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 番外篇——by风浔en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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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难道你就真的甘心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吗!”
玄青辞一咬牙,道:“不想,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侧过脸。
墨卿一看,连忙问道:“怎么,你改主意了?”
“记得放了他。”
墨卿只觉得尴尬无比,气得一手打出了一道术法,却被玄青辞徒手拦下,头也不回地往屋子走去。
然而玄青辞却并未回去,站在房门口犹豫着,墨卿说的话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为什么这般恐惧自己?为什么非要除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愿意认我?
冬日午时的阳光不温不热,照得玄青辞的后背有些温热,他转身望向天方,那里万里无云,碧蓝得透彻。
墨卿说他同自己一般而死,还被封在越池底下整整四十年,也就是说……自己在被阎酆琅救走后的不多久,他就被扔了进去,可是为何自己没有发现呢?
玄青辞再一次盯向房门,好像能透过这道门望见里面的人。
他在神识中看见了阎酆琅的过去,看见他身负双星为鬼门做尽一切却被打了四十九道天雷,看见他怀揣着炙热之心敌对整个冰冷的天界,也看见他为了几个魂灵而不惜用自己的魂力支撑轮回道……而自己呢,什么都没有告诉阎酆琅,将过去封闭,让自己逃避过去,就真的以为那些事情过去了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冷气,心中越发摇摆。
“为何立于此处?”
玄青辞没有回头,反而问:“你怎么来了?”
“吾本要去宫里,见汝呆立此处忧心忡忡,便下来看看。”苍云柏边说着话,边靠近他,凑在玄青辞脑袋边透过门缝往里头看,他比玄青辞高了小半个头,身形又高大,凑过去的时候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拥在怀里,“看甚?”
玄青辞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子,一把把他推开:“你要去宫里?我也去。”
“汝去作甚?”苍云柏低头看了一眼被玄青辞弄乱的衣领,伸手抚了抚,继续道,“同阎君报备了?”
“我去哪里为何要与他报备?”玄青辞奇怪地反问,一边化作一条幼蛇缠上了苍云柏头上的簪子,吐着蛇信子叫嚣着他赶紧走。
苍云柏伸手摸了摸簪子,确定它不会掉下来后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房门后迅速离开。
人界的皇宫,玄青辞尚未去过,听说那里戒备森严,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就更不用说自己这么大一条颜色鲜艳的蛇了,如今听苍云柏的意思,应是有办法进入,他当然要去看看。
午时过后,太阳出乎意料地烈了起来,苍云柏随着记忆来到轩辕松的寝宫,红墙黑瓦,其后有一座宫殿。玄青辞盘踞在苍云柏的簪子上一动不动,若是被他人瞧见,恐怕会以为是簪子的样式。
苍云柏站在窗外,那窗户正对着院子里的一棵柏树苗,苗子只有半个人这么高,却占了整座院子。
“噗丝丝~”
我记得他。
玄青辞轻轻吐了一下蛇信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人蓬头垢面的,对着苍云柏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抱着一根枯丫晕死过去。如今白了头,裹着一件厚厚的裘衣坐在炕上,隔着老远他都能看见这个人在发抖,似是病入膏肓,治不好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
声音也苍老了很多。
玄青辞悄悄爬上一边的屋檐,发现苍云柏望向那人皇的时候,流露出一个熟悉的表情,这表情他曾在阎酆琅脸上也见过。
“老了……老了……我活了四十多年就已经觉得乏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君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您福比天高,必定长命百岁。”
“你少和我说这些东西,这话搁谁听都不信。”
苍云柏看见轩辕松靠在一边,捧着个汤婆子抖成一团,他曾经也不是像今日这般羸弱的,冬日里还能下冰水摸鱼,炎夏时泡在凉水里一个时辰也不见着凉,现在不能了,吹不得半点风,走哪儿都要裹得严严实实的,都是在这几年给害的。
“我就想再看看……看看它还能不能活过来。”
“君上,快二十年了,放弃吧。”
“它若是真死了,早枯了,哪儿还能杵在那?”
紫衣侍者弓着背随着轩辕松的视线透过窗去,苍云柏一动不动地堵在窗口,从这个视线看过去,刚好对上轩辕松的眼睛,只是轩辕松的视线穿过了苍云柏。
“噗丝丝~”
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苍云柏神色突然落寞,玄青辞似乎看见他哭了,只见他转身甩了一下袖子,唤来一片寒风。
柏树隆冬不开叶,开叶乃是有违常理。
“什么声音?快!快去给我看看!是不是它开叶了!”
侍者叹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放松,一路小跑冲了出去。
轩辕松顾不得身上的裘衣,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他有一种预感,是苍云柏来了。
“君上!开叶啦……开叶啦……这是天降奇象啊!”
苍云柏立在轩辕松的身旁,半晌后走到他面前,他看见轩辕松的眼睛慢慢地变红了,随后被水雾蒙上,眼角处留下一滴泪来。
“你可是……”
“苍云柏。”
第六十四章 蛇鬼翻身掀湖底
玄青辞看着轩辕松逐渐从身体中抽离出来,最后站立在宫殿门口,呆呆地望着苍云柏。
“你是来接我的?”
苍云柏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
“对不起,你是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
苍云柏依旧没回他,只是伸手撩了一下垂在轩辕松额前的碎发。
轩辕松小心地查看苍云柏的脸色,一只手悄悄地伸了出去,把苍云柏的衣袖紧紧地拽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衣摆,紧张得有些发颤,像一个认错的孩童。
“云柏……我很想你……”
苍云柏似乎看见了二十年前的轩辕松,自己第一次要离开他的前一晚,他就这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说着挽留自己的话,用不符合他的乞求姿态。
“嗯。”
玄青辞看见轩辕松的脸色变了,原本暗淡的神色亮了起来,他不知道苍云柏的一个字节说明了什么,大抵是他们之间才懂的意思。
“青辞。”
苍云柏伸出了手,轩辕松看见一条蓝长腺赤头幼蛇不知从何处爬了出来,缠绕在苍云柏的手指上,乖巧得随他撩拨。
苍云柏见轩辕松的眼神有些好奇,便解释道:“蛇妖。”
轩辕松瞪大了眼睛,想伸手碰触却又不敢,只好看着苍云柏把它重新放在簪子上,他心想这苍云柏乃是树仙,树仙结识一两个妖魔鬼怪,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他心里难免有些难受,苍云柏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认识其他人。
“我……”
“何事?”
轩辕松回头看了一眼紫衣侍者,见他哭嚎着在自己榻前哭泣,心中有些不舍。苍云柏用手掌覆住了轩辕松的眼睛,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人死不能复生。”
苍云柏感觉自己的手掌心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剐蹭了一下,还有些湿润。
轩辕松深吸一口气,把苍云柏的手撂下,问道:“走吧,你要带我去哪儿?”
只见苍云柏从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鬼门。”
轩辕松并不知道鬼门是什么地方,也没有多问,因为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当他被苍云柏扣在怀里,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时候,突然回想起了第一次见苍云柏的时候,也是这般被他抓来抓去,放在一棵苍天巨柏上,放眼望去,将整座北隍城收进眼底。
“看甚?”
轩辕松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脸上莫名一烫,暗骂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会像少年人一样盯着人发痴。
苍云柏发现他耳朵红了,抿嘴一笑,搂着轩辕松的手臂紧了一分,他有太多年没有这样靠近轩辕松了,每次看着他站在风里摇摇欲坠,就想狠狠地抱住他,却每次都从他的身体穿过,这种虚妄的感觉几乎快把他的耐心消耗殆尽。他自允不是什么没耐心的人,偏生遇上轩辕松,什么耐性都没了。
玄青辞待在苍云柏头顶吹风吹得自在,一条尾巴在风里摇来晃去,低头一看就见这位做了二十几年的人皇红透了脸,别扭地偷看苍云柏。
玄青辞又好笑又好气,这人黄把苍云柏害死了,如今还巴巴地望着他。
就在此时,阎酆琅正在屋里踱步,一边估摸着苍云柏前去收魂应该回来了,一边思索着玄青辞为何要跟着那只魂灵出去,且到现在还不回来。看那魂灵的样子应是一只妖魂,魂力在凡人之上,周身泛着青色,还与青辞留着相同的气息,想来是同族人,可为何青辞见他的时候会装作不认识?那只蛇鬼倒也能缠的很,从越池追到人界,还附体一个凡人,真不怕被收进锁魂阵,永世无回么。
“叩叩叩”
“进来。”
阎酆琅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脸上刚露出半抹微笑准备迎接,就看见玄青辞盘在苍云柏的脑袋上,吐着蛇信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他还以为这家伙被那蛇鬼骗走了,还以为他是不是遇上什么危险,还盘算着是否去寻他,结果他只是去找了苍云柏。
轩辕松没见过阎酆琅,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有发火的迹象。
“见过阎君。”
苍云柏对着阎酆琅作揖,把轩辕松吓了一跳,听这“称呼”与他做的样子,此人应是官职不小,能让树仙弯腰,恐怕得是上上仙!
阎酆琅见他低头,顺势捏住了他头顶的玄青辞,放在手掌心说:“此人放火烧山,罪孽不小。”
苍云柏的身形一顿,却没有开口反驳,只听阎酆琅继续说道:“但他是人皇,在位二十年为黎民百姓所为也不少。”
苍云柏渐渐直起身子,问:“阎君打算如何处置?”
阎酆琅轻轻捏了捏玄青辞的身躯,垂下眼回道:“打入铜柱门,发配酆都城,听候发落。”
轩辕松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判刑的时候,又害怕又觉得罪有应得,他想那些认了罪的死刑犯大抵也是这种感受吧。
苍云柏弯腰作揖,拉过轩辕松消失在房内。
终于把苍云柏打发走的阎酆琅把眼睛盯向了玄青辞,见它立着身子看着自己,坐在椅子上问:“你怎么遇上他了?”
“噗丝丝~”
半路上遇到的。
“半路?”阎酆琅一挑眉毛,声音低沉,凑到玄青辞的面前逼问,“你出去作甚?”
“噗丝丝~”
睡不着,出去走走。
“为何不告诉我?我会担心的。”
“噗丝丝~”
我见酆琅熟睡,不忍吵醒。
阎酆琅一时语塞,玄青辞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想告诉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要自己一个人解决。尚且不说玄青辞究竟为何被人剥皮丢在越池,同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不知是否和自己下界一事有关。
“罢了,倘若以后你要一人出门,记得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人界,人心叵测。”阎酆琅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边点了点玄青辞的脑袋。
“噗丝丝~”
不会离你太远的。
“不行。”阎酆琅皱起眉头,“苍云柏能护你,是因为他是树仙,如今他连原身都没了。万一你遇上个魂力极强的,我与他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玄青辞眼睛一亮,勾住阎酆琅的手指的样子似乎心情不错。
“噗丝丝~”
你担心我。
阎酆琅“哼”了一声:“我恨不得把你时时刻刻栓裤腰带上,叫你那儿也去不得。”
玄青辞一乐,化作人身骑跨在阎酆琅腿上,一只手捏着阎酆琅的下巴,另一只手大胆地拍了拍他的侧脸,眯着赤眸:“你看看我这样的,可栓得起来?”
阎酆琅弯起黑漆漆的眼睛,两腿一抖,吓得玄青辞赶紧抱住他,惊魂未定之际,被阎酆琅两只手给托了起来。
“你这样的……得捧着。”
被玄青辞拒绝了的墨卿,转头就要离开清雨阁,却被清雨阁的老板给叫住,他转头露出一个凶狠的眼神,却非未吓退老板,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怒气,抄起算盘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站住!怎么,当着我的面想跑路?这个月工钱不想要了?”
墨卿这才注意到自己尚未从小二的身躯里脱离出来,瞥了一眼二楼,弯腰恭敬道:“小的这就去干活。”
老板哼了一声,见墨卿往回走,一脚揣上了他的屁股,直把墨卿踹得跌跌跄跄,墨卿咬牙压制住自己想还手的欲望,点头哈腰地走进后厨房。
他找了一个僻静之所,将自己抽离后发现小二的脸色惨白,活像是被吸了阳气,墨卿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可一想到玄青辞说的话,就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抬起手来就将小二的魂灵抽出化为己有,随后消失。
打发了小二的清雨阁老板寻思着小二怎么还没出来,以为他又在偷懒,气得一拍算盘,甩开门帘就走进后厨,问了一个掌厨的,才知道小二往后房走去了,于是他循着掌厨所言,找了过去,却看见小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凑上去用脚把小二翻过来,一张青白的脸陡然出现在面前,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煞白了整张脸,浑身瘫软,指着小二嚎叫:“死人了!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