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坟被人刨了 番外篇——by吾乃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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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林含略耳熟的声音道:“陶桃,你爸妈他们......”
老师没好气朝门外啧了一声,没说话,转身喝了一口水。
林含转头,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眼前的场景骤变,顷刻之间,他身处充斥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准确而言,他站在了病房中,左右各横着一张覆满白布的病床,惨白布罩下拢着什么,不言而喻。
难怪那么多回忆,单单这里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这段记忆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并非陶桃在童年遭受了老师的怀疑和同学的猜忌,而是这一天,她从被老师怀疑的学生,直接跨度到了失去双亲成为孤儿。
林含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体会她孤立无援的恐惧。
病房外满是凌乱的脚步,室内冰冷一片。
不论噩梦美梦,都不存在四季温差,除非受到了梦境主人的控制。室内温度徒然下降,一定是受了主人情绪的影响......
陶桃肯定在附近!
林含立刻凝神搜寻,转身正要出门,目光中猛地撞上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庞。
陶桃站在门口,无措的攥紧双手,她抬起头,红肿得像颗核桃的眼睛满含泪水,她痛苦的拧起眉,“我想起来了,爸爸妈妈已经死了。”
林含朝前一步,“陶桃,就算没有父母,生活还要继续,没有谁离不开谁,你看,你还有一个好朋友,她为了你忙上忙下,你难道不想再见她么。”
陶桃紧紧咬住嘴唇,神色犹豫又纠结,她朝林含探了探手,忽然,她面色徒变,猛然缩回手,她摇了摇头,“我......我回不去了。”
林含哪儿管她回得去回不去这个问题,回不去也要强行带回去。
他疾速瞬移到了陶桃面前,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还没伸出手,陶桃身后猝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陶桃道:“林哥,对不起。”
林含还没反应过来,黑色漩涡便在他眼皮底下,瞬息将陶桃卷入其中。
来不及细想,林含跟着就一头扎入。
入眼后的浓重黑暗迅速褪去,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美术馆。
那盏马灯被他取走了,美术馆内本该漆黑一团,不料室内依旧有光,角落里,依旧摆着一盏复古马灯,摇曳的灯芯在玻璃罩中跳动。
一切如之前一样,连摆置都未挪动一分。
却隐隐有什么变了,林含心中生起不安。
周围沉静入水,林含心底徐然一沉,一种不祥之感迅速席卷,陌生而浓烈的杀气如刀刃般从他背后投射,狠狠扎在他的后背。
林含迅速背身,冷目睇向身后的昏暗。
那里浓黑如墨,视野中跳脱而出的唯有墙壁中间那幅巨型抽象油画,油画中绘画的是一个扭曲的漩涡,由多种色彩构成,在雪白的墙壁上显得十分夺目,不知是光线造成了视觉混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隔远了来看,漩涡呈现出诡异的黑色,看久了,似乎还在不停的旋转扭动。
林含谨然注视着油画,眉心紧锁。
越凝视油画,林含越觉得那副画很怪异,心里对其的谨慎便多了几分,黑色笔触形成的漩涡中心不像一个自然而成的黑点,似乎有点像是一张脸。
那副画不对劲,里面好像......好像有东西!
突然。
刷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展翼之声,林含立刻扫了眼周围,忽感有风而来,可这房间四面无窗,正门紧闭,那里钻来的风?
视线扫过四周,又落回油画那方,展翼的怪异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就在他的正面,或者说很近的位置。
林含凝神盯住正对面的巨型油画,黑色漩涡在他的目光中,开始徐然转动,一圈一圈,缓慢的扭动。
徒然间,又是刷然一声展翼。
一只巨大的黑鸟猝然从油画中脱身而出,硕大的鸟喙足有林含脑袋大,乌黑的大颗眼珠盯住林含,猛地扇了下巨翼,接着,它发出刺耳的鸣啼,声音宛如婴啼,诡异无比。
鸣罢,鸟喙大张,巨翼掀起狂风,周遭框画因风而裂,噼里啪啦的破裂声中,它掀起巨翼,冲着林含附身冲下。
第77章 黄粱梦05
黑亮的羽翼在上空一舒,巨鸟鲜红的鸟喙大张,对准林含袭来,猛开的鸟嘴中鲜红尖舌下,赫然包裹着一根血管,随攻击率先弹出它口中,逼向林含。
林含察觉画中有异,不料竟是一只通体墨黑的怪鸟,其声刺耳如婴啼,仿佛难以消弥的杂音,林含手中聚气,瞬间凝成一柄光剑,他抬手一横,朝它嘴部斩去。然而利剑的锋刃没能落在实处,似打在软绵无力的棉花上似的,轻飘飘掠过鸟身。
煞气未消,林含即刻翻身,持剑狠狠抵住霍然出现身后的尖利鸟喙,两片坚若磐石的鸟喙死咬光剑,意图折断长剑。
洞悉它的目的,他立刻手中灌力,加大反击力度,刀刃割伤鸟喙边缘的软肉,巨鸟爆发如狂风骤雨般震天动地的尖鸣,林含下意识屏去听觉,免得耳鼓遭罪。
这时,血管中再度冲林含正面一放,他险险侧脸避开,一记手刀徒然劈向血管,登时乌黑血渍四溅,巨鸟吃痛将林含扫飞,血溅了他满脸。
刺啦——
长剑在地板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笔直长痕,剑身陷入几分地底,剑尖与地面相触,发出极响钝声。林含堪堪止住反冲力,稳住了身形,他昂头看向黑鸟,后者乌黑而嗜血的眼珠紧紧盯住他。
猝然,黑鸟骤消,林含心念一动,长剑一扬,狠厉地斩向身后,铮地一声,剑身与坚硬的鸟喙相击,夺目白光乍现,两者乍然分开。
林含一个腾空翻,手掌撑地,抬头冷目瞪着黑鸟,卧槽!这丫的是要送死么!那本大爷就满足你!
他手中的光剑一变,恍然间成了一卷盘踞的光鞭,鞭身被白光紧裹,极细的倒勾刺遍布光鞭。
黑鸟速度极快,瞬息如一缕黑雾般突然消影,再一眨眼,已近身前,快如闪电防不胜防,与它看似笨重的身体全部相符,它可谓不是身轻如燕。
林含乍然后退,手中的长鞭冲着盘旋天花板的黑鸟,赫然出击,光鞭如蛇,逼向黑鸟的一瞬,后者如旧消失,再一现身,光鞭灵活地转向它,叫它措手不及,被猛地一抽,光鞭落下,黑鸟狂颤,尖鸣不止,黑亮的羽毛飘得满屋都是。
长鞭一缩,回到了林含的手中,他轻身跃起,躲开暴怒黑鸟的反击,再一扬手,长鞭再次扎向黑鸟——
忽然,林含瞳孔一缩。
重重叠叠的黑羽间,赫然惊现一张苍白的脸。
林含猛地调转长鞭的攻势,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壁面被鞭子一劈,顿时碎墙裂砖,他握住鞭把猝然一收。
他不可置信盯着上端黑鸟颈处的白色人脸,那是双眼空洞的陶桃。
林含咬住后槽牙,一时觉得无比棘手,心情骤然降至冰点,手里握住鞭把的地方,发出咯咯作响声。
这只黑鸟十之八九就是陶桃的梦靥,只有击败它,陶桃才会彻底摆脱黄粱梦。
但......
陶桃如今与之融为一体,杀了黑鸟,无异于陶桃也会在梦境中丧命,若是不杀它,陶桃便会永远被困梦境。
两者矛盾,不可兼得。
林含一时犯难起来,沉思时,心底忽然涌现陆离的脸,如果是他,他会怎么抉择?
是套出黑衣人行踪的线索,弃陶桃于梦境不顾,还是绞尽脑汁想出万全之策,救她出去?
发觉自己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陆离,林含忙拍了自己一巴掌,想他做什么?
奈何他这巴掌却没落在脸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而横来,毋庸置疑的切住他手腕。
—
夜黑如墨,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红衣被寒风撕扯,像是要揉碎在黑夜之中。
弯月高悬,隐含血光。
陆离立在医院顶楼的最高处,与黑衣的男人遥遥对望。
极瘦极高的黑衣男人低声一笑,“你总是来得那么不凑巧。”
陆离目光一沉,并未接话。
黑衣男人轻蔑道:“千年前,道家伤亡惨重,不过封印了我,而今你孤身一人,能奈我何?”
陆离神色自若,“是么,你可以试试,吼。”
吼复又一笑,“那就拭目以待。”
他笑声一止,身影骤化成风,疾速掠过陆离身前,嚣张狂妄而肆无忌惮,丝毫不受陆离的威胁。
陆离手猛地一抬,握住一柄弯月角弓,虚空射出数支金箭,箭势如虹,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掠向化作狂风的黑影。
吼的速度极快,陆离抿紧唇,身影紧追吼,两者在半空数次交战,激烈碰撞产生的刺目白光,光圈乍然如波浪般在半空震开,一层一圈的荡漾开。
位处金沙市的众位道友惊见这强大的灵压,纷纷止住手里的动作,又见空中乍然划过激战的强光,各家长老赫然反应过来,掐指一算,纷纷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阿忍守在林含结界外,陆离先前又在此加重了一重结界,以防吼来突破。
陆离与吼在天际以人眼难见的速度相击,再极速赫然分开,数度交锋皆是风驰电掣。
一阵狂风席卷,卷在黑风中的吼站立在房檐一角,他微微侧目,见衣摆与帽沿分别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他隐在阴影中的双目满是阴鸷,冰冷阴毒的视线宛如寒冰毒蛇。
这个道士无时无刻不在妨碍他,早知如此,一早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陆离稳稳站在对面住院部大楼的顶端,压下喉咙口的血腥气,胸腔内真气乱窜,令他全身裂疼,重新现世的吼......越来越强了。
他不由捏紧手中的弓柄,双目微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吼再度夺取......
陆离:“他的躯壳是你偷走的吧?”
没有点名道姓,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吼舔去嘴角的一丝血痕,道:“是我。”
陆离的手越发拧紧,那他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
杀了林含。
对方也仿佛洞悉了他内心的担忧与恐惧,低笑一声,“你如果求我,我或许能发发善心,送你们去黄泉团聚。”
他话音未落,陆离那裹着凛冽寒气的金箭便极速朝他射去,再一转眼,陆离手持桃木剑,踏风疾驰,逼向对面的吼。
陆离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他冷目盯住嘴唇含笑的吼,“该下黄泉的,是你!”
桃木剑乍然金光一闪,吼身形一僵,滞了一瞬,他飞快化成狂风消失,陆离紧跟对方,以剑绞杀。
他眼中拉满了血丝,双眼睁大得仿佛要撑裂般,痛恨的追杀对方。
是他!是这个妖兽,是他害了林含,害他们......害他们到了如今这一步田地!
这一次,绝不让他得逞!
陆离手中的桃木剑金光大绽,夺目的光晃动了阿忍的眼睛,他注视着陆离的神色,心底忽而涌起不安,眼中也满含忧虑,陆离不该再取出那把剑......
吼轻蔑的看了一眼陆离,并未有丝毫惧怕,化成一缕黑风,瞬间掠过陆离,风一过,住院部那间病房的结界便被扯出一道黝黑幽深的口子。
陆离呼吸一置,忽然想到了什么,即刻转身,捏紧桃木剑,随着吼的身影,进入了劈开的口子。
—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与他装扮相似的人,身量比他高半个头,穿着一席漆黑燕尾服,面戴红色般若面具。
“你......”
林含这句话将起了个头,腰间一紧,就被面前戴着般若面具的人圈着闪开,对方一手抵住黑鸟的攻击,真气化成光圈挡住了黑鸟的浓黑气息,再乍然弹开它,随之一把抓住它的鸟喙,反手一拽,猛地将其摔地面。
他的动作游刃有余,对着黑鸟手掌一张,瞬间爆发出一击光球,猝然撞在黑鸟身上,后者霍然爆发出惊叫,浑身黑羽被点燃,星星之火迅速以燎原之势燃烧黑鸟。
林含见状,忽然想起什么,反手一动,一股清泉般的流水便扑向黑鸟。
面具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做什么?”
林含:“救人。”
面具男人沉默未语,却也没让林含继续灭火,他片刻后道:“放心,她是梦境主人,不会被区区火焰烧死在自己的梦中。”
他话音方落,果然如他所说,火焰所过之处只燃烧了黑鸟,一片风过,黑鸟化成了黑烟散了个干净,而陶桃毫发无伤的横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林含过去扶起她,面具男人也跟上。
陶桃满脸是烟火熏撩过的黑色碳灰,林含变出一杯水,毫不客气的朝着她泼下去。
面具男人:“......”
“咳咳咳......”呛了两声,陶桃缓慢的睁开眼,空洞的眼睛恢复明亮,她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林......林哥?”
林含见她醒了,就扶着她靠在墙壁上。
陶桃顿了片刻,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愧疚的低下头,不吭声了。
林含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你就是因为做噩梦,才不肯出去?”
陶桃沉默了。
林含并没有继续逼问,生怕再刺激她,多生出什么事端。
一晌后,陶桃忽然发觉多了一个人,问:“林哥,这位是?”
林含这才想起刚才突然冒出来的面具男人,他转头看向后者,同样道:“我也想知道。突然半路冒出来,你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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