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建设一间凶宅——by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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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不能。”
钱同佳猛地扭头:“凭什么!你有什么科学依据?!咱俩没冤没仇你再这么欺负我我要告诉老板了!”
鬼王从旁路过:“呵。”
他趁程序员愤愤不平之机,率先走进员工休息室, 和楚辞告了个黑状:“他恶心到我了。”
“怎么回事?”
“我刚刚看他低头亲了地魂一口,还抱着它说悄悄话,什么辗转反侧、怅然若失, 什么合为一体、合二为一……没耳听。”
楚辞:“……”
“那的确是有点过分了。”他对落后一步的钱同佳道:“虽然说我个人不反对自攻自受,但以后在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影响, 不要影响到其他同事。”
钱同佳:“……”
不是?为什么每个字都能听懂,组合到一起他就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了?
自攻自受是怎么回事?
钱同佳对楚辞道:“老板,你还是帮我把地魂装回去吧,我觉得缺少一魂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智商了。”
……
一行人回到488号时已经是下午6点半,夕阳的余晖在天尽头隐去,火红色晚霞烧成一片暮色,天渐渐暗了下去。
“吓你没商量”的营业时间原本是早9点到晚6点,不过这些天由于游客增长得太快,已经延长到了晚上10点关门,就这样还有许多游客排不上号,只能遗憾离开。
其实员工们表示就算通宵营业他们也不介意,是楚辞担心游客的心理健康,所以折中了一下。
太阳落山之后,能留在鬼屋体验的全都是真·硬核玩家,其中以年轻人为多,甚至还掺杂了一些特殊人士。
员工休息室里,楚辞看了下时间,道:“今天就算了,日落后阳气稀薄,对魂魄不利,明天再帮你叫魂。”
“好。”经历了今天一幕,钱同佳对神秘力量燃起了十二分兴趣,他索性也不回家了,抱着电脑在员工休息室继续完成楚辞交代的程序,准备晚上就在宿舍里睡下。
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声和扫雷失败的声音一同在办公室里回荡。
钱同佳编着编着,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对楚辞道:“老板,今天那个逃跑的人渣怎么办?”
“不管。”
“那怎么行,起码报个警?”
楚辞扔下鼠标,靠在鬼王身上,“假如没猜错的话,我大概知道他会往哪个方向逃跑。”
“哪里?”
见老板指尖朝下,朝地板上点了点,钱同佳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
“这这这里?”
“对啊,你不知道这儿曾经是他的老巢?”
钱同佳:“……”
“我突然有点可怜人渣了。”他听完楚辞的讲述,诚挚道:“你看,你推平了人家的宅基地,把人家千辛万苦安利来的鬼当员工,还收门票钱,我要是人渣我也会心里不平衡的啊?”
楚辞哼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点的躺法。
鬼王自觉替他捏肩。
“那他抢走我未婚夫的账怎么算?”
“不光强取豪夺,还虐待他、利用他,非法囚禁他。”
钱同佳的眼睛张大,瞠目结舌,毫无反抗之力地听老板抛出重磅炸.弹。
“一个也就算了,居然两个全都不放过,你说是不是很变.态?”
钱同佳:“……”
他真心实意地问了一句在吴亮家就想问的话。
“老板,你到底有几个未婚夫?”
“现代社会,重婚罪是要入刑的!”
……
拖着器官和内脏的头颅借着夜色遮掩,缓缓飞近偏僻郊区。
中年人脸色苍白,目色殷红,眼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他看了一眼路边的标识牌。
错落的枯枝掩映着蓝色路牌,参差的倒影落在路牌光滑的表面,摇晃着,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鬼魅。
今夜月光并不明亮,透过云层,如同笼上一层薄雾,有种不祥的血红色。
万籁无声,越过年久失修的道路,隐隐约约可以瞧见远处的凶宅。
那里被阴气环绕着,阴沉沉压抑无比,在修炼邪术之人眼中却是上佳的暂居地点。
头颅血腥一笑,照着标识牌的指引飞向488号。
“刘大强那个蠢货,看样子经营得还不错,也不枉我留了一块血符给他。”
“是时候回归了,地魂那个没脑子的,怎么会想到我早就在华国留有后手,还不止一条……等我将飞头蛮炼成,到时候一定会回归,千万别让我找到他……”
“我要是找到他,一定会将他的地盘杀得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当然,还有那个他喜欢的未婚夫,那个混蛋……我要让他魂飞魄散,叫地魂知道什么叫后悔!”
咬牙切齿的声音一路向前,飘散在夜风里。
到了距离488号只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头颅迟疑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一楼的窗户里突然亮起灯光,随后是尖叫夹杂着欢声笑语。
……欢声笑语?
“不管了去看看。”
488号里有自己安排的几十只鬼,还有吸纳了多年力量的血符在,就算鬼魂被附近的玄学界人士收了,血符总还留下原地。
吸收了这块血符中的力量,起码能节省一大半修炼飞头蛮的时间,中年人根本抵挡不了这种诱惑。
“符咒的位置藏得那么隐蔽,不可能被发现,至于488号里出现的凡人……”他轻蔑一笑:“杀了就是。”
就算他不出手,想必那些胆小的普通人见到他这幅样子,光是吓就能把自己吓死。
“呵呵。”想及此处,中年人不禁发出几声怪笑,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他飞到488的门口,还未进去,只见一只游魂铁面无私地拦在了自己前面,伸出手:“门票呢?”
“别以为自己是一只头就想逃票了,没门,起码买半票!儿童票也行。”
“……”
中年人感觉到一阵荒谬。
我进自己买的房子,自己家,你让我买门票?
“滚开!”
他脸色一厉,伸出几寸长的牙齿,猛地咬向游魂。
“丫的还想暴力逃票?”原以为会逃跑的游魂猛地摘下自己的胳膊,冲着中年人挥舞过去,胳膊上戴的红袖标骄傲而醒目。
“文明稽查员。”
专差逃票、随地扔垃圾、毁坏道具和公物等不文明行为。
但比“文明稽查员”几个大字还要醒目的是红袖标下面用朱砂画的一道符。
符咒是沈晏亲笔,接触到飞头蛮的一瞬腾起橙红色火光,顺着袖标朝中年人身周诡异的阴气烧去。
“哎呦我去,是个在逃厉鬼?!”
稽查鬼被吓了一大跳,扔下袖标就逃回鬼屋,边逃还边拿起自己胸前的小哨子,拼命吹吹吹。
“注意注意!有危险鬼员混进了我们鬼屋,各部门坚守岗位,照老板上次培训的安全演练须知,保护好鬼屋中的游客……重复一遍,有极度危险的通缉鬼逃票进入了我们鬼屋,请各部门做好准备……”
远在员工值班室的楚辞和鬼王也听到了稽查鬼的示警。
鬼王肩膀一动:“我去。”
“不用,”楚辞一挥手,把他按下来躺好,脸上的表情很霸道总裁。
“你扫你的雷,有员工在管。”
“可是游客?”
“相信我们的游客。”楚辞一脸深沉。
鬼王有点不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凭借本能遵从了楚辞的话。
他拿起鼠标:“哦。”
然后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咔嚓。”
点中个雷。
“……”
看着第666次游戏失败的画面,鬼王砸键盘:“都是人渣的错!”
“嗯。”
“咚咚”的砸键盘声没传出办公室外,然而在488号一楼某个隐蔽的角落,传来非常相似的“咚咚”声,只是更闷、更沉。
“咚——”
一声闷响,钉在窗口的木条被额头砸开,橙红色火苗一闪,一只头颅拖拖挂挂地飞进窗户里面。
中年人用阴气熄灭了身上的火,环顾四周,阴沉道:“该死的天魂!”
火焰刚上身时中年人就发现了,这是沈晏天魂自带的阳火,用通常的方法难以扑灭,导致中年人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努力让自己飞得高一些,免得肠子和肾脏垂到地面上。
下面十分肮脏,可以看见黑洞洞的便池和水管,陶瓷内壁上似乎积累了陈年污垢,虽然没什么特殊气味,但中年人仍后悔自己现在的状态没有手,无法捂住鼻子。
他嫌恶地屏住气,调动阴气和厕所中特有的秽气,扑灭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点火星。
与此同时,厕所外似乎传来脚步声。
“哒哒、哒哒……”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似乎还有人颤抖着自我安慰:“我不怕,我不怕……啊啊啊!!!”
第90章 九鼎教
倘若是从旁观者的视角, 可以看到昏暗的月光下, 一只头颅拖着血红的一长串内脏, 躲在厕所门后。
狭小的厕所隔间无法隔音, 听见距离自己不远的惨叫,头颅皱了皱眉头。
——这扇门好像还没被打开, 门外的人也没瞧见自己。
“现在的年轻人竟如此胆小吗?”嘴唇微动, 头颅无声地对自己说。
这当然是个好机会。
他唇角露出一丝狞笑, 尖利犬齿伸出嘴唇, 正准备从门缝中冲出去吸血, 突然——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能给猫当伴娘……”
黑暗的走廊上突然传来响亮而富有喜感的歌声, 带给旁听者爆.炸一般的冲击,也成功阻挡了头颅的动作, 虽然只有半秒。
这歌声似乎给了年轻人自信,他摸摸额头,捡起手机, 从地板上爬起来, 然后抬头仔细看把自己撞倒在地的东西。
对面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穿着卫衣和牛仔裤, 似乎是刚从楼上下来,一时没看清路。
他猛然和走过拐角的游客撞上,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于是忍不住发出鸡叫般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放歌的游客觉得这个笑声有点熟悉,于是把《改革春风吹满地》按了下暂停,谨慎地对暗号:“兄弟,你是哪个门派的?”
“我九鼎教的啊!”
先前询问的人如同遇见了亲人,激动地上前一步,握住他的双手:“卧槽!我也是啊!幸会幸会!”
“我们宿舍的人知道教主开鬼屋,立刻团购了十张门票,决定连刷一个月,以表忠心。”
“支持教主创业,应该的应该的。”
两个九鼎教门徒成功会师,战战兢兢地手拉着手,去探索黑暗的未知区域,边探索边给教主吹彩虹屁。
“楚教主不愧是秦始皇的传人。”
“对,你看这个鬼屋,多像秦始皇修建在骊山下面的地宫。你再看这些尸体,多像地宫里的兵马俑。”
“唉,什么时候楚同学能把《九鼎诀》传授给我们这些麻瓜就好了,到时候我就能拳打吊死鬼,脚踢跳楼鬼,成为488号最强BOSS,迎娶最美女鬼。”
“下辈子吧……”
两名游客越说越远,没有注意在他们身后,狭小厕所的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一只血红的眼睛在门缝中一闪,随即黑色的头颅飞出来,漂浮在半空。
“《九鼎诀》?”中年人若有所思,沉吟道:“这就是把我的宅邸抢走之人修炼的功法?听起来很强。”
他的老毛病犯了,对于听起来非常强大的功法,总想抢过来瞧瞧,比比和自己修炼的邪功哪个更好,顺便查漏补缺。
考虑了一下,头颅忍不住心中的饥渴难耐,向两名游客消失的方向飞去。
他思索着之前的场景,心底有一点小疑惑。
“听起来《九鼎诀》是秦始皇传下的法诀,那么它的传人为什么姓楚?”
难不成是中途改了姓?或是几千年来数易其主?
思维在错误的道路上徜徉,越飘越远,中年人甚至开始怀疑秦始皇头顶帽子的颜色……
可能是和网络脱节太久,他不知道华国有一类年轻人,叫做沙雕青年,这些人的特点是满嘴跑火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谁要是相信他们,谁就彻底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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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的黑暗中,连从筠静静地潜伏着,她看见两名青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便刻意放下一头长长的黑发,让发丝在空中荡漾,如同漂浮在水中的海藻。
与此同时,身周的阴气稍微凝实了一些,让白色的裙子若隐若现地倒映在明亮的窗户上,不仔细看的话会误以为这是月光下一抹白霜。
她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为了自己的绩效,势必要将所有不信邪的游客吓得痛哭流涕、抱头鼠窜。
“来吧,到这边来。”连从筠心中默默道。
她算准时间,从楼顶倒挂而下,呵气如兰,殷红的唇瓣擦过青年耳朵。
“呜呜……”空气中似乎响起哀怨的哭声,连从筠酝酿感情,幽幽道:“你……”
话未出口,形势陡变。
本来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两名青年之一不经意地回了下头,突然“啊!”地一声大叫,拉起同伴向楼上跑去。
“有有有、有鬼啊!”
废话!
连从筠嗤笑一声,正准备继续自己的剧本,冷不防青年被吓得太狠,一口气跑过了她的工作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