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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by陈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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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若不是的。”李重棺抬头看她,“我何时应过要承这江山?那东西——”李重棺伸手指吕雉身边的黄龙,“早就不该在这世上了!龙脉已绝,紫薇也没有了,早该不是帝王的天下……你们又在妄想做些什么?”
“今人的江山坐/牢了么?”吕雉道,“坐得牢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吕雉见李重棺默了几秒,当下便猜透了一二,狂笑不止:“你不知道!莫不是你连你师父的推演都未曾翻过!你莫不是不敢——你从来对权位更替没有信心,对吧?你自己不也是历史洪流中一颗棋子么!只可惜打起过继给李渊五子李智云起,便是一颗弃子了。”
“太晚矣!若在我朝,定能稳坐这河山百代千世——”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二人同时大喝出声。
“说得不错,”李重棺愣了一下,道,“我的确不敢看,打两位师父把《推背图》分交予我同其他四位时,我便没有想过要将它凑齐。”
“推演是没有意义的。”他轻声说。
陈知南把手搭在李重棺肩上,大开嘲讽:“刁嘴毒妇,妄想称王——醒醒吧您!”
啪嗒,很明显的一下断裂声,龙椅上端坐的吕雉并无其他动作,但陈知南分明感受到劲风呼啸而来。
是三支断了两截的玉簪,破空而来,直朝陈知南要害而去。
不等李重棺推他,陈知南脚往边上一迈,轻松闪过,却突然一滑,跨在前的左脚“刺溜”一下往前,右脚还稳当当停留在原地。
只听“次啦”地布料撕裂声——
平生第一次劈叉的陈知南发出了向无数亲戚的凄惨问候。
“我滴个老娘姑妈太爷爷他二舅妈嘞哎呦我天哪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重棺:“……”
“刁嘴毒妇?”吕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对,毒妇,毒妇!”
“你知道司马迁如何论孤?他言孤‘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他认可孤的政绩,把孤同历代帝王排在一起!”
“你可知世人又如何论孤!”吕雉笑道,“毒妇,世人皆言我吕娥姁残忍,道女子多恶,只晓斗角勾心,用尽阴毒手段。”
“都是那些该死的言官一面之词!不过不想让孤当朝称制,如此可笑!”
“残忍?帝王将相,哪个不残忍?何人不奸恶!”
“成吉思汗三次西征至富浪,后人只论其伟绩丰功,可曾想过汉人蛮人枯骨成山,可曾想过残忍!”
“如今当政的又有几个好东西?”吕雉道,“笑话!”
“我不过害了一个女人——人彘又如何——不过一个女人!这宫中苟活的主子下人,哪个手上不是鲜血淋漓?”
陈知南中山装的裆裂了,李重棺迫不得已撕了褂子大半前襟给他围上,手忙脚乱半天还要安慰陈知南受伤的肉/体和心灵,只抽得出空来应吕雉一句:“哦?不止一个吧?”
“李宽!”吕雉怒道。
李重棺的态度着实刺激到了吕雉,她面色阴沉下来,开口便是毒计:“同孤做一个游戏,如何?”
“你不曾见过宫中勾心斗角,便来体验一把,看看同孤相较,究竟谁人手段阴毒。”
“若你赢了,想知道什么,孤都告诉你。”吕雉说,“若你输了,给孤许一个承诺。”
“不如何。”李重棺抬头,道,“我知道我没得选择。”
吕雉大笑,连道爽利人爽利人,当下一抚掌,周围顿时变了样子,未央宫龙椅同黄龙吕雉都没了,只留下轻飘飘的半句话,荡在空气里:
“那就看你的了……”
陈知南李重棺二人眼前黑了片刻,再见光明时,陈知南顾不得刚刚劈过叉的残腿,几乎要跳起来哭嚎道:“泉哥!你怎么就答应她了呢!!!”话一出口,竟然是女子绵软的音色,陈知南才发现二人都不再是男儿身,吓得面色发白,险些瘫倒在地上。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陈知南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掀自己的下裳亵裤。
李重棺:“……???”
“靠!”陈知南简直要哭了,“泉哥,我%※*没了!没了!!!”
陈知南现在声音很尖,一哭起来简直就要人老命,李重棺拍拍他的额头,安慰道:“假的,幻象,算了,也不是没见过女人那……”
李重棺声音听上去很温柔。
陈知南脸红得不得了:“我#@※%……”
李重棺忽然很想笑,得,这小子还真没见过,传说中情史一片空白的处/男弟弟。
陈知南缓了好一会儿,掐了掐自己的脸,才算好。
“泉哥,她说的……”陈知南犹豫了一下,问道,“是真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
男主宫斗模式开启!
劈叉导致裆/部残疾卑微小南该何去何从!


第34章 人彘 二
“你……”李重棺沉默片刻, 刚吐出一个字来, 就被陈知南截了话头:“好了我知道了。”
“你活了……”
“一千三百四十一岁”李重棺道。
“妖怪啊!!”陈知南叫道。
“……去你的吧。”李重棺往他脑壳上敲了一记。
“我儿时顽劣, 父皇……对我失去信心,我便被过继给了皇叔李智云。”
“那时我这么大……喏。”李重棺伸手同陈知南比划了两下,说道, “后来什么原因忘了,一病不起,那时知道自己要死了, 也许是难过得很……现在没感觉了。”
“袁渚白仗着些七窍之术潜进府上,给我喂了一颗丹药。”
“然后呢?”陈知南问。
“然后我死了。”李重棺说。
“死了快半个月。”
“进棺的时候不僵不腐,就跟个活的一样,竟然没觉得奇怪。”李重棺道, “嘿, 难不成还真都觉得棺椁里头压得那几道符能让人肉身不败啊?”
“再睁眼的时候,是在陵墓里面。”
“那时年纪也不大,吓得半死,哭也哭了叫也叫了,当然是没用。”李重棺道,“然后就看见袁渚白……我师兄, 他带我走出了皇陵。”
“他……怎么进去的?”陈知南说, “皇陵里?”
“我刚开始也好奇,后来才知道, ”
“师兄那时候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领我到一座山下,嘱咐我午时走上山去, ”李重棺说,“我照做了。”
“午时上山,在半山腰处遇到了……”李重棺道,“袁天罡。”
还有李淳风。
彼时《推背图》刚成,二人名盛天下,无人可尽解此书中玄机。
“我成了袁天罡的弟子。”李重棺说,“也不叫李宽了——李宽死了。我没有名字可用了。”
“后来大师父归去,我被李淳风收入门下,”李重棺说道,“他起了一卦后,赐我‘重棺’一名。”
“我跟着师父习天文、历算、阴阳、道法。”
“师父死时,将《推背图》托予包括我在内的五人,我起先是不懂他良苦用心……后来才懂的。”
“之后我发现……”李重棺突然住嘴,轻轻咳了几下。这时,二人所待前屋中,有下人躬身来拜。
是吕皇后的宫里的侍女。
领了一排的人,个个捧着个半开的锦盒,露出绣花彩绸的一角。
“皇后娘娘新赐的丝绢,”侍女道,“最好的料子。”
“下月太子设宴,娘娘请夫人劳神打扮,提早订几件衣服。”
“放着罢。”李重棺没作评价,淡淡道。
那侍女一走,李重棺陈知南二人皆是色变。这宫中称得上“夫人”的女人又有几个?李重棺掏出衣里的护身符,上头绣了个小小的“懿”字。
戚懿。
戚夫人。
“麻烦了。”李重棺凝眉,“该死……”
“吕雉那婆娘开头可没说叫你当戚夫人,”陈知南愁眉苦脸地拉拉衣服下摆,道,“看着衣服我是成你侍女了啊泉哥……”
“下月太子刘盈设宴,张良叫他请来南山四皓坐镇,刘邦再难改换太子。”李重棺道,“刘邦死,刘盈继位,吕娥姁毒死赵王刘如意,将戚夫人做成人彘,而后临朝称制……”
“接下来怎么办?泉哥。”陈知南问道。
“从殿里的宫女里调一个随侍,找人去绘一幅地图来,”李重棺道,“下午先游游这深宫!”
伺候李重棺梳洗打扮的侍女叫芸秋,瞧上去老实又算不上愚笨,陈知南便叫她远远跟在二人后头。本想着先记熟宫内大概地形,结果计划到底是赶不上变化——李重棺被皇上召走了。
“我倒是忘了戚夫人是刘邦宠姬,”李重棺愁眉不展,“这下如何是好……”
“哎我说泉哥啊,”陈知南眼光四处瞟了瞟,悄悄咕哝道,“这日头还没下去呢,刘邦不会是想同你白日宣/淫——”
“麻烦这位下人注意措辞,”李重棺脸色顿时黑了,“小心被我逮着由头拖下去抽几板子。”
陈知南:“嘿嘿嘿。”
“戚夫人善舞,约莫是政/事处理累了,想歇息片刻。”李重棺道,“麻烦了……啧。”
“芸秋,”李重棺吩咐道,“去取份宫中的地图。”而后回头,低声同陈知南说道:“施个法子掩人耳目后开溜,去吕雉宫中看看,小心不要被发现。”
“你呢?”陈知南道。
“废话。”李重棺咬牙切齿地答,“去见刘邦。”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答应她。”陈知南道。
“后悔没有用,”李重棺崩溃,“难道她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
赢姓李氏,名宽,唐太宗李世民的第二子。
武德三年(620年),李宽被过继给李渊第五子李智云。
“他早该死了,唉,没法子啊,别说老天爷待不待见,连秦王都不待见他,说说他做过多少荒唐事儿罢――”
“多大的孩子,怪可怜的,”女人道,“姐姐你说过继给不好,过继给楚哀王――有什么用呢!”
另一下人插嘴道:“就是,那楚哀王还是三年前加封的,人都走了几年了哎呦。”
女人点点头:“秦王如日中天,这二儿子说过继就过继了,倒也是不在意,还真不当心尖上的肉呢……”
“哎,前两天来的那神医呢?”有人道,“后来如何了?怎么也不见好!”
“御医都没辙儿了,神医有什么用?”
“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女人道,“听人说啊,棺材都准备好了……”
“啊?!”旁人惊道,“葬哪儿?”
女人答:“说是陛下亲口下的令,葬皇陵――怎么说也算半个‘小王爷’呢!”
“怕不是埋最外边吧……”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不好啦――”
太医慌慌张张地从里屋出来,声嘶力竭地喊着。
“人走啦――”
《新唐书》载:“楚王宽,太宗第二子也。出继叔父楚哀王智云。早薨。”
“师父!”
“师父――”
“留神跌了,”李淳风棋局摆到一半,也不抬头,手里头还攥着把黑白子儿,道,“何事毛毛躁躁的?”
“您炖的鸡炖干了……”李重棺道,“糊了。”
李淳风向来不在乎这些杂事,便点点头,说:“那便让它自个儿糊去。”
李重棺跑到那椅子上蹲着,嘀咕道:“不是它自个儿糊的,是师父给炖糊的……”
李淳风失笑,把那棋子儿揉乱,起身掸了下衣服:“今儿怎想起来淘气?莫不是还是半点记性不长?”
“天要下雨儿要过继,”李重棺扁着嘴悠悠答,“莫得记性,叫那生前事儿忘完了罢。师父去哪儿?”
“去你生前的爹那儿。”李淳风把披风系紧,“收着些吊儿郎当的性子。”
李重棺嘿嘿笑道:“这不是您宠着么?”
“为师哪敢不惯着?”李淳风反问。
“徒儿不过小小一平头百姓,师父贵为大唐秦王记事参军,”李重棺嬉笑道,“师父怎需要惯着徒儿?”
李淳风从柜子里抽了一支缎面坠红雕花玉骨折扇,窝着扇柄手一翻,扇子一转,带着上面坠着的流苏甩起来。李重棺鼓掌连连称帅:“师父可教徒儿这个?”
“你可不该是跟着为师学这些把式的。乖徒儿,”李淳风温和地笑了笑,“为师乐于惯着你,一是因为你是我徒,二则是因着你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你身上的担子,还要更重些。”
李重棺不置可否地从柜子里抽了另一把玉骨扇出来,抛着甩着玩儿。
“为师着便走了,你一个人好生住着,”李淳风道,“功课记得作。”
“晚些为师来查,若作得好,便带你去添新衣裳。”
“徒儿想学耍扇儿——”李重棺道。
李淳风无奈点头:“可以。”
“师父会的,你想学的,都教给你。”
李淳风走后半个钟,眯着眼在椅上歇着的李重棺猛地跳起来,到后院牵了匹马,从李淳风划给他的别居里赶到李淳风府上。
门口的家丁是认得李重棺的,他象征性地甩了甩腰牌,把马交给家丁,大摇大摆地晃进去了。
他对这府上本就熟悉,李淳风也没少逼他习武,十一二岁的男孩身板儿灵活得很,刻意轻了脚步,蹦来跳去地绕开了各个家丁,偷偷摸摸窜进李淳风内屋,把门轻轻掩上。
李淳风去找他前爹了,李重棺三两步绕进内室,伸手拧开案下的小机关,“吱呀——”一下,边上地下的暗门开了。
李重棺从窗口听了片刻,没什么声音,当是四下无人,安安心心地跳进那暗室里去了。
这间暗室,是李淳风最大的书房。李重棺跟着李淳风两年半,近来才刚刚晓得其中机关。
李重棺数到第三个书架,从最下面一层抽了一本《地藏经》,翻开来卷进手里。然后先溜到案前,翻了翻桌上的书卷。
有半幅未完的鸳鸯戏水图,看来师父他老人家最近突然留神着工画了——没准下次留的功课是描画,那可真是麻烦的紧,没得偷懒了;一叠记录星象的书卷,看来喜欢干什么师父还是没落下;一沓政事案卷,哎等等这桥头村老刘头家丢了一头牛的破事怎么也在师父处理范围内……难道请他去算一卦看看这牛死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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