却绝不可能有什么太多的其他感情。
因为愧意,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些许,却绝不可能因为他们便放弃自己的生活。
邶清如想要他永远陪伴在他身边,这并非是江梓念想要的,他不喜与旁人有太深的牵绊,更别说要一辈子陪在某人身边了。
江梓念这边在暗自准备着。
邶清如对他的一些细微的变化亦被他看在眼里。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邶清如还是对他冷淡了许多。
而邶清如近些时日,好似十分不喜他的人型。
在他变成犬型之时,他才会多看他几眼。
江梓念心中越发嘀咕,难道邶清如当真喜爱毛绒之物?
他顿时被这个想法惊到了。他又想起之前邶清如在他变成天狗时对他的百般爱护,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邶清如本就沉默寡言,如今好似越发沉默了,江梓念时常见他微微蹙着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世间能叫邶清如这般愁眉的事情又有几件?
江梓念听闻近些日子魔族越发肆乱,外头的情况越发紧急了,就连江梓念这等常年不出山门的人都知道了,想来事情已然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
大约是因为此事吧。
江梓念是这么以为的。
而前几日,邶清如受邀去了西佛宗除魔卫道,他赶去时,魔尊穹天已然离去,两人并未正面交手,邶清如只是处理了西佛宗剩下那些小魔物,所以邶清如才能那么快就赶回来,这才恰巧发现了江梓念与月红煜一事。
事情阴差阳错,还偏偏就这么巧了。
若是邶清如在西佛宗遇上了魔尊穹天,魔尊穹天并未离去,邶清如便也无法这么快就赶回来。
他去那西佛宗本就是出于江梓念意料之外,邶清如那般快速赶了回来,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江梓念以为他近日是因为魔族一事才如此锁眉,这些日子江梓念都见他案牍之上的公文都要堆满了,他便也从不敢打搅他,见邶清如似乎更喜欢他的犬型,他便索性在邶清如面前之时常用犬型,近乎是带了小心翼翼。
这一日,江梓念从屋外回来。
外头一片冰雪茫茫,他从屋外带了一身寒意,至屋前,他便化成了原型。
小白犬较之前长大了些,他在外头抖了抖皮毛上的雪,又在外头将爪子在软垫之上蹭了几下,这才抵着门蹭进去了。
他进屋之后,小爪子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地声音,那细琐的声音叫邶清如不由轻轻抬眸看了白犬一眼。
江梓念看到一旁有一个小碗,碗里装着他近日的甜点。
江梓念心中有些别扭,但最终抵不过诱惑还是朝那个小碗走了过去。
近日份的甜点是仙蕊蜜,江梓念舔了一口,小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细细将小碗舔了个干干净净之后,江梓念去邶清如脚边轻蹭了几下。
他毛茸茸的尾巴亦轻摇了摇,似是表示感激。
屋子里暖和和的,江梓念有些无聊,他趴在邶清如脚边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邶清如垂眸看着尾巴扫到他腿上的白犬,那尾巴毛茸茸的,十分蓬松,柔软的皮毛亦有的蹭在脚边。
他看了他一会儿,继而弯腰将江梓念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将他放在寒冰床上。
江梓念如今早已熟悉了这寒冰床,不会再如最初那般觉得冰寒难忍了。
这些日子,江梓念都只是趴在他原本的小窝里睡,邶清如并未再如之前那般与他同睡了。
那日月红煜的一番话竟好似刺进了他心底,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他耳边,叫他片刻不得安宁。
他从不觉得月红煜说的是对的。
他向来克己自持,月红煜那话中隐含之意实在叫他又气又恼。
但月红煜那话却又隐隐勾起了他心底隐埋的一个疑点。
他若是当真清心寡情,万事淡漠如浮云,他又为何会对他徒儿生出这等偏执....
求而不得乃是世间苦痛之最,求而不得方生偏执。
毫无疑问,他很在乎他徒儿。
那么,他如今这般的偏执又是所求为何?
邶清如反反复复在心中问了自己很久,但是他参不透一个答案。
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般偏执之心就好似是凭空而起的。
他偏执地想要找到他,继而又固执地想要他永远陪着他...
还因为误以为江梓念要离开他险些入了魔。
邶清如思索了很久,始终无法明白。
月红煜的话好似给了他一道灵光,他隐约觉得自己好似窥探到了什么,又好似一直戳不破那层屏障。
此刻,江梓念在床上正睡得安稳。
白犬雪白的尾巴尖一下下地摆动着。
有的小兽睡着了也会摇尾巴,莫约是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罢。
邶清如看了一会儿,那尾巴蓬松雪白,尾巴尖一下下地勾着,他伸手,忍不住轻轻握住了那尾巴。
尾巴毛茸茸的,尾巴尖扫在手心的感觉有点微痒。
那一点细微的痒不知怎么却好似轻轻在他心尖上挠了挠。
一点说不出什么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
那一刻,邶清如看着床榻之上的小犬,他忽而想了自己的心魔。
一直以来,邶清如的心魔并未完全清除,只是被他暂且压制下去了。
简祁以为他的心魔是生于他亲手杀死墨晓念的那一刻。
但邶清如知道,他的心魔并非生于那一刻。
早在墨晓念在日月潭边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举的那一刻,他便生了心魔。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邶清如看着床榻之上的小白犬, 他似是忽然想起了那段往事。
他虽然修行的道法寡欲薄情, 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不懂得世俗情爱之事。
墨晓念作出那样的举动他自是生气的, 但此后在无数个日常的细节里, 那些零碎的片段却又总是忽而浮现在他脑海中。
邶清如从来都是冷心寡情的, 他修行的道法注定让他无法明白情之一字, 他这一生唯独的那么一点零星的感情便给了他徒儿,墨晓念那般的举动除了让他气恼愤怒之外, 却也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墨晓念说他仰慕于他。
那时墨晓念就那般跪在水潭边上, 咬着唇,双目中似是有泪。
邶清如分不清究竟是他作出这等忤逆欺师之事叫他更震怒, 还是他这句话叫他更为震撼...
那时邶清如看着他,见他衣衫散乱,浑身湿透,眉眼间依稀还可见些媚态。
邶清如又觉得心中对他十分失望。
墨晓念是他一手养大的, 怎么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种种复杂的感情混合在一起,邶清如一向平静无波的内心在那一刻竟是五味陈杂,实在复杂难言。
这一幕在之后又反复浮现于他的脑海。
邶清如那时候是真的以为墨晓念喜欢他。
而从那时起, 邶清如一向不染尘埃的心中便多了些说不明的杂念。
他的心境便是从那时开始有了波澜。
再后来那些杂念在他心底慢慢扎了根, 然后扎越深,生出了偏执,心魔亦越发张狂。
他的偏执原是生于那些难以说明的杂念。
那么, 他对墨晓念又究竟是何感情?
墨晓念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清冷无情, 他最后一点感情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两人相伴数十年, 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墨晓念能让他倾注这般的感情了。
邶清如很在乎他。
由是, 他在作出那等事情之后,邶清如才会那般生气,那般失望。
但再后来,邶清如自己细想了许久,墨晓念倾慕他...
倾慕这个词实在不适合用在他们二人之间。
这事也让他心中越发复杂。
再后来,墨晓念离开了他。
在他刚离开的时候,邶清如不过觉得有些冷寂。
在很久之前,邶清如一人在这天一峰待了近千年,但如今却他不过陪了他十几年,他再离开时,邶清如却觉出了冷寂。
邶清如四处寻找了他许久,他渐渐发觉墨晓念对他而言好似比他想的更加重要。
就算他入了魔修,就算他背叛师门,背叛他,邶清如心中却始终没法放下他。
邶清如亲手杀他的那一刻,他平生头一次尝到了心痛如绞的感觉。他杀了他,但他自己却亦好似被这剑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剑。
他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他近乎是一阵心神恍惚。
那个时候,邶清如就才忽而明白了,墨晓念对于他而言很重要。
他苦苦寻找了他数百年。
这一执念,这一偏执全都是因为墨晓念与旁人不同,墨晓念对他而言很重要。
重要到,他必须去找到他。
重要到,他必须留在他身边。
重要到...邶清如对他有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床上的小白犬不知何时竟化作了人形。
江梓念睡得迷迷糊糊的,全然不知自己睡梦中已然化成了人形。
刚成人型的天狗确实不太容易学会如何完全控制自己的化形,在犬型与人型之间的转换有时候并不能很好地控制。
此刻,在这睡梦中,江梓念不自觉地便化作了人型,但他此刻发间尚且还有两只犬耳,那条毛茸的大尾巴亦正乖顺地被邶清如握在手中。
并未完全成人型,只能算化形化了一半。
邶清如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江梓念这具身躯乃是新生,肌肤娇嫩细腻得宛如花瓣,轻轻一按便是一道红印。
他满头乌发披散在寒冰床上,发间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藏在乌发间。他面容清丽,就算此番闭着眼睛,亦是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惑人之色,天狗一族皆是如此,魅惑天成。
他原是侧躺着,那尾巴从他身后冒出来。
那尾巴好似比犬型的时候要大一些。
此刻尾巴尖被邶清如握在手里。
邶清如见那尾巴实在蓬松雪白,他不由得伸指轻抚了下。
犬类的尾巴最是敏感,许是化成了人型之后,这尾巴便变得格外敏感了,邶清如这般轻抚了一下,江梓念当即眉间抖了下耳朵。
他撇了撇嘴,嘴里似乎嘀咕了句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醒来。
邶清如正欲放下他的尾巴,却见江梓念已然自己又翻了个身。
他这一翻身便是翻身到了邶清如身旁,一条尾巴又重新搭在了邶清如的手腕上。
毛茸茸的,有些微微的痒意。
两人离得很近。
邶清如一垂眸便见他睡得小脸绯红。
他颜色如玉,生的精致秀丽,此番衣裳亦是有些凌乱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儿。
小巧的锁骨仅仅露出了一丁点。仅仅这么一丁点,却足够诱惑勾人。
外头月色皎洁,少年纤弱娇美,两只雪白的犬耳安静地呆在发间,似人却又带着些妖异的美丽,他温顺地趴在他身旁,腰肢细软,身体小小的却很温暖。
那日在潭内,邶清如看到过这具身躯,亦上千触碰过,轻抚过。
他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此番,他却忽而觉得心中微微一动。
那条尾巴还在轻轻勾着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
这一次,邶清如却没有伸手,他在床边看了江梓念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