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特浓信息素——by木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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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昭正要说什么,攸海却冷哼一声:“那是你活该!”
段客宜脸色一僵。攸雍却忍不住了:“爸,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我还可以连你一起骂!”攸海喝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吗?昭儿的婚事对你们有什么不好的?他和屈荆结婚了,对我们全家都有好处!”
段客宜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为昭儿多争取福利而已。您看,我不是让昭儿不用签婚前协议了吗?”
攸海心里明白段客宜这是扯谎,但也懒得理论了,便闭目养神起来,也不讲话。他不讲话,其他人也都安静,车子里一片寂然的,只沉默着奔入夜色之中。
另一方面,屈爸爸也在车子上嘟囔,说攸家一家子狗东西,还结亲家,不结仇家就罢了!
姜慧息和屈荆都不接话。
屈爸爸见老婆儿子都不讲话,又哼哼两声,过半会儿又说:“而且,怎么急着想第二天就结婚?也不商量商量。”
屈荆说:“我得让攸家知道,这结婚的事情,我说是哪天就哪天,不用看他们脸色。”
屈爸爸却说了:“但最后还不是看了攸昭脸色吗?”
屈荆愣了愣,又没好气地说:“那能一样吗!”
第三十二章
攸昭算是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一顿饭的功夫,婚事就谈成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
攸昭仔细回想了一遍自从认定了屈荆是“合法配偶”不二之选之后发生的事情。除了一开始屈荆相完亲就跑美国之外,一切的进展都非常顺利,顺利得像是上了润滑剂一样,顺利得让攸昭不敢相信。
是的,攸昭总是不太愿意相信那么好的事情会那么容易的落到自己的头上。
攸海那边也是欢欢喜喜的,这几天对攸昭也特别有笑脸。大概是想着这个儿子快要结婚了、要离开这个家了,猛地又生出几分难能可贵的“父子之情”来。
这晚,攸海甚至抱着酒瓶子,感慨地拉着攸昭,说:“唉!你该过得好些!从前你是受苦了……你爸也是的……他呢,人是很好的。”
说旁的也就罢了,提到了英侬,攸昭就觉得胃里翻腾,仿佛灌满了苦水,可他的嘴巴却是缝上了的,就是满肚子苦水,也是一滴不会吐出来的。
攸昭定定地看着攸海那醉酒的样子,却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皮,看不出一丁点的情绪。
攸海不禁问道:“你不恨我吧?”
“不。”攸昭漠然地说,“不恨的。”
攸海像是放了心,握着攸昭的手,说:“那就好、那就好……你是我的儿子,好儿子……以后就算到了屈家,你也仍是我的儿子。你记得这个就好。”
你永远是我的好儿子,就算你去了屈家也是一样——
这话仿佛脉脉含情,但攸昭听着,却觉得宛若一个魔咒。
永远都是。
无论他跑到哪儿去,他也永远都是攸海的亲儿子。
攸海之后又絮絮地与攸昭说了些话,但攸昭没有仔细听,只是恍惚着。
攸昭和攸海父子叙完了话,便要回房休息。攸昭在家里的走廊走过时,却见段客宜穿着睡衣迎面走来。
段客宜看着攸昭,嘴角撑起一个算得上是微笑的弧度:“昭儿,和你父亲说话呢?”
“是的。”攸昭点点头。
段客宜又说:“那真好,多聊聊吧,他一定很舍不得你的。”
“不会。”攸昭说,“总是一家人。”
“怎么不会?”段客宜轻轻抚摸攸昭的领子,像是亲切的家人一样,“我也不舍得你呢。真希望你不要这么早出嫁。”
攸昭忽感头皮发麻,只想夺路而逃,却又忍住了,说:“都是平等婚姻,倒不像是古代女人的‘出嫁’。不是家里少了个儿子,是家里多了个佳婿。”
“呵呵。”段客宜笑了,“你说话真好听,跟你那早死的爸爸一样。”
这句话针一样扎着攸昭的耳朵。
段客宜是见过英侬的,也听过英侬说话。他说英侬说话好听,是带着故事的。当年,段客宜和攸海交往的时候,并不知道英侬的存在。后来,纸包不住火,段客宜知道了英侬的存在。质问之下,攸海指天发誓,说一早已经和英侬分手了,毫无瓜葛。
段客宜只认为英侬是攸海前男友,却又怀着孕,这事相当堵心。他便跑去找了英侬。英侬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孩子和攸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段客宜当时还相信了,谁知道,十几年后,冷不防的就送了段客宜一个半大儿子。段客宜真是气疯了:当年说得那么好听,现在倒叫我给你养儿子了!
段客宜恨英侬,却无法伤害英侬,那就只能伤害攸昭了。仿佛攸昭受害了,段客宜的痛苦才能减轻稍微。
攸昭却好像一块木头一样,段客宜踢他,他也不会有痛觉。
这么多年来,段客宜明里暗里地使攸昭难过,攸昭都不为所动。倒是段客宜自己气得绝倒,如今还得眼睁睁地看着攸昭过上幸福生活吗?
本来段客宜还没有那么恨,但当屈荆斩钉截铁地选择攸昭,还云淡风清地说不签婚前协议的时候,段客宜的心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
——为什么攸昭可以过得那么好?攸昭配吗?
段客宜被妒忌反复折磨着,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得到幸福的婚姻。攸海一开始对他很好,因此,他被爱情蒙蔽,英侬的存在也并未敲响警钟。等攸海在商场上站稳脚跟之后,攸海开始在外风流。段客宜本来只以为攸海是忙于工作,后来也渐渐知道了攸海的事情。他愤怒地大吵一顿,跑回了段家。谁料段家人冷淡地说:“谁家不是这样的?偏偏你这么矫情?”段客宜的心都凉了,眼泪也流不出来。大约是看段客宜脸色苍白,家人便放软态度,又温和地说:“没事。攸海知道分寸的,他就那样。那肯定不敢让别人威胁你的位置,不然,我们一家人不会放过他的!”
过两天,攸海到段家来,意思意思地道歉了。段家人也说“给了台阶你就下呗,还能离么”。段客宜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像随风而飘的风筝,线扯在攸海手里,一拉便回去了。
那天大雨滂沱的,段客宜默默从花园走到了屋里,站在大厅的毯子上时,浑身湿透。这个时候,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攸昭站在楼梯旁边,脸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那一刻,段客宜立即挺直了腰杆,露出骄傲的样子。攸昭拿着毛巾,走到段客宜身旁,说:“你要擦一下吗?”
“啪”——段客宜打了攸昭一个耳光。
一个很响亮的耳光。
攸昭的脑子里嗡嗡的,天旋地转,脸庞偏到了一边,便看到了攸海站在门厅旁。攸海显然是看到这一幕的,但当攸昭看过来的时候,攸海偏过头了,转身走进了厅子里。
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像是不曾发生过。
攸昭想起那一刻,并不觉得疼痛或者耻辱,他有些可怜段客宜。
他想,婚姻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今天窗外像那天一样大雨,淋湿了窗扉。攸昭站在窗户旁,看着外头黑压压的天,忽然想到了屈荆。如果屈荆是那样呢……那他也只能像段客宜一样隐忍了。连有外家撑腰的段客宜都只能忍,他攸昭更没退路了。
如果屈荆做出了和攸海一样的事情……那,那……
——攸昭默默告诉自己:那我要比段客宜更有风度,千万不能打孩子……无论是哪个OMEGA生的孩子。
攸昭心口忽然有些疼了。
第三十三章
攸昭如常上班,看起来还是和平时一样。
但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也很明显地发现大家在讨论他。
当然,不会是有人在他面前讨论他本人。
谁也不会这么做。
只是,攸昭的办公室的透明的,他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尤其是他经过的地方,大家原本说得好好的,都会因为他的路过而突然住嘴——种种迹象表明,大家在说攸昭的八卦。
攸昭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又把小戚喊了进来。小戚一脸恭敬地对攸昭说:“昭总,有什么吩咐?”
攸昭道:“公司的人都说我什么?”
小戚闻言一惊,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怎么这么说?”
攸昭说:“我也不傻,直接说吧!”
小戚也习惯了攸昭的行事作风,只得回答:“好像在讨论你要结婚的事情。”
“哦?”攸昭有些惊讶,这个消息怎么那么快就传出去了。
小戚又说:“不过我知道,这肯定不知是谁‘听风就是雨’。您要结婚,哪有这么快的?就是要结,办公室里也该是我第一个知道的呀。”
攸昭默了默,却说:“我确实是要结婚了。”
小戚几乎打跌:“什么?!”
攸昭脸无表情地看着小戚:“很奇怪?”
小戚刚刚是太惊讶了,没想到攸昭一声不吭的就快结婚了。但小戚很快回过神来,连忙堆起笑容:“恭喜昭总啊!这是好事情啊!我就等着吃您派的喜糖啦!”
攸昭礼貌地笑笑作为回应,半晌却凝眉。
小戚见攸昭眉头大皱的,便问:“怎么了?这是喜事呀,怎么皱眉?”
攸昭却说:“你去打听看看,我要结婚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行,我现在就去。”小戚爽快地答应。
“慢。”攸昭抬手,“我看八成是攸雍那边,你从那边问会比较快。”
“知道了!”小戚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然后便一溜烟地跑了。
过了一会儿,小戚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报告昭总,还真的是那边传出来的!”
“果然。”攸昭想,自己准备结婚的事情,公司里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的,大抵就是攸海和攸雍。攸海是不可能乱说话的,那就只剩下攸雍了。
小戚脸上又带了点焦急的样子:“这可不妙啊……”
“怎么不妙了?”攸昭说。
小戚忧心忡忡地说:“那边的人都在说,您准备结婚,嫁到屈家去,以后就不会在给攸氏打工了。他们拿着这套说辞正在四处挖人呢!不但挖我们的客户,还挖我们的员工!”
攸昭闻言却不言语。
小戚又说:“昭总……那您……?”
这小戚仿佛也不太确定,不知道攸昭是否真的会离开攸氏。
其实,别说是小戚了,连攸昭自己都不太确定。
这几天,攸昭总感觉很迷茫,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完成了既定事项后,攸昭便先出门——他约了花莳。
花莳约攸昭去酒吧。攸昭却想起自己答应了屈荆,不再去酒吧的,便说:“我上你家吧。”
于是,攸昭便提着两打啤酒,上了花莳的家。花莳接过了攸昭的酒,又说:“你他娘的还没结婚呢,就成‘夫管严’了?屈荆不让你去酒吧你就不去,他要不让你上厕所你咋办呢?”
攸昭提起上厕所,便想起屈荆和自己的初相见,脸上竟有些窘迫。
花莳还以为攸昭害羞了,一脸受不了地说:“吗的,我以为你会很坚定的单身,没想到只有我一个O还在飘。”
“你不是说没玩够吗?”攸昭说。
“那是。”花莳点点头,又说,“怎么?你和屈荆进展得还可以吧?”
“嗯,我们准备结婚了。”攸昭回答。
花莳听着,险些一口啤酒喷出来:“这么快??”
攸昭看着天花板,也有些茫然:“我也是觉得很快。”
花莳看着攸昭这么迷茫的,便说:“你该不会悔婚吧?”
“不,我为什么要悔婚?”攸昭问。
花莳笑了:“那你茫然个什么劲儿!”
“我不知道。”攸昭摇摇头,“我总觉得婚姻生活可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花莳却好奇:“你想象中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的?”
攸昭说:“就我爸那样吧。”
花莳眯起眼睛:“那么说来,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是好事情啊!”
攸昭却道:“可我已经适应了那样的家庭环境了,我身边的人也都是那样的。我不知道屈荆家里是什么样的,总觉得……有些心慌。”
“哇,昭总也会心慌?”花莳像是看到什么稀奇动物一样盯着攸昭的脸。
攸昭却没好气地说:“人类对待未知事物天然会恐惧。”
“我觉得没必要啊!”花莳开解道,“你想想啊,屈荆家里能比你家还糟吗?”
攸昭愣了愣:“大概……”
“别大概了,就是悬乎!”花莳无奈地说,“我看吧,屈荆家很难超越你们家在‘不幸家庭’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攸昭想到这个,便灌了一口苦酒。
花莳又说:“我看你变了。”
“变了?”攸昭有些讶异。
“你以前谈起婚姻是很豁达的。”花莳说,“还说什么丈夫出轨无所谓,只要不影响财产就行了。要是闹厉害了,就直接离婚分家产,也不算亏。现在倒什么‘人类对未知事物带着天然恐惧’这样的屁话都说出来了,这还是你吗?”
攸昭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对:“是啊,确实没道理。”
说完,攸昭倒在花莳沙发上,下定了决心:就这样吧。
就这样和屈荆结婚吧。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攸昭忽然面红了——一定是因为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