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大人要逼婚? 番外篇——by花籽里的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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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佘领命上前对季珩做了个“请”的姿势。
季珩却突然站起来,迅速后退了两步,他看了眼严潼,又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骨佘,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我不会走。”
赤将恶狠狠的盯住他,严潼拍了拍赤将的肩膀,声音温和了些:“把他送出魔域,设下结界,衡君仙尊永世不得再入魔域。”
赤将愣了愣,随即欣喜道:“潼哥哥,你以后都不会见他了吗?”
严潼垂了垂眼,压着心下翻涌不停的情绪轻点了一下头,看向季珩:“百年死仇,十年大恩。季珩,你我两清,从今往后各不相欠,回你的青穹顶去吧。他日若再相见,你为仙尊,我为魔主,生死,各凭本事。”
一时间,大殿内落针可闻。
季珩呆立半晌慢慢抬脚向严潼走去,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嘴里还喃喃重复着严潼说的话。
“你我两清,各不相欠?”
“生死,各凭本事?”
严潼看着他魔怔的样子皱着眉没说话,任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
两人之间还剩一臂距离的时候季珩停了下来,看着严潼,忽然温柔的笑了笑,挥手在他和严潼之间打下结界。
赤将被结界弹了出去,一屁股摔倒在地。
他愤怒的站起来,即刻化身黑剑向季珩刺去。
然后又被弹了回来。
多次反复,结界仍然完好无损。
严潼暗惊,明明身负重伤却还能挡住赤将的攻击,难道季珩真的在炼什么邪术?
季珩始终看着严潼,自然也没错过他眼中一刹那的惊疑。
他仍温柔笑着,在严潼恍惚间伸手抚上了他的耳垂,轻轻捏了一下。
严潼僵住,动弹不得的立在那儿,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两片带着凉意的唇覆上他的,细微颤抖着在他唇间碾磨他才猛地瞪大了眼,一把推开了季珩:“季、珩!”
季珩被推的一个踉跄,站定之后看向严潼惨然一笑:“不可能的,严潼,你我之间,根本不可能两清。”
严潼脸青一阵红一阵好不精彩,哑声道:“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季珩看着他:“一百多年,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清醒。”
季珩原本是清冷淡然的,他的冷漠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天生的无情洒脱。可现在这人虽面上没什么过激神色,但眼里已然一片怆然。隐隐还有些疯狂之色。
严潼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这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去想,好像季珩上了长恨殿,他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疯了”。
季珩,好像不再是以前那个清绝出尘的季珩了。
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为私欲而苦的凡夫俗子。
严潼不说话。季珩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呆愣的骨佘还有气呼呼炸毛的赤将,最后把视线移回到严潼身上,但是却不是在看他,那目光很遥远,仿佛在透过严潼的身体看着什么,缓缓道:“我是来带童童回家的。”
严潼满心烦躁,骤然强行破开结界向后退了半步,冷声道:“别再那么叫我。”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别扭又难看,但他真的不想再这种时候听季珩这么叫他。
那十年里,最温馨不过的时刻季珩才会这么轻声唤他的名字,他那时候极为受用,只觉得熨帖不已,但现在两人之间隔着百年的生死,沧海桑田,再听到这个名字,严潼只觉得心寒。
他自顾自地把那十年里的季珩和那个与他决裂的季珩分割开来,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这样做,他就还能把那段灌着清风暖阳的日子藏起来,不被后来的鲜血仇恨沾染。
而这一声下意识的轻唤,无情地将他千辛万苦才划开的沟壑一下子填平。十年云端上的日子一下子被拽入腥风血雨,背叛他、离开他、将他封入妖渊的季珩和那个待他好,教他修炼,给他做饭的季珩一下子重合起来。
他接受不了。
季珩原本就是重伤,勉强撑起一个结界让自己还有机会和严潼说上两句话,现在又被严潼蛮力破开,他又再次遭到反噬,早就不堪重负。
喉间腥甜,他强行压了下去,不退反进,嘴角扬起,状似轻松道:“尊主,你该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吧?”
严潼沉着脸看他。
季珩仍旧笑着,一字一句道:“青穹顶季珩,求娶魔域之主严潼。”
严潼扬手,眼看就要落下那极重的一巴掌,但在快触到季珩的脸的时候,还是堪堪停住了,冷声道:“痴心妄想。”
季珩还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嘈杂之声,似乎是什么人在争论。
严潼看了一眼骨佘,骨佘立刻转身去了外殿,很快就带进来个面无血色的青衣男人,那男人脸色苍白,是极为病态的苍白,一头黑丝直直垂落肩头,更为那张脸添了几分鬼魅之色,那人手中摇着一柄竹骨青扇,上面瞄着几竿翠竹。
进了殿,那人笑盈盈地迎上严潼不善的目光,呼啦一声收起折扇,拱手道:“尊主万安。”
严潼皱眉看向骨佘。
骨佘躬身解释道:“尊主,他是前天才带上长恨殿的青扇书生。”
那男人随即乐呵呵接道:“正是在下。”
严潼:“……”
“本尊并未召见,你可知擅闯的后果?”
青扇书生敛起满脸不正经的笑容,认真恭敬道:“回禀尊主,青扇听说尊主正在四处寻找令妹下落,恰巧我早年四处行走,结交了几个朋友,便传信托他们帮我留意着,这不,几番辗转竟还真的有了消息。”
严潼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了他眼前,一把捉起他的衣襟,厉声道:“此话当真?”
青扇笑笑,无奈地推了推严潼:“千真万确。”
严潼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青扇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半晌,严潼甩开他:“你要真能找到严宴,这长恨殿上的妖兽魔器任你挑选。只要不做有损长恨殿的事,除我之外,十二殿任君差遣。”
青扇那惨白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毫不掩饰眼中喜色。
他千辛万苦辗转多方,用了多少明里暗里的手段,还把自己最为中意的两件宝贝都送了出去才得到这个消息。
他知道严潼有多在乎那个妹妹,所以他在赌,赌严潼会因为这个让他在长恨殿立足,在魔域立足。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他微微俯首:“多谢尊主。”
所以人都在关心这个重大消息,所以没人看到站在窗边脸色灰败的季珩眼中的复杂。
严潼皱眉等青扇继续说。
青扇继续道:“在极寒之地的一处雪山脚下,貌似一直都昏迷着,有个叫玄妤的女人守着她。”
玄妤。
严潼猛然想起他夜探青穹顶时听见玄真对玄妤说“你那边也有事情”。
就是这件事吗?
严宴怎么了?
“把其他两个人叫上,跟我一起去把人带回来。骨佘,我离开期间,长恨殿所有事物由你处理。”他说的其他两人是指和青山书生一起上山的蛇王晋琰和鹤王白骨。
骨佘欲言又止的点头,严潼转身欲走。
犹豫再三,骨佘在严潼踏出殿门之前叫住了他。
严潼满脸不耐的看向他。
骨佘一脸别扭地走过去,在严潼耳边低声道:“尊主,那个,咳,你要是走了,那位仙君估计撑不到你回来了。”
长恨殿的人都知道严宴对严潼有多重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骨佘就有些后悔了,但话已出口,他只能懊恼的摸摸鼻子,期盼尊主快点离开,不要怪罪他才好。
严潼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
他从妖渊出来后就一直在寻找严宴的下落,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应该立刻去见她,应该亲自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人欺负。
可是脚下却像坠了千万巨石,怎么也没办法再向前走一步。
他知道骨佘说的不假,他如果现在离开。
不出半个月季珩就会死。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季珩,那人也在看他,和他对视上的时候愣了一下。
严潼低下头,紧紧握着拳头,半晌才哑声道:“骨佘,你带上他们三人去把严宴带回来。她要是不能完好的回来,你们几个也不用回长恨殿了。”
骨佘这回是真怔住了。
以至于他出了魔域地界好久都还没有回神。
难道魔界大佬和第一仙首真的有一腿?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能接受反攻吗?
解释一下赤将为什么那么讨厌季珩。前文说了,赤将是严潼的心头血所化,生来就带着严潼对季珩的恨。又在妖渊浸染了百年邪气,所以这份仇恨在他心里无限放大,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季珩差不多约等于跟他有着“血海深仇”。
第13章 第三次逼婚
严潼站在殿门口,遥遥看向极北之地的方向很久没出声,一尊雕像一样。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没等人说话严潼就阻止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季珩,一百年,隔着妖渊的无尽黑暗,没有什么是不能遗忘的。我没有负气,只是……不喜欢你了而已。”
严潼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是望着极北之地雪山的方向,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季珩站近了,顿了一会儿,有些茫然无措,他看着严潼的背影,低了低头:“……嗯,别喜欢我。”
严潼身影有一瞬间的僵硬,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婚约不过是长辈间的几句玩笑话,作不得真,百年……”
“我喜欢你,就够了。”季珩继续道:“童童,成婚吧。”
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动静不大,却撞碎了百年幽潭。
“百年宿怨,到此结束。”严潼顿住,眼睫微颤,垂首低声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季珩,放手吧。”
两人同时开口,言尽,满室空寂。
严潼握紧拳头,还是控制不了指尖的温度迅速降下去。
鬼扯那婚约也就算了,季珩,你又何必再提什么喜欢?觉得我还不够难堪吗?
季珩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不见人色,他愣愣僵在原地没再动弹。
“别再强行催发灵力,长恨殿不是青穹顶,没有随时能护你周全的元德仙尊。”严潼淡淡道,说罢就走了出去,出了殿,又吩咐门口的侍女将季珩安置到第九殿中。
第九殿离长恨殿正殿最远。
侍女福了福身,走了进去。
严潼漫无目的的走着,手里拿着坛喝了大半的酒,一抬头,发现自己走到了寒冥之地的入口。
嗤笑一声,他提着酒走了进去。
进去了一看,才知那天骨佘所说没有半点夸张,季珩确实把寒冥之地毁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
纵身一跃,在不远处已经断了一半的石阶上停下,踉跄一下,手里的酒洒了一些,落入滚滚岩浆之中没了踪迹。
他没怎么在意的正了正酒坛,向前走去。
面前的囚笼里并没有关着任何妖魔或人。
严潼皱了皱眉,猛地挥手打开了囚笼,然后自己优哉游哉地走了进去。
寒冥之地但凡还剩口气的妖魔鬼怪都悄悄背过了身。
前两天没死在季珩的无名火下,今天可千万别被严潼一个不顺心给收拾了。
任那几个妖怪战战兢兢,严潼却是浑然不知的样子,在笼子里挨着一个角一屁股坐下去,看着大敞的笼门愤怒地哼了一声。
“砰”
门被锁上了,严潼看了看,还不放心的加了几道禁制。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放心地靠着笼子放松了身体,头歪靠着,长腿直直伸出去。
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很久。
寒冥之地的夜晚极其寒冷,严潼现在意识不清,没有打结界,冷的狠了,就蜷着身子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双膝,头磕在膝盖上。
没过一会儿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有个妖实在好奇尊主大人在干什么,就大着胆子偏头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刚上任没多久的魔域尊主把自己关在铁笼里,然后睡着了。
他不禁有些感慨。
这寒冥之地什么时候成了风水宝地了?前些日子尊主白昼黑夜几乎天天的来,现在更好,直接睡到里面来了。
尊主大人真是……好意趣。
严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梦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一些早已忘却的小事,明明毫无印象的事情,却在这个长长的梦里纤毫毕现。
他梦到自己刚被严循一送离临州,随着长风派的人到了西岭青穹顶。
在梦里,他还是少年身形,眼里总有些化不开的黯淡,因为不爱笑一张脸显得沉稳许多。身上唯一说得上少年气的地方,可能就是他总是不那么耐烦,说话总是莽莽撞撞,不管喜欢不喜欢,逢人就是“喂”。
从临州出发前,严潼换回了自己本来的衣服。
当一行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妩媚多情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妖孽英俊的男子时,全都瞪大了眼睛。
看着这些人看着自己一言难尽的眼神时,严潼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有多荒唐。
为了能让尤灵开心,他就真的在严府当了六年的“乖乖女”。
但尤灵六年对他冷淡,现在甚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只是因为错认他是对她没有威胁的小女妖。
她是他娘亲,却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看着消失在身后的严府,严潼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