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的错误使用方式 番外篇——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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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
心里明白张星这是替自己找面子,但是雷亚依然没办法说谢谢。说了就等于承认自己在意有关游熙和京海的八卦。事实上这几天京海没再找他,开晨会的时候也没拿正眼看他,而且散了会就不见人影。
也是,他想,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像京海那种自信心爆棚的主被接连拒绝当然会脸上挂不住, 但是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确实不像京海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也难说, 人心隔肚皮,衣冠禽兽这词不是白来的。没把装甲车“震”报废之前他根本想象不到对方能失控到那种程度,有好几个瞬间他以为自己招惹的不是血族混血而是强化兽人。
这方面倒是跟林寰有一拼。
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了,雷亚把托盘一推,问张星:“边骁忙活什么呢?这几天都没见他人。”
“说出任务,我这几天也没跟他联系。”张星耸了下肩膀,“你们特勤处的保密权限高,不该问的我从来不问。”
雷亚皱眉:“那他一走好几天从不给你报平安?”
二队的任务保密权限和三队是一样的,不至于执行任务的时候连和家人联系都不行。况且在运输机或者装甲车里休息的时候,抽个一两分钟打电话的功夫总该有。
除非是执行看齐一队保密级别的任务去了。
垂下眼,张星用筷子尖划拉着米粒说:“他啊,体格像熊其实比猴子还精,肯定出不了事。”
“确实,边骁那算盘打的啊,特勤处无人能及。”
雷亚说着,定住眼神——京海和游熙一前一后走进食堂大厅,同时还在沟通着什么。游熙看起来少了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回头和京海说话时眼角眉梢还带着笑。
胸口没来由的揪痛了一瞬,压抑感顺着后脑一路攀爬,箍住脑门带的额角突突直跳。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只当那俩人是空气。如果谣言属实简直再好不过了,没人逼着他“负责”,他就不用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
后颈上刺青的位置隐隐发烫,他下意识地回手扣住。指腹摩挲着齿痕,热度顺势蔓延,连带胸腔也跟着热起来。耳鼓中咚咚地敲着,心跳越来越快,似曾相识的焦躁感迅速将全身包裹。
“雷亚?”张星注意到雷亚的异状,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没……我……我先回趟宿舍!”
雷亚起身推开张星的手,匆匆冲出食堂。
留下一路引人侧目的紫罗兰香气,雷亚冲进房间反手将门锁死,扯下制服外套冲进卫生间里,将脑袋伸到水龙头下方猛冲凉水。
——该死的!
之前张星就提醒过他,由于内分泌系统多年处于压抑状态,刚开始的几次热潮期可能会很不稳定。等到身体逐渐适应激素分泌才会归于正常,形成规律的周期。
灼人的热意肆虐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然而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求京海帮忙。
可是冷水也帮不上任何忙。
露露缩在浴室门口紧张地望着爸爸,隔一会“喵”一声以确认雷亚没淹死在洗手池里。她是喜欢闻爸爸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但是今天的味道太浓了,浓得刺鼻,同时还夹杂着令她不悦的Alpha气息。
“乖孩子,别看爸爸——”
艰难地伸手将浴室门推上,雷亚把自己阻隔在露露的视线之外。不用看镜子他就知道,现在的他一定无比狼狈。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又震,但是雷亚根本无心理会。这时内部通讯频道被强行接通,就听京海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开门。”
裹着浴巾坐在马桶盖上,雷亚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又来一次,距离上次还没过七十二小时呢,而且还是在卫生间里。羞耻心早已化作齑粉,他现在觉着自己连身为人的尊严都所剩无几。
放好热水,京海弯腰试了下水温,转身轻拍雷亚的肩头:“泡个热水澡放松下,不然你下午没力气做事。”
考虑到雷亚下午还得执勤他并没有做得太过火,以收敛住对方的信息素解决生理问题为首要目标。过程算不上享受,严格点说倒像是在完成一项工作。
麻木地移过视线,雷亚垂眼看着扶在肩头的手,忽然皱起眉头:“喂,你把游熙扔食堂里跑我这来,不怕他跟你急?”
有关自己和游熙的绯闻京海略有所闻。在他看来游熙这两天的态度格外友善实属对方心虚,而从他的角度来讲也需要和对方更多的接触。正所谓言多必失,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诱导游熙说错话。
不过听雷亚这意思像是吃醋了。
京海堵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顺了过来,拍在对方肩头的手略略收紧,语调随之轻松起来:“我一直坚信谣言止于智者。”
“你是想说我傻?”归根结底雷亚还是不信京海能和游熙搞到一起去,再说游熙那小身板也禁不住京海折腾。
“你不是傻,是固执。”蹲下身,京海仰脸看着他,抬手拢过一绺粘在额前的湿发,“我为我那天说过的话道歉,给我个机会弥补?”
垂下微颤的眼睫,雷亚咬咬嘴唇内侧,摇摇头:“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京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维持这种关系直到——直到你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抚在额前的手轻轻滑下,贴到依旧滚烫的颊侧将雷亚的颤抖护于掌心,京海倾身轻吻那双瞳色幽深的眸子。
“我等你,多久都行。”
第34章
虚拟屏幕上, 数据缓慢地更新着。时值深夜,在节能系统的控制下照明自动关闭。来自虚拟屏幕上的蓝光越过张星的肩头投到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晃动。
突然, 浅眠中的人睁开眼腾地扭身,转椅随之调转一百八十度。
“你吓死我了!”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张星皱眉冲不知何时站到身后的边骁抱怨。好歹他小时在初级训练营里受训过几年,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下场很有可能是鼻梁骨断裂。
边骁耸肩, 同时向他展示手里的制服外套:“我看你睡着了, 想给你搭件衣服。”
连续多日没收到对方的半点消息, 张星担心之余不免有些埋怨——到底是保密级别多高的任务能一礼拜不跟他联系?不过现在人好端端地回来了,而且还是像往常那样贴心,足以让他那点怨气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是也不能直接给边骁好脸,要不这些天的心都白担了。朝旁边的转椅努努嘴,张星不冷不热地说:“坐下,你站着我脖子累。”
以往到了这种时候边骁通常会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然后随便找个没人没摄像头的研究室把他扔进去该干嘛干嘛。然而今天剧情并没按剧本走,他老老实实地坐到转椅上, 壮硕的体格把那可怜的椅子压出“吱嘎”一声响。
迎着虚拟屏幕, 边骁棱角分明的五官罩在蓝光里,表情略显阴郁。
“怎么了你, 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张星谨慎地问, 同时伸过手扣住边骁的膝盖。
这大概是在任务中遇到难以承受的事情了, 他想。但是于他所见所知, 边骁是那种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何事也不会消沉的人,至少不会表现出来,哪怕是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需要众人仰视的身高,边骁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压迫感。他就像一颗巨大号的开心果,热情随时随地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是听他说句话或者看他冲自己挤下眼睛,仿佛任何烦心事都会飞到九霄云外。
“没,就是有点儿累了。”
垂目将眼中的情绪掩住,边骁抬起手把张星的手整个包住。宽厚的手掌布满薄茧,蹭在手背上略感粗糙,正如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闷经由呼吸摩擦肺泡一样。
“要是不能说的话,我不问……”张星轻轻叹了口气,反手勾过指尖与对方十指交握,“边骁,你记住一件事就好——只要你需要,我永远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手上传来阵巨大的力道,他被边骁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坚实的臂膀微微颤抖,莫名的,他在这个强悍到无需畏惧任何事的男人身上嗅到了一丝胆怯。
“星星,你也记着,只要我活一天,谁都不能伤害到你。”
他听边骁在耳边低声倾诉。
被趴在脸上的露露憋醒,雷亚伸手摸过腕表,眼睛稍稍睁开条缝——六点二十五,离闹钟响起还有五分钟。
露露见他醒了,跳到旁边转着圈地打滚,继续干把京海躺过的位置重新用自己气味覆盖的工作。夜里卧室门一直锁着,一宿没让她进,这会儿她的心情很不美丽。
“好啦好啦,爸爸爱你,别折腾了,咱家就这一条没被你抓破的床单啦。”把猫抱进怀里撸毛安抚,雷亚闭眼皱起眉头。
就像每个刚步入成熟期的Omega那样,尚未适应激素过量增加的身体反复出现高热。白天几乎没事,就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午夜前后,他身上烫得大概可以融化南极的冰川。
昨晚大概是最后一次了,雷亚觉着,至少现在那种持续了一周的空虚感已经不见了踪影。
京海这几天干脆睡他宿舍里了,早晨五点半起床出去晨跑锻炼,然后回自己的宿舍淋浴换衣服。应雷亚的要求,他没再买那些摞出三层的早餐豪华套装,而是离开之前做好简单的早餐放在微波炉里保温。
京海会做的早餐似乎只有一样——煎蛋,要不就是因为冰箱里能利用的食材只有鸡蛋。第一次看到边缘有些焦糊的煎蛋,雷亚的心情无比复杂。就像以前每次在林寰那过夜一样,早晨起来他也都是吃这个。
而且凭心而论,这俩人的厨艺水平一样的糟糕。
晚上照顾雷亚,白天还得忙工作,京海眼眶下缘明显比之前青了点儿,被姚芝调侃别过度操劳,要不容易猝死。
然而京海并不在意,除了缺乏睡眠导致出现黑眼圈,他觉得自己依旧精力充沛。反正可以七十二小时不睡觉,这种程度的“操劳”于他来说算不上负担。
第一次进雷亚的卧室看到吊在墙角的沙袋上贴着自己的照片,京海的心情未免复杂。看来早在他们坦诚相见之前,他在雷亚心目中的位置已经很重了,虽然是被拿来当做泄愤的道具。现在升级成为泄/欲的道具,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
其实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尽管身体上得到了满足,但“林寰”这两个字就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在他心里。几乎每一次雷亚颈后的刺青完全展现在视野之内,他都得拼尽自己的意志力控制基因里的Alpha本能,克制住一口咬上去覆盖掉标记的冲动。
他说过可以等,但是越接近雷亚,他对自己的誓言越没有把握。在内心深处某个漆黑的角落里,取代林寰的欲/望正在疯狂滋长,甚至会冒出令他感到可怕的念头——
如果那人还活着,不如亲手让对方再“死”一次。
进办公室看见卓汉坐在办公桌前,雷亚本想像平时那样拍一把对方的背以示恭喜康复,但考虑到自己的手劲儿同时人家伤的又是肺,还是忍住欣喜胡撸了把卓汉的后脑勺。
“行,你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挪屁股坐到卓汉的办公桌边,雷亚按着他的肩膀勾起嘴角,“还没正式跟你说声谢谢呢,那天替我挡了一下子。”
卓汉十分感激他没把自己好容易修复的肺叶给拍裂:“头儿,说那个不嫌多余啊?你救我的次数不是更多。”
“我是队长嘛,总要有当队长的觉悟。”雷亚忽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诶,你知道滕希他小爸是谁么?”
卓汉摇摇头。听医疗官说自己昏迷的时候对方来看过他,他还挺感激的,不过看医疗官的语气和眼神都不大对,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问滕希也不说,就说过段时间让他跟自己回去见丈人。
雷亚扳正他的脸,让他看清自己的口型:“罗胜。”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卓汉差点把肺呛出来——先斩后奏有了孩子,再去见罗胜,要命么这不是!
“自己掂量着办啊,反正我已经阻止过一次他踹碎你治疗舱玻璃罩的行径了。”倒不是说恐吓卓汉,雷亚就是给他提个醒,“再给你指条明路,去找姚芝,她在罗胜跟前算说得上话。”
咳得脸都憋紫了,卓汉艰难地挤出声“啊?”。
雷亚不屑地撇下嘴角:“啊什么啊?听我的没错,想保命,找姚芝。”
“哦……”
卓汉现在对罗胜和姚芝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概念,更想象不到日后要面对的不单是难搞的老丈人,还得加个更难搞的“后丈母娘”。
俩人正说着,就看边骁进门往办公区这边走。雷亚长腿一伸,蹬住卓汉转椅背后四队队长的办公桌,拦住边骁的去路,问:“干嘛去了?一个多礼拜不见人?”
“还能干嘛,出任务。”边骁脸上挂着笑,并不恼火雷亚的举动。
雷亚挑眉:“不能问?”
边骁以同样的表情回应:“你说呢?”
“下回甭管干嘛你记得联系星星,他这些天人都瘦了一圈,担心你担心的要死。”
“嗯,记着了。”
“滚吧。”雷亚收回腿。
四队队长偏头看了眼桌框上的鞋印,毫不在意地抽出纸巾抹掉。对于雷亚的我行我素大家早已习惯,再说也没必要介意,本就是一群糙汉,唧唧歪歪反倒显得小气。
他听雷亚跟卓汉说:“正好你回来了,赶紧把工作交接一下,我下礼拜去指挥官学院进修。”