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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渣过的四个男人都找上门了——by杜十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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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般的相处模式实在已经持续了很久。
  自那小鹊儿死后,江梓念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白鸿卿了,他开始越发躲避着他,但江梓念越是躲避着白鸿卿,白鸿卿看着他的眼神也就越发幽怨而阴暗。
  白鸿卿就好似一直在心中绷着一根弦,随着两人的冷战,这根弦便会越绷越紧,终有一天,那根弦会骤然断裂,届时,白鸿卿究竟会如何对他,江梓念实在不知道。
  此刻,那人看着他的眼神已然越发灼热,若是仔细分辨,甚至还带了些幽怨之色。
  江梓念被他这般眼神看得早已无心看书,但是他并不想直接面对白鸿卿,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详做看书的模样。
  而就在这时,却只听得不远处的白鸿卿说道:“你若是再这般躲着我——”
  “——我就将你的这些书也烧了...如何?”
  江梓念这才不由得微微抬眸看着白鸿卿。
  那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许是,白鸿卿已然在他面前撕下了那些伪善的面孔,如今他在他面前也就无需伪装些什么。
  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冰冷,若是仔细去看,甚至能发现他眉目间的那一抹极淡的狠戾之色。
  他生得面容清雅圣洁,那一抹狠戾之色出现在他这般的面容之上,就好似白玉染瑕,只让人觉得分外刺眼。
  这个疯子...
  这段时日,江梓念终于明白了这人对他占有欲有多么的恐怖...
  他见他关在这里,不许他和旁人接触,亦不许他太过关注旁的东西。
  哪怕他之前研究一株花草研究得久了,白鸿卿看着那花草的眼神,也会稍稍一暗。
  此番,他这般盯着书卷看久了,竟也会惹得白鸿卿心中不快。
  江梓念生性洒脱豁达,对任何事,他皆是顺其自然且随性而为,他喜欢自由,并不喜欢旁人约束,而他这样的性子,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白鸿卿对他这般深刻入骨的占有欲究竟是从何而来...
  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缘法,何必强迫而为之。
  他这般将他囚禁于此,又有何意义...
  所谓占有欲,不过是一种人性中的贪念罢了。
  渴望占有,渴望得到。
  但那其实并非爱。
  白鸿卿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他对他仅仅只是一种占有欲,只是因为之前弟弟的离开,促使他迫切渴望永远得到弟弟,永远占有他...
  这一切,或许都和爱无关。
  经历过那样的背叛之后,白鸿卿真的对他还有感情么?
  换句话说,白鸿卿真的还有感情么?
  几百前的那些亲族背叛,或许早已将他心中的亲情消磨殆尽,也让他的心彻底冻结成冰。
  父母亲族皆背叛了他,他信任的弟弟亦是背叛了他,白鸿卿如今虽找到了他,他对江梓念却并无太多的恨意,这些日子表现出的也只是深深的占有欲罢了。
  由爱才会生恨,若是一个人早已没有感情,又哪里来的恨呢?
  江梓念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思考这些,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由极轻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他到底还是欠了那人颇多。
  如今他被这人关在此处,这大概..也是他因果报应吧。
  江梓念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起身,拿起了一旁耕种花草的工具。
  白鸿卿见他起身出门,自然也跟了上来。
  到了灵田处,江梓念看了一眼跟过来的白鸿卿,继而将一把锄头递给了他。
  “这半亩灵田里的杂草也该除了,一起做吧。”
  白鸿卿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
  “....好。”
  白鸿卿接过那除草的锄头后竟真的挽起了袖子,他弯下腰,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上好的雪色云裳被弄脏。
  白鸿卿喜爱花花草草,在白鸿卿逃离白家之后,江梓念扮演的弟弟救了他,两人在秘境呆了半年,那段日子,白鸿卿在屋前种了许多花花草草,说起来,江梓念如今的一些种植技巧,竟都是那时从他那里学来的。
  如今江梓念和白鸿卿一起在这灵田内除草,动作与配合还与当年那般默契。
  偶尔视线交错间,白鸿卿还会对他温柔地笑笑。
  两人静静地在灵田做着自己手中的活计,或是弯腰除草,或是给那青苗松松土,又或是给花草浇浇水。
  虽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却气氛甚好。
  江梓念几乎能察觉到这人淡淡的愉悦心情。
  此番望着这葱郁的灵田,白鸿卿正在低头给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浇水,他衣袖轻挽着,那花朵就开在他面前,粉粉的花瓣儿如同天边的云霞一般。
  许是那花朵的颜色太过于朦胧飘渺,他此番低垂着眼眸,乌发如墨,有几缕轻轻散落,那侧颜温柔得与江梓念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一眼,竟让江梓念想起了太多的往事。
  在那秘境中的半年里,两人时常如今日这般在田内一起耕种。
  那时候,他还是白鸿卿最疼爱的弟弟。
  白鸿卿之前对他只是宠爱,而那时却对他几乎到了宠溺地步。
  江梓念扮演的弟弟那时身子十分娇气,那秘境居住环境简陋,夜里时常有蚊子,那些蚊子不同于寻常的蚊子,无论两人如何用药草驱除,如何用蚊帐隔离,那些厉害的蚊子却还是时常会钻进来,为此,他夜里时常睡不好。
  但后来过了一阵子,那蚊子却忽而不咬江梓念了,直到一整个夏天都过去,江梓念才知道,竟是白鸿卿在自己的身上涂了吸引蚊子的东西,故意引那蚊子来咬自己,每日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钻进来的蚊子在白鸿卿的身上都吸饱了血,这才没有咬他。
  而一整个夏天过去后,白鸿卿身上大大小小的红肿包却布满了全身,那还是一次偶然间,江梓念在那人洗澡的时候看到的。
  那时,江梓念才明白为何这些日子,那人一直不肯和他一同洗澡,就连穿衣也要避着他。
  只因他平日里脸上被叮咬得少些,这才一直没让江梓念看出来。
  “你是我弟弟,为兄做这些又算什么呢?”
  这样的事情,还有太多。
  那时的白鸿卿肯为他做一切的事情,白鸿卿将他的一颗心全然地放在了他的身上。
  江梓念扮演的弟弟叫做白梓。
  白鸿卿那时常说,小梓就是我的一切。
  江梓念相信,就算他那时要白鸿卿去死,只要是他说的,只要真的对他这个弟弟有好处,白鸿卿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哪怕是要他死。
  而那时白鸿卿有多爱他,后来,他背叛他的时候,他就有多绝望有多痛苦....
  白鸿卿说过,他是他的一切。
  后来,他的小梓走了,他的世界便也就崩塌了。
  于是,他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江梓念眼前忽而又浮现出那个白衣少年受伤的双眼,他看着他,明明眼中是深深的绝望与悲痛,但眼底却早已干涸,流不出一滴泪来。
  渐渐的,记忆中那双受伤的眼眸,和如今这人看着他的眼眸渐渐重合了。
  似是发现了江梓念的出神,白鸿卿微微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江梓念这才微微回过神来。
  他垂眸,并未去看那人的双眼。
  他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想起如今白鸿卿早已和往日全然不同,又忆起那人之前对他有多么的温柔体贴,细心入微,他心中竟是不由觉得被轻轻揪了一下。
  竟有些微微泛起疼来。
  那时的白鸿卿,莫说如今日这般忤逆他的意愿将他囚禁于此,那时的他是生怕自己对弟弟不够好,更是不可能忤逆他的一点意愿。
  他向来是将弟弟的意愿作为首位的,他对弟弟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对他千依百顺,宠溺到了极点。
  由是,那时江梓念一句话便能让他去冒死去闯白家禁地为他摘那凤尾罂。
  那时的白鸿卿曾有那么的喜爱他,护着他,只要是弟弟喜欢的东西,白鸿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会去拼命得到。
  而今日,白鸿卿却将他囚禁于此,他喜欢那只小灵鹊,他便杀了它,不再顾忌一丝他的想法,亦无所谓是否忤逆了他的心意。
  想到此处,江梓念心中更是复杂难言。
  他又继续低头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那些往事,在白鸿卿将他囚禁于此的时日,竟一点点从记忆之中鲜活了起来。
  江梓念轻轻吸了一口气,本欲将那些纷杂的思绪从脑海中拂去,但不经意间,他忽而撇到了白鸿卿手腕上的一道疤痕。
  之前这道狰狞的疤痕藏于袖中,如今,这人将袖子挽起来,江梓念才看到。
  往事竟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疤痕是很多年前,白鸿卿因替他挡下的。
  他那时任性又调皮,白鸿卿跟在他后头,给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也因为他吃过许多苦头。
  但是啊...
  尽管这样,白鸿卿那时还是十分宠着他,任由他胡闹。
  白鸿卿如今手上这伤,莫约是在秘境的那半年里留下的。
  那个时候,两人一起去山上打猎,但却碰到了高阶灵兽。
  高阶灵兽向来性傲,本来不欲理会他们,但江梓念扮演的弟弟却不知天高地厚硬是要去招惹它,于是那灵兽发怒了便要吃他。
  白鸿卿那时一回头见到这一幕心中大惊,当即将弟弟挡在了身后,自己伸手挡住了灵兽的一击。
  那灵兽锋利无比的兽齿便狠狠地咬在了白鸿卿的手腕上。
  白鸿卿那时几乎是从那灵兽的口中将江梓念救了出来。
  白鸿卿和那灵兽打得不分上下,竟打了一天一夜才得胜负,最后白鸿卿已然浑身是血,而在他面前,那灵兽被他用剑活活砍成了肉碎。
  那是第一次,江梓念看见白鸿卿这般残忍地杀害什么。
  等白鸿卿回过神后,看着那满地的肉碎,白鸿卿亦是脸色一白。
  但他见江梓念在一旁平安无事,他面上却露出一抹有些苍白的微笑。
  为了弟弟,就算要他违背自己的原则,抛弃善良与柔软。
  白鸿卿也是可以做到的。
  而也只有是为了他,白鸿卿才能做到。
  那灵兽咬在了他手腕上的伤,竟一直未曾消失,一直留到了现在。
  那时,经历了那一场大战,江梓念心神俱疲,两人回到居所之后,他都未能问他一句,是否伤到了哪里?
  但今日,看着白鸿卿手上的那道伤疤。
  江梓念忽而就很想问他一句。
  ....疼么?
  那时的他...疼么?
  与那灵兽一战,重伤的他,疼么?
  他之前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忍不住伤心自责,那时他却这般违背了自己的良善,杀了那灵兽,心中又是否也会隐隐疼痛呢...
  他替他受过大大小小的责罚,他为他挡过无数生死灾祸,他为了他去学习厨艺,为了他,他甘愿抛弃他最珍视的良善与原则...
  他将弟弟视为一切...
  被弟弟背叛之后...
  他心中....又究竟有多痛...才会变成现在江梓念看到的这个模样....


第10章
  晨光熹微,只有些许微光从那天边透出来。
  江梓念起身,穿好衣服,捧了一把清冽的泉水洗了洗脸,再用毛巾擦拭干净,外头如今尚且有些凉意,他便在自己的身上又套了一件外衫,这才出门。
  他一打开房门,便看见了白鸿卿正在门口浇着那株雪色凤尾罂。
  江梓念不由微微走进了他,白鸿卿抬眸看他一眼,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此番天边尚且蒙蒙亮,那株雪色凤尾罂受了浇灌在微弱的晨光之下显得越发莹透动人。
  白鸿卿手里正拿着一个碧玉的小壶浇花,见江梓念来了,他眼眸中微微带了些温和的笑意。
  “这里面是什么?”江梓念看了一眼那碧玉小壶不由问道。
  “这是银翼泉的泉水。”
  世间有一最高峰,那峰名为银翼峰,银翼峰上每日寅时三刻便会下一场清雨,那山顶的银翼泉便会注满水,泉水集聚了日月之灵气,十分清冽,但日头升起后,不过一刻钟那泉水便又会渐渐消失不见。
  若要取得银翼泉的泉水,需得每日天光微亮寅时便去取水。
  银翼峰据此路途甚远,寻常人从这里前去最起码要十天十夜,但就算是修为高至白鸿卿这个地步,他来回一趟也最起码需得两个时辰。
  “你那日跟我说,这花需得每日浇灌无根水,我思来想去便觉得那银翼峰上的泉水甚好,便取来浇花了。”
  江梓念被囚于此处已然有月余,这段时日,他再也未曾管过这株凤尾罂。
  这雪白的凤尾罂比寻常凤尾罂更为娇气难养。
  他本以为,这花或许早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了。
  但今日这一见,江梓念才发觉,这花生得极好,丝毫没有怏怏之态。
  他又想起了之前晨起,他总会看到这人在这里拿一个碧玉小壶侍弄这凤尾罂,他那时并未注意,如今再一细想...自他再未照理过这凤尾罂之后,这人定是日日如此了。
  为了一株花,每日耗费两个时辰,专门去银翼峰取泉水浇花...
  “这花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生辰礼物。”白鸿卿站在那里笑了笑,道,“我自是要将它好好养着。”
  白鸿卿曾给弟弟送过大大小小无数的礼物,但记忆中,弟弟好似却并未送给他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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