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 番外篇——by风浔en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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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魂灵将要冲出大门结界术法时,却突然停下,背对着阎酆琅与玄青辞缓缓落地。
阎酆琅眯起眼睛,甚至能在这魂灵的后背中央看见追魂钉的红色光影,正以幽冥草的藤蔓模样蔓延生长。
这是追魂钉的术法,倘若这光影爬满周身,即便是天涯海角,阎酆琅都能准确找到追魂钉的位置,并以此为媒介,来回穿梭。
“你们想帮他收了他们。”魂灵开口了。
玄青辞意识到先前自己与阎酆琅探讨的或许只是事情的冰山一角,便上前问道:“你想如何?”
魂灵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云剑书一模一样的脸,说:“我想你们帮我。”
“哦?”阎酆琅笑了,摇着竹简说,“你怎么笃定我们一定会帮你呢?”
魂灵深吸一口气,指着后背的追魂钉说:“如果你当真要帮他,刚刚就会要了我的性命,可你并没有,而且……”他显得有些犹豫,思索片刻后咬牙接着说,“而且你并非真的相信那个人的话。”
这样一说,玄青辞轻笑一声,说:“打我们出现在云剑书面前起,你就在跟踪我们。”
魂灵看自己被戳穿并不尴尬,反而更加确定地说:“所以我确定,只要你们能听完我说的,就一定不会帮那个人。”
阎酆琅撇嘴一笑,说:“你可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说话的人是谁?在我的眼里,你也是我要收取的魂灵。”
魂灵神情落寞,又突然双眼发红地说:“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介死人,可那个人活着,我就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阎酆琅盯着魂灵看了许久,最后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魂灵的双眼一下子亮了,欣喜若狂地说:“好,跟我来。”
三人来到一间被烧焦了的残骸破屋,位于长云庄的后屋。走进去的时候,玄青辞一阵头晕目眩,阎酆琅赶忙去除了术法,结了一道生佑令在屋子里。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任何不适。”魂灵自顾自地说道。
阎酆琅将玄青辞扶到一个看上去尚且能坐的地方,一边说道:“死时应是与一道名叫清昼令的符咒一起焚烧所致,此乃道法的符咒,若是生人与其一同焚烧下葬,则会被困于焚烧之地,永生不得离开。”
魂灵回道:“大师所言不错,我便是被困在这长云庄,生不得死不了。”
阎酆琅笑了,说:“不过我猜云剑书应该不知道,清昼令是有办法能破除的。”
“你说什么!”
玄青辞见他突然激动,轻拍他的肩膀,说:“这件事你不必惊讶,只是要救你……”
他突然停住,视线在阎酆琅和魂灵之间穿梭。
魂灵猛地明白过来,说:“二位放心,我所言之事千真万确,如有半点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阎酆琅撇开脸,讪讪地打趣道:“你如今这死法也并不是善终啊~”
魂灵尴尬地一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了,你与云剑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两个魂灵究竟是什么来头,细细道来。”玄青辞打断他二人的诡异气氛,认真说道。
魂灵深呼吸一次,缓缓开口,声音不似刚才般激动,还多了一丝凄凉。
“我是云影墨,长云庄二少爷,也是云剑书的同胞弟弟。”
玄青辞心想果然如此,便说:“既然是亲生兄弟,你为何还要置他于死地?”
云影墨冷哼一声,却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说:“那个人利用完我后将我烧死在这里。”
我心知自己对不起爹,对不起兄长,但我着实不曾想过兄长,同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兄长,竟会将我狠心烧死在这青云阁,我们曾一起玩乐的地方,就好像……要埋葬与我相关的一切一样。
第九十七章 恶之源起贪婪心
三年前,炎夏——
南诏国适逢大战,周边村庄的男子都被军队征走,那些尚有余力的女子也被拉去火头军替他们烧火做饭。
蒋福成是个对南诏没什么情愫的人,带着白清羽四处讨要生活,碰上征兵队,就躲进弄堂的竹篓里,等待征兵队离开。
这个时候的蒋福成还在隐瞒自己能看见魂灵的事实,因为他不知道这种能力其实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要是知道,恐怕现在已经坐拥金银珠宝,享世间繁华了。可惜,他一直以为这是要人命,不讨好的东西,因为他就是因为看见不该看见的,说出来吓坏了村里人,被他爹娘赶出来的。
白清羽是他儿时在讨要生活路上结识的同伴,蒋福成自小就对人冷淡,看清了世事,若不是白清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他救她,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管她是死是活,与自己何干。
偏生那时候脑袋瓜子不灵光,救了她也就算了,还让她一直跟着自己。
这一跟,便是二十年。
这时候的长云庄是云竹生当家,云剑书还只是少庄主,云影墨是二少爷。适逢四处战事,虽说长云庄乃是武林大家,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竹生早年又曾考取过侍郎将,后来因为得罪权贵而被逐出皇城,这才有了长云庄。
可纵使如此,云竹生在听闻南诏国正面临强敌时,依旧出手相助,倾尽所能赠送前线将士物资,也就是在送物资的回程中,遇上了蒋福成。
准确来说是蒋福成遇上了云竹生,因为云竹生对他没有丝毫印象,至死也不曾想过害死自己的,正是自己曾救过的人。
云竹生带着两车粮车回程的时候遇上流民,这是一群害了病,军队不要的人,还有的是先前战败逃难而来的臣民,蒋福成和白清羽就混在其中,跟着他们冲向那两辆粮车。
“爹,怎么办?”云剑书驾着车,回头问车里的云竹生。
蒋福成见这少年眉间隐约藏有乾坤,却又黑气缠身,便知他将来恐有大难,若能安然渡过,势必前途一片明朗。
白清羽一见那少年就直了眼,直到蒋福成从怀里掏出两个又香又白又软的馒头来,才回过神。
蒋福成见白清羽饿得面色发灰,从那些发了疯的人腿下钻进钻出,矛准了云剑书刚刚发放的粮袋去,趁乱用小刀扎了个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自己的衣服里揣,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们的腿下钻出来,把自己的肚子包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让这几个又白又香又软的馒头被溅起的尘土给弄脏了。
他从人胯下钻出来,就看见白清羽正发愣,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脸,讨好似地凑在她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人的视线,因为他害怕被他们发现,自己拿了好多馒头。
“羽儿你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白清羽对着云剑书那张俊朗的脸发完愣,再回头看看蒋福成这张又黑又瘦,两只眼睛凸出来的脸,实在有些食不下咽。
蒋福成发觉白清羽的眼神有些陌生,却也没多在意,把手里的馒头往她面前一送,低声说道:“快拿着,别被别人看见了,到时候又该挨饿了。”
白清羽小心地瞧了一眼还在分发馒头的云剑书,想象着自己被他带走,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的自己……手里馒头冷冷的触感,让她第一次尝到了希望和渴望的滋味。
蒋福成待她再好,她还是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整日担惊受怕,害怕被军队抓去火头军,说是火头军,谁知道会不会是充当军ji呢?
白清羽越想,心里就越委屈,拿着馒头当着蒋福成的面哭了出来。
蒋福成一下子慌了神,抱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把人拉向一棵树下,他不想因为白清羽的哭声而引来关注,可偏偏白清羽不想跟着他走,执拗地想摆脱蒋福成。
“别哭了,你想让他们都看见你有馒头吗?你没看见那辆车上只有两袋馒头吗?这里这么多人,哪里够分!别哭了……”
白清羽越哭越大声,果然引来了流民的注意。
流民们看见一阶女子拿着两个白馒头,她身边的男人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馒头,他们嫉妒得红了眼,顾不得男人手里还拿着刀,倾泻般往他二人涌动。
白清羽跟着蒋福成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虽说这次的确是自己闯了祸,但她也并不想让自己就此饿死。她把两个馒头塞到怀里,迅速打了一个结后,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将一个扑上来的瘦弱男子一脚踹倒在地,还连着撞倒了两个人。
蒋福成没工夫去责备白清羽,拿着一把小刀在空中胡乱砍动,一只手始终护着怀里,头发散乱,身上也分不清是谁的鲜血,谁的汗液。
就在他二人背靠着背,被流民围在中间不知该如何之时,云剑书突然大喊一声。
“这里还有一袋馒头!”
一时间,流民们纷纷扭头疯抢那一袋仅剩的馒头。
蒋福成眼看自己被流民们放弃,抓着白清羽的胳膊往树林里跑,还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云剑书,以及那个刚刚冒出头来却没有看见自己的云竹生。
这就是那位有钱的老爷啊。
蒋福成心里想着,一边逃跑,像个逃兵一样,一如既往。
可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白清羽不想再逃了,她不想再过这种没有以后的日子,不想再跟着蒋福成东奔西跑,不想再穿得脏兮兮的,连洗漱都要看时机的日子……她想待在一个安身之所,至少不用害怕被征兵队抓走,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
可惜,蒋福成给不了。
白清羽对蒋福成说:“我们还是分开吧。”
蒋福成没理会她,自顾自地打量着破庙,确定四周没人后,从怀里把馒头一个一个地掏出来,整整齐齐、小心翼翼地放在供台上,然后用麻布包裹好,放在供台下面藏起来。
白清羽见他不回话,一咬牙往外转身,刚走出去一步,就被蒋福成叫住。
“羽儿!”蒋福成一声大吼,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会吓着白清羽,于是强忍着怒火,软下语气道,“你想去哪儿?跟着我难道不好吗?”
白清羽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被艳阳烤得泛起微光的地面,说:“不好,如果不是你带我走,兴许我现在就已经跟他们走了!”
蒋福成一愣,问她:“他们?就是今天施舍给我们馒头的那家人?”
白清羽一听这话,简直要被气炸了,回头就拍打蒋福成,一边还说:“我不准你说施舍!人家那是善良,是善良,不是施舍!”
蒋福成冷笑一声,用力抓住白清羽两只乱动的手,在她原本并不细腻的手腕上掐出了红印子,恶狠狠地说:“不是施舍,是善良?这句话你对谁说呢?你跟我说善良?我看你是魔障了!被那小子给迷蠢了!”
白清羽看他瞪着一双眼白泛黄的眼睛,额头上是早年为了救她被那些恶人用石头给打伤而留下的疤痕,她忽然有些心虚,强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推开蒋福成,因为现在她只有他,也只有他会为了自己那样拼命。
“我……我就是不想再吃苦了……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呀……”白清羽突然红了眼,身子一软就要跌坐下来,被蒋福成一手抱住放在门槛上。
果不其然,白清羽感觉到蒋福成似乎没有那样生气了。
“我、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成哥,我们以前还能找着人家做些生计,可现在呢?生计没了,还吃不饱穿不暖……你看看,你看看……”白清羽说着说着,拎了拎自己破烂的衣服,身上只剩下遮盖羞耻之地的粗布,倘若被他人撕扯,恐春光乍现。
蒋福成皱紧眉头,没有说话,脑袋里全是云剑书和那个云竹生的样子,还有他们身上华贵的衣裳。
这四处饥荒又兵乱,他们怎的就穿得如此富丽。
“羽儿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会让你吃想吃的,你不是说最喜欢南诏国的田子鸡么,过两天,我就能让你吃上。”蒋福成在脑中勾线出一个大计划,他打算实现白清羽曾说过的所有梦想。
白清羽仰着脸,天真又怀疑地问:“真的?”
蒋福成自信满满地“哼”了一声,说:“羽儿且看着好了。”
果然不出半月,白清羽在破庙里等了三日后,等来了一个身穿红色大褂的蒋福成,一眼看过去,她竟然没能把人认出来。
洗干净后的蒋福成看起来干练极了,和他一身红色大褂映衬得很。
蒋福成告诉白清羽:“这次回来,我就是接你去吃田子鸡的。”
白清羽将信将疑,但手里真切切的锦棉料子是骗不了人的,她被蒋福成带去上清舫吃田子鸡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成哥……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走到上清舫门口的白清羽有些害怕了,她觉得自己太寒酸了,根本配不上上清舫这样高雅高贵的地方,自己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蒋福成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在她面前说:“里面都是些达官富贵,能进去吃一次,说不定还能结识一两个官人呢!”
白清羽一听更加退缩了,用力拉着蒋福成往回走,抵触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不该来这里的……”
蒋福成见目的达到,笑吟吟说:“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说罢,就拉着白清羽又去了绣屏楼,这个地方是南诏国衣裳款式最多,料子顶好的地方,她刚看了一眼门口的挂饰,就又往回走了,被蒋福成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