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四个男人都找上门了——by杜十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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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去。”
语气是穹天一贯的强硬而冰冷。
但江梓念却从那一声中听出了一丝丝细微的颤抖。
江梓念抬眸。
他对上了穹天金色的双眸。
他微微蹙了蹙眉。
他自认为很了解穹天。
但这时,他却觉得他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眼中压抑着的情绪,太过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江梓念心中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穹天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他变得让江梓念有些看不懂了。
江梓念伸手,想要撇开他的手。
江梓念对着穹天说道:“放开罢。”
江梓念又看了穹天一眼,他抿了抿唇,就如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月红煜一样,江梓念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穹天。
他对穹天心中本是满是愧意。
但他越是不知如何面对他,便越是想要逃避。
他只能语气略带冰冷地说道:“你回去罢。”
穹天却好似丝毫未曾察觉到江梓念的意图。
他抓着江梓念的手又重了几分。
若非江梓念如今已然修成了金身不坏之躯,或许他如今手腕上就是一道紫青的印记了。
“那你呢?”
穹天问他:“你之后要去哪儿?”
穹天的面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去那条狗身边么....?”
穹天上前一步,俊美的面容几乎有些狰狞起来。
他身上散发的骇人的气场,若常人恐怕早已不禁腿软。
“还是去他床榻之上....?!”
穹天将他往回一拉,强硬地将他搂在怀里。
江梓念几乎没有什么挣扎。
许是事发突然,他忘了要如何挣扎。
又或许是,他此刻心中实在五味陈杂,早在看到穹天的那一刻,他便心中便乱了。
就算他表面再冰冷,但只有江梓念自己知道,他内心并不平静。
他记得那轮回镜中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这人对他并不是如他想象中的那样。
他害怕见到穹天。
他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情意。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一腔深情。
两人此番相拥。
当真是恍如隔世。
五年时光,本以为将消磨些许的热情。
但等真到这时,却又会发现,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几百年都蹉跎都过去了,短短五年,又哪里能消磨掉那些情意。
尽管穹天此刻没说什么,但江梓念几乎能感觉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他努力压抑的怒火。
穹天很生气。
江梓念在心中如此想到。
此刻,穹天宛如铁钳的手臂死死地将他按在怀里,不许他挪动半分。
但是江梓念如今早已并非之前那般弱小。
他可以推开他,他手上有了拒绝的权力。
但是,不知出于一种何等的心思。
江梓念只是任由他抱着,却并未立马推开他。
他低垂着眼眸,掩去自己眼中的情绪。
自他重生以来,他便发觉他缺少了某种东西。
无论旁人如何对他,他都始终冷心寡情。
他注定无法回应穹天,亦无法回应其他人。
穹天见江梓念始终一言不发。
他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
穹天微微阖了阖眼,道:“东阳,跟我回去吧。”
穹天又说了一遍。
但他话音刚落,他便觉怀中一空。
穹天的手紧紧一攥,就连指甲扎进肉里都未曾发觉。
江梓念出现在他对面。
他动作之快,竟连穹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竟能从他手中逃出去....
穹天这才不由得微微抬眸看了看江梓念。
穹天知道,这次再见,江梓念或许会变很多。
方才江梓念并未放出身上的威压,此番穹天再看,只见江梓念此刻周身的强大威压几乎让方圆百里的生物都瑟瑟然起来。
他已然成为了与他一般的强者了。
再也没有人能轻易掌控他。
或许就连穹天也不能。
穹天心中明白,此番,他若想带江梓念回去,再也没那么简单了。
就算穹天强行强迫他回去,莫约也会是鱼死网破。
那绝非穹天愿意看到的场景。
穹天定定地看了江梓念一会儿。
他面上冰冷的神色,直叫穹天心中微微一刺。
他不愿意跟他回去....
穹天如此想着。
那刺扎在心底,却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穹天看了江梓念一会儿,继而他勾起一个有些莫名的冰冷微笑。
“还记得你师父吗?”
此话一处江梓念微微一怔,继而他当即抬眼看向他。
“你在说什么?”
江梓念面上的神色丝毫未变。
他在穹天面前便是东阳君。
他不该知道他与邶清如的关系,更不该知道他有个师父。
穹天看了他一眼,却并未理会江梓念僵硬的面容。
穹天面上带起一个有些嘲讽的笑,道:“邶清如现在在我手上。”
听闻此言,江梓念心中却不由得大惊。
他竟不知是该惊异穹天如何知道他与邶清如之间的关系,还是该惊异邶清如现在居然被困于他手中....
只见穹天面色阴晴不定,道:“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保证他活不过明日。”
第87章
穹天是如何知道他与邶清如的关系?
江梓念在穹天面前与在邶清如面前完全用的是两幅不同的面孔。
江梓念在邶清如面前完全不曾提到过穹天, 而在穹天面前,他也更是不曾提到过其他的任务对象。
他在穹天与邶清如面前, 就应该是两个人。
在邶清如面前, 他是他几百年来一直寻找的徒弟,是弱小的天狗, 而在穹天面前,他是东阳君,是神魂虚弱连实体都没有的游魂。
无论是任务时, 又或是重生以来, 他在邶清如与穹天面前的形象都应该没有任何交集。
他知道这些年来, 邶清如与穹天向来水火不容。
但邶清如可是修仙界地位最尊贵的上虚剑尊, 他是修仙界的定海神针.....
他的名号令所有的恶人都闻风丧胆。
穹天如何能这般轻易说出杀死他的话...
忽而间,江梓念想起了很久之前,修仙界的老祖曾说过的一句话。
邶清如乃是上天选定的继承天命大道的人, 他受天命庇佑,没有人能杀得了他.....除了他自己。
这一句话, 不知怎么得忽而令他心头猛一跳。
他不知道邶清如为何会在穹天手中。
但无需他细想却也知道, 邶清如如今的状况肯定十分糟糕。
穹天在那边嗤笑一声道:“他为了找你已经快疯了。”
邶清如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那株沉阳木的消息。
那木头原本是用来滋养江梓念的神魂的, 但后来江梓念从里头跑了出去, 上面却难免还是会沾有他的气息。
邶清如为此竟夜闯重华宫, 为了这株沉阳木, 与他大打出手。
穹天想到此处,面上神色越发阴沉。
那日的邶清如,简直就好似个疯子。
“我跟你回去。”
江梓念看着穹天说道。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穹天看着他,唇角的笑容却越发凉薄,那嘴角的弧度竟是不知究竟是在嘲讽旁人还是在嘲讽他自己了。
“走吧。”
穹天走在他前面,却也不回头看江梓念。
他知道江梓念定然会跟上来的。
而江梓念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此刻阳光和煦,但穹天萧瑟的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凉凄清。
*
再度回到重华宫。
宫殿外紫色的水晶依旧反射着华美的光泽。
两人如今皆是举世高手,从妖界到魔界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魔界的天空依旧阴沉地厉害。
但这一次回来,江梓念的心境较前几次却又完全不同了。
穹天将他带回宫殿,却从始至终都再未曾说一句与邶清如有关的话。
他只是将他安排在房间里,甚至也未曾再度来看过江梓念。
一夜过去之后,江梓念实在忍不住了。
门口有守卫守着,但江梓念手中随意捻了个法决,他溜了出去。
这重华宫,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如今故地重游,他心下升起许多纷杂的思绪来。
重华宫作为魔尊穹天居住的宫殿,自然戒备森严,但对如今的江梓念而言,要避开这里的守卫,实在轻而易举。
他在重华宫内找了一边,却也没有找到穹天的身影。
最终,江梓念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去了重华宫后头的一座笔挺的高山上。
在那上面,他果然看到了穹天。
两人四目相对,穹天看到独自跑出来的江梓念,好似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他仿佛早已料到了一般。
此刻,穹天正在小亭内烹茶。
那茶依旧是他十分喜欢的雪顶含翠。
“坐吧。”
江梓念见穹天面色无异,一时之间有有些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
此处,风景正好。
这亭台内,观远处视野空旷,风景独秀。
是重华宫视野最好的一处。
魔界常年幽暗,乌云蔽日,比起正午,魔界日头最盛的时候却是清晨时分。
只见天边破晓,日头渐渐升起。
金光凛凛,云层都被染成了金色,深深浅浅布满天边,气象万千。
江梓念亦为这美景而略略震撼了一下。
继而,只见穹天拿着茶杯,手腕轻点,顿时茶香袅袅而升。
好茶本该在沏泡之时茶叶呈三起三落之势,但这次,那碧玉一般的茶芽儿却只起伏了两下,第三下便悠悠沉了下去。
穹天的茶艺颇精。
他与所有天魔一样,喜欢享乐,生活无一不精致。
他是个雅致的人。
从江梓念认识他起,他便喜好饮茶。
他泡的茶从来未曾出现这低级的失误。
江梓念见此,只是轻抿了一下唇,到底没有说什么。
很久之前,穹天也曾教过他煮茶。
但他总是怎么也煮不好。
穹天那时总会骂他笨,说他心不够静。
杂念太多。
煮的是茶,但静心才是关键。
时至今日,穹天要喝茶已然很少会需要自己煮茶。
只有极少,他心中烦乱的时候,他才会自己煮茶。
煮一盏茶,细细喝下去。
心便静了。
江梓念记得,穹天是这么对他说的。
此刻,穹天见那缓缓下沉的茶叶,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继而,他将那壶中的茶倒了,又重新斟取了茶叶。
而后将茶壶放在小炉上细细煮着。
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
江梓念尚且还未说些什么,穹天已然先开口了。
只听得他道:“之前...我们经常在这里煮茶,还记得么?”
江梓念垂了垂眸,掩去眼眸中的神色,继而点了点头。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这个地方,之前穹天曾与他一起看这里的风光,再细细煮一壶茶。
那段日子,静谧又美好。
江梓念没忘。
在他还是东阳君的时候,在他与穹天尚且是挚友的时候。
他们二人在这小亭内度过无数个破晓的清晨。
穹天见他如此,亦是不由得弯了弯唇。
但江梓念却不由得蹙了蹙眉。
那些细细密密的记忆从极深的地方浮现了出来,在他心间来回萦绕盘旋。
或许两个人谁也没想到,最后他们二人之间居然会到这番田地。
当年的挚友,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穹天从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但这个清晨。
江梓见他发间沾有薄露。
他心中便猜测,他莫约自己一人在这里呆了一宿。
这是极久之前,穹天遇见苦闷烦心之事时,常用做的事。
他会在这里煮一壶茶,沉思浅尝至天明破晓。
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但江梓念却早已发现了他这个习惯。
但后来,自从穹天年纪渐长之后,他便许久都未曾做过这样的事。
或许是早已没有什么事能叫他烦心至此。
他心底也再没有什么事不能消解,需要这般苦思。
而今日,江梓念见他鬓间微湿,衣衫上亦是沾染了些湿意。
一夜之间,他整个人却好似世事磨平了棱角,身上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苍凉之感。
他不再对他恼怒,吼叫。
他好似早已料到了什么。
又好似是想开了什么,或是,放弃了什么。
一夜苦思。
他究竟想开了什么...?
只见穹天唇边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注视着江梓念的金眸仿若那破晓时分的耀眼的日光。
他道:“东阳,你知道么....”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他细细地看了江梓念一会儿,而后道:“在梦里....”
“我们成亲了。”
江梓念听闻这话,眸中微微一愣。
他脑海中忽而浮现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