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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by陈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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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来吧,别打扰人休息。”她点点头,又风也似地走了。
“柯老板就真的留在小泉堂了?”我问陈老,“厉害啊,原来还可以这么玩的吗……”
大约是同陈老相处久了,发现他也是个有趣幽默的人,大约性子随了老天师,我便也放得开了些,讲话都随意不少。
“留着了。”陈知南老先生点点头,说,“一天到晚都在唱戏。”
我:“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我不该笑得这么放肆这么响的,刚喘过气来,原来那个凶神恶煞的护士长蹬着高跟鞋走进来,又把我请了出去。
我只得第二日去找他。
老先生看我一副蠢蠢欲动地样子,笑道:“今天该讲第四个故事了,怎么,看上去有点迫不及待了?”
“没。”我摇摇头,道,“您有没有昨天那护士小姑娘的联系方式啊?”
陈知南:“…… ……”
田志奇对李重棺三人的工作能力表达了极大的赞扬,甚至在事后亲自送了一面锦旗过来。由于看上去太过可笑,李重棺并没有把这面锦旗挂在墙上。
柯纪算是长长久久地留在了小泉堂。
陆丹继陈知南之后成功拥有了第二个伙伴,十分高兴,也很惊讶李重棺居然会把柯纪带回来。
也许是有点同病相怜吧,陆丹也没追问。
打打闹闹哼小曲儿,一晃神便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这几个月里,小泉堂算是无什大事发生——除了柯纪有一回晚上同病鬼从唠嗑到吵架差点打起来之外——的确是无事发声。
再有神神鬼鬼的事情,依旧是次年三月份。
有一个女人来看病,抱来了她的猫。
看那毛色外貌,像是波斯猫。
但那两只猫眼,却是无一例外的血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年负”的地雷
啵啵啵,感谢订阅~
这个故事真的好长长长啊终于算是写完了qaq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哟,记得要吃月饼!
今天学校发了味道很奇怪的老婆饼,馅儿应该是五仁。
我现在去码中秋番外啦,明早微博见=w=


第24章 血猫眼 一
1951年, 重庆步行街。
雨很大, 哪怕正是大中午的, 天色也暗沉沉地,衬着周遭景色一片的灰。一辆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突兀地开进来,打着伞的行人总是匆匆, 偶尔几辆黑色的轿车也载着什么人物飞也似地溜过,在这繁华的街头上,并没有人发现这抹灰绿同周围景致有什么不搭调的地方。
卡车轮胎笨拙地滚了几圈, 停住了。这下是挡了他人的道,于是后面积了几辆车,稀稀拉拉地鸣着笛。卡车只能又往前稍稍挪动了几下,这一挪, 才看到左前轮那里压了只猫, 想来该是雪白的毛色,压在车胎底下压进雨中湿漉漉的水泥地里去,长毛脏兮兮地贴在轮胎上。
看上去已经死了。
后方鸣笛声更甚,卡车别无他法,驾驶员一踩油门,卡车便撒了丫子地往前继续开走了。
那猫的一颗眼珠被压了出来, 从左前轮滚到了右后轮, 啪嗒一下被压了个粉碎。
当然,打伞的妇女急匆匆赶回家去收晾在外头的衣服, 屋檐下躲雨的男孩在等自己的情人,连车里的乘客都只皱着眉不停地看表, 担心自己的生意——这街头上是并没有人在意一只死猫的。
所以从正午一直到夜里,那猫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后来的人车纷纷极有默契地避开了它,于是这只猫侥幸,在死后留得了一副全尸。
它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
所以雨声渐歇,华灯初上的时候,人们收了伞,依旧步履匆匆。
并没有人注意到,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歪着脑袋“躺”着的猫,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头。
霁云观又寄了几箱书过来,约莫是玄老授意或是我爷爷曾嘱咐的。收到书的时候泉哥可兴奋了,掐指一算,告诉我说,你爷爷还没死呢。
那小表情激动得仿佛港澳即将回归一样,看得陈知南一愣一愣的。
都说感情总是会败于时间,但不在陈旭身边这些日子,陈知南倒是愈发想念起这个糟老头子来。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陈旭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的地方。偶尔愣神的时候猛然想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似的,却又无论如何都提不出来。
有一日出门,看到一帮老头老太太摇着扇子在树下纳凉,悠闲自在得很,才突然想起来,老爷子今年多大了来着?
怎么忽然糊涂了,记不太清了。
陈知南忽然浑身一个机灵,又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陈旭的来着?
怎么感觉好像……也没多少年?
这想法把陈知南自己吓了一跳,他甩了甩头,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些什么幺蛾子,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个逍遥老头儿,届时亲自去问他个清楚吧。
陈知南踩在吱呀吱呀响的古旧木楼梯上,慢悠悠走上楼。
李重棺把二楼腾了些地方出来,新置了一个小书架,专门摆霁云观拿过来的那些书。陈知南便得空就爬上二楼去看看。
旁边一排一排的,都是李重棺的书架。看上去旧得有些破烂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地上都满是碎纸片儿。有的书架还缺胳膊少腿,拿几块砖头压着厚纸板胡乱垫了,才不至于倾倒了去。
陈知南刚上楼,就被空气中弥散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他本想去自己那边取一本书来翻翻,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旁边那一排排的书架子瞟去。到底是没忍住,看看楼下李重棺正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大白天的卤蛋儿又不在,便蹑手蹑脚地摸过去,轻轻吹了一下,用手抚去那一排书脊上裹着的灰。
那上面露出来一个字,“唐”。
陈知南索性拿袖子抹了,烟尘散去,陈知南赫然发现,那一整排的新书古籍,竟然都是同一类样子。
新唐书,旧唐书,精装的线装的,形形色色的唐史。
奇了怪了,买这么多干什么?
陈知南小心翼翼地抽了一本来看,哪知用力略有些猛了,把那书架带着动了一下,发出吱呀一声响。
陈知南的动作停了片刻,才便小声咳嗽着便慢悠悠翻开来看。
书页啪嗒一下,跳到了其中的某一页。
却原来是这页被人撕了去,约莫是力气用的太大了,没撕干净,留了小半张边,歪歪曲曲地折在那里。
陈知南把那剩下的书页轻轻摊开来,只看得清个“李”字。
陈知南又把书小心地放回去,换了一本来看。
一连翻了十几本,每一本都极其用力地被扯掉了一页。
“……”
搞不懂了。
直接问似乎不大好,李重棺挺讨厌他总问这些有的没的。陈知南把刚拿的书默默地放回去,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心里头盘算着过两天去书店买本唐史来看看。
到了楼下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去拿书看的,却忘了带书下来。
陈知南心虚地看了李重棺一眼,发现来病人了,李重棺正在与她交谈,并没有发现陈知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重棺的桌前坐了个女子,看上去应该是二十来岁,梳两条麻花辫,一派未施脂粉的自然的清秀。衣着打扮倒是粗糙得很,麻布衣服素裤子,袖口套着的袖套一边的松紧带断了,松松垮垮地套在那儿,另一边磨破了,露出里面脏兮兮的衣服袖子,还冒了白线头。
那姑娘怀里抱了只白白的胖乎乎毛茸茸的波斯猫。
“偏头痛?”李重棺看着那人,问道。
张敏揉揉猫毛,点头道:“是的。”
“老毛病?”
“不,”张敏摇了摇头,伸手捋了前额的刘海,道,“这两天刚有的,一阵一阵的疼,怪难受的。”
“家里人有这毛病没?”李重棺瞟了几眼那猫,道,“会喝酒么?”
“家里人没有,不喝。”张敏注意到李重棺的目光,温柔地笑了笑,说:“可爱吧?它叫‘财神爷’。”
陈知南乐了,端了茶水过来,想到张敏的偏头痛,又回去加了几颗桂圆干泡了茶:“人家家里的猫都叫什么大咪二咪,你家这名字取得倒是有趣。”
“可不,这可是位大爷呢!”张敏谢了茶,笑道。
李重棺了解过了情况,笔下唰唰地开起了方子,眼神却是往财神爷那边去的,财神爷似乎是注意到了李重棺的目光,抬眼看了看他,挑衅地张了嘴。
李重棺却看到那猫眼里蓦地闪过一片红光,笔下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来。
转瞬即逝的红过后,财神爷的眼睛又恢复了高贵优雅的蓝金色,它骄傲地瞪了李重棺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李重棺看张敏的衣着打扮,又看看那猫,觉着以她的家世养这样的猫似乎不大对劲,遂问道:“猫多少?”
张敏愣了一下,笑道:“捡的。”
李重棺把方子写完了,起身去抓药,丢下一句:“不吉利。”
捡来的猫,是不方便养的。
张敏笑了笑,没当回事:“哪儿的话,我不信这些的。”
陈知南心道,是这样,前些日子咱这儿也有一个不信这些的,最后在这里重塑了世界观。
那猫却仿佛在这里呆的厌烦了似的,挠挠自己的脸和脖子,恶狠狠的“喵”了一声。张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唤了一身“财神爷”。
“别闹乖乖,我们马上就好了。”张敏道。
财神爷一吸鼻子,晃了晃毛茸茸的小脑袋,安静了下来。
“我还是建议你……”李重棺抓完了药,本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说了一半,财神爷却突然发飙,从张敏怀中一跃而起,扑向陈知南,往他脖子上狠狠的来了两下子,又往他胳膊上狠狠的来两下子。
脖子上那两道稍稍有些深,再往上移一点,怕是就要这样毁容了,陈知南后怕的捂着脖子退了两步,同财神爷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着。
幸好胳膊上的还有衣服遮着,除了一料子可惜了之外也没什么大损伤。
张敏死死地把财神爷拽住,有些慌了,想上前看看陈知南的伤势,怀里又摁着猫,又怕这位猫爷发个疯刺挠他两下,还怕前头这位泉爷叫他赔人赔衣服。
“自己去卫生所。”李重棺只看了陈知南一眼,估摸着应该没什么大碍,便淡淡地吩咐道。
陈知南点点头,瞪了瞪财神爷,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李重棺既没要张敏赔人也没要张敏赔衣服,只把药给她,然后按药收了钱,再叮嘱两句忌酒忌咖啡和按时服药之类的事情,便送张敏离开。
张敏走的时候,李重棺又加了一句:“又不对的,记得来寻我。”
“知道啦,”张敏回头一笑,说道,“您现在在这山城里名号可算是响当当的了,听那书记他/妈天天搓着麻将牌念叨着……”
李重棺:“……”
陈知南打卫生所回来,居然感到有些累,天还没黑呢,就爬上床睡觉去了,跟死猪一样,晚饭时间都叫不起来。
再起来就是第二天早饭时间了。
“没睡好?”李重棺端了碗小面,半碟榨菜摆到桌上,想到陈知南这一睡十几个小时,也是有些诧异,指了指脸,示意陈知南照照镜子。
也不是没睡好,就是做了个梦。
梦到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梦到了陈旭,还梦到了陆丹,柯纪——李重棺。
李重棺穿着奇怪的长衫,乘着一条黄龙,背对着他,御风而去。
周围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雾。
昨晚那个梦太过于逼真,陈知南现在都迷迷糊糊的,镜子还搁在那头的柜子上,远得很,陈知南想起来堂中央端端正正的摆了盆水,便走过去打算当个镜子照。
那盆是架在一根根雕上的,两边上突,有扶手。那扶手看上去似乎是金制的,形态颇奇特,一左一右,仿佛两个圆圆的门环。
陈知南便把两只手搭上去,看了看水中倒映着的自己。
却看不大清楚,只能算得上稍有疲色,眼皮子似乎是肿了,陈知南一手松了松,想去掐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没稳住,手下一滑,那盆一个晃荡,险些从架子上翻下来。
陈知南吓得不得过,赶忙伸手扶了,却见那盆虽经历了刚才那一惊诧,盆里的水却依旧平平如镜,未见一丝波澜,就仿佛冻住了似的。
陈知南又搭上那长相奇特的扶手,心里正纳闷呢,那水却突然的多了什么颜色来。陈知南定睛一看,哪里是水中多了什么颜色,是他身后,多了什么东西!
那水中倒影着的,赫然是一条披鳞尖爪的黄龙!
正张着血盆大口,攀附在陈知南头顶的房梁上!
陈知南险些没站稳,一个趔趄,那盆一晃悠,溅了一捧水,溅上了陈知南的脸。再下一瞬,那水里突然伸出两只手来,死死地抱住陈知南的脖颈,狠命的将她往水里摁去。
我照例下午4点半来看望陈老,不过今天稍有不同,带了个巴掌大点的蛋糕来,往陈老先生床头一放:“来来,蛋糕尝尝。”又补充一句说,“今天我生日。”
陈老笑盈盈地正准备应,那个小护士又踩着她的高跟鞋蹦跶着走过来了,说:“别给陈老带这个,他不能吃!”对着陈老却又换了另一副面孔“老先生,饿了吗?需要我去给您准备点什么?”
哎呦,女人,姑娘,丫头片子。
陈老一边说不用,一边又善解人意的替我担心起来了:“这带都带了,多浪费啊,小伙子一片心……”我了然的接了话道,“护士姐姐来赏个脸?”
陈老先生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好再推脱,犹豫再三还是坐了下来,说道,“那就祝你生日快乐喽 。” 叉子还没拿起来,又恶狠狠的对着我说,我不是你姐姐!
结果拿了叉子,打开盒子,又是另一副惊喜的样子了:“呀!抹茶慕斯!”
我和陈老便看着她吃,吃到一半,陈老忽然问我:“今年多大了?”我便老实回答了,结果他又问,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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