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 番外篇——by魏丛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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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秋瑶和我睡一屋。”陆春宴这么说着,就感觉到手臂被紧紧搂住。秋瑶抱着他的胳膊,半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管家愣了愣,还想说些什么,陆春宴已经带着秋瑶往里走去。
老宅的地是青石砌成的,下过雨后非常湿滑,陆春宴揽着秋瑶,走得很慢。因为最近多雨,许久不住的房间有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陆春宴推开门,又去打开了窗,让屋子里的味道散去。
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深色的窗帘飘动,秋瑶坐在小沙发上,看着陆春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待屋子里的潮味散了些,陆春宴走到五斗柜前,拿了支香点起,幽幽淡淡的梅香,他轻轻嗅了嗅,又抽了张黑胶放进唱片机里,八十年代的歌,轻轻缓缓在房间里响起。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秋瑶“啊”了一声,陆春宴朝他看去,见他苦着脸愁眉不展。他愣了愣,走到秋瑶身边,“怎么了?”
秋瑶指了指放在小桌上的蛋糕,闷闷不乐道:“你给我买的蛋糕都压烂掉了。”
陆春宴看向那个小蛋糕,应该是刚才没注意,抱着秋瑶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蛋糕。他伸手顺了顺秋瑶的头发,轻声道:“没关系,等回去后,我再给你买一个。”
“我要两个。”
陆春宴笑了笑,觉得秋瑶真的很好哄。
回到老宅,所有的一切都感觉变慢了。夜晚静悄悄的,洗过澡后,半湿的头发被毛巾一缕缕擦过,靠在枕头上,能嗅到洗发水的香味。秋瑶侧躺在陆春宴身边,明明之前已经有很多次睡在一张床上的经历了,可此时此刻的感觉却还是不一样的。
秋瑶的心跳得很快,他知道这是紧张了。
和自己喜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的确是要紧张的。
陆春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温柔柔有些低沉,秋瑶的脑袋晕乎乎的,陆春宴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只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好好闻,陆春宴的声音很好听。
陆春宴低头无奈地看着扎在自己怀里的小孩,他抬起手,把人轻轻捞起,而后往床中间挪了挪。
秋瑶这小孩力气还是那么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刚才就一直往陆春宴这边挤,陆春宴往后退,差点掉下床
他有些无奈,听着秋瑶的呼吸,想了想,开始开口问道:“秋瑶,睡不着吗?”
秋瑶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睁开眼,两眼发光。
陆春宴的喉结微动,话音刚落,就觉得脖子上一热,他呆了呆,低眉垂眸,见秋瑶露出得逞的笑。
秋瑶咬了一口,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抓着陆春宴的胳膊,又要靠近。这回被陆春宴躲开了,温热的鼻息洒在陆春宴的颈侧。
陆春宴沉默,几秒之后,他把秋瑶拉开,低头审视。
秋瑶一脸无辜,舔了舔嘴唇,朝他笑,对他说:“郭诏安对我说,只要在一起了,就能做这样的事,所以……你不能对我生气。”
陆春宴愣住,一时无言,而后又听秋瑶说:“那些合理的要求,你也不能拒绝我。”
“合理的要求?”陆春宴重复着,侧头打量着秋瑶。
秋瑶似乎是怕他不明白,掰着手指对他说:“郭诏安告诉我,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后,我们就可以牵手接吻还有做……”
他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完,便被陆春宴堵住了嘴,情场老手的陆先生,难得感觉到了害臊。秋瑶那单纯不带一丝欲.望说着这些词眼的时候,让陆春宴有一种自己在做坏事的感觉。秋瑶还是个小孩,是他因为一己私欲,欺骗了这孩子。
他不可能爱上秋瑶,他只不过是想找个人陪。
刚刚处理完工作的郭助理,突然觉得耳根子发热,接着就是好几个喷嚏。他捂着鼻子,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陆春宴心里默念着郭诏安的名字,嘴上则无奈道:“以后郭诏安的话,你不能再听了。”
“为什么?”
秋瑶困惑地看着陆春宴,第一次见陆春宴露出嫌弃的神色,他觉得新奇又有趣,凑过去咬着陆春宴的耳根子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听他的,郭助理对我很好,为什么我不能听他的?”
温软贴在耳廓上,陆春宴身体一震,那小孩还不知好歹地问个不停,他抿着嘴,皱了皱眉,翻身把人压在了床里。四目相对,一向是温和的人的脸上浮现不耐,露出冰山一角的坏脾气,看着秋瑶,对他说:“你不是我的了吗?只能听我的。”
秋瑶呆了几秒,随后“哇”了一声,勾住陆春宴的脖子,他的力道极大,陆春宴被他直接拽了下来。秋瑶顺势爬到陆春宴身上,双手撑在陆春宴的胸口,勾起嘴角,低头看他,问:“如果听你的,那还能亲你吗?”
陆春宴被他的问题弄得很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秋瑶总想着亲亲抱抱,长吁一口气,他侧过头,半张脸压在枕头里,露出慢慢变红的耳垂,闷闷道:“小鬼。”
第21章
21
因为寂寞,所以想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错误,陆春宴犯了一次又一次,依旧是不知悔改的。
他和一个来历不明比自己小了十五岁的男生谈恋爱了,这是陆春宴以前从没想过的。
而且因为对方是男生,所以陆春宴以往对待女友的经验就完全用不上了。
秋瑶胆子很大,也很奔放,找到机会就想和他来一个法式热吻,陆春宴招架不住他这么的热情。最后没办法,只能用被子把秋瑶给卷住,一把揽进怀里,像是抱了个大春卷,关了灯,亲了亲那软软嫩嫩的春卷皮子,他说:“睡觉了。”
这段日子,因为许微寒的事情,陆春宴几乎都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他总是会想很多,想着许微寒之后该怎么办,想着许微寒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思虑太多,便夜不能眠。而这晚应该算是他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了。
等陆春宴醒来时,都已经快到中午了,床上就他一个人,秋瑶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没有急着去找秋瑶。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雨声滴滴答答,让人懒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外传来“嘭嘭嘭”几声。陆春宴慢悠悠睁开眼,看向窗口,只听窗外秋瑶的声音,他愣了愣,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窗边,拉开深色的帘子,便见秋瑶站在窗外,隔着一扇玻璃,傻乎乎笑着。
陆春宴哑然,那窗是往外推的,他让秋瑶小心些,而后慢慢推开窗户。窗台上落下雨水,他上前一步,秋瑶也立刻凑过去,脸上身上都是水,脏兮兮的。陆春宴皱着眉,抬起手替他把贴在额头上的湿发撩到耳后去。
他看着秋瑶,无奈道:“外面下着雨,你出去做什么了?”
秋瑶的脸往他掌心里蹭了蹭,而后退了两步,双手背在身后突然掏出一把花。他紧张地看着陆春宴,磕磕巴巴道:“我听说,谈恋爱都要送花,我去外面摘的……送给你。”
那是陆春宴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不是什么玫瑰,更谈不上好看,像是路边采的,攒在了一起,白色花瓣上还挂着水珠。
秋瑶说:“我找了很久,只找到了这样的花,你喜欢吗?”
陆春宴沉默,他有几秒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雨水潮湿,也可能是被冷风吹了,他打了个哆嗦,鼻尖微微酸涩。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在心口沸腾,他接过了秋瑶朝他递来的那捧野花,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真心是那么的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后悔了,后悔去回应眼前这小孩的喜欢,他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陆春宴接过了花,又看向秋瑶,对他说:“快进来吧。”
“你拉我一下。”秋瑶朝他递去手,陆春宴抿起嘴唇,握住了他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掌,轻轻一带,秋瑶直接从窗口这边爬了上来,像只小猴子,跳到陆春宴身边。
秋瑶出去摘花的时候,外面的雨不小,他现在浑身都湿透了,陆春宴拿了块毛巾让他先擦擦,而后走到浴室,打开了水阀。
这宅子里的水要放一段时间才会热起来,陆春宴手里还拿着秋瑶给他的花,动作不太方便,打开了水后,看着放出来的水流,他说:“你先等一下,等水热了就可以……”他说着转过头来去看秋瑶,神色一顿,后面的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淅淅沥沥的水从花洒里淋下来,汇聚在白瓷浴缸里流入管道。水一点点变热,热气氤氲,那温度爬上了陆春宴的脸。
秋瑶站在镜子前,脱下来的脏衣服被他丢在水池里,他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到发光,细腻晶莹。陆春宴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把衣服脱了,喉咙微动,撇开视线,快步朝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就我说的,等水热了再洗。”
秋瑶没有多想,软声软气地说好。陆春宴擦过他的肩膀,走到门口时,手臂突然被秋瑶抓住。陆春宴一愣,便听秋瑶说:“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陆春宴的余光里是一片莹莹的白,他错开视线,压低声音说:“我帮你去拿。”
陆春宴从浴室里出来,先要去把秋瑶给他摘的野花放入瓶子里。房间里没有专门用来放花的花瓶,他就走到外面,把放在走廊架子上当做展示的古董瓶拿了过来。
晚清官窑里烧制的瓷器,放到现在还能完好的,着实价格不菲,陆春宴拿着这个用来放秋瑶给他的野花。
管家正好从外面经过,一脸纳闷地看着陆春宴抱着那个古董花瓶,笨拙地往屋子里去。
陆春宴把那瓶子放在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几朵小白花和翠翠绿绿的野草一起放在青瓷瓶里,还挺好看的。
他刚把青瓷瓶放好,浴室的门便打开了。陆春宴下意识地看过去,秋瑶站在那片散开的热气里。陆春宴没戴眼镜,距离有些远,一眼看过去,秋瑶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朦胧旖旎,能让人浮想联翩的光。
秋瑶问他,“衣服呢?”
陆春宴半眯着眼,陡然回神,嘴唇微动,他立刻撇开头,低声道:“我忘了,这就帮你找。”他这么说着,却是先走到秋瑶跟前,从挂架上扯了一条大毛巾,裹在秋瑶身上。
这地方到底不是常住的,陆春宴在房间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适合秋瑶穿的衣服。这会儿也总不可能再去问管家要他儿子的衣服来给秋瑶穿,陆春宴没法子,只好拿了他自己的衬衫给秋瑶穿。
秋瑶套上了陆春宴的衣服,衬衫宽松,袖子下摆都长了一截。他的手缩在衣服里,甩着袖子玩。陆春宴让他不要乱动,他攥着秋瑶的手腕,替他把袖子挽上去。
秋瑶仰起头看他,见他神色温柔,不由心痒,瞧着俩袖子挽好了,他踮起脚,张开手环住陆春宴的脖子。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楚对方的睫毛根部,秋瑶身上都是沐浴乳的香味,他往上贴,嘴唇凑到陆春宴的脸颊旁,啄了一下,趁着陆春宴没做出拒绝的反应,他又顺着面颊往下,温软的嘴唇贴在陆春宴的嘴角,慢慢摩擦,一个青涩的吻在彼此之间绽放。
秋瑶像一只求爱成功的孔雀,揽着陆春宴在后院里大大小小的植物跟前转了一圈,招摇得显示着自己的爱。
第22章
22
陆春宴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这次有些特殊罢了。
他和秋瑶在房间里,点了熏香,外面又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
秋瑶穿着他的衣服,袖子挽到了手腕上,纤细的腕子像是镀了一层珠光。他往陆春宴身上靠,唱片机里放着年代久远的歌剧,秋瑶仰起头,问他是什么歌。陆春宴微微垂眸,说了一串俄文。
秋瑶脸上露出茫然,陆春宴就笑了,笑容很淡,对他说:“你要是喜欢,等回去后,我带你去看歌剧。”
“我喜欢。”秋瑶用力地点头,又怕自己的真诚不够,舔了舔嘴唇,补充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喜欢。”
秋瑶最近又长高了些,皮肤粉白,笑起来时,脸颊上绽开酒窝。他靠在陆春宴肩头,下巴微抬,“吧唧”一声,又在陆春宴嘴边亲了一口。
陆春宴嘴唇微动,在昏黄光线里,秋瑶原本稚嫩的脸庞此刻看着像是蒙上了另外一层旖旎的光。老旧的房子外响起一声猫叫,淅淅沥沥的雨敲着窗户,秋瑶张开手,抱住陆春宴的脖子,他的声音绵软,是到了桃树授粉的季节。
到底是没有到最后,一通电话,打破了所有暧昧。陆春宴瞥到那通来电,理智回笼,被搓热的皮肤一下子冷却。他低头,能看到的是秋瑶软绵绵地趴在沙发里,雪白的皮肤上印着几处泛红的痕迹。
他愣了愣,立刻抓起边上的衣服盖上。秋瑶动了动,侧过头看他,眼里是一片潋滟水光。
陆春宴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秋瑶说:“我去接个电话。”说着,他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几缕发丝抄到耳后。
在秋瑶的注视下,陆春宴站起来,半褪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刚才脸上的情与欲隐去,剩下的是焦虑担忧。
那电话是许微寒打开的,陆春宴不可能视而不见。
他从房间里出来,走在廊道里,外面比里面冷,下了雨,空气潮湿。他站在屋檐下面,看着院子里的桃树,接通了电话。
许微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与以往每次交谈都是轻快的口吻不同,这一次的语速急促,听着就跟在哭一样,崩溃道:“陆春宴,他们说我的腿很难恢复,这是真的吗?我以后是不是都走不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