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蛋开始——by三月的蚕豆花

　　师尊！……
　　龙行衍落到叠云峰宅第的门口，大步流星的进入。穿过熟悉的小径回廊，不能再熟悉的花园，又一路最后来到被设了禁制的，白凛的卧房前。龙行衍的心，终是平定了。
　　缓口气，龙行衍抬手抚上因有避尘的法阵而纤尘不染的门扉，静听他因着赶的太急，走的太急而加快的心跳慢慢平复。然后深吸一口气，龙行衍将额头抵到门上。闭上眼，再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后，他方抬起另一只手霍然将门拉开。
　　正好，对上白凛睁开的，接着看过来的一双清冷眸子……
　　打从龙行衍到了叠云峰，白凛其实就有所知。只是，却不知他刚刚在门外的那番纠结是为哪般。三百年的时间对入定状态的白凛，可真不过就是一闭眼，一睁眼。而这次，却让他有了实际时间流逝的变化！
　　因为……
　　徒弟，长大了呢……！
　　白凛弯唇，浅显的笑开：“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真好！这辈子，终于有了这么一个等着自己回来的地方，这么一个等着自己回来的人，哪怕龙行衍已是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由得刹时红了眼眶……一步一步上前，龙行衍最后单膝跪到白凛面前，认真看着他，认真笑：
　　“师尊，我回来了！”
　　……
　　我回来了！谢谢你，还愿意，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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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凛笑着习惯性的摸摸龙行衍的脑袋。一如还在龙蛋里，一如小时候：“多大了，还哭鼻子！”
　　龙行衍摇头，将白凛的手拿下来，握住：“师尊你不懂！”
　　之后被握到一双大手里，白凛边感受着那陌生却又无比熟悉，比常人体温要低一些的温度，边不禁更真实的感慨，徒弟是真的长大了！接着，就听龙行衍唤：
　　“师尊！”
　　白凛回神：“嗯！”
　　看着又一次看过来的，那双清冷眼眸，如湛蓝碧空，如水质清澈，龙行衍滚动了一下喉结，让想说的话在嘴里反反复复了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对玄止战可以没有顾忌，可是这是师尊！是他放在心尖上，要护着宠着惯着的师尊！
　　龙行衍深呼吸，看着也不追问，就安静等着他开口的白凛：“师尊，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白凛眨眨眼。
　　“我其实……是被天道天罚，从上辈子，回来的！”
　　立时白凛张大眼睛！
　　龙行衍稳了稳心神，却没有移开与白凛对视。就这么把一切，把和玄止战说过的，未说过的，更像是讲述一个故事般，以自己为当事人的角度，又说予了白凛听。
　　全程，白凛从惊讶、震惊、到亦和玄止战一样全盘接受。最后，白凛看着龙行衍，目光复杂的：“那，为师，呢？”
　　“正是因为有师尊！”龙行衍哑声：“我才能在这里啊！所以，都是我的错！和师尊没有任何关系！”就算白凛不是上辈子的白凛，龙行衍依然想把这句那时未能说出的，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说给他听。
　　而就算白凛不是上辈子的白凛，可是他就是他！看着龙行衍，白凛稍微一代入，便立即就能明白龙行衍最后的剖白是为哪般！目光更加复杂，白凛低叹一声：“傻！所以，才三百年不敢回来吗！”
　　“不是！”龙行衍又摇头又点头：“也是！主要，是我应该四处看看！”
　　白凛再次摸摸龙行衍的脑袋。另外那只手上，能清楚感受到龙行衍的双手手心满是冷汗！“都过去了！”
　　“嗯！”
　　“还能再重新开始！”
　　“嗯！”龙行衍不住点头，又将白凛的双手都握到手里：“所以，师尊！”龙行衍看着白凛，带着些小心、讨好、希冀的，温柔的看着：“师尊，还记得，我在上次比天阁大拍时，说过的一句话吗？”
　　白凛用眼神询问：哪句？
　　“我想师尊是我一个人的！”龙行衍用亦是温柔到柔情似水的语气：“师尊，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白凛一怔，一惊！
　　“师尊先别忙生气！”龙行衍赶紧：“我知道我不该有这么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心思！但我是真的，真心的喜欢、亲乐、心悦于师尊！上辈子是道坎，我在水镜秘境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心魔，可满心满眼都是师尊！”
　　“水镜秘境！？”白凛又是一怔，别的也先都顾不上了：“胡闹！”白凛怒容：“没有人为你护法的前提，你有想过后果！”
　　“想过想过！所以我错了，任师尊处罚！”龙行衍耍赖兮兮的：“所以师尊不生气，师尊好好想想好不好？”
　　白凛回神，抿唇。
　　“就算要生气，要罚要打！”龙行衍在暗沉下来的天光下笑容无奈：“还是，要拒绝……都还是，等徒弟活下来再说吧！”
　　白凛抬头，看向门外。风声已起，雨声萧萧。叠云峰宅第上空，乌云遮天蔽日！

　　☆、三十四

　　卧云峰，启明殿。
　　“啧！”龙燚停下手里的工作：“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旁边，刚刚过来的朱焰看向外面：“别又是……！”
　　“难说！”龙燚起身：“走，去看看！”
　　回到叠云峰。
　　龙行衍又来到他初升时渡劫的那个山头，那个大坑还在。使法术将其填平，龙行衍开始着手准备。
　　那颗益气补本丹已经给了玄止战，短时间他也再炼不出第二颗来。好在还有一颗上阶的在！
　　而，要问为什么是把极阶的给了玄止战？玄止战他是突破凝神，又是强行。所以直接一次性，省得诸多麻烦。
　　况且，龙行衍经过了三百年的历练，因为不务正业，副业已经是炉火纯青吹一句登峰造极。因此他可以给自己减伤，再减伤。
　　于是龙行衍先吞了一颗丹药，掏出材料，先炼阵法。
　　看着他有条不紊准备的身影，白凛远远看着。终于在这时，有时间了的，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已经是形容不凡的男人。
　　想起他之前的坦白，又突然，想起他在龙蛋时，他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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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白凛装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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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都是因为上辈子！而，再想到龙行衍说起的上辈子，如果，自己坚持一下，如果自己努力一把，那是不是，还是有可能，哪怕不至于让结局是那样的无可挽回！毕竟，龙行衍其实真心深处，和自己一样，只想，有个人来陪！
　　要是，能让他早点察觉，早点明白……
　　白凛由心叹了口气，不再去深想已经没用的东西。重要的是眼下不是吗？
　　龙行衍回来了，期望从头开始，期望将一切改变，白凛亦是。可是，想到龙行衍的，告白……白凛的耳尖不由得的泛了红。再仔细打量龙行衍，其实，哪哪都好！
　　咳！
　　实话实说嘛！
　　明眼上的，要模样有模样，要技能有技能，还是五项全能！还有一手好司庖！这些要都不算，瑞兽一族，天生变异灵根！想想，要是，自己不愿意，愿意的人，恐怕多了去吧！
　　唔，白凛还舍不得呢！
　　还在蛋里时父亲就常教育，好东西要先扒拉到自己窝里！当初他就是这么把母亲追到手的！
　　而且，自己还是师尊！虽然也因为这样是有那么一些的……但，一来的确不是始无先例，毕竟修仙者早已活得没有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二来，就是白凛心中本愿。相反他既是师尊，反倒还多了一个身份去管制！
　　到时候，龙行衍敢去拈花惹草！……
　　正在炼阵的龙行衍突然感到后背汗毛倒竖！马上去看白凛，就看到自家师尊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感觉想将自己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凌迟处死的！……龙行衍抖了抖，不明就里的朝白凛讨好的笑了笑。
　　傻！
　　白凛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全然没发觉他刚刚的所思所想……是同意了？
　　事隔短短百年，妖宗再次震动！九九大雷劫啊！死劫啊！没见识过的新人也纷纷，见识了！殊不知当再百年、千年，他们就完全可以稀松平常了！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看着眼前血红雷云大盛，龙燚抱臂，挑眉：“所以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得罪天道了！”
　　一边，白凛抿唇，却终究没说什么。他知道，龙行衍是想亲口告诉龙燚还有朱焰吧！……而且，刚才的故事里，白凛也还尚有疑惑！
　　那就是，第二次的死日之弥！
　　所以！
　　所以，白凛未说什么，也只是抬头，同样向雷云。已经第七天上的雷云。有点，不满的！
　　既然已经让龙行衍重新开始了，龙行衍也有真心悔过之意，何必，还这样咄咄逼人的！尤其，初升时龙行衍才那么点！要不是他刻意放缓了修炼速度，更小心点！
　　白凛又想龙行衍不知道在哪里渡的筑基，更是不满！
　　心疼！
　　就算有大乘期的神魂又怎样！
　　不高兴！很不高兴！
　　朱焰看向白凛，因为清楚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凛凛？”
　　白凛抿唇：“没什么！”
　　九天之后，叠云峰的这个山头上再次被劈出一个大坑！坑里的龙行衍，亦是再次变回原身的龙行衍，倒是比初升时要好上那么不止一星半点。
　　起码不至于七窍都流血，鳞片也不至于都翻的血肉模糊。龙行衍只咳了几声，便能爬起来自己摸出那颗上阶的益气补本丹，嗑。
　　又又死了一回！
　　“行衍！”
　　龙行衍回神，看着白凛飞身上前。停下并蹲下身后，龙行衍龇牙，还是没心没肺的笑：“没事！”
　　看着眼前，原身已经从擀面杖长成儿臂粗，长倒没长多少的龙行衍，白凛抿着唇，看出他是真没事后，放了心的又看了片刻接着看向别处：“为师考虑考虑！”
　　“？”龙行衍被劈的反应迟钝，则是看了白凛好半天。直到看着他泛了红的耳尖，龙行衍才立时！……感觉，被巨大的喜悦冲击刹时埋没的感觉！！什么痛什么伤都好了！！！龙行衍尾巴尖都激动的晃动起来：“师、师尊！”
　　“先让他们同意再说吧！”白凛正色重新向龙行衍，戳了他一指头把他戳到地上后起身转身。
　　紧接，看着白凛有点逃也似的离开，龙行衍忙不迭的：“好！师尊说话算话！”
　　这回，值了！！！
　　远处的龙燚和朱焰看着白凛又匆匆飞身离去，不解的时候，那边，龙行衍嗷了一嗓子！还是不等他们去看，就听龙行衍中气十足的：
　　“龙燚、朱焰！我要和师尊结成道侣！”
　　龙燚、朱焰：“不行！！！”
　　想都不想！
　　想都别想！！
　　劈死你算了！！！
　　飞到半途的白凛又折返回来，耳尖通红的捞起龙行衍继续飞走……
　　还有伤呢！
　　闹什么闹！！
　　劈死你算了！！！
　　之后，叠云峰宅第的会客厅，三堂，两堂会审！
　　揣手的龙燚，抱臂的朱焰，二人同一副表情就一个字：冷！的，看着白凛使法术给龙行衍清洗伤口。如果眼神能杀人，龙行衍估计早就被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凌迟处死了！
　　而二人太生气，也就没注意，龙行衍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明明初升时，惨的不能再惨。
　　不过，虽然好了七七八八，龙行衍也还是没变成人形。自然实在是，龙燚和朱焰，忒吓人！
　　该怂就怂！
　　龙行衍默默抱着尾巴小心的瞧着龙燚和朱焰，同时还不忘自识了下内身。丹田中，那颗水做的珠子上，透亮的冰晶向上蜿蜒开出一朵花托。而所结金丹光彩熠熠，品相极佳。以诸多先天条件，自然不在话下。
　　龙燚这时翻了个白眼：“说！你不挺能吗！这会了怎么跟那只乌龟一样缩壳里了！”
　　看了龙燚一眼，龙行衍暗暗撇嘴：说就说！“我要和师尊结成道侣！”
　　突然一阵红光大盛！朱焰化身成一只通体火红的，的……朱雀！虽然更像只艳丽的公鸡但人家也是仅此于凤凰一族的朱雀！看到没尾羽忒长忒漂亮！而且凶！可凶！所以扑上去便用亦是火红的喙啄了一口龙行衍的脑袋！
　　“臭小子你再说一次！！！”
　　龙行衍嗷嗷的四处躲：“说几次也一样！”
　　“烤了你！”
　　看着当真开始喷火且炸起全身绒毛的朱焰，白凛无奈的扭头向龙燚。
　　不料又是一阵红光！龙燚变成一条身上披着墨黑鳞片，有成人手臂粗，半米长的黑龙，猛地扑到扭打起来的龙行衍和朱焰中间：
　　“不敬长辈！你还真能的想上天！”
　　之后，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嗯，十分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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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凛忍无可忍！……
　　一阵白光！龙燚被一蹄子踩住，朱焰被挡，龙行衍则被拱开。接着，不得不同时停了动作的三人亦是同时看向眼前的，这只全身雪白的，山羊？不……是白泽！
　　龙行衍恍然！原来师尊的原身，是白泽一族！
　　虽然和龙燚和朱焰一样都未长成，只有羊羔大小。
　　“凛凛！”龙燚这时拍爪，抗议出声：“你踩到我了！”
　　白凛低头，不轻不重的又踩了一脚，不，一蹄子！
　　“嗷！凛凛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从小尊老爱幼的凛凛了！”
　　看着戏精上身的龙燚，白凛黑线。
　　朱焰则拿翅膀捂脸。
　　表演够了，龙燚也不挣扎了，就着这么一个四爪摊开像是，壁虎一般的姿势：“凛凛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