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赏饭吃——by闻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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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被圈在它柔软的肚子上,感受到熟悉的毛绒绒的温暖,姜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
九尾狐脑袋就凑在他边上,见他醒过来开心的‘嘤嘤嘤’了好几声,还用软软的狐耳小心的蹭他脸颊,挂在脖子上小小的青铜片跟着它的动作轻轻晃荡。
姜看到它有了点笑的模样,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伤得太重了,就快要死了。
九尾狐将九条尾巴小心翼翼盖在他身上,轻软的像雨后的云朵,它的眼睛也像被不知哪里来的雨洗过一样,湿漉漉的。
它的尾巴一条条的从姜手心抚过,像是在说:你看我现在有九条尾巴啦,好不好看?
姜眼睛里蓄了点笑意,眨了眨眼睛算作回答。
九尾狐便开心的想像以往一样凑在他的脖颈撒娇,只是如今它变得这么大,只能勉强将狐狸耳朵凑过去。
然后,它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姜身上最后一丝温度消散在九尾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没有饲养人啦,可怜巴巴。
第45章 灵羌副本·完
周已然好受了点后,抬头就看见堪称惨烈的一幕。
褪去绒毛的九尾狐, 没有了从前的奶气, 已经是只成熟矫健的大狐狸,抬首俯视间隐隐带着属于神兽的威势。
可仔细看它的眼睛,里面分明还带着些令人心软的懵懂稚气。
九尾狐将姜裹在它的胸腹间, 小心翼翼地蹭了许久, 没有得到想要的温柔回应, 它怔怔地盯着姜灰败没有生气的脸颊看了许久。
它从前一只狐, 独自过活的时候,不知道猎了多少青丘山上的活物来填肚子, 甚至有时候打扰到它打盹, 也就是一爪子拍死的事。
这样说起来它手上也是沾了不少血。
但那些东西在它看来只是食物而已,从没放在眼里,更不能和姜相比。
如今姜死了, 它才真正明白死亡的意味。
灵羌族经过穷奇一番折腾已经一片狼藉, 好不容易将其制服结果祸不单行, 灵羌族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又迎来了一个怪兽。
这次他们可没有巫师救命了。
瞧着九尾狐巨大的体型,打反正是打不过的,有的灵羌族人悄悄往外跑, 有的老老实实趴跪在地上抖成一堆, 期望这位是吃饱了来的,能饶他们一命。
九尾狐根本没有闲工夫理会他们,它一爪抓向自己心脏,能轻易捕杀各种猎物的利爪轻松抓透胸口的皮肉骨骼, 狐血顺着雪白的皮毛落在姜的脸上,勉强也算为他添了一抹颜色。
九尾狐不知疼痛一般,狐爪在胸口抓住了它想找的东西,毫不顾忌狠狠扯了出来。
一枚青梅大小散发着耀目金光的小圆煮,静静躺在九尾狐的沾满血液的狐爪里。
九尾狐将金色圆珠放在姜残破的胸口,金光柔柔洒在他身上,一些不是很严重的伤痕很快恢复如初,只剩下几个匕首捅出的大伤口。
只是人已经死了,把尸体恢复了,也不过是看着体面些。
周已然看着九尾狐胸口不断流血的大洞只觉得心酸得很。
他的声音也虚弱得很,不过比起刚才痛的昏迷不醒的状态要好的多:“只听说过九尾狐肉‘食者不蛊’,吃了能不受妖邪之气的侵害。它这掏出来的是什么?妖丹?金丹?”
陶姜仍抱着他,心中焦虑,原本以为以他们两人无人可触及的状态,至少在这边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安全。可周已然身上突如其来的痛苦打破了他内心竭力维持的平静。
他直觉周已然的痛苦和姜有关,所以他是很期待九尾狐挖丹救人能有成效的。
周已然一看陶姜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了。此情此景他也说不出什么泼冷水的话,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世间万事万物,若非要论个公平,大抵只有生、死二字。
生便是生,死便是死。界限分明,绝无混淆,也绝无回头。
眼看着金丹就要将姜胸口最大的那个伤口治愈,台下被红光束缚的穷奇突然朝高台狠扑而来,目光凶恶直指金丹!
穷奇不愧是四大凶兽之一,姜以命相困,它居然仍有一击之力!
姜身上伤口被金丹修复得已经差不多,但依然冰冷没有生气。此时的九尾狐眼睛里已经没有之前的纯净温软,它冷冷抬眸,漂亮的狐狸眼中孕育的是一片狂暴。
九条尾巴钢鞭一样狠狠抽出,穷奇嘶吼着滚回台下,扑腾了几下后,彻底没了气力。
九尾狐看也不看高台下的人和兽,低头轻轻碰了碰姜冰冷的额头,然后那枚金丹便肉眼可见的消融进姜的身体。
完全融入的刹那,姜的身体化作一道金光投入青铜鼎内,连同鼎里的血液一同消失不见。
然而这只是九尾狐眼中的情形。
在周已然和陶姜眼中,姜消失后,一道金光从青铜鼎内急掠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没入周已然心口。
金光入心后,周已然彻底好了。
九尾狐炸了。
神兽之威不可揆度。
还没跑多远的灵羌族人被突然来临的地动山摇阻断了步伐,部族两边的高山纷纷滚落巨石,脚下的土地也迸裂开一条条裂缝......
根本无处可逃!
族长趴伏在地上,正在心中庆幸提前将女儿送离灵羌族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呼唤。
“阿爹!阿爹!”
族长猛的抬头望去,不远处正朝这边跑来的红裙少女不是阿那依是谁?!
族长几乎是目眦尽裂,用尽全身力气朝她吼道:“别过来!往外跑——”
所有人都在逃命,偏阿那依在往回跑,她刚跑到族长身边便挨了一巴掌。
“你回来干嘛?!谁准你回来的!”
阿那依捂着脸,神色还算平静:“你们都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族人都以为那个女人怀的是姜的孩子,她心里却是不相信的,姜不会撒谎,他从来不屑对这些人撒谎。
可是她不知道阿爹相不相信,她怕极了,已经留下血脉的巫师对灵羌族只有一个作用——祭祀。
成人典礼后阿兄告诉了她灵羌族巫师的作用,她哭过闹过甚至绝食过。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阿爹第一次这么强硬。她可以在阿爹允许的范围内撒娇耍赖,可一旦过了界限,她也束手无策。
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族中一切顺遂......这样姜才能在灵羌族平安生活,就像从前一样。
......
得知阿兄死讯的那刻,阿那依就知道这一场祭祀,已经不可避免了。
阿爹将自己送走,也是明白那女人肚子里的可能不是姜的血脉了吧。
巫师姜的血脉传承,也是灵羌族族长的要确保的责任。
阿爹想要借助姜的力量为阿兄报仇,便只能承认下一任巫师已经存在。
事情已经如此,族长着急的把阿那依往外推:“快逃!这里留不得了!”
阿那依拉住族长的手臂,大声道:“阿爹!我还能逃去哪里?!”
族长颓然四望,一片狼藉,怔怔道:“离开灵羌族......去哪里都好......”
地上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阿那依被浓烈的血腥味熏的脸色苍白,刚刚是凭着一腔孤勇跑回来,她现在才有了灭族的恐惧:“阿爹,姜...姜呢?”
族长惨然一笑:“死了。”
到处都是灵羌族人惊呼惨叫,有人被山上滚落的石块砸到,有人被崩塌的棚屋掩埋......
九尾狐蹲坐在祭台,它脖子上挂着的青铜片悠悠漂起,猛然向青铜鼎撞去,‘咔哒’一声,和鼎上火焰纹路中间缺的那块吻合的严丝合缝。
周已然和陶姜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将他们往青铜鼎处拉扯。
山崩地陷更严重了,灵羌族即将被掩埋进地底。
周已然看见九尾狐圈住青铜鼎,闭上了眼睛。
......
一阵眩晕后,周已然感觉自己躺在了地上,顺手一摸便揪住了把青草......这熟悉的感觉。
睁开眼看见的又是满目绿色,清翠茂密的树冠映入眼帘。
周已然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还和陶姜握在一起。
陶姜也直起身子,有些无力的倚靠在树干上:“我们这是......回来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应当是在文仓中学后面的山腰上,从这里往下望,还能看见学校里亮着的灯光。
在半原始社会待了一段时间,乍一回到文明世界周已然还有些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九尾狐最后那个几乎算得上是放弃的消极姿态。
“嗯...回来了。”
陶姜侧过头去看他,认真道:“我们只是旁观了一段别人的记忆?”
周已然有些迟钝的点头,九尾狐的记忆、姜的记忆......
陶姜突然靠近他,手臂圈住周已然给了他一个拥抱:“别想太多了,那些终究已经过去,我们已经回来了。”
周已然点头,一道水痕眨眼间浸入衣料消失不见。
陶姜歪了下脑袋,在周已然颈窝蹭了蹭,然后才放开了他。
等两人走到文仓中学大门口才发现这里热闹得很。
门口不光停着客运车,还停了好几辆警车。
刚刚进校门就遇到熟人,方玄真道长真的是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朝他们冲来。
“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方道长围着两人转了一圈,检查他们有没有缺胳膊缺腿,周已然感觉他甚至想拉着他们开心地转圈圈。
“...你们一挨上青铜鼎便消失了,没过多久我师门和玄门前辈们赶来......学校的学生都已经送走了。”方玄真一脸庆幸道,“还好你们没事,真是吓死我了,对了,昨儿一晚上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从外面回来?”
周已然和陶姜对视一眼,他们在那个半原始社会待了那么久,在这边却只是过了一晚上。
“......就在后山上昏睡了一晚,做了场大梦。”周已然转移话题道,“门口怎么停了那么多警车?”
方玄真道:“学校里的人早上起来,看见操场一夜之间翻出那么多白骨,吓得赶紧报了警,那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据说等会儿还要来专家呢。”
周已然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现在心累的很,只想赶紧回去睡一觉。
“对了,你们消失后那个青铜鼎没一会儿也消失了,邪门的很!”方玄真有些担忧,“你们当时被它操控,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还是让前辈帮你们看看吧,这回玄门来的人里就有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厉害天师!”
周已然仔细回忆了一下:“你们观主的朋友,能完全施展七星令旗的那位?”
方玄真一脸尊敬:“正是!”
周已然看向陶姜,无声的询问,陶姜点了点头。
“理应去拜访。”
方玄真有些兴奋地道:“你们不必担心,那位天师为人最随和不过......他们现在就在操场那边!”
周已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走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对了,坤木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被青铜鼎的力量操纵的时候,他坑了坤木一把来着......
方玄真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
“他......爆头了。”
第46章 天师
文仓中学的操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入口处坐着一溜道士正冲着里面念经。
见状, 方玄真只能带着他们站在不远处等待。
“这里头白骨累累, 前辈们为了度化消解此间怨气,已经念了几个小时的经了。”方玄真眼神里满满都是钦佩,这种程度的怨气, 以他的功力只怕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住。
周已然还有些疲倦, 那边感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 干脆席地而坐。
“胡慕贤请来的那些人呢?他们没事儿吧?”
“他们没事儿。”方玄真道, “睡了一晚上什么也不知道,警察例行询问了一些问题, 就送走了。比较麻烦的是我们。”
方玄真叹了口气:“坤木四分五裂的脑袋还在哪儿摆着呢, 还有碎成渣渣的胡慕贤......这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之前警察和学校的老师都是拿看变态凶手的眼神来看我的。”
方玄真真的委屈,他什么也没干啊。
“......这个,确实是不太好解释, ”周已然有些小庆幸, 他和陶姜‘消失’的时机刚刚好, 不用正面遭遇这些,“不过,你现在能出来自由活动, 是说服他们了?”
方玄真摆摆手:“因为一些和玄学有关的案件, 乾阳观和警方合作过几次......里面还是有一部分人知道这种事件的关窍,我们观主和他们交涉许久才勉强摘下我身上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帽子,不过之后一些时日我还暂时不能离开新城,要配合他们调查。”
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便知道他之前很受了些盘问, 周已然都有些同情他了:“没事儿,反正学校里的监控设施也经坤木的手破坏了,就算他们怀疑你也没证据,放宽心!”
方玄真:你这样说,我的心怎么可能放得宽!?不要从我是凶手的角度来安慰我好不好!
没一会儿那边的道长们也结束了念经,往他们这儿走来。
周已然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草草整理了一下仪容后,才和他们见礼。
这些道长里最低的应该都是方玄真的师叔辈,还有好几位发须皆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看得周已然很有些提心吊胆。
双方见完礼后,周已然就被一片炙热的目光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